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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这么奇葩的物种也会有

“安吉，好样的，你像你的爸爸安特贝斯一样勇敢，大家都很感激你的功劳，这次你可以拿到最大的一份战利品的。还有小安迪，你要向你的姐姐好好学习，男子汉就应该勇敢一点，你姐姐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jumper”。”同村的猎人大叔汉斯拍着着安迪的黑发小脑袋，笑着对着姐弟俩说。
汉斯叔叔是爸爸的好朋友，爸爸去世后，一直是汉斯叔叔在关照他们姐弟俩，安吉很感激汉斯叔叔的照顾，笑着表达着自己的谢意。

“谢谢，汉斯叔叔。”

“不用，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时间不早了，安吉，你也赶紧带着安迪回家吧。好好睡一觉，明天大家回来，就能分配这次的报酬了，有你汉斯叔叔盯着，一定不会让你们姐弟俩吃亏的。”说完，满脸络腮胡子的汉斯将肩上的大块兽肉放到石块一旁的平板车上，车上已经累了不少的肉块，都是山神身上最好的肉。

“嗯，汉斯叔叔，我们这就回去，安迪，跟汉斯叔叔说再见。”安吉轻轻跳下了石块，牵着弟弟的手，休息有一段时间了，安吉已经不感到虚脱了。

“汉斯叔叔，再见。”安迪听话地向汉斯叔叔道着别。

“等等。”汉斯一声叫住转身向着小路走去的姐弟俩，右手掏出一把厚重的匕首，从平板车的肉块上切下一大块来，边掏出口袋里的细麻绳把肉栓起来，边走向姐弟俩。

“来，拿着，回去炖成肉汤，好好吃一顿。小安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缺少肉食呢？”汉斯将拴好的肉递向安迪。

安迪抬头看了姐姐一眼，看到姐姐点头，连忙接过肉来。一边拼命咽着涌上牙关的口水，一边向着汉斯叔叔道着谢。

“谢谢汉斯叔叔。”

“谢谢。”安吉也眨着翡翠色的大眼睛向着汉斯叔叔道着谢，一般山神身上的优质肉都是要卖掉的，山神有着下位圣妖者的实力，勉强算是最低级的妖兽。它身上的优质肉食用的话可以起到不错的强身健体的功效。汉斯叔叔给的这块肉分量很足，足够姐弟俩吃一个星期，安吉非常感激汉斯叔叔的举动。

汉斯摆了摆手，转身直接走向山神的尸体，山神的尸体需要尽快处理，血腥味一直存在的话很容易引来其他的妖兽。

看着汉斯叔叔回去继续工作，安吉不再打扰他，牵着安迪向着乱石滩外走去。

在小路上走了不远，安吉忽然感到脚下一阵轻颤，山风穿过乱石滩的乱石会发出很尖锐的啸声，所以一般人是不会对地面轻微的颤动有感觉的。但是安吉不一样，她拥有非常敏锐的环境触觉，敏锐到只是小石子引起的涟漪都可以在她的意识中掀起巨浪。

而现在，安吉忽然感到脚下土地传来一阵特别的颤动，这股颤动不同寻常，带给她强烈的不安感。

到底是什么？安吉皱着眉头停下来。

“姐姐，你怎么了？”旁边的安迪见姐姐停下来，抬着脑袋担心的看着姐姐。

“呃，没，没事，我们走吧，安迪。”见弟弟担忧的看着自己，安吉强忍下心中的不安，笑着牵着弟弟的手继续走着。

突然，地面一阵巨颤。

“啊……”

“哇啊，快跑快跑呀，有妖兽！”

“汉斯，汉斯，快醒醒，汉斯！”

“大家快跑呀，别管他了，这只妖兽太大了。”

眼前的一切忽然都变得模糊了，安吉的心神一阵恍惚，她扭过脑袋看向身后。“锯齿”所在的空地上一条巨大的鳞尾从地下破土而出，拦腰将山神的巨大尸首缠住，只是微微收紧，平时猎人们根本搞不定的山神兽骨便寸寸碎裂，庞大的尸首被挤碎成两半。

安吉听不到任何声音，这一刻她眼前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光影，尖叫声，风啸声，骨骼碎裂声这些都悄悄绕过了安吉。在她的视线中，只有山神尸首上缠绕的巨大鳞尾，被兽血染得愈发冷冽的“锯齿”以及身旁的弟弟。

