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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抱歉，手滑了

程咬金嘴角抽搐了下。
这作风……

比他还混蛋啊！

不过老子喜欢！

这才像俺大魔头的闺女，比起几个儿子，这才是才智双全。

或许的确可以把老程家三十六路程家枪教给她？

杨晓然梗着脖子朝前冲着，果不其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跟前，一把将自己拦住，嘴角划过会心的笑。

几位兄长真是太心有灵犀了，有木有？！刚想抬头用眼神给几个哥哥点个赞，可这头一抬，却发现来者根本不是自己的兄长，而是宝林。

再侧头去看几位兄长……

顿时怒火大甚！

只见他们还在抱着便宜娘大哭着！连裴氏都没注意到自己，还在忘情地演出着！

喂喂喂，几位尼酱（小哥）以及这位欧巴桑（大婶）你们太入戏啦！

没看见本姑娘也在这里“演出”么？给点掌声好不好？演员没有了观众，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带着一股淡淡的忧桑，演技顿时又入目三分。下巴微微仰起，呈四十五度角，眼角略带晶莹，巴巴地望着自己唯一的观众，尉迟大傻道：“宝林哥……，不，不要拦我……”

就算只有一个观众，咱也要把演技飙到底！这是职业素养的问题！

宝林嘴角抽了下，程家妹妹，你的演技太浮夸了！连他都看出来了……

只是程家人未免也太不把程家小妹放心上了吧？若自己不出来，难道她真得准备一头撞上去？

程家人在这边闹得不可开交，崔家同样也是住在胜业坊，这里离着皇宫不远，所谓东贵，西富，南贫贱，在长安，靠着东北边，特别是在这胜业坊里住得可都是达官贵人。

还非一般的贵人，若官不及三品，没有爵位在身都是住不进来得。而且此地都是天家赏赐之地，就算是普通男爵，子爵想进来那也是没可能。所以这边程咬金一家子一闹，胜业坊里的邻居们就被惊动了。

程老匹夫出征几月，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哪个不长眼地又惹卢国公了？崔干？哈哈，这下好玩了，快去瞧瞧！

所谓看热闹得不怕事大，贵人们不可能三八到自己出来瞧热闹。不过却不妨碍他们派个小厮出来打看。更有那太太团们打发了屋里的粗使婆子出来传递消息。前几日还听说程家小娘子的谣言，心里都觉得这就是崔干做得，或许还有阴妃推波助澜，如今人家打上门来，正好印证下。

大唐初年生活条件虽然艰苦，可这帮权贵们显然一个个都是会苦中作乐的主。闲闲没事，就爱看热闹，特别主人公还是最近炙手可热的崇阳县主。

从一介平民一跃成为卢国公之女，又从卢国公之一女一跃成为五品县主，啧啧，要没人眼红才怪！这个热闹必须得瞧！

而作为本次风波的另一个主人公崔干，崔郡公早就知道了外面的状况，可他却没打算出来。甚至都不许家中小厮仆人去询问，紧闭大门，打算对程咬金来个不闻不问。

哼！和这种粗鄙之人吵架，简直有失身份！

裴氏闹了一会儿，见没人出来，不由尴尬了，回头去瞧自己的丈夫。

程咬金冷哼一声，心里暗道：“崔老匹夫，跟我来这套？！看来你是真忘记我的厉害了，这下便让你瞧瞧！”

说完便上前道：“既你口口声声喊冤，那为夫便给你一次机会，亲自找崔郡公问个明白。”

说着便走上台阶，程忠捧着程咬金的马槊，很是机灵地递给自家主人，只见程咬金接过马槊，气沉丹田，嘴里发出“嚯”得一声响，崔家的大门便被这样打开了。

崔家的府邸是前隋一位宰相的府邸，李世民为安慰世家，便把这座府邸赏赐给了崔干。就从这外围来看，似乎并不怎么样，比起卢国公府的大门，一点气势都没有。

外围就像个农家土墙，用黄土一层一层夯筑起来，什么涂料都没抹，不过若真以为这便是崔郡公家的大门便是错了。这不过是外围第一层，乾坤都在里头，以程咬金的武力，几乎没废什么力气，就把崔郡公家外围的大门给捅了个稀巴烂。

当然，在程咬金戳了一下后，他那几个好儿子也一拥而上，也不知从哪掏出来的家伙什，一顿狂砍乱敲，崔大人家外围大门这下彻底去见了前主人，为大隋尽忠了。

这下可闹大了！这土墙虽破烂，可却代表着郡公家的私人产地，如今被人一顿乱捅乱砍得还得了？躲在围墙后观察的管家吓得魂飞魄散，飞快地穿过乌头门，朝着内里跑去，嘴里还大喊着：“不好啦！不好拉，卢国公打进来了，快，快，快禀报郎君！”

