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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她比冷漠更冷漠（四）

() 解除了误会，法耶大方地邀请约修亚和露西维亚进屋详谈，还吩咐自己的妹妹准备些茶水。密儿甜甜地应了一声，便向屋子跑去。
就在小女孩转身的那一刻，露西维亚突然听到斜后方的空气有异样的振动。虽然身体状况很差，可是幻灵骑士小姐依旧做出了迅捷于常人的反映。她尽全力向前一扑，搭上密儿的肩帮，将女孩压倒在地上。

该死，这身体！露西维亚在心里咒骂着。若是能发挥平时的一半实力，她就能解除危机，还能连带地将凶手也击毙。可是现在的她明明清楚地听到斜后方飞来两支箭，却只能勉强帮密儿躲过，眼睁睁看着另一支要了情报提供人的xìng命！

大个子光辉骑士睁大眼睛看着插在胸口的箭矢，显然难以相信。他张大嘴巴想说些什么，却不断地向往吐着血。法耶和约修亚都不比身为幻灵骑士的露西维亚，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上对于强弓的偷袭完全来不及做出反映。当看到箭头散shè的寒星时，想闪避已经晚了！

“谁！出来！”约修亚冲着shè出箭矢的方向愤怒地吼叫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偷袭者跳出埋伏的树冠，大摇大摆地向他挥挥手，然后沿小路走掉。约修亚他不能离开法耶。若不是他为用手压死了法耶的伤口，尽量阻止血往外流，大个子骑士已经咽气了。黑发少年心里的气恼让全身的血液都变得沸腾，黑sè的眼眸充满憎恨的血丝。

“心脏已经碎了！放手让他安息吧。”露西维亚拖着密儿走过来。她自己经过刚刚那一摔，浑身就像散架了一样。小女孩则在看了自己的哥哥身陷血泊的第一眼后，就昏死过去了。

“不，还有救！”约修亚断然道，“你在我衣物上摸摸，左边有个里侧的口袋。里面的药丸替我拿出来。”

“没用的，我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人能做出一种药，只要还没有咽气，无论多重的伤都能医回来。可惜你们人类没机会见到她。”露西维亚并不觉得约修亚的药能够起作用，但还是边说，边照着黑发少年的话做了。当打开装着药丸的布袋时，幻灵骑士小姐的惊讶溢于言表。“你怎么会有？哪里来的？”

“一个自称女巫的小女孩给的。这就是你说的那种药吗？看来那小鬼果然不是一般人！”约修亚想起了蜜莉恩（Miriam）。淘气少女的顽皮xìng格下若有若无地透出一种高傲。那是和露西维亚一样的超凡于人世的高傲。“红sè那个，快给他服下。”

露西维亚没有听约修亚的。她从布袋中挑出一颗褐sè的药丸，拔出约修亚腰间的匕首，熟练地将药丸切成两半，一半塞进法耶的口里，一半给自己服下。

“这样就可以了。红sè的是补血药，没什么大用处。”服下药，露西维亚瞬间就显得元气满满。她动手拔出插在法耶胸口的箭，大个子骑士疼得大嚷了一声，但是铜币大的伤口立刻就以看得见的速度愈合了。

法耶贪婪地深吸了几口空气，感觉流逝的生命力在一点点回涌。“为什么要救我？应该是很贵重的药物吧。”

黑发少年只是淡淡地说，“在克莱茵，你又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约修亚以为终于可以和法耶好好淡一谈的时候，又有三个人突然闯入法耶家的小院子，全都是身穿骑士装挎着长剑的光辉骑士。为首的是一个身高超过两尺的大块头，他手中的巨剑看起来比露西维亚整个人还要大。另外两个一看就知道是入团不久的年轻后辈，其中就包括达扎基。

“拿下这两个杀人凶手！”大个子手一挥，达扎基和另一个年轻人立刻就向约修亚扑来。

约修亚推开露西维亚，顺势向右侧一让，躲过前面的光辉骑士，却被达扎基从后面搂住了脖子。不过黑发少年可不是庸手。他脚尖发力，腰腹一收，整个人从达扎基的头上越了过去。达扎基哪里见过这一招，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情，就被约修亚反邦双手，按在地上。若是论拳脚，这些刻板的光辉骑士断然不是约修亚的对手。黑发少年在和休伯利安以及葛里菲兹的打闹中学到了很多。

