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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袁舫的过去

“我先走了。”看着林枫有些发呆的表情，袁舫既害怕，又有点开心。
“再呆会吧，雨停了再走。”林枫自然不舍得这么快就让袁舫离开。

“这雨都下几天了，哪那么容易停。”袁舫一下戳穿了林枫拙劣的借口。

林枫一点也不惭愧，说：“一会我爸就来换班了，到时候我送送你，最近不安全。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袁舫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吧。”尽管借口依然拙劣，但袁舫仿佛被说动了，也许她的潜意识里也愿意和林枫多呆会。

林卫国很准点，守信守时一向是老林家的优良传统。当林枫介绍袁舫是吴悦的表姐，并且是烟酒进货的牵线人之后，林卫国连声道谢，并且请袁舫有空一定要到家里吃顿饭，搞得袁舫连连摆手拒绝，直说不敢当。

袁舫看着林枫把自己车子推出来，然后就站在车旁不动了，拿着块破抹布在车后座上擦来擦去。袁舫诧异地问道：“你没车啊，那怎么送我？”

“早晨雨大，没骑。当然是我带你了。”林枫挤眉弄眼地看着袁舫，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咋问这么傻的问题。

林卫国从店里面走出来，说：“林枫，要不把我车骑走。”

“到时候我直接回家，骑你车还要给你送回来。”林枫摇摇头，“爸，你忙你的，别管我们了，我负责把袁姐送到家。”

林枫一把拿起袁舫手中的雨衣，套上之后，坐上自行车，然后冲着袁舫笑了笑，说：“上来。”袁舫只能无奈地和林卫国道了个别，侧坐在后座上。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袁舫被套在雨衣这狭小的空间里，什么都看不见，干脆闭着眼睛，右手扶着林枫结实的腰，感觉连呼吸进来的空气都是林枫的味道。

尽管是雨天，又带着人，林枫依然骑得很稳，让袁舫很有安全感，不过车速并不快，按照这样的速度，袁舫很清楚，骑到家最少也要四、五十分钟。

车子停在一个红灯处，林枫觉得这样挺无聊的，俩人一个嘴对着雨衣外，一个在雨衣内，也很难进行交谈，于是大声道：“袁姐，说点你的事情给我听听吧。”

袁舫并没有回答，林枫以为她没听清或者是不想说，也没有在意，车子再次启动之后，耳朵里传来轻轻柔柔的声音，林枫特意把头把雨衣里缩了缩，才勉强能听得清。

“我和小悦一样，也是高二时候开始喜欢一个男生。他和你很像，高高大大的，学习非常好，是班上的学习委员，又乐于助人，深得老师和同学们的喜爱。我每天下课时都会找借口去问他我明明会的问题，就为了多看他几眼，听听他的声音，他每次都会很认真回答，有时候甚至放弃了去cāo场活动的机会，不厌其烦地为我解答。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对他的好感也一天一天加深，直到高考前的两个月，我感觉再不告诉他的话，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了。终于，我鼓足勇气给写了一封信，偷偷趁他不在教室的时候塞在了他的书包里，他当时没有发现，背着书包回了家。我几乎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他看了那封信会是什么反应，会接受我，亦或是……”

说到这里，袁舫有些激动，轻轻啜泣着。林枫已经猜到了的结局，故事肯定不会象他和吴悦这样圆满，因从袁舫刚才的语气中没有听出一丝应有的甜蜜和幸福感，有的只是深深的懊悔。

林枫轻轻拉住袁舫的右手，环过自己的腰，柔声道：“不想说就不说了，靠在我身上休息会，舒服点。”

袁舫把身体向前挪了一点，头轻轻靠在林枫的背上，过了一会，用有些沙哑地语调说道：“第二天，我进入教室的时候他已经到了，我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没敢看他。第一节下课之后，我鼓足勇气第一时间想去找他问清楚，他却在我之前冲出了教室，铃响之后，他才回来，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这时我知道，信他肯定看过了，只是我不明白他眼神里面的含义，也猜不到答案。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当班主任手里拿着那个熟悉的信封怒气冲冲走进教室的时候，我恨不得从旁边的窗户跳下去，那一刻我甚至想到了父母和nǎinǎi在我尸体旁边痛哭流涕的场景。”

袁舫终于忍不住伤心，双手从后面用力抱着林枫，大哭起来。林枫轻轻按住袁舫的手，拍了拍。这种事并不算稀奇，在这个年代可能时有发生，不过一旦处理不好，尤其是老师再火上浇油的话，对于一个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女孩子来说，打击甚至是毁灭xìng的。

“我终究是没有从窗户跳下去的勇气，像一个木偶一样听着曾经敬爱的班主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我骂得体无完肤。整整一节课，所有人都在不停地回头看我，我感觉整个人生从此都是黑夜，再无阳光。谁知道，打击还没结束，下课后，班主任让我跟他去办公室，在办公室里，我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面sè铁青的父母。父亲狠狠抽了我一个耳光，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动手打我，我也第一次有了眼冒金星的感觉。恢复知觉之后，母亲紧紧抱着我，不让父亲再打我，脸上很疼，我却不恨父亲，心里只有后悔和绝望。不知道父亲和几个老师到底谈了什么，反正最后母亲和我说，我们转学。母亲要帮我去教室收拾书包，我却坚持自己去。进教室的时候，他低着头，不敢看我，我收拾好书包，走到他面前，冷冷看着他，他终于抬起了头，看到我的模样，吓了一跳。我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着他，他被看得实在没有办法，扯着脖子对着我喊，‘看着我干什么，是你自己做错事，不能怪我。’”

袁舫渐渐平静了下来，语调也平和了许多，脸左右移动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好，继续道：“后来，我转了学，我知道我成绩肯定会因此下滑，所以我填报了一所排名最靠后的名牌大学，谁知道那所我原本都看不上眼的大学，还是落榜了。再后来，读了一所二流的大专，浑浑噩噩过了三年，其间有不少男生追求过我，都被我拒绝了。毕业后，我回到宁南，开始工作，好了，我的故事说完了。”

林枫感觉得到，袁舫说完心事，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好的开始。林枫寻思着，要好好开导一下袁舫，否则，她的世界里，即使再出现阳光，也不会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