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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睢阳的应对

虽然没有打出完美的歼灭战，令得戴言有些遗憾。但是这场仗怎么说，都是一场胜仗，也值得高兴一场了！
他立即就派人将这样一则大胜的消息，飞速送到陶丘，让陶丘各家报纸好好宣传一下这场大胜仗！毕竟现在陶丘的战争，可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战争，所有陶丘人都买了债券进场了，他们也是这场战争项目的“股东”之一了。现在项目做得好了，盈利了，当然是需要让“股东”们高兴高兴，并给他们更大的信心了！

随后，他丝毫不打算放过逃跑的乐氏族兵！现在他手中有了八万大军，也完全没有惧怕对方的理由，戴言直接带着八万大军，继续向南挺近，抵达楚丘城下！

楚丘位于丹水北岸，是乐氏在宋国北部最重要的城邑之一。陶丘大军压境，虽然还没有正式攻城，却已经让乐氏惊吓不已了！

身在睢阳的乐成，更是直接找到华戎，要求他立即派出兵马，援助楚丘！

对于乐成的求助，华戎却是直接拒绝了：“相国，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乐成问道：“司寇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你为了削弱我乐氏的力量，就如此短视吗？挟持国君，拿陶丘开刀，可是我们两家一起做下的，若是我们失败，最终会有好结果吗？”

华戎回答道：“相国，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您的力量削弱了，就是我们共同的力量削弱了，我又怎么会如此短视，来削弱自己的力量呢？我不赞成直接援助楚丘的原因，则是因为如今的楚丘已经是死地，无法再救了！若是我们依然在楚丘这个死地投入力量，那么最后带给我们的，只有更大的失败！”

“你说的死地，是什么意思？楚丘虽然不是高墙大城，但也是高达数丈，人口数万的城邑！我乐氏在此经营日久，士民依附，陶丘现在也不过数万大军，只要我们愿意派出大军守城，就一定能够将子偃阻拦在此城之下！”乐成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听到乐成的说法，华戎摇了摇头，对他说道：“相国，你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你可知道，如今陶丘最强大的地方是什么？就是他们的武器已经完全领先于我们了！如今陶丘所有士兵，都使用铁制的武器，铁剑比铜剑更长，也比铜剑更为锋利，我们在正面作战，如何能够抵挡？乐清在战场上，与陶丘军队正面交战两次，但是结果如何？哪一次不是陷入大溃败？”

乐成说道：“正是如此，我们才应该退守城邑，用城邑来抵挡陶丘军的进攻啊！”

华戎对乐成说道：“相国，我们在正面战场上无法抵挡陶丘，那么你以为我们单靠守城就能够与陶丘对抗了吗？你应该还不知道吧，陶丘现在有一种可以抛射石弹的弩炮，这种武器在相邑煤矿的防御战中，显示出了巨大的威力！然而这样一种东西，在楚国司马昭滑看来，绝不是单单用来防守的，它最大的作用，应当是用来进攻，用来毁灭城池所用！楚丘虽然不算小城，但是想防御弩炮的攻击，还是不可能的！因此，我认为楚丘城已经必破无疑，我们若是还不将其中的力量抽出来，恐怕会损失更多的力量！”

乐成问道：“那么照你的说法，楚丘不能抵挡陶丘军的进攻，睢阳就能够挡得住了？我们就这样一直退避，然后让自己陷入彻底的失败？”

华戎回答道：“当然不是如此！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我们和子偃的战争，乃是为了胜利，现在的退避、忍让，都是必须的！如今子偃在战场上保持优势，我们已经不能通过城邑来阻止他的进攻了，只能通过地形来阻止他！

现在在睢阳之外，我们还有丹水。只要我们退到丹水南岸，利用丹水来阻隔陶丘军的进攻，子偃就算是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法轻易的攻过来！”

听到要退避丹水，乐成疑惑的问道：“你没有搞错吧？陶丘在数年前就已经有了强大的水军，并借此剿灭了大野泽的水匪。若是陶丘的水军进入丹水，这条防线，对我们还有何意义？”

华戎冷冷一笑：“陶丘的水军是很强大，但是我自有办法让他的水军进不来！丹水上接济水，下接彭城，只要我们能够拉拢彭城，陶丘水军又有何惧？”

丹水连接济水，看似可以给陶丘水军一个从济水进入的机会。但实际上，丹水上游已经在魏国的控制之中，若是戴言想从济水进入丹水，就必然要从魏国的土地上经过，而且是必须到魏国首都大梁去绕一个大弯！

