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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我恨我自己

138 我恨我自己
第一百三十八章

苏念趁着寒灸峰主在给她哥和玄霖师兄治伤的时候, 就把想法跟留辰真人说了：“师父，如果废土的事情不适合……”

留辰真人知道苏念要说什么, 如果现在不适合, 她会选择另一条路：“废土本就是你们发现的，自然有决定的权力。”

苏念说道：“不是这样的，哥哥和我都是天星门的弟子, 我们是一个整体啊。”

留辰真人笑着拍了拍苏念的头, 温声说道：“应该是没问题的，我会与掌门说一声。”

门派库房还有不少废土寻出来的东西, 到时候选出几样适合的来给苏念布局用, 星辰宗那边还是要隐瞒下来的。

只是这些话留辰真人没有和苏念说, 而是问道：“关于废土的事情, 哪怕你今日不提, 过段时日我也会寻你, 掌门的意思本就是我们抢占个先机就够了，一个世界的发展和安全，不是单独靠某个人或者某个门派的。”

听了留辰真人的话, 苏念心神一颤, 想到景云和她哥在昨晚说的那些：“师父, 和裂缝有关系吗？”

留辰真人也没想到小徒弟这么敏锐, 只是有些事情并不适合小徒弟现在知道, 他拍了拍苏念的头没有回答。

苏念没有再问。

留辰真人却在思索，苏念虽然聪慧, 可是并不擅长思考这些门派之间的弯弯绕绕, 而且这样的主意把人心算计的太透彻, 更不像是苏念能想出来的，是苏曜昨夜想的？还是……景云？

如果是景云的话, 看事情倒是透彻，也狠得下心来，有他陪在苏念身边，留辰真人倒也放心。

迷月峰主回来的时候，玄霖依旧没有清醒，只是不用在木桶里面泡着了，而是躺在床上，面上没有丝毫血色。

苏曜倒是醒来了，只是动弹不得，为了方便照顾，他和玄霖是在同一屋中，两张床相隔两米，中间有个折叠的屏风，想要休息的时候可以直接把屏风打开，看见迷月峰主，他神色愧疚地说道：“师叔，是我连累了玄霖师兄。”

迷月峰主自然知道苏曜的事情，早在他们一起闯通天塔的事情，迷月峰主就看出他们要走的是一条险径：“这是玄霖自己的选择，当初我与玄霖谈过这件事，玄霖说，你既以诚相待，他必不负你的信任。”

这样的话玄霖从未当面告诉过苏曜，旁人看玄霖很擅长与人打交道，说话的时候让人如沐春风，只是苏曜知道，玄霖做的永远比说的多。

迷月峰主提到玄霖的时候眼神里带着骄傲：“他说虽与你相识不久，偏偏与你有十足的默契，好似做了很久的挚友兄弟一般，可以命相托的生死之交。”

苏曜咬紧牙，他一直后悔拖累玄霖，如果没有他，玄霖根本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迷月峰主看着苏曜，眼神温和：“我问他，你如此想，可知苏曜是否也如此想？”

苏曜看向迷月峰主，他想知道玄霖的回答。

迷月峰主笑了下说道：“玄霖说，我如此，他亦如此。我当时觉得少年的情谊总是太过天真，如今证明我这个徒弟眼光一如既往的好，你没辜负他的情谊，他也没辜负你的信任。”

玄霖是为苏曜而伤，可是苏曜也毫不犹豫把毒引入自己体内，从而保全了玄霖。

迷月峰主看向昏迷中的玄霖：“你们之间并没有谁连累了谁之说，都是你们两个的选择罢了，知音之交可付生死。”

苏曜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可是在这一刻红了眼睛，仰头不让泪流下来。

迷月峰主走到苏曜的身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心中觉得苏曜和苏念不愧是兄妹，在外人面前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佯装坚强一副无所不能的样子，只有在可以依靠信任的人面前才愿意收起利爪，蜷缩着身子暴露真实的情绪：“天星门虽然无法干涉你的私事，可是作为长辈，我们也不会不管你们。”

躺在旁边的玄霖声音沙哑的开口：“多大的人了，还对我师父撒娇，不害臊。”

苏曜看向玄霖，满脸的惊喜。

迷月峰主微微退后一步，笑看着苏曜和玄霖两人。

玄霖的头转向苏曜的位置：“我一直说你幼稚，你还不承认。”

苏曜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你老底都被师叔拆了，有什么资格说我幼稚。”

玄霖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笑了起来，然后转过头看着房顶，感叹道：“我们都活着，真好啊。”

苏曜眼睛里好像有星光闪动：“对，我们都活着。”

站在角落的寒灸峰主翻了个白眼：“行了，都出去。”

