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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生死交错而过（二）

() 黑沉沉的夜，一双双血红的眼睛。靠在残垣断壁上无路可退，身边却没有其他的人。看着不断逼近的那些丑陋的脸，夏洛特的手下意识地摸索着。同伴的手、石块或是木棒。可是她什么都没有找到。
“葛里菲兹！葛里菲兹！”祭司小姐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名字。不过那位高大的总是带着自信谦和笑容的王子殿下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唤即到。夏洛特心中开始有些慌了！

“格林希尔～？休伯利安～？有人在吗？”

夜，依旧没有回应。夏洛特眼睁睁地看到那些恶心的腐臭的手就要触及到她的身体。

“不要啊……”

***

一夜的赶路和战斗让几位年轻人都疲惫不堪。进入木屋之后，他们几乎是一坐下来就立刻睡着了，就连身为队长的格林希尔也忘了安排相关的任守卫工作。

睡得昏沉沉的，葛里菲兹突然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女孩声音中的惊恐使他一个机灵惊醒过来。王子殿下轻轻摇晃着昏睡中痛苦呻吟月之女祭司。“醒醒！夏洛特，醒醒呀！”

其他人在听到夏洛特的尖叫也陆续醒来，围到祭司小姐的身边。

“躲开！这种时候可不能心软。”看到夏洛特痛苦不堪的表情，格林希尔当即扒开葛里菲兹，对着夏洛特白嫩的脸蛋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虽然云岭的大小姐明显是留了手，可看到心爱女孩脸上的红印子，王子殿下心里那个难受呀。好在夏洛特皱皱眉头，终于睁开得了眼睛。

“葛里菲兹！大家！啊，原来是梦呀！”祭司小姐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

葛里菲兹用手拂去女孩额头上的汗水，“没事吧？作恶梦了吗？”夏洛特惭愧地点点头。

“抱歉。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让大家陷入这种境地的。”休伯利安诚恳地说道。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表达歉意了。为了替他逝去的同伴还愿，格林希尔、夏洛特等一众好友都跟着他进入了哭泣之地克莱茵。这不但拖延队伍前往圣伊莎蓓蒂的行程，还多次让同伴置身在危险之中。即使朋友们不放在心上，亚麻sè头发的男孩的心里却总觉得亏欠他们很多。

“休儿！我们都是朋友，这样做是应该的。没有人怪过你呀！”格林希尔拍拍休伯利安的肩膀安慰道。

“是呀。我只是，我只是…”夏洛特本想说“我只是做了个恶梦，没什么的”，可化话到嘴边，她心里突然好难受。有一种愈来愈浓的奇怪感觉困惑着她。到底是什么呢？“尸气！”仔细的去体会，这样一个词就脱口而出。“很重的尸气在向这边聚集！”

麻烦了！惊诧之情瞬时闪过休伯利安、约修亚、葛里菲兹和格林希尔的脸。他们四人几乎是同时意识到夏洛特要表达的真正意思，也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

“夏洛特的感觉不会错，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葛里菲兹的语气容不得反驳。格林希尔和王子殿下的想法完全一样。“得叫上村民们。动作要快。”

***

匆忙收拾了行李，天寻小队的七个人冲出木屋。可屋外的景象却让他们心惊不已。大片大片的腐尸怪正冲出山林，从四面八方涌向村庄。即便这些融合腐肉和泥巴二成的死灵系低等召唤生物的战斗力非常的低，可凭借如群蚁一般的恐怖数量也足可以将整个小村庄都淹没。

“太多了！”休伯利安只是看了将四下扫了一遍就打消了和怪物们拼杀的念头。“在它们冲过来之前，叫上其他人一起打一个出口冲出去。只能这么办了。”

七个人分头行动，以最快将分散在村中其他房屋里的村民都集中到村zhōng yāng的空地上。被从睡梦中揪出来的村民们本来还都昏昏沉沉的，可看到大片肮脏丑陋的怪物之后各个吓得面无血sè睡意全无。个别胆小的直接瘫软在地。

“没关系的。东面的怪物不多。我们从从这边走。”休伯利安大声给惊慌失措的村民们鼓劲，心中却暗骂自己太过大意了。如果不是夏洛特对不洁之物有着过敏xìng的感知，及时发觉到危险。再晚一会儿，一旦被怪物围住村庄，便是插翅也难飞呀！

