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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曲谱
夜色渐晚，忘川门沉寂在这无边的夜色之中，终究归于宁静之中。而在这宁静之中，几个本应该早早休息的身影却是不约而同来到忘川门客房外的花园之中。
所幸周围灯火通明，这才得以在这样漆黑的夜色之中看清东西。
琴声幽幽散开，带着一股莫名的气息，将整个客房笼罩。忘川门很少有人懂琴，此刻的琴声来自于客房，何况琴声如此令人沉迷，当世之中也唯有月出云一人才能弹奏出如此令人动心的曲子。
眼下的人，自然是为琴声而来，三条不同的路，三个不同的人，直到察觉有人跟自己有同样的目的来到此处，这才抬起头看向对方。
剑十二、游烨白，再加一个被软禁到忘川门三年的君无瑕。
“看来大家都是因为月小哥的琴声才来到这里的，君姑娘，你出身帝王之家，从小一定学习过音律之道，不知你如何评价月小哥的琴声？”
剑十二温笑询问，君无瑕闻言点头，只是依旧保持着沉默的她却让人猜不到她在想什么。只是君无瑕不知道的是，江湖中多少高手都听过魔道剑十二的名字，纵然是江湖中不入流的小角色也知道，剑十二性子孤高冰冷，从未有人见他行走江湖的时候露出半分笑容。
“老天不公！”片刻之后，君无瑕口中终于蹦出四个字。
剑十二讶然，抬头看向君无瑕，却见她表情极为认真，显然不是在说笑。
“我曾听过不少当时名家的琴声，教我琴技的先生同样是琴道高人，可如今听来，这琴声虽然简单甚至可以说得上单调，可其中的意境却根本不是那些名家可以相比的。”
君无瑕说着有些郁郁，忍不住皱起眉头看向琴声飘来的方向，如同自言自语般道：“老天爷的确不公，如此卑鄙无耻之人，竟然也能拥有如此令人叹服的琴技，天下第一琴师的确名不虚传。”
“这首曲子我曾在京城听月小哥弹奏过一次，曲名空山鸟语，其中意境，当世的确少有人能做出与之相当的曲子。”
剑十二轻声介绍着这首琴曲的由来，却不料琴声在片刻停顿之后突然变得有些深沉。如此漆黑的夜，这样深沉压抑的琴声，虽然其中没有半点内力波动，却依旧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
还在这样的压抑不过一瞬，如同此夜凝于夜空的乌云，在琴声缓缓散开之后消散。
今晚没有月亮，可在曲风轻柔转变的同时，在场三人眼前竟同时看到风吹云散、云破月出的奇景！
月光清冷，耳边的琴声也随着一段轻快的旋律进入另一种情绪之中。没人说的出来这琴声到底给人怎样的感受，只能凭借内心的本能去按照琴声之中的韵律思考。
曾几何时，君无瑕还曾好奇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琴师，如何能算计大半的江湖。可今日一见，君无瑕却不禁有些失望，眼前的琴师根本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什么世外高人都是幻想，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然而此刻的琴声却有让君无瑕升起无限的迷茫，如同明明已经感觉看清了一个人，结果发现一眼看过去那人依旧隐藏在云雾之中，令人看不清，猜不透。
“好奇怪的人。”君无瑕终于在心中默默用这样五个字来形容月出云，随即如同眼前两个人一般，安静沉浸在这浩渺的琴声之中。
没有知道这琴曲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琴曲之中那种莫明的感觉到底是什么。然而他们不知道的上，远在千里之外的凤鸣阁潄心堂外，竟是回荡着同样的旋律。
琴名春水，曲名长空。这是倾城说的，虽然她同样不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可自从旋律从她之间流淌而出之后，她便知晓了这曲子的名字。
曲谱是聆月带回来的，她完全没想到月出云给他的书信中装着的竟然书曲谱。本来今天来到凤鸣阁的时候书棋对聆月的身份还有所怀疑，可见到这信中的曲谱之后，书棋便彻底放心下来，于是才等晚饭过后带聆月来此地。
依旧是粉白菜一般的衣着，倾城端坐案几之前，只等琴声散尽，这才缓缓起身来到聆月面前。
聆月抬起头有些谨慎看向倾城，随即心中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这世间当真能有如此风华绝代的女子！
这是一个一眼看上去便令人极为舒服的女子，不论言行皆是带着出尘的气息，或许唯有天上皓月才能配得上她的风华。同样，她也是一个仅仅一眼便能让聆月心中解惑的女子。
倾城不知道聆月此刻心中所想，只是看到这曲谱之后便准备见见这位自称被月公子所救的女子。如今一见，便是她也赞叹眼前的女子不凡。
只不过此刻心中尚有不少疑惑，所以倾城略一思索便示意聆月随她一起进入潄心堂，边走边问道：“聆月姑娘，既然你此刻无处可去，又是我那徒弟让你来这里，你便将这里当做自家住下。”
“多谢倾城掌门。”聆月闻言感谢道。
倾城点点头，接着说道：“另外我那徒弟既然决定教你武功，想来是想让你留在师门之中，所以接下来自然会有人教你剑法武学，只是断弦七绝与清绝影歌并非我派武功，我也不过是看多了徒弟练功才多多少少对这两门武功有些了解，恐怕能给你的帮助并不是很多。”
“聆月姑娘，你此番来此，我那徒弟可曾让你带什么话回来？”倾城说完武功的问题之后突然问道。
“月公子说不论江湖中出了什么事，倾城掌门都不可以进入江湖，虽然我并不明白，可听月公子的语气极为认真，一定有他的道理。”聆月压低声音说道。
话音刚落，聆月去发现眼前的女子脚步突兀停了下来，回头有些失神问道：“这么说，他当真不想回来了？”
“怎么会。”聆月不知道倾城为何突然这么问，可随即却想起自己带的东西，当即道：“月公子还命聆月将他随身的衣服带了来，还说什么江湖中刀光剑影取不了他的性命，却能弄坏这衣裳，还不如先带回师门，等他回来再穿。”
倾城闻言露出微微的笑意，语气之中多出几分让聆月莫明感觉熟悉的温柔。
“也罢，那便留着吧，等他回来……再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