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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重返

澄嫣换了一件衣服，直接跨进武器装载区。五辆坦克停在侧，一些士兵还在忙着保养这些金属，她没有过多的心情去关注这些，而是直径走向装甲车车队的指挥车。自从送走了千寻之后，青峰感觉自己的心情舒畅多了，没有了警官的阻拦，也没有了千寻的唠叨，曾经脸色苍白的他如今又仿佛焕然红光。他满意地看着周围的战士来来往往地忙碌着，做出战前的最后准备，心里欣慰了不少，笑呵呵地拍了拍指挥车的外装甲，扬起了青灰色的眉毛。他远远地就看着澄嫣一本正经地走过来，倒是少有热情地招呼她，澄嫣脸上却丝毫没有喜悦，反而心事重重。
青峰觉得奇怪，他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依不减激动朝她迎过去。

澄嫣敬了个军礼，脸上的肌肉却有些僵硬。青峰也同样回了她一个军礼，敏捷地眼睛捕捉到她闪烁的眼睛，用老练的语气问她:“看你有些心神不正。”澄嫣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而是直视他，这在整个军营中是少有的，向来是没有人敢直视青峰的目光，而且丝毫没有胆怯之意，在青峰眼中总会流露出一种杀气与深沉，一旦与他的目光相撞，那么就无意于栽入万丈深渊。出人意料的是，澄嫣却用一种单纯的眼睛刺破了青峰的屏障，在那一刻让青峰也忍不住目光稍作迟疑。

首长没有发话，大脑被她单纯的眼睛凝固了，待到他回过神来，澄嫣已经注视他许久。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面前，文静地等待着他开口，脸上还有一丝忧郁，前面她似乎已经说了些什么话但首长已经忘却了。“额……你是在担心……”他一时找不到话来回答因为前面她所说的都从他耳边擦过，空气一时变得有些尴尬，他还强忍住笑，装出一副泰然的样子随口问她，然而对方已经察觉了一切，温声细语地打断了他:“现在，您觉得栩尘他们还是罪犯吗？”青峰再一次愣住了，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嘴唇尝到一丝难言的苦涩。

“当然……不再是了……”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迟疑过，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然而这一切只不过是败在一个小姑娘的一双眼睛。她也是青峰一手栽培的，从她来报道的第一天他就注意到这个女孩的潜力，特地将她派到重要部门就是像激发出她的潜力和价值，又将她调到作战一线也就是为了让她能够在战地中适应环境。结果她却问了这么一个在他眼中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他愣住了。

小姑娘露出了难得的一笑，青峰也不由自主地附和着她也跟着笑，只是这笑容有些勉强。“这次，我们要去哪儿？”小姑娘问他。他呆滞的眼神愣了片刻，迟疑地应了声。这次进攻计划，他策划了许久，望了一眼周围忙碌的士兵，他又感觉到一丝欣慰。他侧眼看着澄嫣，许久才长开口。

“你知道在我们身后是什么吗？”

“是什么？”

青峰意味深长:“是祖国。”

西南·9:00am

栩尘戴上了头盔，那是曾经已经被淘汰过的老式装备。摊开一面崭新的红旗，五枚黄色的金星镶嵌在左上方。所有人都凝视了许久，注视着红旗，心里有一种难言的辛酸。背上叛徒罪名的这些日子里，对于这一天，栩尘期待了很久，他一直都在期待有朝一日能够再次带着自己祖国的国旗将它屹立在顶峰。那是一份荣耀，是他失去已久的荣耀，然而今天当他再次捧着这展被七爷保存完好的国旗时，在祖国面前他又忍不住掉下了泪水。背负了骂名，有朝一日能洗刷罪名，那就是今天！

曾经，他因为陷入了蓄谋已久的刺杀而命悬一线。人们都把他当做了那个杀手

，他周围的人还依旧信任。曾经七爷也许可以出面作证，但倘若她一出现就会遭到黑旗的暗杀。他们只能沉默，面对社会各界的舆论他们只能接受，在背后的卧底面前他们只能尽力去猜疑。但是今天，决战黎明，他们就再也不用逃避。

