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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白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然而没能敌得过这往前摔的趋势,只能将她拉进怀里,堪堪护住。
“砰”地一声,两人摔倒在地,池鱼慌忙撑起身子,看着给自己当肉垫的小侯爷问:“您还好吗?”
“无妨。”沈知白摇头,看了一眼外头:“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
池鱼也连忙抬头看过去,就见方才还离他们挺远的大画舫,这会儿不知怎么的就撞过来了,幸好撞得不重,不然他们这小船非翻了不可!
“被发现了?”池鱼眉心一皱,瞬间有很不好的预感,拽起小侯爷就道:“我们快走!”
“走哪儿去啊?”沈故渊的声音从外头落进来,清冷得如湖面上的雾:“这大冬天的,湖水可没那么好游。”
头皮一麻,池鱼低声道:“完蛋了。”
沈知白看她一眼,微微摇头:“哪里就完了?你听我的。”
沈故渊站在画舫上,斜眼睨着那条小船,不一会儿就看见两人从船舱里钻出来,一人站在前头,一身清朗之气,一人躲在后头,一看就知道很心虚。
“两位是不是该解释一下?”沈故渊皮笑肉不笑:“跟踪来此,有何目的?”
沈知白大大方方地道:“今日天气不错,我约了池鱼出来游湖,倒是不知皇叔也在,没来行礼,还望皇叔见谅。”
池鱼听着,忍不住偷偷给他竖个大拇指。这瞎掰的功夫简直是高啊!
沈故渊扫了一眼那小船,嗤笑道:“小侯爷真是小气。出来游湖,用这么小的船?”
那不是为了跟踪方便吗!沈知白心里嘀咕,脸上笑意不减:“游湖看的是人,又不是看船。”
有宁池鱼在,他坐个木盆来湖上都觉得高兴,怎么地?
沈故渊难得地被噎了一下,扫了后头躲着的人一眼,眯眼问:“池鱼没有话要说吗?”
“回师父,没有。”宁池鱼很怂地躲在沈知白后头,只伸了个脑袋出来:“我等会就回去了!”
“时候还早,你可以和小侯爷多玩一会儿。”沈故渊像她爹似的慈祥摆手:“黄昏之前归府即可。”
池鱼一愣,看了看他那张丝毫没有波澜的脸,心里微沉。
沈知白有句话说的是对的,沈故渊要是有一丝喜欢她,就绝不会撮合她与别人的姻缘。她的师父,到现在还是对她没有任何感觉。
池鱼笑了笑,应下来:“好。”
两人离开了湖,沈知白带着池鱼上车,往城中而去。一路上,他看了她好几眼,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在难过吗?”
“没有。”池鱼道:“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说是这么说,眼里却分明是半点亮光都没有,黯淡极了。
沈知白想了想,道:“我带你去看大戏吧,城里有个地方搭了个台子,说是唱大戏,去凑凑热闹也好。”
“嗯。”池鱼低声应着,心里像有一片乌云压下来,怎么也见不得太阳。
沈知白体贴地带着她下车步行,一边走一边道:“你其实已经很好了,是你师父眼光有问题。”
“你总这样说。”池鱼低笑:“可事实上我当真没什么好,又笨又蠢,毫无优点。”
闻言,沈知白停下步子,十分不认可地看着她:“你竟然是这样看自己的?”
池鱼道:“这是个事实,虽然我也想把自己夸得天花乱坠,但实际上,我身上的确没什么亮眼的地方,就连曾经引以为傲的武艺也”
顿了顿,池鱼笑道:“我要是我师父,在我和黎姑娘之间选一个,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娶了黎姑娘。”
沈知白有点茫然地问她:“黎姑娘好在何处?”
“你看啊。”池鱼伸着指头一个个地掰:“性子好,端庄又温柔。容貌好,清秀又可人。家世好,当朝太师之女,据说琵琶也弹得不错。浑身上下,就没有不是优点的地方!”
而她呢?除了嫉妒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嫉妒的姑娘多丑恶啊,满心都是怨念和不甘,她都讨厌这样的自己。
沈知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拉起她就往前走。
京城街上人不多,但两边不少店铺还开着门,沈知白拉着她就进了一家成衣店,走到落地的铜镜面前指给她看:“你自己瞧瞧?”