“老人和妇女在中间，年轻人分散到两边。”葛里菲兹简单地组织了一下村民，便带着他们开始向东突围。休伯利安对格林希尔、夏洛特和尼尔做了个手势，失意他们跟上，他自己则和约修亚殿后。

格林希尔将冬焰扶上白sè角羚的背，然后摸着男孩暗红sè的头发安慰道：“别怕，姐姐和哥哥们会保护你的。”接着她轻轻拍了拍心爱坐骑的脸。“雪儿，乖乖跟着我。照顾好我弟弟哟。”

冬焰讷讷地点点头，对小姐姐的话十分信服。飞雪则轻轻鸣叫，表示它完全了解了主人的意图。银发少女拔出腰间的细剑，护着红发男孩、夏洛特和尼尔跟上身边的队伍。休伯利安和约修亚分头将几栋木屋点燃，希望用大火能够阻挡怪物一阵子。

葛里菲兹率领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冲在最前面，很快迎头撞上了成群的腐尸怪。王子殿下大幅度挥动“荣耀之心”，每一击都会将数只腐尸怪斩成两段。他那种气势磅礴的剑技是力与美的完美结合，只可惜情势太过紧张而无人欣赏。葛里菲兹周围的几个村民都是猎魔人出身，杀杀腐尸怪倒还轻松。其中两个武技相对出众的村民心中急于逃命，便加快了手中的杀伐的频率。很快，他俩就丢下其他人，冲出了好远。

“喂！你们两个慢一点！等等其他人。”葛里菲兹发现有两个村民冲得太快，大声对他们叫喊。

王子殿下深知在面对成群敌人的时候个人的力量再强最终也会体力耗尽而死，只有依靠团队的配合才能渡过难关。可那两人哪里肯听。生死关头，各顾各命！他们一心只想着快些冲破腐尸怪的包围逃命。其他人的死活早已抛之脑后了。见两人如此，葛里菲兹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有意识地加快了挥剑的节奏，尽可能多地打倒怪物，确保队伍正面的冲力。这时候格林希尔带着其他人从后面赶了上来。银发少女一路打倒敢于靠近的腐尸怪，不但保护了冬焰和夏洛特，也给尼尔的魔法争取到了时间。当年轻的法师挥动魔杖释放出铺天盖地的青sè风刃后，顶在最前面的葛里菲兹顿时感到压力骤减。第一波的腐尸怪在魔法的打击之下已经没剩几个了。夏洛特也趁着这个时间给前方的战士加上各种辅助法术。

***

在哭地克莱茵，没有任何一种生物是特权的存在。为了生存，人必须用尽全力与数量庞大的怪物激烈战斗。这时，在较远处的小山山顶上站着一个披着灰sè斗篷的老人。如果格林希尔等人能够看到他的脸，一定会惊讶地发现这个带着yīn郁笑容的老头就是昨天和他们相遇又失散的那个自称叫做索恩特的商人。不过现在的索恩特半点商人的样子都没有。他静静看着山谷中的战斗，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诡异。

干得真不错！可还能支持多久呢？马里昂，十多年了！我还没有去找你，你便先追到这里来。那我就多找些人来招待你吧。

***

依靠尼尔强劲的魔法作支援，葛里菲兹带着村民扫平东面的腐尸怪，一鼓作气冲上了村庄后小山坡。挡在他们前面的是一片萧索的树林。

“这树林能走吗？”葛里菲兹停下前进的脚步，一把拉住跟在他身边的一位村民，问道。其他人看到带头的那个厉害的大个子不走了，也都跟者停下脚步。这是一种很理智的选择，在危险的境况下一定要跟在强者的身后，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确保自己的安全。

被王子殿下拉住的村民对着树林里张望了看了一下，思索道。“这片应该是灰暗森林的一部分。不走太深，应该，应该没问题。”

“灰暗森林？有什么特别吗？看起来真邪气！”葛里菲兹觉得对方的回答不太干脆，便多问了一句。

“‘灰暗森林’是猎魔人最先叫起来的。说的是克莱茵东南面一片很大的森林。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就是这片森林的树木总是长不好，树皮都是灰sè的，但里面聚集的魔兽却很多。是猎魔人最喜欢狩猎的地方，只要不走太深就和其他树林一样。”

