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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连着数声的闷响,震得莫晓竹全身都僵疼着,灼痛席卷了身体,她的意识也开始混乱……
“晓晓……晓晓……”耳边传来木少离的声音,她觉得那是他的声音,可,为什么刹车会失灵?脑子里电光火石般的闪过这个问题,这真的很奇怪。
空气里传来了喧嚣的声音,还有木少离一声接一声的“晓晓……”,那么的焦虑,焦虑中带着心疼。
她要死了吗?
呵呵,看来她是要提前死了。
“救护车……救护车……”木少离的声音如吼的传来,震得她的头真痛呀,想让他小点声,却发现自己根本连话也说不出了。
车身在动,她听到了什么响声,好象是车门被锯开的声音,身子软软的歪靠着,眼睛怎么也睁不开,那响声就在耳边,近在咫尺,忽的,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随即,有一只手落在了她的身上,摸摸她的胳膊摸摸她的腿,“晓晓,告诉我你还活着,好不好?”
“晓晓,对不起。”
“晓晓,为什么会这样?”
她听着木少离一句接一句的自责,她却没办法回应。
周末,要去渡假。
她和孩子们要去渡假的,薇薇,强强,她突然间的好想他们。
现在,真的去不成了。
“薇……薇……”低低的一唤,就是觉得自己亏欠了那孩子,薇薇少了多少的母爱呀。
“晓晓,你说什么?你大点声……你再说一遍……”
“薇……薇……”她只是想喊薇薇的名字,如此而已。
“薇薇,我听到了,谢天谢地,你还活着,救护车马上就到了,晓晓,你挺住,挺住呀。”那带着薄茧的大手紧握着她的手,带给她力量带给她温暖,眼睛还是睁不开,可她能听见木少离的话,他的声音让她踏实着,是呀,还活着就好,至少可以多看一天的太阳,也可以多看一眼薇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没了呼吸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救护车刺耳的尖叫声。
“快救人,在这儿,快抬担架过来。”
人来了,她嗅到了护士身上的那股子熟悉的医院的味道,她被小心翼翼的从车上抬起,可木少离的手始终都没有松开她的手,一直一直的紧握着,“晓晓,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身子一轻,她被放上了担架。
救护车很快呼啸着开走了,车上,躺着她,还有一直伴在她身旁的木少离。
“晓晓,坚持,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他一直带着些慌乱的说着这几个字,真想告诉他她没事的,她什么事也没有,她现在身体里的痛与从前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不算什么的,只是,她说不出话来,于是,只能听着他一遍又一遍的焦虑的重复着那句话。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那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她听到他窸窣的拿起手机的声音,“姓水的,吵什么吵,晓晓还活着。”他吼着,然后应该是挂断了电话,两只手一起握着她的手,他的手真暖真热。
“晓晓,是不是老天爷不许我们离婚?是不是呢?晓晓,现在你还是我妻子,我们没离婚,真的没离,晓晓,这是天意,真的是天意,那我们不离了吧,好不好?”他低低的说着,也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眼底涌出泪意,他终于说了实话,他还是不想离婚。
伪装了N多天的冷漠也在这一刻挤在一起尽情的释放了。
听他不停的说着,她的眼睛却越来越沉,也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的睡着了。
不管他,也不管这是不是在救护车上,莫晓竹睡着了。
医院里,李凌然的办公室。
李凌然,木少离,还有水君御。
三个人一个面色青紫,一个手臂缠着绷带,一个坐着轮椅,没一个是好端端的。
木少离铁青着脸开口了,“李院长,你的意思是说要提前做手术?”
“是,她一直昏迷不醒,这次的血流失得太多了,木少离,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故,你的车是怎么回事?”
木少离瞟了一眼李凌然,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李凌然发火,没有急着回答,因为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车刹车会失灵,“能借我根烟吗?”
“医院不能抽烟。”
“这是办公室,就抽一根,一根就好。”木少离烦躁的晃着受了伤的手臂,仿佛痛着会让他好受些似的,这次,真的是他的错,他得好好查查刹车的事了。
李凌然绕过他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根烟,没好气的抛向他,“接着。”
一只手接过,再接火机点燃,一直没出声的水君御终于说话了,“木少离,晓晓这次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陪葬。”这一声,他说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掷地有声,让听者没有不心颤的,就连李凌然都微微变了脸色。
“呵呵,好呀,要是晓晓真有事,我跟她一起,生不能同寝,死亦同穴。”吸了一口烟,木少离带着玩味的表情说道。
“你……”水君御说着就要站起来,李凌然走了过去按下了他的肩膀,“先别说这些,还是决定一下明天要不要给晓晓动手术,其它的,别在我这里吵,我不想听。”他的声音冷冷的,莫晓竹昏迷不醒,这两男人居然还有功夫闲磨牙。
水君御有些不好意思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真的没必要跟木少离争什么的,再去抱怨他又有什么用,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我同意提前做手术。”他想要的周末泡汤了,就算莫晓竹现在醒过来也不可能跟着他和孩子们去渡假了,那干脆就提前手术好了。
“就用薇薇的骨髓?”木少离质疑的问道。
“嗯,不然,也没有其它的办法。”
“那晓晓呢?她同意?”木少离不相信的道。
“不能让她知道,这事,现在连薇薇也不知道。”李凌然沉声说道,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莫晓竹了,若是她知道了,她是说什么也舍不得薇薇的。
“我反对,若是真用薇薇的,只怕,晓晓一醒过来就会埋怨我们。”
“埋怨就埋怨,这事,由不得她,木少离,难不成你还真想看着她死?”水君御冷下了一张脸,象是要杀人似的。
“那也不能不尊重她吧?”
