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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错

徐素接到通知，第二天的创业碰头会因故取消了，林清雅好奇地问：“你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竟然让丁琳说出‘我不想去，我讨厌徐大叔’这样的话来？”
徐素老脸一红，嗯了半天，说：“可能是三年前我没听她的话在公司上班没一个月就走了吧…”

×××

有客人。丁琳抬起头来，正要送给客人一个甜美到令人不枉此生的微笑，但是看清了客人的面容，笑容瞬间消失如石沉大海，还扭过头，假装没看到他。

徐素暗暗好笑，干咳一声：“咦？这不是小琳子吗？换工作了啊？”

丁琳低声冷哼，道：“你小桂子！来干么？”

徐素不疾不徐道：“当然是喝咖啡，中杯摩卡，谢谢。”

这家星巴克来了个超级美娘已经名声在外了，她的同事看到丁琳这副模样对待一个客人，很是奇怪，她不得已吩咐身边的咖啡小子去冲一杯摩卡。

咖啡未煮好，徐素赖在她面前打量一下三年不见面的妹子，穿着星巴克制服的模样非常有味道，他笑道：“你长大了。”目光却在她的胸部停留。

丁琳气得咬唇，以低得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骂道：“流氓！”

她的同事咖啡小子更加好奇了，目光冏冏。

丁琳外和内冷地很客气地对徐素说：“先生请去那边稍等。”

徐素却无动于衷，一本正经地问：“请问有什么会员卡之类的可以办吗？”

无奈啊，丁琳只好给他介绍“星享卡”，以及消费多少能收集到一颗小星星，多少颗小星星能从银星卡升级到玉星卡，然后又多少颗升级到金星卡。

她吐字清晰，言词利索，声音脆亮，听着话语声就是一种享受，更不用说欣赏她又不情愿又不得不应付他这个多事的客人的有趣表情。

跟风之琳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也有趣，但是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忧伤，但是在丁琳面前就开心得比较纯粹。徐素可不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又死乞白赖地问玉星卡有什么用？金星卡有什么用？什么叫亲友邀请券？什么叫咖啡邀请券？什么叫升杯邀请券……

终于该问的都问干净了，星享卡也买了，那边咖啡都快凉了，徐素才心满意足地去端自己的摩卡，还煞有介事地对咖啡小伙说：“你们这位服务员小姐业务很精通嘛，建议给她颁发一个劳动模范的奖状。”

咖啡小伙呵呵一笑，瞄了一眼徐素手中提着的梅赛德斯－奔驰导购资料的纸袋。

徐素找了个靠窗又可以偷偷观察丁琳的地儿，看了一会儿纸袋中的彩色宣传页，无聊时随手给丁琳发了一条短信：“喂，你真的长大了，十足完美女人哦。结婚了吗？有男友了吗？将来生小孩成了哺乳动物之后就更大了，真的！”

回音：“去死！老不死的死大叔！”

虽然她装作大发娇嗔，但是偷偷望眼过去，看上去好像在强忍喜滋滋的俏模样。

也是，她本来就是开心的姑娘，他们又没有杀父之仇，也没有始乱终弃之恨，三年生死两茫茫，老朋友见面就该开开心心，有什么放不下呢？

徐素身心放松地翻看着彩页，短信来了，丁琳：“大叔昨天跟你梦中情人暨我清雅姐见面了？有追到我姐的希望吗？要我帮忙吗？”

抬头看，她一脸揶揄。

徐素面无表情，略为思索，回道：“我跟女巫妹妹和好了，做人要厚道，不能三心两意。”

丁琳收到短信一惊，似乎真的不开心了，她迅速回复：“怪不得你那么开心。我记得你说过，开心总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徐素：“谁在痛苦？”

丁琳：“当然是女巫姐姐这个白菜让猪大叔拱了，天下男人在痛苦。”

徐素：“哼，言不由衷。我也不是很开心，你家女巫姐姐嫌弃我矮，要我穿韩寒的天才增高鞋去见她父母。好丢脸啊。”

丁琳：“哈哈！笑死了！”

快乐果然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丁琳以为他是只是来找自己的，没想到却有个女孩子来赴约，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也算小清新小可爱。