“怎么停下来了？快跑呀！谁知道可以用火可以挡多久。”格林希尔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询问状况，在她身后跟着的是骑着角羚的冬焰还有尼尔以及夏洛特。祭司小姐没有说话，但凝视葛里菲兹的目光中充满了关切。

葛里菲兹回头看来看身后的情况。村庄已经烧了起来，大片大片的腐尸怪却依旧飞蛾扑火一般地冲了进去。这些腐尸怪都是烂泥巴做的，遇火即化，可泥巴堆多了也会将火压灭。看着腐尸怪源源不断地从四面的树林中跑出来，王子殿下知道这种结果是必然的。不久之后，余下的腐尸怪还是会追杀他们。而数量上就不再是他们能够抵抗得了的了。

“休儿和约修亚呢？”葛里菲兹大致清点了一下人数，除去两名留在后面放火的好友、两个先跑掉的人和他亲眼看到的在刚刚战斗中被杀死的一个村民，人数差不多是对的。

“诺，那边。”格林希尔指着山坡下跑过来的两个人影。“放心，这种角sè是伤不到他们的。不过再磨蹭下去就麻烦了。”

“好吧，我们进灰暗森林，然后向东南走，逃到高斯帝国那边去。”说着，葛里菲兹招招手，带着村民没入yīn森的灰暗森林。

格林希尔注意到身边的冬焰目光有些呆滞，便伏下身对红发男孩笑了笑。“怎么，害怕了吗？”

“嗯，有些。”冬焰的声音脆脆的，很小。

“好差劲哦！”云岭的公主伸出手在男孩的鼻梁狠狠刮了一下，用当姐姐的口气教育道，“这点小场面就怕了，以后怎么能dú lì呀。你可是赫伯家的小小男子汉，要学会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诺，葛里菲兹哥哥冲在前面，夏洛特姐姐就暂时就交给你了。”说着，她对夏洛特眨了眨眼，请祭司小姐坐上角羚。进入森林以后，遍地是树根蔓藤，飞雪跑起来会很颠簸。让夏洛特带冬焰一起骑乘，格林希尔要放心很多。看着冬焰似懂非懂地点着头，格林希尔不忍心给刚刚失去亲生父母的男孩过多的压力。“放心啦，姐姐我会一直保护你们的。”说罢，她看了正跑过来的休伯利安和约修亚一眼，跟在队伍中间走进灰暗森林。

进入灰暗森林，原本就不明亮的天sè变得更加昏暗，扭曲的树枝、稀稀索索的树影和盘根错节的蔓藤更是平添了一种诡异yīn森的味道。森林里还残留有不少的腐尸怪。这些稀泥巴和腐肉组成的低等召唤物几乎没有智力可言，当然就不会利用树木的掩护，伏击逃亡的人们。是在杀戮和吞噬的刺激下，它们一拨一拨疯狂地冲向葛里菲兹。由于腐尸怪的密度已经比刚刚减小了很多，王子殿下带着其他个村民轻松地就解决了它们。队伍行进得还算是比较快。身后的燃烧着熊熊大火的村庄已经看不到了。

“停。”葛里菲兹突然示意队伍停下来，已经入惊弓之鸟的村民立刻紧张地四下张望。队伍前排的人很快就找到了王子殿下所发现的情况，在他们左前方不远的处的一棵大树下倒着两个人，从服饰上看应该是先前自顾自逃命的那两个村民。沉闷的队伍里，几个xìng子烈的村民出声唾弃了两人几句。说他们自作自受，死了才解气。不过，善良的月之女祭司当然不会防着两人不管。

不对呀！走到两人近前，葛里菲兹伸手示意夏洛特不必过来给两人治理了。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已经成为了尸体，而在他们的尸身之上留有明显的锋利凶器所造成的自命伤痕。这也是葛里菲兹感觉到奇怪的地方。很明显这两个人不是被腐尸怪杀死的，因为腐尸怪用的只是树枝、棒头一类简易的钝器，不可能造成这样的伤痕。那么杀死他俩的到底是什么呢？稍作思考，一念强烈的不安直冲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