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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同行者的面容看不见！(1)

() 葛里菲兹没有和格林希尔、休伯利安一起去办事。这会儿，他正陪着夏洛特·菲利丝逛街。当然，这也是格林希尔那个鬼灵jīng的注意。
一大清早的，格林希尔就冲进休伯利安和葛里菲兹合住的那间客房，将几乎是半裸的王子殿下从毯子里拖了出来，压低声音很是神秘地说了一大通。其实无非就是“夏洛特其实真的喜欢你”、“我跟她谈的时候她表现得犹犹豫豫，那就表明对还是你放不下呀”、“女孩子的心都是水做的，多说两句好听认真道个歉就会和好了嘛”诸如此类。

“喂！妹妹，你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好不好。哪有像你这样随随便便冲进男孩子的房间，还将一只脚踩到床上的呀！你再这么不注意，休儿会对我有意见的！”

葛里菲兹哭笑不得地回头看看休伯利安，却发现亚麻sè头发的少年已经不在了。休伯利安在格林希尔闯进来的时候就以及其迅速的动作地抓起衣服躲到房间配套的浴室里穿衣服去了。看来以前银发少女对他的历次偷袭已经使他产生了习惯xìng的防备冲动。

“事关重大啦，还管那些！昨天我听夏洛特说她想到左奇市的神殿去做祷告，你和她一起去，这可是改善关系的好机会！”格林希尔交待完就迅速离开了。她这是怕同房间的夏洛特发现。看着格林希尔为自己这样cāo心，葛里菲兹心中感激至极。

就这样，一大清早葛里菲兹就跟在夏洛特的身边，很想找个话题为那天他的无礼再次道歉。可是女祭司摆出一幅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冰山表情，自己不开口也不给葛里菲兹吭声的机会。葛里菲兹只好以半个身位的差距跟着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孩，陪她在街上漫步，陪她在神殿做祈祷。

当夏洛特离开神殿的时候，一名月之辅祭认出了她，急急忙忙追了出来，将圣伊莎蓓蒂神殿的月之主祭司尼尔森·格林倪（Nelson·Gleny）的死讯告知给夏洛特。这时候，葛里菲兹也静静地陪在女孩身边，用手臂轻轻抵住女孩的背，不但是支撑女孩不要就此跌倒，也分担着月之恩宠颤动着的身躯传过来的痛苦。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会这样啊？”夏洛特的声音因哭泣而颤抖。

“抱歉，是圣伊莎蓓蒂发过来的消息，具体情况没有说明，只是说如果您到了神殿里，就将这个消息告诉您，毕竟尼尔森祭司对于您来说是很那么特殊。我们对他的离开也感到非常痛心，请您节哀，坚定地继续您的巡礼之旅。相信到了圣伊莎蓓蒂，会有人告诉您一切。”这名辅祭对夏洛特真诚地安慰道，然后浅鞠一躬转身离开了。留下“月之恩宠”一脸茫然地呆在原地。

尼尔森·格林倪，在历史的长河中他只是一位中庸的月之祭司。如果没有遇到夏洛特·菲利丝，他的生死也不会被人们特别地关注。但对于夏洛特，他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是他将被双亲抛弃的夏洛特带入教会；是他把月神的教义传给“月之恩宠”，在女孩的心中搭起了一座美轮美奂的伊甸园。听到这位如父亲一般的和蔼老人就这么无言地离开了自己，夏洛特心中伊甸园顷刻间崩溃，很快就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心房和空白一片的大脑。身体也绵软无力，如果不是葛里菲兹撑着她，她就倒下了。

葛里菲兹从没有见过夏洛特如此没落，从来没有！之前女孩也曾经深陷逆境，可不论是被暗杀还是被诬陷，女孩都能够坦然地直面。承受着压力，她依然坚持去那些她觉得应该做的事情。她总是带着女神般圣洁的微笑着面对信徒，就像是菲碧临世一般。可这时的夏洛特是那样软弱无力，哭得那样伤心，完全失去的平rì的高洁气质。