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像战锤一样不断的冲击着她的心灵，仿佛过了很久，眨眼间只是一瞬，纷扰的声音再一次侵入脑海，安吉终于从奇怪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危险！必须马上离开。

一连串急促的警钟声在安吉脑海响起，安吉拉向身旁的弟弟便欲逃跑。手中却一空，安吉不由地愣了下。

“姐姐，是汉斯叔叔，汉斯叔叔受伤了。”安迪指着“锯齿”旁的汉斯叔叔，越过姐姐便要向汉斯叔叔跑去。

“不要。”安吉一把抓住安迪。

“姐姐，为什么……”安迪看着满眼惊慌的姐姐，脚下不由得停下来。

看着一脸不解的弟弟，安吉却说不出话来，心跳越来越快，缠着亚麻布的双手竟微微渗出汗来。

安迪一会儿看向姐姐，一会儿又转头看向远处的汉斯叔叔。姐姐不说话，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安迪想着，提着肉块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你留在这，我去。”沉默了一会儿，安吉终于开口道，翡翠色的双眼中再也没有了惊慌，眉头却紧紧皱起，直觉告诉她，现在必须赶紧离开，不然弟弟和她都会有生命危险，但弟弟的期盼与汉斯叔叔的恩情却不得不让她做出选择。

“留在这，不要发出声响。姐姐带着汉斯叔叔，一会就回来。”安吉再三嘱咐好弟弟，银牙一咬，扔下身上的大衣，将围巾缠在脸上，快速跑向“锯齿”。

看着姐姐纤瘦的身影越来越远，安迪突然觉得姐姐将要永远离开他，一股悔意袭来。“姐……”字还未喊出口，安迪强行将剩下的声音捂在嘴里，他还记得姐姐的嘱咐，千万不要发出声响。

“快点，快点，再快点。”心里催促着自己，安吉的脚掌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全身的肌肉都被安吉尽力控制着，为的便是不引起地下妖兽的注意。因为在安吉跑向“锯齿”的这段时间里，粗长的鳞尾一次次的从地下破土而出，将四散逃亡的猎人们一个个全都拍成了肉泥，要不是汉斯叔叔现在昏迷着，恐怕早已被妖兽碾成肉泥了。

静悄悄的跑到汉斯叔叔身边，他的左臂不规则的扭曲着，眼看已经碎成了几段，脸上也有撞击的痕迹，应该是鳞尾破土而出时扫到了他的身上，厚重的匕首斜斜的插在地上。汉斯叔叔还有呼吸，安吉小心翼翼地将汉斯叔叔上身拉起，微微屈身便把他背到背上。

突然，可能是安吉碰到了汉斯叔叔的左臂，昏迷的汉斯叔叔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安吉连忙停止动作，呼吸也紧紧屛住。因为正在四周不断徘徊的鳞尾再一次钻入了地下，肉眼可见一大团隆起的土堆正冲着安吉这边缓缓移来。

糟了，没想到这只妖兽对声音这么敏感。安吉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一滴滴汗珠划过她的额头，连成一长串顺着长长的眼睫毛坠落下去。

怎么办？眼看土堆离自己越来越近，通过地面的震动，安吉可以测算出地下妖兽的体型，至少有近十五米的长度。想到这里，安吉的心跳越发狂乱，翡翠的瞳孔几乎缩成一个点。

前所未有的强大，通过与山神身上妖气的对比，安吉可以估算出这只未知妖兽的实力，至少是百头山神的集合体。如此庞大的妖气透过地面强硬的渗入安吉的细胞中，让安吉的嘴唇发紫，似乎全身的肌肉都要被这股妖气冻僵了。

“安迪。”小声呢喃着弟弟的名字，安吉撇过脸隔着汉斯叔叔的一条手臂望向远处的弟弟。她已经绝望了，一旦被妖兽发现，死亡几乎是注定的了。

“安迪，对不起，安迪。”晶莹的泪水溢出了眼眶，远处的弟弟渐渐在她的视线中模糊。土堆越来越近，安吉小心的将背着的汉斯叔叔放在地上。

只能这样了。打定了主意，安吉静静松了口气，她深深地望了远处的弟弟一眼，似乎要将他的身影永恒刻印在脑海中，心跳渐平，安吉低腰拾起一旁的匕首。

弟弟必须活着，为了弟弟，只能牺牲自己了。安吉将匕首换到右手上，随即狠蹬地面，身体横移出几米，然后踩着地面，大踏步跑向与弟弟相反的方向。本来缓缓移动的土堆感受到安吉制造的震动，瞬间加快了速度，只是一瞬便越过安吉刚刚站立的位置向着大力奔跑的安吉追去。