镜子里的姑娘一身红鲤水纹束腰裙,身段窈窕玲珑,红绳结挽了一头秀发,灵巧精致。一张脸舒展开,如出水芙蓉,清雅动人。
池鱼吓了一跳:“我怎么长这样了?”
“你以前也这样,只是没修饰罢了。”沈知白道:“仁善王府的下人还算贴心,知道拾掇你。”
哪里是下人贴心啊,这可都是沈故渊拾掇出来的。
池鱼叹了口气,正想说话,又被沈知白拽着往外走:“你的性子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最真的一个,倔强又耿直,没有丝毫揉捏造作,不比黎知晚的温柔端庄差。”
“咱们再论家世,太师之女,哪里比得上郡主的地位?”
“还有琴艺,你不是也会弹琴吗?弹得也不差。”
哭笑不得,池鱼看着前头的人:“小侯爷,您也太会安慰人了。”
“谁安慰你了?”沈知白回头,一本正经地道:“我说的是事实。”
“好好好。”池鱼点头:“既然我这么完美,那等会看完大戏,侯爷可得请我吃好吃的。”
“这个好说。”见她神色终于轻松起来,沈知白松了口气,伸手指了指前头:“戏台子就在这”
一堵墙伫立在他们的前方,无情地打断了小侯爷的话。
沈知白错愕了,左右看了看,惊讶地道:“这路上什么时候修了个死胡同?”
池鱼回过神一看。哈哈大笑:“这哪里是路上修的,咱们就是走进死胡同里了!”
真不愧是曾经在京城里迷路半个月的小侯爷啊,她怎么就忘记了,不能让他带路呢?这下倒好,她也不常出门,压根不认得这是哪里。
沈知白不死心地带着她往外走,绕了好几条路,又进了一个死胡同。再绕,还进,一个时辰之后,池鱼往胡同旁边盖着的水缸上一坐,摆手道:“这次我绝对不相信你了!”
以前还会用尊称,但,在被这位小侯爷害得走了一个时辰冤枉路之后,池鱼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强硬点,可能会走到天黑!
“我问过路人了,他们说就在前面!”沈知白笃定地道:“你再信我一次!”
“上回你也这么说!”池鱼鼓嘴:“还不如坐在这里等人来找,更加省事!”
看了看胡同两边的围墙,沈知白道:“这好像是个官邸,咱们在这儿等,万一被人误会要闯官邸就麻烦了。”
官邸?池鱼眼睛一亮:“官邸我熟啊,看看这是谁家的府邸,我就能知道咱们在哪儿了!”
沈知白点头:“那我带你去找正门,好像就在外头往左拐再走一会儿的地方”
“别。”池鱼立马表示拒绝:“直接翻墙进去找人问问,免得走着走着又迷路了。”
沈知白挑眉,看了那院墙一眼:“你胆子不小,官邸也敢闯?”
池鱼很想说,自己闯得不少,路线都熟悉得很,还知道怎么走不会被人发现呢!
不过毕竟是段不光彩的过去,她还是不提了,伸手指了指他腰间的牌子:“进去问个路而已,人家瞧见你这牌子就能认出你是京城出名的‘迷路侯爷’,断然不会怪罪。”
哭笑不得,沈知白道:“我这么有名吗?”
深深地看他一眼,池鱼沉痛地道:“毕竟去年静亲王是动用护城军找了半个月才找到你的,全京城没有人不知道你经常迷路。”
这样啊,沈知白点点头:“那咱们就翻墙进去吧!”
说罢,动作很麻利地就飞上了院墙,然后朝下头的池鱼伸手。
池鱼被他拉着,袖口微微往下掉,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来。
沈知白很有礼貌地想移开目光,然而想了想,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的手。”拉她上来,沈知白挑眉:“以前不是有很多伤疤的吗?”
池鱼一愣,自个儿撩着袖子往里头看了看,惊讶地道:“哎!真的完全消掉了!”
