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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杀戮

“这次似乎不妙啊！”霏月一抬头，发现召唤自己的并非菲米，而是一个看上去有些邪恶的家伙，为什么说看上去邪恶呢？因为看上去跟以前看电视剧里的反派没任何区别，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样！
“还站着干嘛？给我杀，杀掉这里所有的人，灵魂就当是本主送给你们的，务必一个不留！”亡灵法师站在霏月等一大批骷髅的身后，用沙哑而邪恶的语调说道。

这什么家伙？就连丧尸都没召出来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亡灵法师？霏月一阵左顾右盼，还真没发现一个比骷髅等级高的存在，然而当她将视野转向前方，强烈的愤怒使她差点回头用自己手中锈迹斑斑的短剑刺进身后那个亡灵法师的心脏，但她是被召唤者，这个行为已经在召唤之时便被契约禁止，就连杀戮的命令她都不能放弃执行。

“不——不——为什么——”霏月的位置在靠后的位置，其他被召唤的骷髅可没有霏月这样丰富的情感，只是像接受命令的士兵一样，上前，然后举起兵器，接着落下，随后吞掉对方的灵魂。

骷髅的队伍缓缓上前，人类士兵正在前方集结，但一个小镇又能有多少卫士？其中许多卫士看上去还是少年，甚至握着兵器的手都在颤抖。

“劫火，劫火，我该怎么办，我——我——我不能——我不能——”霏月不断呼唤着劫火，乃至哀求，但劫火就好像听不到一样，选择沉默，“哥哥——我知道你在看着——哥哥——”在得不到回应后，霏月又将方向转向天空，但以往总喜欢丢闪电的哥哥也好像不再能听见她的呼唤，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不——不——”队伍一点一点向前，霏月看到年轻的人类士兵正在溃散，他们不过是少年，面对亡灵可没办法抵挡那与生俱来的恐惧，随着前排的炮灰被消耗，霏月的位置也慢慢靠近，而霏月本人也陷入一种不可自拔的绝望。

劫火真的听不到吗？她哥哥也真的听不到吗？不是的，但两人心里都清楚，霏月无论是作为王的妹妹，还是作为亡灵，或者说作为基本的领主，杀戮都是不可避免的，对于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生物来说，杀戮已成为一种印于灵魂的中用不抹去的意识，在他们漫长的一生中，只有极少的一部分人没有亲眼见到，或亲手进行过杀戮或者类似杀戮的行为，而作为领主，对杀戮这种事情更是稀松平常，已经成为生命中的一部分。

这使得霏月突然想起过去自己融合灵魂时自己所见到的那些存于灵魂中的记忆，无论是什么种族，几乎没有哪个的一生中没有杀戮或被杀戮，只是对于上辈子生活在和平年代的霏月，这种对过去同胞的人类举起刀刃的事情，是如论如何都难以下手的。

然而事实呢？却是无比残酷的，在这段神游的时间里，霏月已经将自己手中的短剑刺进了一位中年士兵的心脏，并在中年士兵恐惧的神情下一口吞掉他的灵魂，然后继续向前，举起刀刃，吞掉灵魂，只是那一张张恐惧的面容就好像一枚枚烙印，深深印在她的心上，或许从此以后，霏月将少一些纯真，而多一份“成熟”吧？

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不断前进的霏月发现自己身边的骷髅开始变得稀少，一位战士此时正站在她前方不远，战士手中的盾牌已经破损，手中的利剑也已经残缺，但他每一次攻击依旧能送走一个正在经行杀戮的骷髅，霏月缓缓走上前，她想借战士的手送自己回到冥界，只是她高估了战士，也低估了自己，那名战士已经疲惫不堪，而霏月只是走上前去，仿佛轻而易举的便用自己的剑在战士轻蔑的表情下刺穿了他的心脏。

“不——不——”就在霏月杀死战士的一刹那，一位已经年迈的老者全副武装的从城镇中心的教堂走出来。

“哈尼娅，你这是何必呢？”老者用剑指着站在霏月身后的亡灵法师说道，“收回你的亡灵，然后上前受死，不然吾必将使你受尽灵魂的责罚！”

“你算什么东西？当年我又何曾没有祈求于你？而你呢？你又做了什么？放逐我的家人，唆使领主中途截杀，要不是我一时命大为人所救，恐怕早已命丧你手，你还好意思让我收回我的亡灵？”哈尼娅对着老者咆哮道，“我愿将一切奉献与您，只愿您杀死那个牧师！”

霏月看看自己四周，好像已经没有别的骷髅了，那个家伙是在对自己说话？而就在这时，老者举着剑与盾牌便朝霏月冲了过来，霏月没有闪避，只是举起自己的盾牌挡住老者的攻击，同时举剑刺向老者腹部，老者向后一跃，与霏月拉开一段距离。