安吉的步子迈的很大，一跳一跃的前进，每一步都重重的踩在地上，身后土堆的速度却更快，宛若一条土龙转眼便追到了安吉身后。

快了。目测着离乱石滩的距离，安吉前跃的身体突然横移向一侧。下一刻，一条粗长的鳞尾便从安吉的既定落点破土而出，大块的泥土飞溅，一道模糊的土幕将安吉与鳞尾紧紧笼罩。

水桶粗的鳞尾从耳边呼啸擦过，安吉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一直抓在右手的匕首陡然举起，然后用力地扎在身旁的鳞尾身上。并没与想象中的坚硬感，匕首只是滑了一下便在安吉的控制下深深插入了鳞尾之中。

不仅是安吉，就连妖兽本身都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弱小的人类伤到，感受到尾巴的疼痛，地下的妖兽本体顿时发出一声怒吼。

怒吼震得地面一阵摇晃，安吉连忙拔出插在妖兽身上的匕首，吸引妖兽仇恨的方法已奏效，接下来只要逃入乱石滩中，凭借她对肌肉的控制，就能拉着妖兽跑出去很远，然后再悄悄潜回，计划虽不完美，却是唯一可行的方案了。

眼看即将逃入乱石滩，安吉却感到身前，左方右方都传来一股震动。

怎么会！虽然没有成功模拟出妖兽的样子，但妖兽竟然有三条尾巴确实出乎安吉的预料。还好安吉已经想到妖兽这次的攻击不会简单，肌肉收紧，前跃的身体硬生生坠了下来。安吉用力向前一点地面，堪堪与破土而出的鳞尾错过。

来不及看清左右两边尾巴的样子，后跃在空中的安吉心中咯噔一声，意料之外的第四股震动竟从身后传来。安吉只来的及将后背的肌肉绷紧，便被一股撞击在背后的巨力轰飞出去，纤瘦的身体重重的坠向乱石滩，一直撞到一块一人高的石头上才停下来。

一瞬间的失神，清醒过来的安吉连忙查看身体的状况，因为撞击，右半身几乎碎掉了，右脸似乎也受到了损伤。仅剩一只左眼还能用的安吉呆滞的看着破土而出的妖兽，一条鳞尾，两条鱼鳍一样的侧尾，还有一只巨大的蛇首。

深蓝色的蛇头上布满了波浪状的纹路，一条猩红的蛇信微微探出口腔，分叉的舌尖仿佛地狱探出的触手。直直地对着安吉坠落的方向，蛇首没有明显的眼部器官，安吉却感觉巨大的蛇首一直在冷冷的注视着她。

要死了吗，还没来得及跟弟弟说抱歉，对不起，安迪，自己是个不称职的姐姐，不能再照顾你了。安吉平躺在地上，歪着脑袋望着巨大的蛇首，还算完好的左脸渐渐染上了凄美的红色。

蛇兽粗长的鳞尾缓缓钻入地下，只露出一半的蛇首从地下慢慢探出。它的身上披着厚重的鳞片，鳞片有规律的开合如同螺旋桨般将蛇兽粗长的身躯从泥土中推出来，巨大的蛇首越来越高，下面是细长的蛇颈和粗壮的蛇身，皆笼罩在一片模糊的土幕之中，如同蛟龙腾空的云雾。

蛇首居高临下，缓缓向安吉逼去，安吉甚至能闻到蛇首巨吻中的腥臭，翡翠的左眼中瞳孔如同死寂般涣散着。安吉已不再去观察任何事物，她的眼睛穿透了蛇兽巨大的身躯看到远处踮脚期盼的弟弟身上，阳光洒在弟弟漆黑的头发上，映的精致的小脸格外白皙，那是一张与自己七八分像的脸，那是自己一生的依靠，自己最爱的弟弟。

晚安，安迪。双唇轻启，安吉缓缓闭上了翡翠的眼睛，一如既往的睡前轻语，一如既往的在闭上眼睛前最后的道别。

……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