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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在等皇帝来的时候，花春坐在椅子上，心情不错地哼着歌偷吃着小鱼干。万氏的手艺当真是不错，这鱼干又香又辣，还没有半点腥味，实在是最佳零嘴。
黑着脸换了朝服，宇文颉往宣政殿而去。

正吃得笑嘻嘻的，外头就传来秦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

他又做了很讨厌的梦，梦里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让他心肝脾肺都绞在一起痛。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烦躁，但又必须克制住。

这回她学老实了，二话不说立马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行礼：“臣等恭迎圣上！”

“知道了。”

宇文颉皱眉，走到龙位上坐下，看了一眼都只躬身行礼的老臣，再看一眼趴在前头跟个青蛙一样的花春，不知为什么眼里的阴霾就散去了一些。

顿了顿，宇文颉闭了眼，重新再睁开的时候，里头的戾气消散，归为一片平静。

“花丞相。”他道：“集议不是朝会，你行这么大礼做什么？”

集议？

趴在地上，花春恨不得两耳光扇死自己，这宫里的礼仪也该研究研究啊！都丢两次人了！

“皇上，申时还有集议。”

“臣……”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等抬头的时候，花春同学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十分镇定地拱手道：“身犯大错在先，所以见吾皇必以大礼，以示悔过之意。”

秦公公微微一惊，连忙送了凉茶和锦帕上来，伺候他起身。

“哦？”宇文颉看向她，目光颇有深意：“丞相真乃朝臣之表率。”

龙榻上的宇文颉从梦里惊醒，一睁眼就满是戾气，扫向旁边的人。

僵硬地笑了笑，花春站直身子，退回人堆里去。

而现在，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试试。

集议是皇帝召集重臣就某件大事重点讨论的会议，今儿的主题自然就是赈灾。旱灾来势汹汹，再这样下去，今年秋日的收成怕是要降低不少。

她以前做过类似的事情，古代和现代差不了多少，一赈灾必有贪污抽油之事发生。她以前有过一个想法，但是因为伤及太多人的利益，被上司一巴掌拍在了墙壁上。

唐太师和李中堂等人与皇帝商议好了赈灾银两的数额，花春没有什么意见，就答了两声“好”。

“我明白。”

宇文颉有些不太适应地看了她两眼，平时说个什么东西，花丞相是一定会来挑刺的，今儿怎么这么消停了？

看了她两眼，唐太师道：“关于赈灾银两的发放问题，丞相还得多与皇上商议才是。”

一眼望过去，那人还是侧脸精致得不似凡人，鼻梁轮廓都透着清雅。

白给那么多宫人当猴看了！

真是娘娘腔。

伸手抹了把脸，花春干笑两声：“没事了。”

宇文颉不喜欢花京华的原因，有一半是觉得他不像个男人，清秀得过分了，又瘦弱，好像风一吹就会倒。

为什么在宣政殿外头等啊？她丫的去的是御书房！

眼瞧着越长越秀气，他就更不喜欢了，瞬间有了想为难他的心思。

花春：“……”

“丞相对赈灾之事，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唐太师一愣，拱手道：“上午宫人们就在宣政殿外头候着，肩舆也是备着的，您没乘？”

花春正在斟酌用词，冷不防被皇帝这么问了一声，瞬间站直了身子。

“咱们能打个商量吗？”她板着脸，一本正经地看着旁边的唐太师开口道：“用肩舆送我进去，能不能也用肩舆接我出来？”

唐太师等人轻轻叹息了一声，无言地低头。赈灾之事从来都有固定的流程，上头只要商量好赈灾的银两数目和赈灾范围就可以了，其余的下头会安排。皇上这时候问这么一句，也只能是又要跟丞相过不去了。

走路还是有些不便，下午的时候，几个老臣依旧是用肩舆将花春抬进宫的。

正想着要不要出声解个围，就听得前头花丞相道：“臣有想法，但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敢乱议，此回提出，也只当是狂妄之言，陛下不必太当真。”

虽然她张扬跋扈，但也真是个好母亲啊。就算为着这包小鱼干，她也得去跟皇帝再争取争取。

还真有想法？

有些感动，花春将这包鱼干收进袖子里，朝万氏点了点头：“母亲放心。”

宇文颉看着她，点头：“你但说无妨。”

“你每次下午进宫都会耽误许久，别嫌为娘的啰嗦，饿了就偷吃点，皇上也不会怪你。”

深吸一口气，花春拱手：“历来赈灾，朝廷发十，官员吞九，剩下一成到百姓手里也是杯水车薪。此番赈灾，该重的不是下发多少，而是到百姓手里的有多少。”

堂堂丞相爷，竟然喜欢吃小鱼干？！

朝堂里都是她一人的声音，还带回声的。顿了一会儿见没人接话，花春就硬着头皮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花春有点傻，吸吸鼻子，诧异地看着手里的油纸包。

“君者，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惟其为天下臣民万物之主，责任至重。凡民生利病，一有所不宜，将有所不称其任。是故事君之道宜无不备，而以其责寄臣工，使之尽言焉。臣工尽言，而君道斯称矣。但臣有为利益，阿谀曲从，致使灾祸隔绝、主上不闻者，国之大灾也。”

“拿去，为娘给你做的小鱼干。”万氏慈祥地将一纸包东西塞进她怀里：“这香味都飘得引了不少猫来了，保证好吃！”

“言若不闻，君恩浩荡，而臣行苟且，使民不受君恩，反害于君。臣以为，为使君恩令民周知，皇上当下旨言明赈灾银两之数目，下头之人，相互监督，若有举报贪污者，升官赏财。若官官相护，则令钦差大使听取民意，反闻于君，务必使灾银一分不少送到百姓手里。”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闻到了一股宿命的味道。

实在没说的了，花春喘了口气。

一旦接受了这样的事实，适应起这个世界的规矩来，花春竟然觉得意外地自然。不知道是不是一向热爱古装剧和古典事物的关系，她看这里的任何东西都觉得很顺眼，跟人招呼行礼也十分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