再说程咬金打破了崔家大门后却驻足不前了，让人收起了兵器，甩了甩衣袖，甚至还正了正衣冠，一副礼貌的样子。杨晓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程咬金的举动再次刷新了她的三观！

难怪能历经四朝不倒，身为太宗近臣，太宗的儿子，孙子们都被武则天女皇给祸害完了，可这家伙却能平平安安蹦达到老死，若没超高的Z治智慧，还不得早被捏死？

打烂了崔郡公家的门只要不闯进去就算不得私闯民宅，到陛下跟前都说得通，自己这便宜爹，厉害啊！

杨晓然合上嘴巴，打算以后跟便宜爹多亲近下，多学些爹爹的保身之道，这般高明手段不学过来岂不是可惜？

宝林却有些看不明白了，不过他本就是沉默寡言的人，刚刚若不是听见下人禀报崇阳县主也来了，他是不会出来瞧这热闹得。幸好来了，不然这可怜的小人儿也不知该如何收场得好。

想到这里，宝林情不自禁地弯下腰，去牵过杨晓然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手心，低声道：“程家妹妹，我信你，我会保护你的。”

宝林的身量早已比一般成年男子还要高大，一双手也大得很。而杨晓然如今还只是个小孩儿，手被宝林这样握着，完全被包住了，只觉那只握着自己的手传来的温度带给了自己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前世有位哲人说过，女人因爱而生，因男子的爱而变得胆大妄为，无往不前。

握着自己手的男子虽然还只是个少年郎，她与他也并未生产男女间的情愫，只是被这样一双大手握着，某姑娘顿时感觉自己的胆气壮了不少。

脆生生地应了一声，道：“嗯，宝林哥哥你对我真好，以后香儿有了苹婆果还给你吃。”

宝林只觉心弦一动，心跳似加快了一拍，低头去看那小人儿。只见她眉眼弯弯，粉嘟嘟的小嘴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两个酒窝印在白净的小脸上，只觉可爱。

耳朵微微有些发烫，低低应了一声“嗯”，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勇冠三军的他，虽在军营中颇有威名，就是同辈人中也是佼佼者。只是他为人木讷，不善言辞，又比同年人高大壮实，别人总以为他是不好相与的人，再加上他父亲凶名在外，鲜有人与他交好，独来独往的他自打遇见了程家女郎，与她相见便成了心底隐隐的渴望。

他不明白这份渴望将来会变成什么样的一种情愫，或者说他也从来没想过，只觉孤单寂寞心烦的时候，只要见到程家女郎的笑容心底就会变得很踏实。她的古灵精怪，长袖善舞，都是他渴望拥有得，他也不想被人一直误会是一个木讷的人。

朋友，他想要有朋友，想与同年人一同纵马狂欢。但他没有，药香妹妹现在是他唯一的知心朋友。

他一定要保护好她，那些说她坏话的人通通都该死！

想到此处，宝林清澈的目光中忽然闪起了一丝暴虐。

这样善良可爱的程家妹妹怎能被人毁了名声？崔郡公，崔仕禹，该死！

“哎哟！”

杨晓然忽然惊呼，“宝林哥哥，你弄疼我了！”

宝林一惊，忙松开手，脸色发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程家妹妹，我……”

“还是叫我药香吧！”

对于这个时常送自己好东西的宝林哥哥，某姑娘显然感官甚好，十分大度地道：“得哥哥时常维护，妹妹感激不尽。”

宝林笑了笑，红着脸道：“妹妹客气了。”

这厢二人在低头私语着，那边崔郡公一听下人禀报，再也坐不住了，怒气冲冲地来到大门口，骂道：“程知节，你这是要做什么？！！”

程咬金一脸气定神闲，声音凉凉地道：“崔侍郎，某家手一滑，不小心把你家大门也打破了，得罪，得罪了！”

说完便毫无诚意地拱手道歉，杨晓然的嘴角又开始抽抽了。

“手……滑了？”

三观再次背刷新，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手滑了……手滑了……”

魔音入耳般，不断在脑海重复着。

泪奔了！阿爹，你这不是明摆着在说瞎话么？你好歹也是个国公，以后凌烟阁二十四臣之一，有点节操好不好？！

如她这般的还有崔干。

他此刻的表情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作呆若木鸡。

“手……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