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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走水啦

施妙鱼接了茶水，只觉得手心一阵温热。
只是在绿枝关窗子的时候，她到底是看了一眼窗外。

那些看不见的黑暗之中，仿佛有无数的魑魅魍魉张开大口，势要将世间一切光明尽数吞噬。

她转过头来不在看，只是捧着茶盏的手，却用力的骨节泛白。

……

“走水啦——”

后半夜的时候，施妙鱼被声声入耳的喧嚣声吵醒。

她猛地从床上直起身子，便透过那合着的纱窗，看到外面红彤彤的一片。

噼里啪啦爆裂的声音在暗夜里被放大了无数倍，无数脚步声隐隐传来，分明距离尚远，却能听得真真切切。

施妙鱼赤脚下床，将窗户打开之后，便听得那些声音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西跨院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便是自己这里，都能嗅到空气中的烟火气息。

她看了一眼着火的方向，瞬间便明了，微不可察的勾起一个笑容来。

那个位置，她从母亲给的地图上看到过，十之八九便是关押顾清池手下的地方。

这一把火，烧的很合时宜啊。

门外传来敲门声，继而便响起绿枝关切的声音：“小姐可是醒了？可要奴婢进来陪您。”

闻言，施妙鱼这才收回目光，回应道：“无妨，这就睡了。”

她一面说，一面重新合上了窗子，回到了床上。

只是那神情，到底是愉悦了不少。

再睡去的时候，施妙鱼难得的没有做噩梦。

这一夜，她睡得格外安稳。到了第二日晨起的时候，都有些精神奕奕。

见她这模样，绿枝的担忧散了不少，服侍她梳洗装扮之后，这才轻笑道：“昨夜里那样大的事情，奴婢还担忧您会夜不能寐呢。”

施妙鱼勾唇一笑，顺着她的话问道：“夜里出什么事儿了？”

“唔，说倒是也奇了，那西跨院经年没有人住了，却无缘无故的走了水。老爷因为此事大发雷霆，连夜责打了许多下人呢。”

说到这儿，绿枝又有些心有戚戚，显然那样的场面让她也有些吓到了。

施妙鱼倒是风轻云淡，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起身道：“走吧，咱们去给母亲请安。”

前世她那样不懂事儿，让母亲临死之前都放心不下。今生还能这样日日见到母亲，在她面前尽孝，可谓是天大的福分了。

绿枝原就是跟着林氏的，如今见施妙鱼主动亲近，心中也宽慰不少，连忙伺候她穿戴妥当，一同前去林氏那里了。

才过了垂花门，就见到管家带着几个身着劲装的男人行来。

施妙鱼带着绿枝避开了这几人，眼见得他们朝着书房去了，方才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那些人，神情若有所思。

那几个人的穿着，不是官衣，而是……锦衣卫！

施庆松不过是一个闲散的沐阳候，怎会与这些人有来往？

她一面想着，一面心不在焉的朝前走，不想才走了几步，就撞上了施庆松。

绿枝连忙行礼道：“给老爷请安。”

施妙鱼也站在一侧，福了福身子：“父亲。”

施庆松显然是才下了朝，官服未换，脸上还带着暴风雨般的盛怒。

见到她时，神情也未见好转，只是随意点了点头，连话都懒得施舍一句，便大踏步朝着书房去了。

见状，施妙鱼突然福至心灵，仿佛有一些事情被连成了线。

顾清池手下被关押、锦衣卫与施庆松的联手、以及前几日来府上的大理寺卿……

看来，她这位爹爹，也不像表面上那样闲散啊。

只是不知道，这个背后之人又是谁呢？

……

接下来的日子，家中的气氛越发的沉重了。

裘映瑶从她这里没得到解药，自然要全力从别处下手。只是那些前来的大夫，无不断定施妙柔只是过敏之症，且一连吃了许多方子都未曾见效。

可施妙柔的症状却越来越严重。

起先只是脸上出疹子，到后来那些疹子连成一片，放眼望去一张脸像是涂满了红色颜料，叫人望而生怖。

施妙柔恨得砸坏了房中无数东西，裘映瑶更是急白了头。

而施庆松，因着看守之人丢失，更是心急火燎。

裘映瑶在这般境地下去找施庆松，自然没有得着什么好结果。

沐阳候府上下从主子到仆人都人心惶惶，反倒是施妙鱼，除了去母亲那里坐一坐，便是出府去看望受伤的采荷。

如此这般，倒是难得的过了几天的清净日子。

秋高气爽，正是人间好风景。

晨起推窗，有细碎的日光洒落进来，将房中女子更添几分颜色。

绿枝进来的时候，正看到施妙鱼站在窗前，她忙的放下手中水盆，走过去笑道：“到底是早晨，还有些凉气，小姐当心着凉。”

她一面说，一面走过去替施妙鱼拿了外衣来，服侍她穿好。

施妙鱼勾唇一笑，道：“哪儿就那么娇气了。”

不过她话虽然这么说，倒是乖顺的配合着绿枝将衣服穿好。

待得洗漱完之后，她才又问道：“是了，方才我听得外面有些动静，出了什么事儿了？”

昨夜里下了一阵秋雨，风雨拍窗，施妙鱼倒是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若不是先前那一阵喧嚣，施妙鱼还醒不过来。

闻言，绿枝先是看了一眼外面，方才低声道：“还不是裘姨娘，不知从哪里听说巫医能治病，竟在家中设了祭坛。五更时分那巫医便开始在家中做法，到现在还未曾停歇，直将府上闹得乌烟瘴气的。”

听得这话，施妙鱼脸上笑容越发的深了几分，淡淡道：“倒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了。”

前几日裘映瑶她们还妄图用祭坛一事还害自己，不想今日就相信这些东西，来给她那位宝贝女儿治病了。

只是可惜，这法子却是不会有效果的！

施妙鱼用了早膳，便预备出门，可听到府上隐隐传来的动静，又叫了绿枝道：“今日我自己出去吧，你在府上盯着些，待我回来，一一向我汇报。”

绿枝有些不大放心，可见到施妙鱼坚定的神情，只得应道：“奴婢知道了，小姐您出门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