迷月峰主闻言点头，就先离开了，到门外就看见眼巴巴盯着他的苏念：“都醒了，等你师叔给他们看完，就能进去了。”

苏念松了口气，说道：“多谢雅迟师叔。”

留辰真人看了眼一直安静站在苏念身边的景云说道：“景云，我有些事情与你说。”

景云闻言说道：“是。”

苏念诧异地看向留辰真人：“师父？”

留辰真人示意景云跟着自己出去：“问几个问题而已，你不用跟着了。”

苏念看了看自己师父又看了看景云：“是。”

留辰真人带着景云到了院中，直接问道：“关于以废土利诱苏家的计谋，是你想的吗？”

景云和苏念说的时候就没准备隐瞒，而且他是知道苏念对留辰真人的在乎，更不愿意欺骗：“是。”

留辰真人挑了挑眉笑道：“你倒是坦荡。”

景云不着痕迹的恭维：“这也瞒不住真人。”

留辰真人问道：“能告诉我，你怎么想的吗？”

景云知道苏念一直没有告诉旁人自己是人魂的事情，她知道很多秘密，却不会拿这些当做话题告诉旁人，他有时候觉得自己会喜欢上苏念，就是因为这些很小的细节，淡淡的温暖堆积起来，在景云的眼中，苏念就好像冬日的阳光一样：“苏家的存在，会威胁到姐姐的安全，会让姐姐伤心。”

留辰真人看向景云的眼神变得锐利：“你自己没有是非观吗？”

景云没有躲避，直言道：“我觉得姐姐比我更有底线。”

这些话要是换做别的修士听了，怕是要说景云不辨是非没主见了，可留辰真人本就是妖修，妖修比人修更肆意，而且苏念是他的徒弟，他听完心中满意，面上却故作严肃说道：“你的意思是，只要苏念说的，你都觉得对？”

景云毫不犹豫地点头。

留辰真人笑了起来，拍了拍景云的肩膀说道：“你要记得今日的话。”

景云说道：“是。”

留辰真人感叹道：“不愧是念念养大的，就是孝顺。”

景云嘴角抽搐了下，动了动唇底气不足地说道：“不是孝顺。”

留辰真人拍了拍景云的肩膀，往屋里走去：“知恩。”

景云深吸了口气，说道：“真人，我还有一事。”

留辰真人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景云问道：“怎么了？”

景云正色道：“我应该是某位大能的转世。”

留辰真人微微蹙眉，示意景云接着说。

景云没经过苏念同意不好告诉留辰真人他们的关系，但是被留辰真人看成孝顺苏念，实在是有些无法接受：“不知道真人还记得雪停吗？”

少主和齐渝的事情说起来麻烦，景云选了一个和留辰真人有交集的转世。

留辰真人闻言说道：“原来如此，你果然与我天星门有缘。”

景云见留辰真人明白，就等着留辰真人顺藤摸瓜，觉得他与苏念有缘。

没曾想留辰真人说道：“当初雪停没能入我天星门，你这般也算是我天星门半个弟子了。

景云说道：“是。”

而且他和苏念在一起，四舍五入也算是天星门自己人了。

留辰真人并没有多问，毕竟大能转世总是有自己的原因在里面：“若是有什么能帮得上你的，尽管开口就是了，要不我引你去见掌门？”

景云沉默了下说道：“不用的。”

留辰真人点头，说道：“上一世你在红叶秘境救过念念一命，这一世念念护你成人。”

景云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留辰真人感叹道：“念念也算报恩了。”

了却了这段因果，对于苏念以后的修行而言绝对是好事情。

留辰真人说道：“挺好的。”

景云差点一口气背过去，挺好的？哪里好？他和念念是生生世世的姻缘！

留辰真人问道：“这件事念念知道吗？”

景云说道：“知道一些。”

留辰真人点头：“你若不想让旁人知道，我会帮你保密的。”

景云觉得自己实在可怜：“没关系的，只是这些记忆都是偶尔的梦，我没办法确定才一直不说的，并非有意隐瞒，还要麻烦真人帮我与掌门解释一下。”

留辰真人一口答应下来，又问道：“好，还有别的事情吗？”

景云说道：“没有了。”

留辰真人说道：“那就先进去吧。”

景云跟在留辰真人后面回到屋中。

苏念起身叫了声师父。

留辰真人正要说话，就听见内室的门从里面推开了。

寒灸峰主对着他们点了下头：“进来吧。”

迷月峰主和留辰真人直接往内室走去，苏念看了景云一眼，景云对着她点了下头，他们跟在留辰真人后面进去了。

半夏正在收拾屋中的污血，苏念见此赶紧过去帮忙，却被半夏拒绝了：“我一个人就行，你去给他们弄些灵芝水来。”