郑嬷嬷说的,药浴泡多了,身上的疤痕都不会再有,她一直没抱什么期待,却不曾想,当真是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就连最重的那道疤也消弭无形。
“这倒是个好事。”沈知白道:“你们女儿家最在意这个。”
池鱼倒不是很在意,只是有种意外之喜,郑嬷嬷真的没有骗她哎!真是个可靠的人!
不过眼下不是高兴这个的时候,扫了一眼安安静静的府邸,池鱼拉着沈知白跳进去,左顾右盼地道:“奇怪了,以往这院墙边就有人守着的,这会儿怎么这般安静?”
沈知白道:“去里头看看,好像有什么声音。”
池鱼立马道:“你跟着我走,别乱蹿!”
这府邸她瞧着有点眼熟,但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谁家的。远处有奴仆急匆匆地往一个院子跑。沈知白叫了一声,那头的人却是头也不回,冲进了一个清雅的院落。
“过去看看,那边肯定有人。”
沈知白点头,跟着池鱼走,刚靠近,就听得院子里传来怒喝:“这也由得你来做主?!”
黎太师一身官服都没脱,怒目瞪着地上跪着的人:“你当真以为我这黎府有那么好说话,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黎知晚微笑着跪在地上:“爹爹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
“你还能问得出这句话?”黎太师甚为恼火:“好不容易给你指的上等亲事,你却要推掉!你知道如今三王爷是什么人吗?知道要嫁进那仁善王府,有多不容易吗!”
咆哮声之大,惊得旁边一众家奴纷纷跪地。
黎知晚却还是那副波澜不起的样子,低头道:“爹爹何不仔细想想女儿的话?那仁善王府虽是个好去处,可女儿心不在此,若强行嫁去,恐怕余生不幸。未必能给娘家带来多少风光。”
“这老夫不管!”黎太师道:“你说什么也得先嫁过去!”
“爹爹”黎知晚抬头:“若女儿执意违抗呢?”
黎太师冷笑:“你是我养大的人,吃我的穿我的,现在不愿意听从我的安排,那就把命一起还给我,你敢吗?”
脸色苍白,黎知晚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垂了眸子。
“来人啊。”黎太师转头就道:“请家法!”
女儿忤逆至此,已经不是三言两语能让他消气的了,黎太师拿了长板过来就要动手,谁知道板子还没拍下去,就有人飞身而来,大喝一声:“住手!”
敢在太师府里这么咆哮的,只有黎太师一人,眼下他发现自己没有出声,却有人在吼,当即就是一愣。停下板子回头看过去。
月门处,一个满脸怒容的姑娘提着裙子就冲了过来,一把将黎知晚搂进怀里,看着他道:“虎毒不食子,黎姑娘并无大错,太师何必下此毒手!”
黎太师一愣,仔细看了她两眼,有些惊疑:“池鱼郡主?”
这张小脸蛋,可不就是常常跟在三王爷身边的宁池鱼吗?要是叫她知道知晚拒婚,传去王爷耳朵里,那这婚事岂不是黄定了?
收了板子,黎太师连忙道:“郡主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太师府?”
“我”池鱼顿了顿,这才想起自己和那边的沈知白是私闯官邸。不过,扫一眼这位太师明显很慌乱的神色,池鱼定了定神,一本正经地道:“我与小侯爷来找黎姑娘去游玩,不曾想刚进门就看见太师要责罚黎姑娘,敢问太师,知晚何错?”
黎知晚有什么错?当然是想拒婚的错啊!但这个,黎太师不能说,只能压着火气道:“她忤逆父命,老夫也只不过是想教训一二。”
“太师大人。”池鱼凑近他,皱眉小声道:“黎姑娘好歹是我师父看上的人,您打人之前也得三思啊。这婚期在即,哪能这么打的?”
“哦?”黎太师眼睛微亮:“王爷看上知晚了?”
“师父的心思,我也不好猜,但知晚姑娘知书达理,师父向来看重。您说说,这婚事还没成呢,您就先打人一顿,我师父若是知道,该如何是好?”
有道理。黎太师点了点头,扫黎知晚一眼,道:“那就还请郡主多美言几句。”
“好说好说。”池鱼道:“那太师现在能让我们和黎姑娘出去散散心吗?”
