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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天有几重

宁小鱼：“这个好，一定要有救兵。上次要不是顾捕神出马的话，我们肯定全都死定了。”
顾青瓷：“姓谭的好像是户部侍郎吧，而且还身负运送灾粮的皇命，江南这边还真没几个比他官大的了吧。”

沐堂堂说道：“有一个。”

汤够：“谁啊？”

宁小鱼：“难道是那个什么宁王？”

顾青瓷：“白他一眼，宁王只是藩王管不到朝庭大员的。”

“那还有谁？”

沐堂堂说道：“我说的是钦差于从恩于大人。他既是谭吾范的直接上司，又是正宗的皇命钦差。”

顾青瓷：“那我去。”

沐堂堂摇头：“只能我去。钦差行辕也不是随便谁都能接近的。于大人跟我父亲是故交，以前来过我家认识我。我去是最合适的。”

汤够：“小糖，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陪你去吧，还能保护你。”

宁小鱼举了举手：“还是我陪你去吧。”

沐堂堂考虑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汤够：“小鱼儿，你轻功好又会气功，说不定你们当家的会用得上，你就跟书生呆在这里，顺便照顾好二月。”

花二月相当的乖，一点也不闹腾，似乎很理解大人们的决定。

李幕遮和田勇骑着快马，不到半个小时就来到了县衙。

田通随口问了一个留守的衙役后，得知马知县已经去巡察灾民了。

李幕遮：“那个和尚还真是一环扣一环啊，把所有人都支得到处乱转，他好从容的做事。”

田通：“那怎么办？知县巡察的时候可没什么规律，都是随性乱走的。”

李幕遮想了想：“必须尽快找到马知县。”

田通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找。”

李幕遮摇头：“我们不能走，必须在这里等。不然的话，很可能会跟马知县错开。”

田通咬了咬牙，又召住了所有留守在县衙的一干衙役帮闲，吩咐道：“你们几个全都出去找大老爷，还有发动你们的那些狐朋友狗友都去找。找到之后，通知大老爷赶快回来，我们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汇报。”

把人都散出去之后，田通还是焦虑不已：“李小兄弟，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李幕遮：“清水县附近有没有什么驻军？”

田通摇头：“没有。”

李幕遮：“那能不能召集那些大户的家丁和庄丁过来。”

田通苦笑一声：“很难。”

李幕遮：“这事牵涉很大，前两次赈灾粮都失窃了，这次粮食要是再被劫了，龙颜震怒之下，人头落地的不知道有多少。这次参与劫粮的如愿和尚就在清水县的治下，你觉得皇帝会怎么想？”

田通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李小兄弟，那你在这里守着。我这就去找那些大户要人！”

等田通也走了之后，李幕遮身体顿时一松，瘫软在地上。

这时候，他的头顶响起了一个温润的声音：“值得吗？”

李幕遮没说话。

那个声音又说：“不过是垂死挣扎，何必呢？”

李幕遮：“不挣扎怎么知道是不是垂死？”

那个声音：“挣扎也难逃一死。”

李幕遮：“那更要挣扎，换取一线生机。”

那个声音：“蠢材。他看错了你绝对不是聪明人。”

李幕遮：“你说的他是谁？”

那个声音：“你自己不会去猜吗。”

李幕遮：“太累了，不想猜，你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

那个声音：“那岂不是很没意思。”

李幕遮：“你现在弄得这个阵仗又有多大意思。”

那个声音：“很有意思。只需要一步棋，就能搅动朝庭、金陵以及地方，这不是很有意思吗？不管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还是蠢蠢欲动的藩王，亦或是别有用心的大官，以及居无定所的流民……也都难逃这个局，这难道不是很有意思吗？”

李幕遮：“如愿和尚应该不是你的真实身份吧。”

那个声音：“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很快就不是了。”

“你还真够干脆的。”

“断舍离，而已。”

“呵呵，假扮和尚还真扮出禅理来了。”

“李幕遮，你真的不适合做这种事，回你的京城，好好开客栈吧。”

“我就是想好好开我的客栈，是你们非要把我搅进来的，躲都躲不开啊。既然躲不开，那我就想撩开你们的面纱，好好看看你们长什么样子。”

那个声音：“你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李幕遮：“前几天，有个骗子想求我帮忙。我跟他说，天底下黑幕重重，凭我一个李幕遮能捅破几重？”

那个声音：“既然你有这觉悟，还来江南干什么。”

李幕遮：“我是江南人。”

那个声音嗤笑一声。

李幕遮没有理会，继续说道：“是你们一步步逼我的，我一个只想混吃等死的普通人，对你们的所作所为都看不下去了。你们不觉得做得太过分了吗？”

那个声音：“粮食最终还是会分给灾民，有什么过分的。与其让官府层层贪墨，由我接手直接派送到灾民手上，那不正是这批粮食的真正用处。”

李幕遮：“天底下灾民有多少？你手上又有多少人？你能管得了这次，你能管得了每一次？这一次你劫粮，下一次是不是还要诛杀贪官？再下一次是不是还要推翻一下这个腐朽无能的朝庭？”

那个声音：“这有什么不对？”

李幕遮：“谁贪谁清，谁正谁奸，谁黑谁白……难道是你说了算吗？天下百姓，何止千万，他们要的是什么，不过是平安喜乐。我不会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你这样做谁也救不了，还会把更多无辜的人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朝廷是大明的旗，不能倒。”

那个声音：“蠢得无可救药，本来看在他的面子上还想留你一条命，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李幕遮：“你也太危险了，不能让你活着。”

那个声音：“那就接着玩，谁输了谁就死。”

李幕遮叹了口气：“哎，我最不擅长玩游戏了。”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只是慢慢地远去了。

李幕遮仍旧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回想着刚才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