说实话，葛里菲兹这时候也是慌了手脚。如果没有之前的争吵，这时他一定会去抱她，把这个受到伤害的女孩紧紧拥抱，让她在绝望中感到爱的存在。

可这时候他却不敢。王子殿下在人生的岔路口犹豫着。他的心急切地催促他去抱紧夏洛特，可他那该死的矜持和谨慎却忌惮这女孩之前的态度。他怕，他怕这样的行为会再次触到夏洛特的底线，让他们本就缥缈的关系变得更加恶化。他的手颤颤微微，几度伸出又几度落下。终于，他将手轻轻环到女孩的腰上。好似当初约修亚在听到雷丁骑士的死讯后的失落之美，夏洛特梨花带雨的绝美脸庞和曼妙寥寂的身影印在葛里菲兹的眼底，美得让王子心碎。他缓缓加大力量，将较小的女祭司拥到怀里，轻轻在女孩耳边说了句“还有我。”

夏洛特在这样的境遇下退去了一切光环。就像一位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邻家女孩，她趴在葛里菲兹身上哭得更伤心了。

“哈！哈！今天运气还真不错。这样的水美人儿，老子最喜欢了。”

一个尖利的声音刺痛了葛里菲兹的耳膜，王子殿下扭过头看到十几个来意不善的家伙从街对面走了过来。为首的青年有着一个和他声音很配的尖下巴，他穿着华贵的衬衣却不扣扣子，露出干瘦的胸膛，一看知道就是个败家子。而他身后的那十几个面带坏笑的家丁明显演的就是走狗角sè了。

“滚！”王子殿下怒吼一声。他现在可没心情教训这帮不识趣的小流氓，吓走他们也就算了。

不过俗话说得好，越是无赖越是难缠。尖下巴是这片地盘上的地头蛇。他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嘴边的肉。何况手下的人这么多，如果对方只是声音大一点长得壮一点就把他吓回去了，那岂不是很没面子。在尖下巴的眼里，葛里菲兹和夏洛特不过是一对玩浪漫的小青年，没有什么好怕的。

好似没有看到葛里菲兹一样，尖下巴探出头凑到夏洛特面前油腔滑调地说道。“这位小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呀！跟哥哥我说，哥哥帮你好好教训教训他。”

葛里菲兹这下子可忍不住了，脸上的肌肉应为被羞辱的愤怒而抽搐。先不谈王子的威严，是个有血xìng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忍气吞声的。更何况他可是被奥利弗和拉斐尔钦点为“违纪三叉戟”接班人的男人，耍起脾气来也曾让圣弗洛伊鸡飞狗跳。王子殿下稍稍侧身，甩起右手朝尖下巴那张向前探出的丑脸搧过去。

“啪啪啪啪……”盛怒之下，葛里菲兹的手舞出虚影。如果唯恐天下不乱的格林希尔在场，她一定会为这个超豪华的十二耳光连击大声叫好（铁定还会补上两脚）。尖下巴被打得飞了起来。他的手下接住他的时候，他已经昏死过去，下巴也脱臼了。天生力士的葛里菲兹被怒火围绕，怒火在他起手的瞬间就将“手下留情”这种无聊的念头烧得干干净净，“违纪三叉戟”的作风展现无余。

“你小子……”很难相信呀，这年头作狗也讲职业道德。尖下巴带过来的那十几个人看到自己家的少爷居然被打昏了，立刻掏出匕首、短刀一类的家伙什围上了葛里菲兹，完全无视个体能力上的巨大差距，这群不知好歹的家伙还在迷信人数上的优势。

“喂，别哭了。自己能站住吗？”情况紧急，葛里菲兹拍了拍夏洛特的后背，关切地看着怀中的女孩。

“嗯！”抹掉眼泪，夏洛特止住哭泣，轻轻应了一声。淡蓝sè的明眸、对上葛里菲兹深棕sè的眼睛。

好熟悉，他的眼神！似乎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保护自己，那坚毅的眼神，哪句“不行哟！因为我已经下定决心要保护你了！”又在耳边想起，这种感觉……

“跑！”大喊一声，葛里菲兹突然拉起夏洛特向一旁的巷子口跑去。女祭司晃过神踉踉跄跄跟上骑士的脚步。到了巷子口，葛里菲兹松开夏洛特的手。“到巷子那头躲一会儿。”说完，他转身堵住巷子口，左手揉着右拳，脸sèyīn沉地看着追过来的流氓。

“上！他就一个人！”一个流氓喊了一声，其他人就扑了上来。

“切，真窝火！”葛里菲兹的眼角瞟到了挂在腰间的“荣耀之心”。可是为了不把事情搞大，他还不想抽剑见血。从这一点看出葛里菲兹其实还是蛮理智和善良的。假如换作是拉斐尔，嘿嘿，这十几个家伙估计非死即残！