苏念说道：“半夏姐，我来吧。”

半夏躲开了苏念的手：“去吧，别沾手了。”

苏念这才起身去准备灵芝水。

迷月峰主并没有问出了什么事情，只是问道：“留尾巴了吗？”

不知道为何，苏曜就想起那日见到掌门，直接被拆穿谎言的事情，而且掌门他们都选择帮着隐瞒并且处理好了后续，苏曜说道：“处理干净了。”

迷月峰主点了下头，不再多问。

玄霖更了解自己的师父，说道：“星辰宗那边只知道我和苏曜外出游历，那些人也都死了。”

留辰真人看了看玄霖和苏曜的情况，皱眉说道：“还是吃亏了。”

虽然苏念觉得该报仇，苏曜和玄霖也和自己更亲近，可是听着她师父这话，总是让她想起一句话来，原话是什么苏念已经不记得了，大致意思就是，“你只是失去一条腿，而她失去的是爱情。”

苏曜闻言说道：“下回我一定会小心的。”

留辰真人叮嘱道：“你们的命远比仇恨重要，知道吗？”

苏曜和玄霖同时说道：“是。”

留辰真人说道：“我先去寻掌门。”

迷月峰主说道：“等我下，我交代他们一句话。”

留辰真人点了下头，看向苏念说道：“缺什么告诉师父。”

苏念乖乖说道：“知道了。”

留辰真人站在门口等迷月峰主。

迷月峰主看着苏曜和玄霖说道：“有些事情既然需要保密，就谁也不用说。”

苏曜和玄霖说道：“是。”

迷月峰主这才点了下头，叮嘱道：“好好养伤。”

说完就和留辰真人一起离开了。

出了院子，留辰真人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给宫舟传了个信，这才和迷月峰主一并去寻掌门。

留辰真人把苏念他们的计划和景云的情况都告知了掌门。

掌门点了下头：“可。”

迷月峰主思索了一下，把计划的步骤完善了一番后记在玉简里面，就把玉简递给了留辰真人：“给你徒弟。”

留辰真人接过收起来，说道：“掌门可知景云的真身？”

迷月峰主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在意。”

留辰真人正色道：“这般转世的大能，既有心与我天星门交好，我也没必要得罪，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他像是在示好。”

迷月峰主眼神闪了闪，手指轻轻瞧着桌面，沉思了下说道：“只能确定是上三界的，更多的不好说了，转世重修这样的事情没有谁会大张旗鼓的，而且高阶修士闭关几十年或者百年都是常态。”

留辰真人看向掌门问道：“掌门可有线索？”

掌门说道：“等他恢复记忆就知道了，不用着急。”

留辰真人和迷月峰主都没再问。

掌门取出一枚玉佩，递给了留辰真人说道：“若是真需要寻白曲帮忙，就把这枚玉佩给他看，想来他会给玉佩的主人几分薄面。”

留辰真人接过，见掌门不愿意多言也就没有再问。

掌门说道：“从废土寻来的东西，你去拿几样给苏念。”

那些东西自然不是和善鸟交换而来的，只是总有那么一些不长眼觉得可以趁火打劫的人惹上天星门的人，那些人想要保命自然要留下点东西的。

而从废土得来的东西，他们更多的是用于研究的，都是放在单独的库房之中，免得和其它东西混淆了。

留辰真人说道：“是。”

见掌门没有别的吩咐，留辰真人和迷月峰主就先离开了。

留辰真人说道：“陪我去选几样合适的东西吧。”

迷月峰主点头，没有拒绝，问道：“这次通天塔的考验，宫舟和唐休他们都一起吗？”

留辰真人说道：“宫舟还在犹豫，他想等楚宁破茧，也在寻珍珠的转世，想看看珍珠过的好不好，有没有灵根。”

迷月峰主蹙眉，他是知道珍珠的事情：“他太钻牛角尖了。”

留辰真人何尝不知道，说道：“他觉得师弟师妹都是自己的责任。”

迷月峰主倒也不好再说什么。

留辰真人说道：“让他自己决定，每个人的路都不一样，哪怕我是他师父，能做的也只是在他需要的时候帮一把，而不是给他做每个决定。”

迷月峰主沉默了下说道：“这般的话，宫舟留下也算不错。”

留辰真人神色一变问道：“你这次出去可是发现什么事情？”

迷月峰主倒是没有隐瞒：“有个秘境将要开启的位置离通天塔很近，秘境开启的时候，灵力波动巨大，不知道会不会对通天塔造成影响。”

