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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织田信行的选择

北方城，土岐赖艺埋首于画纸之上，面前跪着斋藤义龙，但他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依然自顾自画着画。这幅情景，已经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也难得斋藤义龙能有这种耐性。只是看他那满脸纠结的模样就知道，他一时间也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良久之后，土岐赖艺终于画完了，仔细的看了一遍，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画作收起来放好后，这才转头看向斋藤义龙。“义龙，你到此是所为何事？难不成只为了看我作画不成？哈哈~”土岐赖艺笑着问道，看得出，他的心情相当不错。

“我……有事情想要问您……”斋藤义龙闻言犹豫了一眼，最后还是咬咬牙说道。

“哦？有事情要问我？”土岐赖艺听到斋藤义龙的话露出了思索的表情，随后正坐下来，一脸严肃的问道，“说吧，你想问我什么事情。”

“我想问的是……我真正的身世！”斋藤义龙死死的盯着土岐赖艺，一字一句的沉声说道。而听到斋藤义龙的话，土岐赖艺猛地瞪大了双眼看着斋藤义龙，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只是转瞬间，他就回复了正常，大笑道，“哈哈~义龙你可真会说笑，你的身世不就是道三的儿子吗？怎么会跑来问我呢？是不是最近又被道三那老头子给气到了？”

“母亲大人已经告诉我了！”斋藤义龙大声说道。其实就算不再问，斋藤义龙也从土岐赖艺刚才的反应中得知了真相，可这种事情，显然如果不亲耳听到的话，斋藤义龙是不可能罢休的。

“什么？！”土岐赖艺听到这话猛地站了起来，随后突然像是泄气的气球一般瘫坐在地上，“你都知道了？”土岐赖艺喃喃问道。在得到斋藤义龙肯定的答案后，土岐赖艺却陷入了沉默，看神色，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良久之后，他才开口喃喃自语着，“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了你多久，毕竟如果想要别人不知道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知情者全部死掉……”

说完，土岐赖艺抬头注视着斋藤义龙那张颇为复杂的表情，淡淡的说道，“不错，你确实是我的亲生儿子，不过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对你，对我，对道三都不好，所以还是让他就这样随风去吧……”土岐赖艺如今早已经不问世事多年，对于那些往日的恩怨也早已经不放在心上。所以，虽然他告诉了斋藤义龙事情的真相，但他并不觉得斋藤义龙会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毕竟以如今的形势，斋藤义龙成为斋藤家家督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既然如此，是谁的儿子又能怎么样呢？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听到他的话后，斋藤义龙却猛地站了起来怒吼着，“父亲大人！难道您忘记了土岐家的荣誉了吗？”呃……这小子，用不用这么快就改口了？

而听到斋藤义龙这一声父亲，饶是土岐赖艺早已经放弃一切的心，还是动摇了。毕竟，斋藤义龙这一声父亲，土岐赖艺可是一直做梦都想听到的说。

只是随后斋藤义龙的话，却让土岐赖艺又平静了下来，“义龙，你已经是斋藤家的少主了，没有必要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去做傻事。只要美浓国以后在你手上，到时候你想姓斋藤还是土歧，不都随你心意吗？”土岐赖艺轻声劝到，这也是斋藤道三一直以来向他承诺的事情，而事实上，如今斋藤义龙也确实在少主之位上做的稳稳的，所以他完全无法理解斋藤义龙的想法。

见到土岐赖艺不支持自己，斋藤义龙突然拜伏在地上痛哭流泣的哀求着，“父亲大人！道三奸贼夺您妻子、占您国家、甚至连您的儿子都认贼作父十数年，难道这些您就不恨吗？”好吧，这算是啥？斋藤义龙啥时候也会这一招了？如果被山田政村知道的话，恐怕会笑的牙都掉了吧。

看到斋藤义龙如此，如果是以前的土岐赖艺，恐怕真的就被说服了。可如今，早已经没有任何争霸之心的他，对于斋藤义龙的哀求只是轻声劝道，“义龙，千万别做傻事！这件事情，就让我们彻底忘了吧……”说完，土岐赖艺就不再理会斋藤义龙，直接站起身来走了。

看着土岐赖艺远去的背影，斋藤义龙狠狠的想着，“胆小鬼！难怪会被那条蝮蛇夺去美浓！哼！既然你不愿意帮我的话……”