担忧地看黎知晚一眼,黎太师皱眉,斟酌一二之后道:“今日时候不早,再出门也不太妥当,你们年轻人喜欢扎堆,就在这太师府里说说话吧。”
“这倒也好。”池鱼点头。
黎知晚不解地看着池鱼,却见自家爹爹凑到身边来,低声说了一句:“你若是敢乱说话,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心里一寒,黎知晚笑了笑,垂眸应下。
沈知白有礼地朝黎太师颔首,走到了池鱼旁边,就听得黎太师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斥责家奴:“他们过来了,怎么没人通报一声?”
家奴很委屈:“小的没收到拜帖啊?”
“胡说!人都进来了,没拜帖还能是翻墙进来的不成?你们几个偷懒的”
沈知白抿唇,转头看向池鱼,就见她蹲在黎知晚面前,小声说着什么。
“郡主不是很讨厌我吗?”黎知晚微笑:“怎么倒是突然来找我玩了?”
池鱼一脸严肃地道:“我要是说是我们迷路了,你信不信?”
看了一眼旁边的小侯爷,黎知晚点头:“信。”
沈知白颇为不忿地别开头。
池鱼皱眉看着面前这依旧微笑着的姑娘,犹豫片刻才问:“你为什么拒婚?”
原来都被听见了?黎知晚微笑:“先前郡主不是就猜过吗?我心上有别人。”
池鱼很是震惊地道:“那你一开始为什么听从孝亲王的安排,去找我师父?”
“因为”黎知晚苦笑:“我以为我找不到他了,总归是要嫁人的,那嫁谁都一样。”
池鱼皱眉:“所以你现在是找到了,才要放弃我师父?”
“嗯。”黎知晚叹息:“说起来有点不知天高地厚,我竟然要拒三王爷的婚。但我找到他了,就没办法嫁给别人。郡主,你能帮我一把吗?”
宁池鱼是喜欢三王爷的,所以黎知晚觉得,她一定会毫无犹豫地帮自己。毕竟她嫁不进仁善王府,对她也有好处。
然而,面前的人却犹豫了,苦恼的神色写在脸上,鼻尖都皱了起来。
“郡主?”黎知晚眨眨眼:“您不愿意帮忙吗?”
“我愿意。”池鱼道:“但我想先回去问师父一个问题。”
黎知晚有点意外,想了想,点头道:“郡主做好决定之后,随时唤我过去便是。”
“好。”池鱼起身:“那我就先走了,你保重。”
黎知晚颔首,目送这两个人离开。
沈知白不解地看着池鱼道:“这还有什么好问的?直接帮她不就好了,对大家都好。”
“是啊,对我好,对她也好。”池鱼抿唇:“但是对师父呢?”
“你师父?”沈知白嗤笑:“三皇叔还缺女人不成?”
池鱼摇头,她看不懂师父对黎知晚的态度,不过通过一些小事,她觉得沈故渊是有些在意黎知晚的,所以,秉着尊师重道的原则,她得考虑一下沈故渊的想法。
“你这样很愚蠢。”沈知白皱眉:“这件事要是让沈故渊知道,他才不会觉得你是对他好,只会觉得你蓄意破坏他的婚事,无理取闹。”
“那我瞒着他,他以后发现了,就不会怪我了吗?”池鱼歪了歪脑袋:“人与人之间,还是坦诚一点来得好。要是他非娶黎知晚不可,那那我也做不了什么。”
傻子!沈知白头一次有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这样,压根抓不住男人的心!”