留辰真人蹙眉：“新秘境？”

迷月峰主说道：“沉骸秘境。”

留辰真人脸色大变：“沉骸秘境？”

迷月峰主点头。

两个人神色都不好，沉骸秘境让修真界又爱又恨，里面不仅有各种法宝丹方功法，还有许多天材地宝，运气好甚至能寻到已经消失的宝物，可是这个秘境没有固定开启时间没有固定开启地点，很随心所欲的。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还好，最让修士头疼的是这个秘境是在修真界和魔界同时开启的，这个修真界包括下六界和上三界，并且在三年后秘境关闭。

进入秘境之人手背上都会有标记，从魔界进入的人是黑色星纹，从上三界进入的人是金色星纹，从下六界进入的人是银色星纹，可是星纹并非一成不变的，如果你体内魔气超过灵气，那么星纹就会变成黑色，在秘境关闭后，秘境会根据你星纹的情况分别送去魔界、上三界或者下六界。

这也就意味着有些魔修会为了折磨修士，而把魔气输到修士体内，使得修士被送到魔界，到时候那修士只有两种下场，转修魔道或者被魔气折磨的爆体而亡。

很多邪修也会借此机会进入魔界，那些魔修更会引诱修士堕落成为魔修。

沉骸秘境的危险不单单是秘境本身，更多的是来自进秘境的人。

进入秘境的修士中，上三界的修士瞧不起下六界的，往往也会发生纷争，沉骸秘境对于修为的限制是到合体期，而下六界出窍、分神和合体期的修士远远少于上三界，如此一来上三界的修士仗势欺人的也不在少数。

每次沉骸秘境开启，修真界都会折损许多修士，最后能活着回来的修士不足四分之一。

迷月峰主沉声道：“通天塔本就是链接下六界和上三界的桥梁，类似空间传送，而沉骸秘境等于是单独劈出一界，连通了魔界和修真界，如果沉骸秘境真的在通天塔附近开启，怕是对通天塔的冲击很大。“

留辰真人自然知道，问道：“能估算出时间吗？”

迷月峰主叹了口气：“掌门让我去查探了下，不好说，说不定下个月就忽然开启，也可能拖个十年八年开启，只是有一点，想来其他门派在察觉到沉骸秘境后，说不定会延缓开启通天塔的时间，怕通天塔的开启会影响到沉骸秘境，毕竟两者太近风险就变大了。”

其实不单单其他门派，就是天星门也会等沉骸秘境关闭后再开启通天塔，毕竟谁也不愿意看到自己门派的弟子遇到这样的风险，只是现在牵扯到苏曜只有三年之间，必须去上三界寻凤凰精血，偏偏沉骸秘境开启的时间也是三年。

留辰真人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是了解苏念的，苏念不可能放着苏曜不管的，最重要的是通天塔不能开启，他也没办法借机去上三界保护自家徒弟。

迷月峰主看向留辰真人说道：“如果真确定了沉骸秘境的位置是在通天塔附近，只能联系星辰宗出手，让苏念偷渡上去。”

留辰真人沉默了下说道：“我知道了。”

如果通天塔不开启，就只能由掌门和星辰宗那边同时打开传送，利用传送让苏念进入上三界了，只是如此一来，苏念在星辰宗的地位难免尴尬，这样进入上三界的修士会被人歧视的。

可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苏念也顾不得这些了，偏偏以他的修为，是没办法通过这样的方式进入上三界的，修为越高限制也就越多，就像是上三界的高阶修士很难到下六界来一样的。

留辰真人想到在瀛洲的那位玖先生，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法子到下六界的，如果景云能恢复记忆，说不得还有别的办法，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没用处，他缓缓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苏念还不知道沉骸秘境的事情，她和景云都留在寒灸峰上，对外说是景云需要调理身体，实际是在等苏曜和玄霖，他们二人不适合出现在人前，哪怕程秋灵他们都不知道苏曜回来的事情。

等玄霖的伤势差不多痊愈了，他们就被苏念带回了洞天福地之中，苏念和景云这才回了御灵峰。

本来景云以为他终于有机会和苏念单独相处了，可是到了御灵峰，看着等在清欢阁外的宫舟，他才知道自己想的太过天真。

景云听完宫舟的话，恨不得回到跟留辰真人坦白自己是转世的时候，然后狠狠捂住自己的嘴：“我都在这里住习惯了，不用搬出去吧？”

宫舟其实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师父特意传信让人收拾出一个单独的院落来，只是这话不能和景云说：“你已经成年，再和小师妹住一个院子不合适，单独的院子已经收拾好了，我陪你收拾下行礼就搬过去吧。”

苏念看着景云的表情：“噗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