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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鸦群与救护车

时间已经是深夜，窗外一直亮着的车大灯，也因为电池电流耗尽而熄灭。天地间一片漆黑，只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之前的骚乱让所有人都疲惫万分，但韩芷依旧组织着同学清理了包厢内的残肢，拆除了一部分桌椅，加固窗户等防御薄弱的地方。
经过与食尸鬼的战斗，她在同学之中的威望大增，做下的决定，没有任何人反对。何况这也是为了自身的小命。

董建国老师是在一堆残肢中发现的。他在混乱之中想要维持秩序，结果被一把推到了墙上，撞晕了过去。食尸鬼忙于猎杀，反而漏下了他，侥幸的活了下来。

之后是最让人头疼的伤员问题，活下来的人中，大半都身上带伤。有被食尸鬼抓伤咬伤的，有在骚乱之中摔伤，踩踏骨折的。韩芷只能和几个女同学一起，对伤势进行简单粗略的处理。她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换了五间干净的包厢，分组安置之后，大多数人直接躺在地上就睡着了。现在是盛夏，虽然外面依旧下着暴雨，但气温不低，不怕着凉。

韩芷安排了人守夜，并以身作则，第一个守夜。在忙完了所有的事之后，她缓缓的舒了一口气。之前发生的一切恍如梦中，让她有些精神恍惚。

蜡烛发出了橙黄色的光芒，照亮了一小片区域。韩芷看见了一个同样还未睡的身影，星辰般的眼眸闪过一丝亮光。

大多人对李庭芝的态度十分的复杂，他一人射死两头食尸鬼，可以说锁定了胜局。但之后他有暴虐的踢打葛彦君，虽然葛彦君罪有应得，但依旧让大部分人对他有些害怕。

“卢飞灵喜欢你。”

她递了一瓶纯净水给他。

“啊...我...”

李庭芝想要说话，但被韩芷递过来了纯净水堵住了嘴。

“她今天过来，本来是准备来和你告白的。”

韩芷放开了手中的水瓶，如水的眼眸落在了李庭芝的身上。在昨天晚上，她接到过卢飞灵的电话。电话之中，卢飞灵言语之间满是少女的情怀。她知道卢飞灵打电话过来是什么意思。

卢飞灵的电话，是想要宣布自己的占有权。韩芷很聪明，猜出了小女生的心思，但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祝福她成功。

没有想到，昨天还欢喜雀跃的少女，今天却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人的生命真是脆弱啊，一滴水，一口气就足以致我们于死命。”

韩芷的语气有些颤抖，脸上闪过一丝悲伤与彷徨，她知道自己必须表现出最坚强的一面，将软弱藏在内心的身处。但在李庭芝的身边，她却感到一种踏实的安全感，忍不住的暴露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李庭芝默默的看着韩芷，烛光之中的少女就像空谷幽兰，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拥入怀中。他知道韩芷的话源自于帕斯卡尔的《人是会思想的芦苇》。心一热，他就忍不住将藏在内心深处的话说了出来。

“如果我们终将死亡，那我一定会死在你的前面。”

说出这句话之后，李庭芝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脸因为充血而变的通红，所幸烛光有些昏暗，让人看不清楚。

他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但内心却有着自己的骄傲。即使心中喜欢极了韩芷，也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韩芷抬起了头，一张脸有些苍白，嘴唇美的就像玫瑰花瓣一般，一双眸子一直盯着李庭芝。

两人之间沉默了下来，窗外的雨依旧在下着。

“噗！”韩芷的脸上绽放了灿烂的笑容，眼睛亮的就像星星：“我才不需要你的保护呢，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的，因为我的梦想还没有实现呢。”

.......

.......

第二天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政府的强制力量军队与警察，都没有出现。韩芷开始限制供应食物与水，战士，伤员与普通人每日的供应量各有不同。即使如此，从厨房之中搜出来了食物与水，也只能勉强支撑十天。一些伤员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炎流脓，高烧不退。

下了一天的大雨终于停了，但浓重的雾笼罩了整座城市，五十米开外，便看不见任何东西。路上出现了一些零散的行人。他们想要出来找点吃的，并了解情况。

自从昨天晚上断电之后，整座城市就陷入了瘫痪状态，所有人都被困在屋子里，无法接收到任何外来的信息。

通过与路上行人的对话，韩芷十分震惊的发现，距离这里最近的派出所已经被不知名的暴徒血洗。有市民想要去派出所寻求帮助，发现派出所内已经血流成河，里面的所有警察都被杀死了。