你倒是使用魔法啊，牧师应该会魔法的啊，不过通过方才两人的谈论，那个牧师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刚刚那个哈尼娅也说了，只要杀掉这个人，他就献上自己的灵魂，那么他本人就会死，所有正在杀戮的骷髅也都会被送回冥界。

想到这里，霏月这才终于明白那个被无数人所唾弃的真理，或许有时候，举起屠刀比放下屠刀更难。

这次霏月没再选择被动，而是直接正面冲向有些喘气的老者，他的年纪实在太大了，已经算是风烛残年，即便过去有中级战斗牧师的称谓也只能感叹时不待人，这才一个照面，就有些体力不支。

面对霏月的攻击，老人也没有选择闪避，只是简单的举盾格挡，霏月急于求成加上轻敌，举起手中的盾牌想将老人击退，然后继续攻击，然而就在霏月挥起盾牌之时，老人突然侧身，使霏月的剑滑至一边，霏月本人也因此一个踉跄，老人大吼一声借此机会将剑劈在霏月背部的脊椎上，却只是将脊椎震的一颤最终也没能将霏月斩成两段，而霏月则是向前一个翻滚堪堪躲过老人接下来的攻击。

此时老人恐怕也已经再没什么力气挥舞剑盾了，加上身上的锁甲，霏月预计老人现在能动也已经不错了，如果换做上辈子，这个老人估计已经心脏病或者高血压爆发一命呜呼了。

稍微缓几口气，老人再次举起盾，面对霏月，却也正是这个时刻，一只匕首从他的后背刺入，哈尼娅不知从何时偷偷潜伏到老人身后，在老人与霏月对峙的时候将匕首刺进老人的后背，而霏月自然也不会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冲上前去便将利剑刺进老人的心脏，随后吞下老人与哈尼娅的灵魂。

在所有事情都结束之后，霏月站在城市的中心，就是刚刚与老人战斗的地方，这里有一尊女子的雕像，雕像之下有一池水，此时池水也已被染红，四周哭喊之声不绝于耳，但即便如此，霏月也别无选择，直到返回幽魂，她也一直这样站着，脑子中什么也没有，就好像被吃掉灵魂的不是那些人类而是她自己。

“劫火，告诉我，你刚刚听见没有？”霏月沉声说道。

“公主——”

“我只问你听见没有？”霏月咆哮道，“你一定知道解除契约的方法对不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您是公主——”

劫火说完便陷入沉默，霏月也一同陷入沉默，因为您是公主，难道公主就必要要杀戮，要夺走别人的生命吗？然而霏月此时却并未想到，杀死人类的时候，她感到愧疚，痛苦，悲伤，但同样杀死亡灵，却显得如此心安理得。

“在您眼里，亡灵就不是生命，是吗？”一个声音传进霏月的耳畔，这是幽魂的声音，那个连人形都没有的幽魂，却说出许多道貌岸然之人都无法说出的语句，“难道在您眼里，亡灵就不是生命吗？”幽魂又重复了一句。

“亡灵——”迷茫中，霏月开始重复幽魂的话语，“或许我一开始就错了！”她接着说道，“或许所有的生命都是一样的！”

“只是，我已经忘记那些本不该忽略的生命而已！”

“您总有一天能记起一切的！”劫火对沉浸于自责的霏月说，“您现的状态并不足以承担您两世的记忆，这样下去，您总有一天能记起这一切，请相信王——”

霏月叹了口气，虽然给人感觉有些没心没肺，毕竟恢复的有点快，但也没办法，现在的处境并不由得霏月独自叹息，她已经获得重生，而需要重生的并不只有身体，还有灵魂。想到这里，霏月再次打起精神，“过去几天了？”她问道。

“已经过去10天了，是否接受500单位灵魂供给？”幽魂机械的声音在霏月耳畔响起。

“接受！”霏月应道，随后一缕灰色的烟雾便飘进霏月的身躯，这些恐怕也是需要融合才能完全归于己用。

“赫米尔，这十天的状况怎么样？”

“除了几次小规模的骚扰，并未出现高等级骷髅或者领主，扣除必要的消耗，剩余的灵魂已交于您手，您随时可以使用！”

听到赫米尔的回答后霏月叹了口气，听劫火说这里似乎经常出现城镇易主的现象，或许是因为自己这座城镇是新建的缘故吧，那些稍有实力的领主也看不上这个几乎什么都没有的城镇，而小规模的骷髅对拥有城墙的城镇也完全没办法，才使得这段时间得以安静的度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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