“我知道。”池鱼垂眸:“这么多年,我对沈弃淮也是有什么说什么,他说过我很无趣。”
沈知白一顿,摆手道:“不提他了,你想做什么就去,真有什么问题,我再替你想办法。”
“小侯爷。”池鱼哭笑不得:“您这段时间应该也不空闲,没必要这样帮我的。”
“我空不空闲,是我说了算,你说了不算。”沈知白道:“你就当我无聊,要打发时间吧。”
池鱼摇头:“这份恩情我可还不起。”
“世事无常,以后说不定就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了,我这也算提前下个人情,以后好让你替我做事。”沈知白撇嘴,瞧着马车停了,掀开帘子就跳下去,然后转过来朝她伸手:“下来。”
池鱼抿唇,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跟着下了车,回去仁善王府。
沈故渊躺在软榻上抱着汤婆子,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天色,表情有些不耐。
“姑娘回来了?”郑嬷嬷在外头喊了一声。
“刷”地一下蹿到书桌后头。沈故渊拿起几本册子,专心致志地翻阅起来。
“师父。”池鱼推门进来,看他还在忙,犹豫了一下,凑过去站着。
“你还知道回来?”斜她一眼,沈故渊不悦地道:“我说黄昏归府,你瞧瞧外头的天,黑得跟锅底似的了!”
“徒儿知错。”池鱼嘿嘿笑了笑:“劳烦师父久等。”
“谁等你了?”沈故渊翻了个白眼:“我在看东西,所以还没睡而已。”
池鱼作恍然大悟状,然后小心翼翼地伸手,把自家师父拿倒了的册子换正,放回他手里。
沈故渊不高兴了,眯着眼问:“你找死?”
“师父。”池鱼缩了缩脖子:“徒儿是有事想问您。”
沈故渊冷哼:“说。”
“您当真很想娶黎姑娘吗?”
微微一顿,沈故渊放了手里的东西,起身往内室走:“你觉得呢?”
“我要是能猜出来,也不会问您这个问题了。”池鱼跟着他走到床边。小声嘀咕:“为什么非要让人猜呢?直接说不就好了?多省事啊”
沈故渊没好气地脱了外裳,往床上一躺:“要不要听故事?”
“故事?”池鱼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想说故事,心里虽然还有疑惑未解,但看看床上这人,她还是先扑进人怀里,摇着尾巴问:“什么故事啊?”
沈故渊道:“一个书生,和一个贵门小姐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春天,黎知晚跟着家里的人去寺庙求佛,厢房隔壁住的就是个书生。那时候桃花开得正好,书生早起在走廊下念书,吵醒了隔壁的黎知晚,于是,她开门就打算找人理论。
“这位公子!”
念书的声音戛然而止,唐无名回过头来,朝她深深作揖:“惊扰小姐了,实在抱歉。”
这人丰神俊朗,眼里开满了桃花,温温柔柔地看过来,让黎知晚一时失了神。
不过到底是礼教良好的贵门之女,她很快回过神,微笑着责备道:“大清早扰人清梦,一句抱歉就罢了?”
“那”唐无铭挠挠头:“小姐想在下如何赔罪?”
“这有什么好赔罪的?你别念了就是!”
“可”唐无铭甚为无辜:“晨读乃是在下的习惯。”
“你的习惯,凭什叫旁人都要习惯?”黎知晚微笑,眼神很是不友好。
书生倒也有两分倔强:“在下小声些就是。”
黎知晚不高兴了,扫一眼他拿着的诗经,道:“读这些简单的东西,也需要选天时地利?这样吧,我与你打个赌,要是你能抽出一首我不会背的,我便堵了耳朵,任凭你晨读!”
唐无铭很惊讶:“姑娘也懂诗词?”
“这有何难?”黎知晚道:“你哪里不会。我还能指点你一二。”
于是,一个人的晨读,就变成了两个人在一起讨论诗词,遇见有分歧的地方,两人还争执起来。
就这样,唐无铭每天都晨读,黎知晚也每天都来“指点”他,一来二去,黎知晚突然觉得,这个人比京城里那些个贵门公子可有意思多了。
可惜,祖母突然生病,黎知晚不得不跟随家人马上回去京城,临别的时候想问问那书生的名字,谁知道人家一拱手,说:“在下无名。”
黎知晚气恼而走,觉得这书生真是不识抬举。
可回去之后半个月。她梦见他了,而且次数越来越多,思念之情油然而生。于是,黎知晚就开始在京城寻人,只可惜,缘分好像在那一次用尽了,她花了半年都没能找到他。
直到那次在湖光山色廊相遇。
池鱼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所以,你带黎姑娘去游湖,不是真的想游湖,而是为了让她找到那个唐无铭?”
