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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物是人非
: : : : 申屠浩龙抬头看了看老人，吸了口烟：“算了，张爷爷，都过去了，现在我只想做一些我自己想做的事，我已经为国家付出了，现在，我想为自己而活。”
: : : : 老人笑道：“小子，嫌我老了，不中用了吗？”
: : : : 申屠浩龙苦笑道：“张爷爷，我哪敢啊。我永远忘不了，是您每天给我擦药，是您逗我开心，也是您告诉我坚持的意义。”
: : : : 老人吸了口烟，然后缓缓的吐出：“龙娃子，龙家村的人不多了，年轻人都走了，剩下的就是些老弱病残，我们啊，都是过了今天没有明天的人，多活一天，都是我们赚了。你也看到了，龙家村日益衰败了，这里的人算上我，一巴掌都数的过来。龙娃子，等你再回来的时候，恐怕就只有一些孤坟欢迎你了，再想找个人说话，可就难了。”
: : : : 申屠浩龙抬起头，眼中含泪。老人说的是事实，龙家村的情况，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也许，在别人眼中，龙家村和别的村没什么不同，甚至还要落后，然而，只有他知道，龙家村中的人，都是真正的英雄，他们都扛过枪，上过战场，跟死神跳过舞。龙家村，不是谁想进都能进的。
: : : : 他悲戚的说：“张爷爷，怎么会呢，你们都是英雄，一定会后继有人的。”
: : : : 老人摇了摇头：“龙娃子，你还是太小了啊。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们有后代，也不缺子孙，然而，我却说后继无人吗？”申屠浩龙摇了摇头。
: : : : 老人站起身：“那是因为，英雄都是寂寞的。”
: : : : 申屠浩龙愣愣的看着他，这个他从小就认识的人，这个从小就视他如亲子的人，然而，他现在却如此陌生，陌生的申屠浩龙都认不出了。
: : : : 申屠浩龙紧跟着站起身：“张爷爷，英雄从来都不缺少兄弟。有兄弟在，就有家在。”
: : : : 老人摇了摇头：“龙娃子，兄弟是兄弟，是我们战场上可以交付生命的人，但是，兄弟，却永远不是家啊。”
: : : : 老人看着窗外，手中的烟已经燃到尽头，可他却毫无察觉：“龙娃子，说吧，什么事，趁着老头子还有口气，能帮你点儿是点儿吧。”
: : : : 申屠浩龙看着面前的老人，心中感到一阵悲凉，老人说的没错，他的时间不多了，申屠浩龙可以感觉到，老人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这不是什么病，而是不可逆转的生命的流逝，老人征战多年，已是五痨七伤，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要知道，眼前的这个老人，可要比申屠瑞龙的年纪还要大。
: : : : 申屠浩龙又点燃一颗烟，深吸一口，含在嘴里，又缓缓地吐出：“我被开除军籍了。”
: : : : 老人看着他，微微地笑了笑：“有勇气说出这句话，也算你过了一关了。”
: : : : 申屠浩龙诧异地看着老人：“您不想知道原因吗？”
: : : : 老人哈哈大笑：“还需要问吗？无非就那几种，我就算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又何必再问。我是老了，可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 : : : 申屠浩龙摇了摇头：“您倒是坦然。”
: : : : 老人没再说话：“龙娃子，陪我出去走走吧。”
: : : : 申屠浩龙默不作声的跟在老人身后，看着一些许久没人住的老房，心中很不是滋味，八年了，自己离开已经八年了，八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龙家村的变化，太大了，甚至有一些，是自己不曾料想到的。想当初，这里人丁兴旺，到处充满了欢声笑语，可现在，物事人非啊。
: : : : 两人来到村口，老人指着村口的大石：“龙娃子，还记得吗？你每次发脾气，都会坐在这，你爷爷呢，从来都不会来找你，到了饭点，你熬不过去，就跑到我家来，吃完饭，还要我把你送回去。”
: : : : 申屠浩龙脸色一红：“张爷爷，我那不是小吗。”
: : : : 老人指着他说道：“你这小子，从小就是那么倔，习武之人，谁还没挨过几回打，还敢发脾气。”申屠浩龙吐了吐舌头，不再反驳。
: : : : 老人站在村口：“自从我来到这里，就没再出去过，我的那些老兄弟也一样，至死，都没有再踏出一步。”
: : : : 申屠浩龙没再说话，他知道，老人还有下文。果然，老人看了一会儿，帐然若失的转身：“还是没有人啊。每天我都会在这站一会儿，希望能有一个人回来，可是，自从你走后，那帮小子也各奔东西，没再回来过。龙娃子，知道为什么吗？”
: : : : 申屠浩龙摇摇头：“张爷爷，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个人吗？”
: : : : 老人摇了摇头：“你是第一个。”申屠浩龙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 : : : 老人摇了摇头：“不等了，再等下去，也不过徒添烦恼罢了，走吧，去看看那些老兄弟，龙娃子，他们也帮过你不少，跟我去看看吧。”申屠浩龙点点头，就算老人不说，他也会去的。
: : : : 申屠浩龙随老人来到墓地，他抬眼望去，林林总总的有二三十个坟墓，而令他诧异的是，这些坟墓都没有名字，甚至连一块墓碑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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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老人解释道：“我们这些老兄弟，都是无名之辈，生前尚且无人知道，又何况死后，又何必再多此一举。”
: : : : 申屠浩龙叹了口气：“张爷爷，国家亏欠你们的太多了。”
: : : : 老人哈哈一笑：“龙娃子，你也说了，国家，国家也是家，而家，不是说理的地方，而是讲情的地方。”
: : : : 申屠浩龙没再说话，说实话，这句话，他并不理解。他刚要跪下去，却被老人拦住了：“龙娃子，不要坏了规矩，我中华儿孙，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又怎能给他人下跪，敬个礼就行。”申屠浩龙没再强求，敬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军礼，久久没有放下。
: : : : 老人叹口气：“龙娃子，你记住，我死之后，也按这的规矩办，不得违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就顺了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意吧。看来，也只有你送我最后一程了。”
: : : : 申屠浩龙忍不住问道到：“张爷爷，龙家村怎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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