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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
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
雨天，在不知名的树下，我和他并肩仰望着天空，他用书包给我遮挡着顺着树叶缝隙落下来的豆大雨珠，微风夹杂着细雨吹到脸颊上冰冰凉凉的。
侧过头看着他淋湿大半边的肩膀，以及垂贴在他额前湿漉漉的头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他的狼狈摸样说道。
"谢小东，你个大智障，像个落汤鸡！"
他先是蒙圈摸样后又用肩膀撞了我一下。
"赵晚尘你个没良心的，还不是书包都给你遮雨了，我才淋成这样，你还笑我！"
听他这么一说我抬头看着那不大不小刚刚好把落下的雨全遮挡的书包，心里一阵暖流涌过，含羞的低下头，看着被雨水冲刷顺着水流动的树叶，像一叶轻舟。
"看什么呢，突然这么安静？"他往我身边靠了靠，蹭了蹭我的肩膀。
"智障东，你说叶子落进了水里，为什么就跟着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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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过头一脸的纯真问号。
"是因为风的追悼，是因为树的不挽留。"
这个回答是我没有想到的，我只是认为叶子或许只是单纯的喜欢水，并没有想过是风，还是树的原因，或许这些都不是真正原因，只是我们这些不同的人，不同的假想…;…;
雨稍稍下的小了点，我从他的书包下移开步子，抬头看着还有着大片云朵的天空问。
"谢小东，你说下雨时云为什么变成了灰色？"
他拍了拍落在衣服上的枯叶，抖抖肩膀，漫不经心的回答。
"因为天空中的云是由小水滴和空气中淘气的阿尘组成的,阿尘心情不好，云就变成了灰色，小水滴一看阿尘心情不好就伤心的哭了起来，所以天就下雨了。"
听见乌云和自己有关系，自己还有操控云和雨的能力，不由的雀跃起来。
"那小水滴是谁？"
他看着天空沉思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一个在角落里默默守护阿尘的智障…;…;"
他后来的话被一阵风吹走，她没听清。
在那年夏天，阿尘意外得知了有个人在角落里默默守护着阿尘，从此以后阿尘喜欢上了下雨天，就像树叶喜欢水那样…;…;
一个叫沉柯的人闯入了我的生命…;…;
翌日，午后，风扇吱吱的转动着，我横七竖八的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碧蓝的天空，百无聊赖的随着树叶的波动心情荡漾。
房间门却咯吱一声开了，母亲沉着脸站在床前身后跟着一个皮肤白皙的男孩，他嘴角噙着笑，眉毛不停的挑动着。
那个笑在多年以后一直犹如梦魇缠身，至死也没再放过我。
我腾的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稍稍理了理衣服。
"阿尘，以后他就是你哥哥，他叫沉柯…;…;"
我呆呆的看着母亲，复又看着那位突然多出来的哥哥，他冲着我笑，眼神里却是阴狠的抑郁，让人即使在炎热的夏日，也能感受到一阵不寒而栗。
"家里房间不多，沉柯身体不好，需要住向阳的房间，阿尘把房间让出来给哥哥。"
我还未来得及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哥哥，母亲就告诉我，我应该把房间让给这个让人莫名害怕的家伙。
"凭什么我要把房间让给他？我没有哥哥，他才不是我哥哥！"
我不满的昂首对着母亲宣泄着自己的不满，母亲却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我不解的看着母亲，恶狠狠的瞪着她
。
"以后不要再让我听见这句话！"
母亲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我和这个突然闯入生命的哥哥，他看着我，嘴角依旧噙着阴狠的笑。
他动了动脚步，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摸了摸我被母亲打过的那半张脸，侧过身子靠在我的耳边，淡淡的说了一句。
"妹妹，疼吗？"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他却休地笑出了声，侧过我坐在我的床上，一副假斯文摸样。
那天，是我生前最委屈的一天，我被母亲狠狠的丢弃在家里那间搁置旧物的仓库，那里狭小，充斥着一股霉味，地板更是阴暗潮湿…;…;
夜晚我躺在这间没有窗户的房间，门外灯火阑珊。
"小柯，吃排骨。"母亲的声音在客厅响起，原本该属于我的温声细语，现在全然归于一个贸然闯进生活的哥哥。
曾无数次的幻想如果自己有一个哥哥该多好，一个可以把自己当做公主一样宠着的哥哥，现在真的如愿了，但却觉得跌入了深渊…;…;
"谢谢妈妈，不叫妹妹出来吃饭吗？"他的声音带着丝丝的撒娇意味，完全不同于在我耳边发出的阴冷。
心中暗自骂他，用尽所有我觉着恶毒的语言，但却又默默期待着母亲会来喊我吃饭。
"不管她，都是我把她惯坏了，她才对你这个样子，饿她一顿长个记性也好。"
母亲的话顺着门缝传了进来，使这个阴暗的小房间更加阴冷。
当我以为自己只是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哥哥而已，却没想到自己又平白无故的换了一个父亲。
你会想到自己叫了那么多年的父亲突然变成一个陶瓷罐吗，冰冰凉凉的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母亲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白色罐子，没掉一滴眼泪，甚至连眉宇间都没有闪过一丝忧伤。
那天的夜晚像是雪夜里哀鸣的杜鹃，悲嚎，悲嚎…;…;
我不知道自己在黑夜里站了多久，就在几天前，他还疼爱的捏着我的脸，把我放在腿上搂着我，喊我小棉袄的父亲，就这样生生的变成了一罐白骨灰。
这个年纪的我，该怎么表达失去亲人的痛苦，就像心里憋着一口气，自己站在高空中，岌岌可危，就像一直以来的依靠，倾刻间，砰然倒塌。
"你在看什么？"
谢小东走到我身边蹭了蹭我的肩膀，歪头看着我。
"看我爸。"我淡淡的回了他一句，依旧目不转睛的目视远方。
"叔叔不是去世了吗？"他一脸不解的顺着我的目光看向远方的黑夜。
"没有，他就在那，不信你看。"我指着黑夜里的那棵参天大树，微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和父亲睡着时高低起伏的鼾声几近相似。
"阿尘。"他并没有告诉我他有没有看见父亲，只是沉沉的叫了声我的名字，拉着我爬到了顶楼，大风吹的我有些凌乱，也有些清冷。
我没有说话，他也没有，我们只是静静的靠在墙壁上看着云层中淡淡的星，以及耳边环绕着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像极了父亲的鼾声。
心情却出奇的平静，仿佛那憋着的一口气深深的舒展开了。
我靠着他的肩膀沉沉的睡去，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清香和露水的湿润。
迷糊中，有人轻轻拍着我的背，温柔的对着我的耳朵说了那句:"阿尘，不怕，以后我来照顾你。"我不清楚那句话是真实的出现过，还是只是梦里的呓语，但却给了我无尽的温暖，伴我走过了无数个孤独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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