3天后，土岐赖艺突然感染上了风寒，10天后，病逝于北方城，一时间整个美浓陷入了悲伤之中。既是对旧主的悼念，也是在感叹一代名门就这样消亡于乱世之中。

稻叶山城，斋藤道三静静的听着耳次的汇报，旁边坐着赤兵卫和明智光秀。“这么说，土歧殿下的死，是完全正常的了？”斋藤道三听耳次说完后，沉声问道。

“不错，小人已经问过所有服侍土歧殿下的随从和侍女，没有发现任何异状。”耳次恭敬的说道。

“唉，这可真是……”斋藤道三张了张嘴，可惜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办法说出来，此时的他，脑中满是和土岐赖艺在一起的那些回忆。最开始的利益结合，后面的君臣和睦，到最后的窃国……一幕幕犹如走马观灯一般在斋藤道三眼前掠过。

良久之后，才对旁边的赤兵卫说道，“赤兵卫，土歧殿下的葬礼就教给你去办了，记住！一定要以最高的规格。”

“是，主公！”赤兵卫沉声应道。

“另外，我记得土歧殿下好像还有一个孩子……”斋藤道三转头看着明智光秀问道。

“不错，还有一位叫做喜次郎的孩子，今年才3岁。因为土歧殿下自己的建议，如今正在严德寺中修行。”明智光秀应道。

“嗯……是这样啊……那就让他继续修行吧……”斋藤道三挥了挥手说道，见状，赤兵卫和明智光秀施了一礼后，默默的退下了。

缓缓站起身来，斋藤道三径直走回内室，一进门，就看到一脸悲伤的深芳野以及正在劝慰她的万阿以及小见方，顿时就感觉有些头痛，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女人伤心了。每次遇到这种事情，他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才好。“要不要叫修罗丸那小子过来呢？”斋藤道三想了想后，还是否决了这个想法，让他去找山田政村那个臭小子帮忙？不可能！

不过还好，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艰难，在斋藤道三也加入安慰的队伍后，深芳野终于慢慢的露出了笑容。

“放心吧，妾身没有事情，倒是小见方夫人，您的病才刚好没多久，可不要太过劳累了。”深芳野恢复过来后，反而劝说起小见方来了。好吧，这个时代的病可不像后世那样好医治，很多时候，人们只是死于最简单的感冒而已。

“就是呀，小见方你可得保重好身体啊~”斋藤道三连忙附和着。

于此同时，尾张，一座废弃的猎人小屋，织田信行正和清州织田家的重臣坂井大膳、岩仓织田家的重臣冈本太郎密谈着。

“信行大人！难道您不想成为古渡织田家的家督吗？如果这么下去的话，恐怕那个傻瓜是铁定会继承家督了。而您……作为一直以来都在和那个傻瓜做对的失败者，下场是什么，您应该知道吧？”坂井大膳不断威胁利诱着。

“我知道！我也不想这么下去，可如今除了母亲大人、林和柴田依然坚定的支持我外，其他人根本就不理会我！父亲大人也没有任何让我继承家督的意思。”织田信行愤恨的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就养成的毛病，织田信行一直深深的认为自己比其兄长织田信长优秀非常多。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才是织田家家督唯一的人选，可事实却让他非常的无奈和愤怒，不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跑来和这两位会面了，要知道此时织田家和清州、岩仓织田家就差没有直接翻脸了。

听到织田信行的话，坂井大膳和冈本太郎对视了一眼，随后坂井大膳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信行大人，只要您愿意帮忙，事成之后，我们两家会合力将您捧上家督之位。”

“这是……”织田信行惊恐的看着这个小瓷瓶，语气已经开始颤抖起来。他并不怎么需要去想，就知道那个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也知道坂井大膳要他做什么。但……就是因为知道，他才感到恐惧，要知道这件事情一旦暴露，他只有切腹一个下场了。

看到织田信行没有马上拒绝，冈本太郎连忙说道，“而且今川家的太原雪斋大师已经答应了我们，日后尾张国只会姓织田……”

良久，在两人的不断**下，织田信行颤抖的说道，“我……我……考虑一下再给你们答复……”织田信行说完，就直接离开了，顺便，将那个小瓷瓶也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