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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思考

邵军的话，让我瞬间觉得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
我抬头看着邵军，他的脸，冷漠无情，像是给我下了死命令一样，虽然我知道今天猪油常必死无疑，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邵军会让我亲自动手。

我站起来，他搂着我的脖子，把我拉到厕所，我看着光头跟矮子，已经把绳子给吊到了房顶，虽然厕所不高，但是猪油常只要被拉起来，他就会死。

我看着猪油常，他痛苦的抓着自己脖子上的绳子，身体还在挣扎，那种感觉，有点悲凉，前几天他还不可一世的把邵军给砍了三十几刀，把邵军的酒吧都给烧了，还打起了段琼的注意，要跟段琼求婚，做九叔的女婿，这一切的一切，都看上去，显得猪油常要一飞冲天了。

但是今天，就是三天后的今天，他就被人吊在房顶上了，现在像是个将死的死猪一样，马上就要被人给吊死了。

邵军推了我一把，我站在了猪油常的面前，他瞪着我，头上都是汗，眼神里的狠毒劲，让我有点却步，我现在当然不是害怕猪油常，一只死猪没有什么好怕的。

但是，我害怕要自己动手，是的，我不能动手，不敢不能不想。

邵军搂着我的脖子，说：“阿峰，送他上路吧。”

我看着邵军，我摇头，他看着我，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是极度失望一样，我不能动手，真的不能。

我下不了手。

并不是我怂，我懦弱，而是，这像是一条鸿沟一样，我跨不过去，我如果动手了，我的内心或许就会崩溃了，我就会掉进那个深渊鸿沟里，永远也爬不上来。

我的内心与世界都会黑暗。

突然，瘦猴叫了一句：“你他娘的，不是那么狠吗？今天老子就送你上西天。”

瘦猴急忙抓着绳子，朝着后面跑，但是他拉不动，猪油常太重了，瘦猴吼道：“小江，你他娘的，过来。”

小江咬着牙走了过去，跟瘦猴一起，拽着绳子朝后拉，突然，我看着猪油常的身体给拉了起来，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双腿乱蹬，嘴巴张大，眼睛开始上翻。

那种痛苦的表情，在我眼睛里上演着，我咬着牙，不敢看下去，我想要出去，但是邵军抓着我，说：“男人，要狠一点，不管对敌人还是自己。”

我低下头，邵军立马抓着我的头发，让我看着猪油常，我咬着牙，这一刻，我痛恨邵军，真的。

“看看他的样子，是不是很惨？当初的我，也是一样，三十几刀，要不是我命大，我就挂了，那么，你今天就是什么人？他手底下的一条狗，你的日子很悲惨，所以，你应该庆幸，死的是他，不是我。”邵军冷冰冰的说着。

我擦着眼睛，不想看，但是他就在我面前挣扎，一分钟，两分钟，他终于不动了，人的生命，结束是非常快的。

我睁开眼看着猪油常，他瞪着眼看着我，表情非常的狰狞，邵军搂着我走出去，说：“想想，如果是你这个样子，别人会同情你吗？不会，就像是站在门外看热闹的人一样，都会嘲笑你。”

我听着就看着九叔他们，段琼，也在，他冷冰冰的站在门口，漠不关心，是的，邵军说的对，他们不会关心，只会嘲笑，没有同情，只有达到目的。

九叔说：“警察马上就到，猪油常这个人，太极端了，输了几千万，就上吊自杀了，太可惜了。”

九叔的话，说的就是笑话，哼，想要一个人死，那真的太简单了，想要他死的理所当然也太简单了，只要活着的人众口一词，就没有人能翻供。

这个社会实在是太残酷了，尤其是是这里，没有实力，你死了，连怎么死的，别人都不会知道。

我被推进了办公室里，房门关上了，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坐在沙发上，捂着眼睛，但是不管怎么样，猪油常的面目都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我害怕，并不是害怕后果，而是害怕我有一天，会像是猪油常一样，会死的不明不白，这个世界，就是那么奇怪，你今天对别人做的，总有一天别人会对你做回来。

我说不好，但是身体无力的感觉在蔓延。

我在办公室里等了很久，我听到了警车深，我也没有害怕，警察进来跟我问口供，我也没有害怕，我看着猪油常被抬走，我也没有害怕，我唯一害怕的是，如果有一天，我成为猪油常这样的人，该怎么办。