“这里没有杀人凶手！你们搞错了。”赏了反身冲过来的光辉骑士一脚，约修亚沉着脸说道。他的手中还擒着达扎基。

“哼！你看你双手都沾满了血。这位小姐还捏着箭。这可是你们高斯帝**队用的制式弓箭。证据确凿，你难道还想狡辩吗？是你们将法耶骑士诱骗出家门，然后杀死了他！”大块头显得理直气壮，眼中的狡猾一闪即逝。

“弓呢？有箭无弓岂不是滑稽。再说，你离得这么远怎么能看清这箭头是四刃的。莫非你事前就看过！”面对突然发生的变故，黑发少年很快就想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狡辩！看来你是想现在就死！”大块头抬起巨剑，龇牙咧嘴地一笑，满脸的横肉都在颤抖。

“华特！**少来这一套，老子还没有死。”在罗威尔五人众入主光辉骑士团之前，哪个团员不知道法耶是他们中最冒失也是最横的一个。他要是耍起蛮来，也只有麦伦·格雷罗才治得了。

看到浑身是血的法耶很轻松地就站了起来，华特就像看到了鬼一样。“你，为什么没有死？”

“要怪就怪你的好兄弟shè术不jīng！”

“不可能！依福斯从不失手的。”话一出口，华特就意识到上当了。

“果然是这么回事！”已经恢复健康的法耶卷起袖子就想冲过去揍人。正好这个时候新就任的光辉骑士团团长罗威尔走进院子。

“哟！法耶你没事啊！我听说你被人杀了，就忙不迭地赶来照顾你那可爱的小妹妹！”罗威尔满脸yín笑。

“你什么意思！”法耶的火更大了。如果不是骑士剑没在手上，他非冲过去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老大，他们都知道了。”华特赶忙向罗威尔报告情况。刀疤男却一脸的无所谓，“知道又怎么样，反正都是要死。”当他的目光移到约修亚的脸上，懒散的眼神突然跳出兴奋的火花。“啊哈~！这不是约修亚吗？居然也长得人模狗样了。今天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我认识你吗？”看着罗威尔的脸，冷面少年一抬眉毛。显得很茫然。

“该死的，该死的，就是因为这样，老子才看不惯你们两兄弟。”一听约修亚的话，罗威尔突然变得很气愤，“明明他妈都穷得叮当响，非要装得像贵族一样盛气凌人。狗娘养的邋遢鬼。你给老子看清了，这可是你的杰作！”罗威尔指着脸上的伤疤对着约修亚狂吼一通。

约修亚终于隐约地想起大概是七八岁的时候，他和哥哥克利福德住在塔伯纳行省的偏远山区。父母早逝，克利福德哥哥早早就挑起了生活的重任。可同村的邻居却因为他们哥俩与众不同的黑sè头发和贵族身份而轻视他们。这样的态度也影响到孩子们。约修亚的童年没有玩伴，因为村里的孩子总是欺负他。有一次他看到一个大他几岁的孩子在往他母亲的墓碑上撒尿就彻底火了，抓起地上的石头把那孩子的脸打开了花。

就是这家伙吗？约修亚还是想不起那孩子的名字。他觉得当时的行为完全是有道理的，心中从不曾有过一点悔，于是沉着脸不开口。

见约修亚不作声，罗威尔抽出挎在腰间的两柄奇怪长剑。“这对剑你总该记得吧。你那没用的爸爸体会不出它们的好处，只有我才能配得上它们的魅力。这可是艺术，艺术！哈哈……”

“笙箫！”罗威尔手中的剑，约修亚有印象，因为很小的时候他还拿着玩过。记得父亲说是他母亲从东方带过来的，也是他父亲当初救回饿得晕倒的母亲时，他母亲除衣服以外唯一拥有的东西。据说这是一对神奇的东方兵器，拥有很特殊的能力。母亲曾想让他父亲用它们闯出一番功业，可他那软弱的父亲却终rì守着家中，陪着妻子，碌碌无为的直至死去。“笙箫”也被放在墙脚，渐渐被这一家人淡忘。几年以后，在离开那个破碎的家到皇家骑士学院报道之前，约修亚曾经清点过家里的东西，那时候这对长剑就已经不见了。当时约修亚还以为是父亲铛掉换钱了呢。

“记得就好！让我来管教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儿子。”罗威尔手中的“笙”和“箫”分别指向约修亚和冷眼旁观的露西维亚，故作感伤道，“曲名：亡夫和寡妇。”