如今的魏国虽然衰弱了，但也好歹是有一个大国的骨气，它会让陶丘这个连国都不是的“叛军组织”，随意的用军队通过它的首都吗？

因此华戎有足够的底气：陶丘水师无法从济水进入丹水！这样一来，陶丘水师要想进入丹水，就只能先从泗水南下，通过泗水抵达彭城，再从彭城转道进入丹水！

华戎又接着说道：“如今子偃还没有意识到彭城的重要！我们必须要尽快拉拢彭城，让他们站到我们这一边！如今的彭城令子章乃是出自皇氏的重臣，向来就有自立之心，他早就想把彭城变为另外一个陶丘了。若是我们让国君给他这个名义，封其为彭城君，想来，他就会为我们挡住子偃前进的步伐！

彭城站到我们这一边的话，相邑就会彻底失去援助，如此，我们就可以完全投入自己的力量来攻打相邑，只要攻下了相邑，那么我们就彻底打通了与楚国的联系通道！有了楚国作为后盾，我们又何愁不能打败子偃，平定这场内乱呢？”

听到华戎的建议，乐成终于动心了。不过，在对于楚丘防守与退缩的问题上，他还是做了两手准备。首先在丹水上准备各种船只，来作为乐氏族兵的接应；其次让乐氏族兵继续防守楚丘，若是子偃不攻城，或是没有攻破楚丘，那么自然是最好的，若是攻破了楚丘，那么他就立即让退守到城中的族兵赶紧退出城外，退守丹水！

华戎对于乐成的做法，没有任何异议。在他的心中，乐成就是一个小家子气的家伙，他舍不下乐氏家族的那点基业！这让华戎对乐成充满了鄙视，也有信心将其完全操控在手！

想要封彭城令子章为彭城君，就必须得到宋君的首肯。当华戎和乐成同时向子喜求助时，子喜只是稍稍想了一下，也就同意了。在他看来，如今他已经彻底被华戎和乐成拉上一条船了，若是他们失败，恐怕自己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他可不相信，他的弟弟子偃仅仅只想着清君侧，而对他的位置没有兴趣！

乐氏族兵被戴言所打出的这一场围歼战，被称为平原之战。平原之战结束以后，宋国国内的局势立即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切如华戎所谋划的那样，当睢阳给了子章裂地封君的巨大承诺后，彭城令子章立即就同意在这场内战中站在睢阳这一边！

而子章的站队，也影响了宋国国内众多的中立派。砀邑、萧邑、留邑，这些地处宋国南方，原本属于皇氏力量的城邑，对子偃充满同情的贵族们，纷纷追随子章的脚步，在行动上跟随睢阳，并且在舆论上讨伐陶丘！

见到这么多城邑愿意站在睢阳这一边，华戎也很是吃惊，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为何贵族们愿意站队了。

之前的内战，乃是睢阳和陶丘之间的内战，大家都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然而现在睢阳陷入了困境，愿意拉拢彭城，并且给出了如此巨大的筹码，那么自己若是也站在睢阳一边，睢阳是不是也应该给出足够的利益来呢？

南方的这些城邑虽然地位不如彭城重要，他们的站队对睢阳的影响也不一定有彭城那么大，但是他们这样的表态，对于睢阳来说起码也算是雪中送炭吧？这么友好的举动，睢阳就算不给裂地封君的权力，那么给一个“世代自治”的允诺应当没有问题吧？

至于宋国内战的结局，这些贵族其实都是不看好陶丘的。不管怎么说，自宋国立国七百年来，睢阳一直都是首都。它拥有天然的合法性，陶丘想要反对，在这些宋国贵族们看来，天生就带有叛乱的色彩！

而南方的贵族，由于和楚国交往较深，他们也深知楚国的强大！对于陶丘，即使近些年来在子偃治下有些改变，但是这些贵族完全看不到力量的改变，也压根不认为陶丘能够同时战胜睢阳，以及其背后的楚国！

那么在这种“必胜”的战争中，在睢阳失败的时候，给予援助，岂不是为自己捞取利益的最佳时机吗？

对于南方贵族的“雪中送碳”，睢阳也立即开始“投桃报李”。很快，宋君子喜就发布了多份君命，授予投奔睢阳的各邑守自行收取税赋，自行招兵，抵挡“贼寇”的命令！

宋国整个版图，由此陷入碎片化的状态！原本一个统一，有着中央集权能力的国家，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彼此割据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