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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僧格林沁的部署

八月，僧格林沁率领满蒙最精锐的五万骑兵开始南下，随着进入南方，僧格林沁本来亢奋的心情蒙上一层阴影。南方多河流湖泽，不像北方一马平川，有时候甚至需要花好几天用船运送马匹，严重拖慢前进速度，更让人无奈的还是气候，来自最北方的汉子们根本不适应南方湿热的天气，刚进入江西，就陆续有人水土不服，有的上吐下泻，有的浑身起疹子，每天都有近百人病倒。
中旬，长沙城中，聚集了大小文武官员，迎接僧格林沁的到来。有两江总督何桂清、湖南巡抚骆秉章、湖北巡抚胡林翼、浙江巡抚曾国藩、钦差大臣胜保、江南将军德兴阿……可谓名臣将星云集。

“大帅，终于将你盼来了，我等无能，直至现在仍无法剿灭长毛贼，有愧巴图鲁这称号啊！”江南将军德阿兴说道。

德兴阿刚被太平天国英王陈玉成击败，遭革职留任，见到昔日长官，感慨非常。

一边的胜保也说道：“是啊大帅，有您主持五省军务，我等终于有了主心骨。”

胜保和德兴阿一样被陈玉成击败，他更惨一些，屡战屡败，在军中甚至被称为“败保”，让他羞愤异常。

僧格林沁本来想斥责二人几句，但周围尽是汉将，难免落了满人的威风，劝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们不要过于沮丧，今后随本帅奋勇杀敌，博取战功，待剿灭贼人之后，我一定向皇上保奏。”

“谢大帅！”

二人欣喜，以后跟在僧格林沁身边，不愁没有战功可得。

僧格林沁不在理会二人，接着问道：“何大人，如今南方情况如何？”

何桂清抱拳道：“大帅，情况不容乐观，自年初我等反攻攻克数个要地，但贼王石达开忽然进兵江浙二省，让我们无法集中兵力进攻贼巣。如今他盘踞在福建，而福建南面的两广又出现海贼，如果他们联合在一起，势必更难对付，还请大帅先行进兵福建，剿灭贼王石达开一伙，以除大患，解我等后顾之忧！”

“不可！”

景寿和劳崇光同时说道，在场众人有些意外。

骆秉章问道：“二位，这有何不可？如今我们与长毛贼血战数场，虽败多胜少，但贼兵后继乏力，只要拿下贼人翼王，将会力挫敌方士气，不日就可发兵江宁，然后集中兵力剿灭两广海贼，这才是上策。”

劳崇光看了景寿一眼，叹道：“你们没有和海贼交过手，不知道他们的厉害，他们与长毛贼有所不同，军队建制完全仿照洋夷，火器凶猛，如不趁早拿下，其祸患远超长毛贼！”

劳崇光的话引来在场众人不满，要知道他们与太平军打了近九年，无数同僚战死沙场，其战事堪称艰难无比，本来富庶的江南之地被战火弄得满目疮痍。

“劳巡抚此话欠考量，现在战事打了近九年，为了剿灭长毛贼几乎调动了大清一多半的兵马，如果不是贼人内乱，军心涣散，我们哪有机可乘，即使如此，战事还不知道要打几年，其祸患众人皆知，岂是成事还不到一年的海贼可比？”湖北巡抚胡林翼不满道。

“是啊，劳巡抚是被海贼吓怕了吧！”胜保武将嘲笑道。

景寿赶紧打圆场，说道：“诸位，劳巡抚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和贼兵交过手，要知道当日海贼是在洋人的威胁下出兵广西，只有三千人，但兵锋之强，甚至打得我们我们毫无还手之力。之后他们更令洋人全军覆没，据说还缴获了数十艘战舰，实力突飞猛进。据探子回报他们现在已经有四万人马，还有比洋人都不差的火枪、火炮，若果再给一些时间，贼军会越来越强，后患无穷啊！”

众人不以为然，洋人火器他们见过，因为长毛贼手里就有，虽然是有些犀利，但还未到无敌的程度。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曾国藩说道：“我认为劳巡抚和景额驸说得有道理！”

曾国藩此话一说，众人无不愕然。

“哦？”僧格林沁有些意外，但他知道曾国藩此人极有本事，其麾下的湘军是对付长毛贼的主力部队，几年来立功无数，正是他才将贼兵势头遏制住。

“伯涵，你说说看海贼为什么比长毛贼的威胁更大？”

曾国藩抱拳微施一礼，缓缓说道：“这些天我研究了海贼的情况，发现他们和长毛贼有很大不同。从军事上来说他们完全抛弃了大刀长矛，清一色的火器，与洋人无异。还有和长毛贼的裹挟征兵不同而是对兵源筛选极为严格，这才是占据两广之地只有四万人马的原因，可以想象这四万人全是精锐。另外，他们对地方政权极为重视，每占一地必将自己收买人心的政策推行，任用自己的官员，听说两广之地已经免税一年，百姓无不称赞，这对我大清来说是非常致命的。这才不到一年，如果两年，三年之后，两广之地还有谁知道我大清，从这些来看他们是在进行国家政权的建设，不是长毛贼等暴民可比。所以，要趁其还在萌芽之时撤底剿灭！”

僧格林沁赞许的点点头，说道：“伯涵的想法和皇上想的一样，两广海贼看似势小，但收买人心极强，所以才派我率领满蒙精骑南下，以雷霆之势将其扑灭。至于长毛贼，现在只有防守之力，只是灭亡前的反扑而已。还有福建的贼王石达开，如今建昌、抚州尽在吾等之手，后援已绝，已成瓮中之鳖，被灭只是时间问题。一切等剿灭海贼再说，现在部署进军计划，众将听令！”

众人赶紧起身行礼，听候调遣。

“劳巡抚，你立刻返回云南，联合两地之兵进攻广西，务必把广西海贼牵制住，让其无法回援广东。”

劳崇光一躬身，道；“老臣即刻回云南。”

“景额驸，你回福建，挡住贼王石达开南下的路线，决不能放一个贼兵进入广东。”

“遵命！”

“其他人，这些天不要主动进攻，紧守其位，将贼兵牢牢锁住，等消灭两广之海匪，咱们一口气将其荡平。”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