“嗯。”沈故渊道:“成全一对有情人的姻缘,功德可大了。”
“那”池鱼眼睛亮了:“您本身也不想娶她?”
斜她一眼,沈故渊道:“我说过,我的姻缘只能自己做主,谁也别想逼婚。”
“太好了!”池鱼一跃而起:“我去告诉黎姑娘!”
她这一蹦,冷风从被子空出的地方灌了进来。沈故渊很是不满地把人拽回来:“告诉她干什么?”
眨眨眼,池鱼道:“她也不想嫁了,正在愁这件事,我去告诉她,她不就不用愁了吗?”
白她一眼,沈故渊将人按进怀里:“轻松就到手的感情,向来不会有人珍惜。你若真想他们百年好合,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看看黎知晚和唐无铭会怎么做。”
还有这样的?池鱼咋舌:“可是”
“没有可是。”沈故渊眯眼:“你给我老实点,这两天跟着沈知白疯够了吧?明日开始给我好生练琴!”
脑袋一耷拉,池鱼很怂地应:“是的师父。”
朝廷的军队已经抵达沈弃淮所在的城池之下,然而,秉着不想伤害百姓的原则,这边还是先派人过去跟沈弃淮谈判,企图劝降。
然而沈弃淮就一句话:“要么打,要么让我进皇陵。”
这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几天之后,战火燃起,安宁城再也无法安宁。
京城里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池鱼和黎知晚坐在茶楼上,一边吃点心一边聊天。
黎知晚微笑道:“郡主愿意帮忙,我很高兴,但,您没跟王爷说什么吧?”
池鱼很心虚,但转念一想,她的确是没说什么啊,全是沈故渊给她说的!于是眼神立马坚定起来,摇头道:“没有。”
黎知晚放心了,眼睛亮亮地道:“郡主,我觉得,王爷未必不喜欢你。”
池鱼的耳朵立马竖了起来,眨巴着眼问她:“当真吗?”
“虽然不太明显,但是我觉得有古怪。”黎知晚一本正经地道:“你与王爷,本也没什么交集,他却时时刻刻将你带在身边,还收为徒弟,照顾有加。”
仔细想想,好像是这样的,沈故渊一直对她很好,帮她报仇、教她弹琴、救她出危险的境地。
“再想想啊,王府一个女眷都没有,你的房间却是在主院里的。”
这个池鱼咽了口唾沫,没敢跟她说自个儿还是睡沈故渊屋里的。
“最后,就是眼神。”黎知晚摸了摸下巴:“我觉得三王爷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哦?”池鱼连忙前倾了身子,兴致勃勃地问:“哪里不一样?”
“他看别的姑娘的眼神,都是礼貌而疏离的,我也不例外。”黎知晚认真地道:“但他看你的时候,那个眼神。就好像在看个傻子。”
池鱼:“”
这算什么?啊?所有姑娘都是正常的,就她是个傻子?池鱼愤怒了,差点一把掀翻茶桌。
“冷静!”黎知晚连忙按着桌子,哭笑不得地道:“这不是好事吗?”
“你愿意被人当成傻子?”池鱼瞪眼。
黎知晚坚决摇头,但一看她又要掀桌,连忙补了一句:“但若是爱我的人,我不介意。”
池鱼一顿。
“能被爱自己的人当成傻子是福气。”黎知晚微笑:“我娘亲经常说,要是以后有个男人觉得我哪里都不好,却还愿意跟我在一起、照顾我,那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还有这样的说法?池鱼愣了半晌,皱了脸:“可他压根没把我放在心上,更别说爱我。”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黎知晚眨眨眼。
池鱼一脸茫然地看着她,茶楼外头,太阳挂得正高。
沈故渊从宫里回来,刚躺下歇口气,就见池鱼蹦蹦跳跳地跑进来。高兴地道:“师父,这个给您!”
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是糖衣很厚的糖葫芦,沈故渊接过来就一口咬下去,斜眼睨着她道:“今日你倒是孝顺,知道给我买糖葫芦。”
“这是我今天摔倒的时候,旁边一个人送给我的。”池鱼说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黎知晚说,想知道他究竟在不在意自己,就说这么一句话,沈故渊心里但凡有她,一定不会问旁边的人是谁,而会问她摔得疼不疼。
然而,面前的人吃得正开心,头也不抬地道:“记得谢谢人家。”
连谁送的都没问!
