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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花逝

王灵官也不多问顾龟灵和陈七之间的事情，将那圆盘收下，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行回去了。待顾师弟你斩杀了米辛娘，报得家门大仇，你我二人，再来共酌一杯。”说完便腾空而起，正欲向着青城山门飞去。忽地想起什么，回头又说道：“我既与菀渟成亲，她便是你嫂嫂，日后不可再直呼其名讳了。你那份贺礼，我便收下了。”
顾龟灵忙不迭点头。他只吩咐陈七去办，也不知道那小贼头究竟替他送了什么贺礼。

陈七自是不辱使命，他混迹江湖，能揽罗到各式各样的名器法宝，送予王灵官的贺礼，便是用上古青铜淬炼出的七宝玄黄丹鼎，用它炼丹功效倍增。而陈七替顾龟灵送给菀渟的嫁妆，却是由几名女徒帮忙挑选。

此刻，菀渟手中便握着那蝶花金簪，上面镶着七颗珍贵无比的南海明月珠，若非随身佩戴的这枚簪子在夜晚散发出祖母绿色的荧光，耀眼非常，她亦不会在偷听的时候被人发现了。

房间内环绕着兰花的芬香气息，暖黄色香炉里的百合香蜜竟然完全被那幽幽的香气遮盖住了。菀渟的手里紧紧攥着那支金簪，身体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那青城的叛徒甫一出现，便发现她躲在附近的假山后边，也未看清是何人，只对着胸口就轰了一掌。

菀渟时不时吐出一口血来，夫君追了那九人去，屋里只有芷倾尘照顾。她此时看芷夫人，眼前仿佛笼着温润的灯火，照得那容颜盈盈晶美，如剔透美玉。

“我的伤会好吗？”菀渟轻声问道，她感到声音凝滞在喉咙里，发不出去，只是呜呜的一些声响。可芷夫人却是明白了似的，轻抚下她的额头，拿来药碗喂她。

“那一掌已经把你胸口震碎了，当时看不出什么，好似并无大碍，可现下，五脏六腑怕是早挪到了地方，绞在一起，分不出彼此来。不过张真人帮你输入了真气，你且好好喝药，有话便等灵官回来吧。”

芷夫人声音柔媚，菀渟却听得渺远。记忆回到多年以前，她还是个小少女，不识好歹地修行，险些走火入魔，一个少年轻拍她的后背，就那样，她的身体里有了他的真气，她又不识好歹地单恋起那人。连真正把她从深渊里提救出来的师父都顾不得。她这一生，何其愚蠢。可是遇见那人，她又可有过一分后悔？没有，没有，若是来生再续红尘之缘，她还想再遇见那人一次，哪怕依然如此生缘浅，也想有段刻骨的滋味。

听得门外有响动，芷夫人说着“许是灵官回来了，我去看看。”便起身走向门口。菀渟想坐起来，身体却沉重如石，她想对丈夫，她的师父，说一声抱歉，她终究是负了他的恩情。那氤氲的暖黄色的光亮却忽地变得刺白，越来越强烈，直到猛然散去，沉入到完全的黑暗中了。

王灵官尚未回来，门外是司徒晴雪。芷倾尘把她让进屋中之后，两人才看到菀渟已然花逝。手中还攥着那金簪。

芷倾尘轻叹道：“这就是她的命数吧，直至最后，心里念的依然是顾龟灵。”

司徒晴雪仔细看了那簪子，摇摇头“她怕是错托了感情，那簪子上镶着南海夜明珠，前日陈七送予我的水烟如意上也镶着几颗一样的。”

芷倾尘帮菀渟整理了妆容，对晴雪言道，等下灵官回来，你便把发生的事告知与他。我还有事和掌教商议。

“夫人可是不想见灵官师兄伤心的场面？便要我去做这一桩难事？”

见司徒晴雪不乐意，芷倾尘冷冷道：“怎么？我差遣不动你？可是要请掌教和丹王来请你？”

司徒晴雪理亏，慌忙拜了一拜：“弟子知错，弟子照办就是。”便要出门，芷倾尘却叫住她。

“且慢，还有一事问你，陈七那里可有什么异动？”

司徒晴雪站住，略一沉思，显得犹豫不决。

“你但说无妨，可不要替他隐瞒什么，如若他犯了什么错，也与你无关。”

有芷倾尘这番话，司徒晴雪便将自己所知据悉讲给芷倾尘。芷倾尘听后眉间紧蹙，站起身来。

“今日怕是要在掌教那里多待上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