在场的每一位战友都站得挺直，或许当中有人会牺牲，但是为了证明自己，死亡已不再成为威胁。七爷郑重其事地将国旗叠好，捧着递给栩尘，后者朝她敬了个军礼，一本正经地接过国旗，在接触到国旗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仿佛受到了一阵莫名的触动。熟悉的感觉又回到了他的身体上，他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在战场上携带着军旗的自己，这一刻他已经等了许久。

小心翼翼地将叠好的国旗放进战车的后备箱里。

现在，所有人，即将踏上最后的征程。

“下午两点以前，必须给我突破！”青峰愤怒地咆哮着，冲着电子屏幕中的中队长怒吼。

两个中队此时已经在坦克的掩护下冲到了废弃工厂的外围，一阵炮轰过后看似脆弱的防线却丝毫没有半点更改。无数的克隆人如同一群死士屹立在防线内，即使半个身体暴露在火力之下却丝毫不知道死亡的威胁是什么。他们手中的颇有节奏地开火，互相掩护，互相支援，哪怕只有一道轻火力防线却在两个中队面前成了铜墙铁壁。中队长气喘吁吁地联络指挥车内的指挥官，遭来的却是一顿吼。

“你想我请求支援？打不过就请求支援？你那两个中队不是野战军，我们的长处是渗透！是渗透明白吗！我给了你坦克，给了你战车，你突破不了，就等着撤职！”青峰的唾液喷在了墙上，骂得中队长的脸变得铁青。青峰直接切断了通讯窗口，从椅子上蹦起来仔细查看起模拟地图。

“这群克隆人真是块难咬的骨头。”他碎碎念着，澄嫣冷不防说道:“他们已经不再是克隆人了，他们是会杀戮的机器人。”青峰从地图上走开，又联络上了中队长:“中队长，我现在要求你马上派你的人潜入敌军内部，给我端掉他们克隆人的指挥部，你只有半个小时，半小时一过，我就搬着装甲兵亲自上阵！”

随着中队长的怒吼，青峰再次关闭了通讯窗口。

“一堆克隆人都打不过，真是废物！”青峰显露出他曾经指挥官的风范，大大咧咧地碎骂着。

远远的就听见了这边的响，等到栩尘驱车冲到山坡上时，他发现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峰铭终究没有人数上的优势，黑旗已经渐渐开始了反扑，一阵阵火炮的轰炸让那几辆坦克瞬间化为废铁，栩尘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工厂外围的这道防线纵深就有数百米，峰铭两个中队所面对的看上去不过是稀稀拉拉的散兵，但事实在他们背后待命的是六架已经装卸完毕的机甲。

七爷跟着皱了皱眉头，吩咐着战友整理战车。

“洛殇，这给你的。”残风递给洛殇一挺，在后者接过手的一瞬间，感觉到了难言的酸痛。或许是许久没有触摸这些武器了，让他感觉到格外的沉。“这挺我过，危力足以一公里外击断一棵五十厘米粗的树，沉是沉了点，近程狙击堪似一挺炮。”残风络绎不绝地介绍着，渐渐也勾起了洛殇的好奇心。他应了声，背在肩上，然后披上了伪装网。

每个人手上都戴的有出发前分配的电子表，每个人都核对了时间后，七爷满意地笑了。“洛殇从侧翼进入，狙杀来增援的克隆人。残风、俞江文和痞子掩护，栩尘你尽量深入破坏他们的指挥中心，我会用战车对你进行接应。”七爷打开了保险，又侧脸看了一眼那辆被残风修理好的黑蜘蛛坦克。“先知和仲小夏你们就用坦克打乱他们的阵型，所有人必须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我们只有一次！”

所有人点点头，栩尘走到战车边，残风取出了那些了许久的动力盔甲。装甲套在栩尘的身体上，每一块肌肉附上盔甲都让人觉得衔接紧凑，他就像是一名中世纪的重骑士，一种说不出的潇洒与霸气暴露在空气中。

戴上头盔的一瞬间，栩尘眼前一亮。

“感觉怎么样？”残风问他。

“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