“不准乱说！”约修亚是高斯帝国的候补骑士，一直以来也都恪守骑士jīng神。他不能容忍其他人污蔑他和一名年轻的少女的名节。既然对方先起杀机，他也不介意当场见血。伸手从露西维亚那里接过他的“天魔火劫”，他的握住剑柄抽开长剑。被两代火焰jīng灵王加持过的长剑绽放出耀眼的火红光彩。

就在“天魔火劫”要出鞘的最后时刻，一个飘忽的身影闪到约修亚身前。来势之快让约修亚来不及反映。来者把住约修亚的手，用力将“天魔火劫”硬生生按回剑鞘里。“约修亚先生，你不是以骑士的荣誉发过誓，今天不拔剑吗？”

“麦伦·格雷罗！”

“队长！”

约修亚和法耶的话音机会同时出口。只是黑发少年的声音依旧冷冷的，法耶却满是欣慰。

“约修亚哥哥。我们来帮你们了。”塞西莉亚公主正从篱笆上翻进院子。她一不注意滑了个屁股墩。不要怪她的侍卫官蓝斯不够尽职。红发少年已经跃过篱笆，将先前被约修亚踢飞的那名光辉骑士踩在地上。可怜的家伙连剑都来不及拔。

麦伦·格雷罗没有回应约修亚和法耶。他的眼神扫过被蓝斯踩着的光辉骑士，和被约修亚用一只手就掐得没脾气的达扎基，最后定在了一脸错愕的罗威尔脸上。“罗威尔队长！在您的教导下，光辉骑士的素质真是前所未有的高啊！今天就让我也来学习一下您那艺术般的曲目吧。”

听到“太阳之子”要亲自动手，达扎基等原先就属于光辉骑士团的骑士都是心惊胆颤。要知道麦伦·格雷罗曾经以一己之力对抗骑士团中排名二到四位的骑士，赢得非常轻松。就算罗威尔和他的伙伴也都很有实力，但要抗衡麦伦·格雷罗还是差了些。特别是现在跟在罗威尔身边的就只有“大力神”华特一个人。这就更难了。

罗威尔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四下乱转着眼珠，但还是故作强势道，“麦伦·格雷罗骑士，你这是要对抗整个光辉骑士团吗？”

“我以前就常常亲历亲为地和全团的人做练习。这几rì闲在家里，武技也变得生疏了。不如就借此机会好好弥补一下吧！”“太阳之子”抽出自己的骑士剑，向罗威尔行了一个决斗时才会用到的礼仪。

罗威尔连忙后退两步。“麦伦·格雷罗，我并不是怕你！只是今天还不是你我了断的时候。这次就算是打个招呼。如今圣伊莎蓓蒂的风向变了，我就是这里的执法者。约修亚，咱们之间也完不了！”叫嚣了一阵，他和华特快步离开了。约修亚和蓝斯也放了各自的俘虏。

“我们喝完茶就想到要过来看看，没想到能帮上忙。”塞西莉亚公主笑着跟约修亚打招呼。然后他们都在法耶的邀请下进屋详谈。

***

月之司教伊诺克的别院也在圣伊莎蓓蒂的南区，但是距离中心湖界天之碧相当远，是一片相当幽静的院落。忙完了一天的事物，维拉妮卡主祭司从皓月之殿赶到这里。其实她原本还要主持晚间的祈祷活动的，只是夏洛特等人的拜访让她不能释怀。于是她就将其他事情都拜托给刚刚从克莱茵归来的华德主祭司，自己过来跟和伊诺克司教谈谈。

推门走进伊诺克的小屋，维拉妮卡看到月之司教阁下和往常一样坐在摇椅上看着卷中。他面前摆着两杯茶，显然是为客人卡准备的。

“你似乎总是能预感的我到过来。”维拉妮卡在伊诺克的对面坐下来，把热茶端在手中，嗅着那淡淡茶香。

“你思感像玫瑰般芳香浓郁，只是今天有着强烈的波动。”伊诺克把卷中放下笑着看着维拉妮卡。“你又见到那孩子了吧。”

“这就是帝国贵族式的赞美吗？”

“真心话！”

“是嘛！她的确是来找过我。”维拉妮卡把和夏洛特交谈的内容仔细将给了伊诺克听，最后说道，“这个谜题让我想起了另一个传说。”

“由于那一段历史，圣伊莎蓓蒂产生了很多传说，每一个都有可能是真的！”伊诺克并没有显得太惊讶。“对了。你最近也听到些流言蜚语了吧。”

维拉妮卡点点头，“接下来就要看菲利丝祭司和高德佛里王子殿下有多么坚持了。我真不希望他们的结局也跟伊芙和‘光明皇帝’一样。那样未免太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