池鱼垮了脸,耷拉着脑袋出去了。不一会儿,又拿了枚鸟蛋进来,兴致勃勃地道:“这是我刚刚爬府里最高的树摘下来的,师父快看!”
府里最高那棵大树可危险了,有家奴爬上去摘过毽子,直接就给摔残了。
然而,沈故渊闻言,还是头也没抬,敷衍地夸她一句:“真厉害。”
池鱼哭笑不得,跑出去拉着黎知晚躲在角落里,苦着脸道:“他丝毫不在意我。”
“别灰心!”黎知晚鼓励她:“感情是要培养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
有了这句话,池鱼又振作了精神,开始培养感情。
于是,沈故渊走哪儿都能看见宁池鱼,他在床上她窝在旁边,他在书房她站在旁边。他去哪儿她都跟着。
黑了脸,沈故渊道:“你有完没完?”
池鱼嘿嘿直笑:“我怕您突然有什么吩咐。”
“这是茅厕。”沈故渊眯眼:“你适可而止。”
“那”池鱼问:“有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我们两人一起做的?”
“有。”沈故渊点头:“你跳去池塘里冷静冷静,我在岸上看着你。”
池鱼:“”
这下愁的不止她一个人了,黎知晚坐在她旁边,跟她一起愁:“三王爷怎么这么难搞定?”
“也许是我们太急了。”池鱼道:“这么短的时间想生出什么感情,太难了。”
黎知晚沉默,不是她急啊,是再慢她就没时间了!
“这种事,为什么不找嬷嬷帮忙?”背后突然响起个声音。
黎知晚吓了一跳,池鱼却是很高兴地回头:“郑嬷嬷!”
满脸慈祥地看着她,郑嬷嬷道:“您想得主子的感情?”
池鱼点头如捣蒜。
看了旁边的黎知晚一眼,郑嬷嬷将池鱼拉去角落,神神秘秘地道:“嬷嬷这儿有种药,只要你能让你心上人吃下,并且与他呆在一起两个时辰。那他就会对你产生感情。”
有这么神奇的药?池鱼不敢置信地张大嘴:“不可能吧?”
嗔怪地看她一眼,郑嬷嬷道:“您忘记身上的疤是谁治好的了?”
摸了摸一点疤痕也不剩的手腕,池鱼犹豫了片刻,觉得郑嬷嬷还是很靠谱的,毕竟师父不是常人,那郑嬷嬷也定然不是普通人,她说有这种药,那就一定有。
于是,池鱼点头:“嬷嬷愿意再帮我一把?”
“帮!”郑嬷嬷将个小瓶子塞进她手里:“只要你的忙,嬷嬷都帮!”
感动得无以复加,池鱼觉得郑嬷嬷真是个好人啊,这么照顾她,她以后也一定要好好报答!
捏了捏拳头,池鱼拿着东西就想走,可想了想,又回头问了一句:“师父那么机敏的人。万一发现被我下药了怎么办?”
郑嬷嬷笑着摇头:“嬷嬷给的药,您放心好了,主子绝对察觉不到。”
那她就放心了,池鱼捏紧药瓶,和黎知晚打了个招呼,就提着裙子往厨房跑。
沈故渊坐在桌边用晚膳的时候,就看见池鱼两只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怎么?”沈故渊挑眉:“我脸上有花?”
池鱼摇头:“只是觉得师父这容貌世间难得,所以想多看两眼。”
“谄媚!”沈故渊嫌弃地看她一眼,嘴角却是止不住地扬了扬。
池鱼立马狗腿地给他盛汤:“今日的饭菜都是我让郝厨子特意做的最合您口味的东西,您尝尝这汤,煲了一整天。”
沈故渊翻了个白眼:“他下午才开始煲的,哪有一整天?”
说着,却还是先喝了一口。
醇香的鸽子汤,汤汁熬成了乳白色,香气四溢。沈故渊莫名地觉得比以前喝过的都好喝,吹凉些饿。一饮而尽。
池鱼忐忑地看着他,一筷子饭差点喂进衣裳里。
“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喝完一碗,沈故渊又舀了一碗:“在想什么?”