徐素见到那个小清新就招手，并说：“来用我的卡，我在攒小星星呢！”

不料小新清说：“我也在攒小星星！”

她要了一大杯巧克力星冰乐，喜不自禁地坐到徐素对面：“徐总！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这位小清新就是三年前在Privato那家时尚衣店里避雨时碰到的“大牌设计师”Marsala。虽然那天跟她和店长弄掰了，但是她后来还是找到了徐素，并且介绍了不少生意，特别是徐素专攻室内设计之后，她介绍了不少财主客户。当时徐素以为她跟自己一样是个不得志的设计师，没想到她家境非常好，读的是设计的贵族学校，有钱有势的亲戚朋友一大堆呢。

看了看徐素手边的奔驰导购资料，她笑眯眯道：“徐总生意不错嘛，要买新车了？”

“托您的福，还行，”徐素真心道。“这就是路过随便看看而已。”

马莎拉对这位“徐总”可是非常佩服的，人家那才叫真正的设计师，设计的作品十分出色，口才也不赖，别看平时不怎么爱说话，向客户介绍创意时旁征博引，清晰、精炼、周密，既能体现文化、市场，又能顺着客户的意思把客户绕进自己的设计意图，基本上第一次就能得到客户的认可，就算客户有不同的意见最后基本上也会按照他的思路定稿，真是专治各种不服啊。

以前徐素取得的成就大多数是网络客户，现在他回到上海发展，市场一下子就不一样了，毕竟大单总是要当面谈当面协商的，现在马莎拉就在撺掇他和她一起投一个500万以上的设计项目，包括园林和室内。

马莎拉也有自己的工作室，而且有6、7个人，不像“徐总”的工作室，只有自己一个人。不过设计当然是以徐总为主，她打算项目跑下来之后自己工作室分到一百万，剩下的归徐总，项目耗时可能会长达半年。马莎拉有背景、有手腕、有人脉，是做市场的好手，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她高薪招来的设计师反而不如徐素这个半路出家的人，同样出方案，往往是徐素的胜出。

两人纯粹工作内容地详谈了两个小时，末了，马莎拉笑说：“一起吃饭？”

徐素微笑：“明天。今天约了朋友。”

于是握手散了。

徐素似乎忘了丁琳的存在，靠在沙发上想事情，主要是想到这单做成之后就算在上海立足了，以后多跟马莎拉整这样的大单，那么每年的收入就可能会超千万。又低头看了看奔驰彩页，似乎不再遥远。

到了六点钟，眼见丁琳拎着手袋正在撤退，他赶紧跟了过去，假装若无其事地和她并肩走，说：“小琳子下班了？真巧啊！”

丁琳心一软，沉默了片刻，正经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素微笑：“刚回没几天，都没去几个地方。”

丁琳走向地下车库，一边说：“回来第一个地方就是去女巫姐姐那里吗？”

徐素淡淡道：“没。第一个地方…是去我亲过你的那个小公园。”

丁琳俏脸蛋唰地红了，咬牙切齿嗔道：“这事还敢说！”

看到徐素安之若素的模样，她便伸出玉手化作利爪，揪住那个淡定的男子的耳朵，直到他疼得弯下腰去。

再淡定的犀利叔也经不住变身的美少女战士啊，他叫道：“疼！疼！雅蠛蝶～”

丁琳噗嗤一乐，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徐素乘机抓个正着，并且，她放手之后，他并没有放手的意思。

丁琳脸红低头低语：“大叔不厚道了…”

徐素发现她对他的情愫很可能是真的，不由得老泪婆娑，拥她入怀中。当然，过程并不轻松，使了至少八成功力。

丁琳被他死死搂住，差点憋死，温柔地道：“喂，我要叫警察了。”

徐素沉声说：“对不起。”

她猜他说的是三年前的事情，她终于心软，抬手相拥。

良久，她说：“大叔是做大事的，我理解。”

徐素：“不是。是我错了。前阵子中了乔布斯的毒，变得偏狭、混乱，连感情上也很死心眼儿，最近才缓过劲来，也许是因为后来看了《德川家康》吧，温和、宽容、忍耐，来日方长。织田信长天下布武、勇冠大和，最后下场却很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