更加诡异的是，食尸鬼好像只袭击了他们，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食尸鬼的存在。

没有了约束力，沪江已经陷入了无政府状态，零星的暴徒袭击了超市，银行，金店甚至居民区，若是警察再不出现，这种情况只会愈演愈烈。有好心的行人劝他们先不要出门，等待秩序恢复。

韩芷深以为然，但她并没有强制所有人都必须留在火锅店之中。而是向所有人都说明了现在得知的情况，并让同学们自由选择，选择独自回家的人，可以带走单人份两天的食物与水。

她知道强迫所有人都留在这里是最愚蠢的选择。这会让被强留下来的人心怀怨气，留下隐患。长期的精神焦虑与紧张，会让人非常的敏感以及易怒，若是在加上心怀怨气，恐怕会发现血腥的内讧。

在经过一阵犹豫之中，有五人选择离开。葛彦君没有离开，虽然有很多人鄙视他，但他依旧留在了这里。他已经被那些凶残的食尸鬼们吓破了胆。

在下午的时候，选择留在火锅店里的人便开始感到庆幸了。

李庭芝发现自己眼睛能够看穿这浓雾，他看见了一群乌鸦，遮天蔽日的乌鸦出现在了城市的天空。他从来不知道在沪江居然会有这么多的乌鸦。它们在血腥的红雾中成群的出现，啄食着人类。

一般的乌鸦，体长大约在400~490毫米左右，但这群乌鸦显然要大多了，体长超过了800毫米，比起乌鸦，要更像鹰隼一些。没过多久，雾中便响起凄厉的惨叫声，有行人被这些黑色的鸟撕成了碎片。

疯狂的乌鸦们撞在了窗户的玻璃上，所幸火锅店的窗户在食尸鬼的入侵之后，进行了加固，这些乌鸦虽然力气很大，但却始终无法撞开。它们贴在了窗户的玻璃上，用猩红的瞳孔盯着室内的人们。

终于，它们放弃了徒劳无功的撞击，飞去寻找其他的猎物。

粘在玻璃上的碎肉，血污与黑羽，形成了一道血腥而又诡异的图案，

“末...末日来了”

有人喃喃的说道。

附近其他建筑的居民们状况要凄惨许多，乌鸦疯狂的抓挠着，前赴后继，很快就彻底的将玻璃抓碎，飞进了室内袭击人类。

不知道过了多久，浓雾之中突然亮起了急救车那蓝色的警示灯，一辆急救车从浓雾之中冲了出来。一群乌鸦们围绕着急救车，不断的抓挠着急救车的车体。

因为被乌鸦挡住了视野，急救车的司机没有看见停在前方的那辆汽车，撞了上去。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急救车停了下来，司机打开了车门想要逃跑，但没跑出几步，就被乌鸦撕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烂肉。

其余乌鸦则继续围绕着救护车，想要撕开这个铁罐子，吃掉里面的人类。

远处的李庭芝与韩芷对视了一眼，他们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眼里的意思。他们需要救下这辆救护车。有的同学已经因为感染而高烧不退，急需药物以及有经验的医生。这两样东西，救护车之中刚好都有。

而且，如果真的是末日降临，那么队伍之中有训练有素的医生以及充足的，将极大的增强队伍的存活率。

“葛彦君，王俊飞，张晨光，跟我一起下去救人。”

他看着缩在墙角的那三人，语气斩钉截铁，直接点出了名字。

“为...为什么要我们下去救人？”

张晨光的脸色顿时苍白的和纸一样，看着李牧，一脸的不情愿，眼神中带着一股子怨气。

“你们被食尸鬼抓伤了，如果没有药物，连续多天发烧，必死无疑，如果还想活下去，就和我一起下去救人。”

王俊飞与张晨光是伤员之中伤势最轻的，但食尸鬼的指甲上有着大量的病菌，他们身上的抓痕皮肉翻卷，高高鼓起，已经开始化脓。

“那我呢...我什么伤都没有，为什么要我去？”

葛彦君有些歇斯底里。

“如果你还想分配到食物，那就跟我去。”

李庭芝的脸色，冷的好像结了冰一样。

葛彦君看向同学们，想要寻求帮助，但所有人都避开了他的目光。之前他害死卢飞玲，已经让所有人开始疏远他。带回医生与药物是对所有人都有利的事，有人去干最好，又怎么会有人站在他的那一方。

“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