所有的人都冷漠的离开，猪油常的死，就被定性成了输钱上吊自杀，这在瑞城这边太常见了，赌石输的倾家荡产的人多了去了，前几天还有跳楼的。

所以没有人会去多怀疑什么，因为，这个局面就在这里。

所有的人都说他是赌石输光了钱自杀的，那就是赌石输光了自杀的。

天黑了，不知不觉天就黑了，一切都忙碌的差不多了，小江跟瘦猴进来，看着我坐在沙发上，像是死人一样，就叹了口气。

瘦猴说：“阿峰，这事，我们替你搞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个猪油常，不值得同情，你想想他对我们做的，死不足惜，走吧，咱们去喝酒，今天大获全胜，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我站起来，朝着外面走，是的，今天我们胜利了，抛去那些困扰我的，我们应该庆祝，我从九叔的门口走出去。

来到洗手间，我看着洗手间里面已经封了，里面也空空如也，但是猪油常的影子还在这里，我咬着牙，我说：“你该死。”

听到我的话，瘦猴搂着我，我们一起下去，我们到了楼下，九叔的店已经被封了，但是也只是封几天而已，等这个案子结束了之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

我站在楼下，长吸一口气，今天，是我这辈子最长的一天，也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天，我的人生，在这一天都被改变了。

我下楼之后，段琼的车就开过来了，她走下车，把钥匙丢给我，说：“开车，去中欧酒店。”

我拿着钥匙，看着段琼，她换了一身晚礼服，这套衣服，鲜红而妖娆，环绕在脖子上的吊带，像是一个礼物盒上的绳扣一样，只要我轻轻一拉，他就会脱落，但是我现在内心有点悲伤，我需要慢慢恢复。

我打开车门上车，我像是成为了她宝马车的司机一样，我坐在里面，瘦猴说：“阿峰，我们骑电驴去，你先走。”

我听着就笑了一下，把车子开走，我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看着夜空，我以为，我会很长时间才会忘掉猪油常的事，但是当我下楼之后，一切都变了，他在我脑海里就消失了。

因为他对我来说，可能并不重要，我心里难受的，也只是我害怕有他那样的下场吧。

车子朝着中欧酒店开，段琼看着我，说：“你够厉害的，那块石头，居然真的成了猪油常的墓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想赢就赢，想输就输。”

我听着就觉得可笑，我说：“输赢都很难，重要的是运气，只是猪油常运气不好而已，我做的事情其实是赌石圈老缅每天都在做的事情，他们总是找一块看上去很好的料子，把皮色切出来，然后卖出去，一般人当然不会买，但是像猪油常这种贪心的人，已经被金钱蒙住了眼睛，他的贪欲毁了他。”

段琼点了点头，说：“谢谢，你做到了。”

我听到她的话，就摇头，我说：“我只是做我要做的事，而你的目的，只是顺便达成的，你没有必要对我说谢谢，就算是我不动手，九叔也会动手的吧？”

“哼，我爸爸还真没有什么好主意对付猪油常，他掌握我爸爸所有的客源，一直在威胁我爸爸，他们三个人联手，要让我爸爸出让公司的股份，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爸爸感受到了危机，他跟白头翁一直在寻找机会，对于你，我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没想到今天，你突然就给猪油常布了一个局，但是我觉得，这并不是突然发生的，而是你精心策划的。”段琼说。

我笑了一下，我说：“是策划的，不突然，但是精心算不上，有很多漏洞，杀猪匠就是个漏洞，他的贪心，也差点毁掉了我们所有人。”

段琼微笑着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不得不说，她笑起来，有一种倾国倾城的感觉。

“我觉得我很高傲，看不起任何男人，而每个男人看我，也带着另外一种眼光看我，就如猪油常，让我恶心，所以，我对于男人的心情是，臭虫，但是，今天，你让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人，并不是说，你颠覆了我的观念，但是却让我怀疑到了我的想法，你比我想的要聪明，但是也比我想的要富有同情心，你可能适合做一个好人，而不适合在这条道路上走，翡翠的行业，每一刻都在流血，每一颗都带血，这条路其实你不适合。”段琼说。

我看着段琼，微笑了起来，或许她说的对，但是对，并不一定意味着我要照着她说的做。

我说：“不适合也得做，如果做成了，那岂不是更难得？这就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听到我的话，段琼看着我，眼睛里产生了一丝佩服的神色，他没有在说话，陷入了沉思。

我也一样，我也要思考一下。

这条路，我到底要不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