“这不是不尊重,这是人命关天。”水君御吼着,吼得超级大声,“薇薇那边的字我来签,我是她爹地,我做主,只要术后注意给薇薇滋补一下,她还小,不会有大事的。”
木少离不吭声了,人家的女儿,又不是他的,他急算哪门子呢,莫晓竹的命要紧吧。
可,真的用薇薇的,他却也心疼,那小家伙,他喜欢着呢。
“木少离,你要是没异议就这样定了,明天早上八点手术,你要来签字。”
“要我来签?”木少离一愣,拿着烟的手一挥,烫到了受了伤的那只手臂,他却全然不管,紧盯着李凌然。
“你是他丈夫。”
五个字,木少离才反应过来他和莫晓竹还没离婚,只要没离,他们就还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所以,手术签字的家属那一栏自然是要签他的了,“好,我来签。”咬了咬牙,既然没离婚,那他就还得守着莫晓竹……
晚上,薇薇和强强一起到了医院,园车才一停下,水君御就迎了过去,看着女儿小小的身体,他忽的觉得自己残忍了,可是,若是算一算,以她的痛换来莫晓竹的生,这真的值得的。
他真的不能失去莫晓竹,绝对的不能。
“爹地,你怎么下楼了?”两个小家伙一起迎了过来,强强先跑到了他的身边,好奇的问道。
“想你们了,薇薇,过来,让爹地抱下。”
强强一撇嘴,“那我呢?”
“一会儿上楼再抱你,现在,我想问薇薇点事情。”
“问什么呀,一会儿也问我吗?”
水君御笑了,小孩子呀,想什么都这么简单,那他干脆先问强强了,“强强,你说,若是你妈咪了生了病要你来救她,可是,你会很疼很疼,你愿意吗?”
“愿意。”强强连想都不想的直接回道。
“那薇薇呢?”
“嗯……嗯……是家里的那个妈咪还是医院里的那个妈咪?”
天,薇薇居然把两个妈咪分得那么清楚,还家里那个和莫晓竹两个人,“不是的,是强强妈咪。”
“那好吧,我愿意,可是,不要太疼太疼哟,不然,我会吓哭的。”薇薇的小脸一抽,做了一个害怕的表情,小女孩子就是胆小呢。
“不会很疼的,你放心吧。”手摸摸薇薇的小脸,听到她愿意,他的心一轻,至少,他问过女儿了,薇薇居然会同意救一个名义上不是她妈咪的女人,那就证明莫晓竹在她的心里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了。
虽然亲情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但是,孩子们却可以感觉得到,薇薇知道哪个妈咪是真正的疼她,对她好。
“爹地,真的要我救妈咪吗?什么时候呀?”
“呵呵,爹地只是问问,别怕,没事的。”他说着就放下了薇薇,转着轮椅朝电梯而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对了,可,他也没有其它的选择,不是吗?
带着孩子们上了楼,薇薇小跑的跑向莫晓竹的病房,还没推门就喊着,“妈咪,我回来了。”
那一声妈咪让水君御的心一颤,伸手一拉就拉回了女儿,“妈咪不在,她今晚有事不回来了。”莫晓竹在重症监护室,她还处于昏迷中,怎么可能回她自己的病房呢。
“那明天呢,爹地,明天我们要去哪里渡假呢?”两个孩子都不知莫晓竹出了车祸,还一心的想着明天的渡假呢。
水君御的心一沉,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对孩子们说了,默了一下,才道:“妈咪可能要离开几天,也不知道要多久,等她回来咱们再去渡假,好不好?”