拳打脚踢，对付这种货sè，葛里菲兹完全没必要一板一眼的用套路、拳法什么的。同样是刀，在高手手中就杀人的利器，可在这帮家伙手里想杀只鸡都难。看着他们那及其不专业的姿势，葛里菲兹从心中不屑。交手的一瞬间，他就放倒了两个人，然后三段腿、回旋踢、背包，无所不用其极。不过相比起他的风声水起，夏洛特却陷入了麻烦。

流氓中也会有个别有头脑的人，两个贼头贼脑的家伙就撇下同伙从另一条小巷子绕到了对面的街上，将刚刚跑出巷子的女祭司堵了个正着。

“让开！”说这话的时候，夏洛特心理慌极了。

“小妞，你就乖乖跟咱们回去吧，我家少爷对女人好着呢，保准让你快活得飞到天上去！”两人之中的那个瘦高个先一步逼了上来。

冷静、冷静！夏洛特在心中提醒自己，同时绷紧了右腿的肌肉。善良的女祭司这时候想到的是以前格林希尔教给她的一个防身动作。

那是在一次晨练之后，格林希尔把她和休伯利安叫到一边。“夏洛特妹妹，我教你一个对付坏男人的绝招。要是有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敢欺负你，你就运足力气踢他的裆下。”说完，格林希尔突然起右脚踢向休伯利安的裤裆。好在，休伯利安反映快，闪身躲开了。

“喂，会出人命的。”亚麻sè头发的少年抗议道。

“看吧，很有效果的”无视休伯利安的抗议，格林希尔得意地对夏洛特说道，“你也来试试！”她指着休伯利安说道，“休儿，这次不准躲！”（休儿，劝你还是换一个吧，和这疯丫头在一起迟早会被她玩死的！）

当然那一次夏洛特没好意思踢。不过这次情况不一样了，面对这种流氓，越是善良的少女越是下得了脚。我踢！用足力气，夏洛特狠狠踢向瘦高个的裆下。

“啊～”的一声，瘦高个的声音拔高了两个八度。他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心中默默祈祷那宝贝儿没被踢坏。

“好，的～！”远处一棵大树的树影下，一个穿着黑sè长衫头上包着绷带的人看到夏洛特这一脚乐得手舞足蹈。

“你不是说早上让夏洛特抽了一张牌，占卜的结果是厄运吗？我觉得明明是场喜剧呀。”另一个独眼的家伙，边看手中还不停地削着块木头。

就在皇甫林和伦农看戏的时候，夏洛特这边的情况急转直下。另一个流氓扑了上来，娇弱的女祭司和他扭打在了一起。

这时，从远处的街道上飞奔过一名骑士。他亮出剑伏身在马背上，摆出一个标准的骑兵对步兵低位冲杀的姿势。离夏洛特和歹徒不到十尺的时候，他看到葛里菲兹提着剑慌慌张张从巷子里赶了出来，于是手腕一抖，手中的剑准确的刺入那名流氓的大腿。

“啊！”又是这样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流氓抱着被捅了个窟窿的腿倒在了地上翻滚着。边上，他的同伙依旧捂着裤裆站不起来。

面无血sè的夏洛特扑到怀了葛里菲兹。王子殿下将心爱的女孩紧紧拥抱。

“抱歉，来晚一步。”

“我，我没事～”夏洛特的声音细得像蚊子。

“对付这种家伙不要太手软，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长记xìng。”那名出手相助的骑士调转马头，渡步过来下了马。他收起剑，对葛里菲兹伸出手，脸上挂着笑容。“皮埃尔，zì yóu骑士（注10）。”

“谢谢你出手相助，像风一样的zì yóu骑士。我叫葛里菲兹，这位是夏洛特。”葛里菲兹握紧皮埃尔的手，真诚的表达了感谢。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远处的树下，皇甫林的手一抖，夹在手指当中的扑克牌就像魔术一样消失了。他转身离开。伦农跟在他身后，说道，“你的占卜果然很准！以后咱们要多加小心。”

***

注10：“zì yóu骑士”这样的骑士称号并不是由哪一个王家封与的，而是那些崇拜骑士jīng神，愿意恪守骑士信条的旅行者自封的名号。自称是zì yóu骑士的多半是年轻人，他们游移各地行侠仗义，很受各国百姓的欢迎。当然，他们也同样会收取一些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