池鱼捂着心口,心虚地道:“您以前不是总能听见我心里的想法吗,现在怎么要问了?”
说起这个沈故渊就微微不悦,他是天神,在人间久了,法力的禁锢会越来越大,原先还能读心,现在读心很费力,他也懒得读了,反正这丫头有什么都写在脸上。
“你只管回答就是。”
池鱼心里默默骂了自家师父几句,发现他没反应,才明白他是真的听不见她的心声了,于是放心地道:“我在想等会吃了饭该做什么。”
两个时辰啊,要是沈故渊不出门还好,要是出去了
“我要进宫一趟。”沈故渊道:“先前还有事情没商议完,恰好今晚有前线战报回来,一并处理了最好。”
脸色一紧,池鱼道:“能不能带我一起?”
古怪地看她一眼,沈故渊放下筷子进内室更衣:“你最近不是常常跟着我吗?”
松了口气,池鱼拍着心口想,只要在一起就行的话,那在哪里都没有关系吧?
“呃。”片刻之后,内室里的沈故渊不知怎么就闷哼了一声。
池鱼好奇地伸了伸脑袋:“师父,你穿不好衣裳吗?要不要我帮你?”
“不必!”沈故渊的声音里带着怒气:“你给我出去!”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顾末冉没想到自己会穿书,还是从自带万人迷属性的大美女穿成原书中的丑女配角。 被要求渣女收心,乖乖撮合原书男女主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她在现实世界中曾经喜欢过的白月光男神陆霖也出现在了书里? 顾末冉揉揉脸,醒醒,这是书里!他只是个跟陆霖长得一样的角色!于是她决心好好逆袭,势必要跟这个&......ldquo;白月光”再续前缘。 直到某天,顾末冉突然意识到,书里的陆霖和现实的陆霖,怎么好像不止是长得像呢……【展开】【收起】[>
萧织淼在通过一次神秘的游戏内测进入到了一个真实的异世界中,通关游戏副本后获得奉献点向神明兑换恩赐获得特殊能力和稀有物品。 为了早日通关游戏回归正常生活,萧织淼开始了她的通关(屠神)之旅。 萧织淼在过副本时惊险又刺激,却没想到到了最终boss面前,他们一个比一个放水厉害,各种稀有物......品不要钱似的塞给她。 boss一号:“狗屁神明的东西都是破烂,我给你的才是好东西,拿好不许丢掉也不许给别人!” boss二号:“我躺好了,来上......来打我吧。” boss三号:“神明都是狗屁,不许要他们的狗屁恩赐,要我。” boss四号:“爱我,不许害怕!” 萧织淼:嗯???你们这些boss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跟妖精似的勾引人呢?! 当她重新站立在这片颓废大地,他们会站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坚韧的后盾,揭露伪神之面,将真正的光散落在她身上。 而她将举起残剑,屠尽伪神!【展开】【收起】[>
下界境界分为:灵空境、雷结境、元婴期、风灵境、元海境、灵冰境、金丹期、化神境、溯神境、神帝。 仙界境界分为:半仙、仙者、武仙、真仙、金仙、仙王、仙皇、化仙、仙帝、万古太仙。 魔界境界分为:魔者境、聚魔境、铸魔境、宿魔境、万魔境、玄魔境、乘魔境、诸魔境、天魔境、仙魔境。 天地混乱,魔族入侵,下界将要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一个莫家废物,实力一直停留在灵空境二星,但是他去坦银城猎杀妖兽的时候,意外拥有了一个叫最强无敌顶级神尊系统,帮助莫一路之远!直到莫成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一位强者。 【新书《九武独尊》正在连载中!超火热!快来看看吧!】[>
大炮新闯荡江湖,他信奉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的哲理,捞偏门挣快钱,结果马失前蹄,被警察抓了…… 后来他与同伴偷渡澳岛,他左手捞钱,右手捞命,凭着一腔热血,开启他的狗血人生。 钞票满天飞,你钱入你袋。[>
谢隐:吾有匹夫之力,可撼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