“好的,我等妈咪,妈咪真是的,总是出差,出差也不跟我说一声,每次都不说。”强强嘟着嘴,很不开心听到这个消息。
“妈咪不是故意的,她是真的有事。”谁会想到会出车祸呢,如果事先知道,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去呀。
“爹地,那今晚我和薇薇跟你一起睡吧,一个人睡好无聊呢,人多好,我喜欢人多。”
“好,就听你的。”水君御巴不得跟儿子挤一张床上,“来,让爹地亲下。”
小脸一歪就凑到了他的唇边。“亲吧,不过只许亲一口。”
“呵呵。”他一笑,头一偏才不管强强的要求呢,巴唧巴唧亲了好几口,这才放过强强,“去玩吧,一会儿饭就送来了。”
孩子们无忧无虑的跑去玩了,水君御却一心的惦着重症室里莫晓竹,一吃过了饭就哄着强强和薇薇睡了,两个孩子才一睡着他就走了。
到了莫晓竹的重症监护室,果然,木少离在里面,也许是一直都在吧,他要去照顾薇薇和强强,可木少离无牵无挂的,想留就留,想走就走,推开了门,那声微响惊动了一直站在床前的木少离,他转过头来,“姓水的,你来干什么?”
“那你又来干什么?”
两个男人才一碰面,火药味立刻就起来了。
“我是她丈夫。”
“可也是你害她现在昏迷不醒,木少离,该出去的人是你。”
“呵呵,水君御,你管得也太宽了吧,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放弃晓晓了,她是我妻子,就一辈子都是我妻子。”
“木少离,你……”
“出去。”
“不,明天她要手术了,我要看看她。”
“让自己的女儿来救她,水君御,你的心也太狠了。”
水君御的脸色一白,“薇薇又不会有事,只是手术罢了,难不成你想看着晓晓死吗?”
“反正我不想看见你,你走,不然我报警告你骚扰我妻子。”
那样大的声音,让病床上的女人微微的一动,随即,莫晓竹静静的躺在那里,脑子里不住萦绕着的是木少离刚刚才说过的话,水君御要以薇薇来救她吗?
怎么救?
想到这个,她突的慌了。
薇薇才那么小,也要陪着她一起手术吗?
难道薇薇不救她,她就一定会死吗?
“晓晓是强强和薇薇的母亲,我是孩子们的父亲,所以,我有权力来看她,木少离,你不能剥夺我的权力。”
水君御他,他都知道了?
闭着眼睛听着,她的心紧张的狂跳着,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想到他让薇薇和强强叫他们爹地和妈咪,难道,那时他就知道了吗?
她是莫晓竹,她的确是孩子们的亲妈呀。
“你觉得经过了明天晓晓还会再见你吗?不会了,移植骨髓那么大的事情,你让薇薇那么小的孩子来完成,水君御,等晓晓醒了,她一定不理你的,还会恨你的。”
血液病,那个针管里的药液是治疗血液病的,莫晓竹想起了那些,原来水君御是要替她移植薇薇的骨髓来救她呀。
她终于什么都听懂了也听明白了。
不,她不要薇薇的骨髓,木少离说得对,她真的舍不得薇薇的,宠着疼着薇薇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让那么小的孩子献出她的骨髓给自己呢。
“我不管,我一定要她活着,好好的活着。”
两个男人继续吵,莫晓竹的头越来越大,她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她只知道她不能让薇薇为了她而开刀动手术拿出骨髓。
不要,坚决不要。
虚弱的躺在床上,耳边一直是两个男人的吵声,后来好象是李凌然来了,他们两个才归于平静,然后,一起离开了。
床前,站着的是李凌然吧。
莫晓竹嗅到了他身上的那股气息,那是她之前最为熟悉和习惯了的气息,每每有他在身旁,她就会安心,双眼轻闭着,她听见了李凌然的叹息声,“晓晓,我也不是迫不得已,我知道你爱薇薇甚至超过你自己,可是没办法,找了太久了,我亲自去找了,真的找不到,而你,也等不及了,再等,只怕……晓晓,你别怪我。”
那一字字,一句句,莫晓竹甚至能感觉到了李凌然的心。
他在纠结着。
木少离也是。
水君御更是,她不信他舍得让薇薇疼,她只一想就受不住了。
不,她真的不能让薇薇为了她而做那一切。
静静的躺着,床前静了下来,李凌然的脚步声已经移到了门前,他走了。
他也需要休息。
莫晓竹轻轻睁开了眼睛,先是眯成一条缝,当确定病房里真的没有人的时候,她才睁大了眼睛,拔掉了呼吸机,手拄着床硬是坐起来的时候,身上是那么的痛,她的胳膊受了伤,除此之外整具身体看起来再没有其它的伤了,试着动一动,只是酸软无力。
她要去查清楚,她不要薇薇陪着她一起动手术,真的不要。
下了床,一身的病服也不知道是谁替她换的,应该是护士吧。
手臂伤得并不是很严重,她拆下了绷带,宽松的病服挡着伤,如果不是知道,是谁也看不出来她受伤了的。
她得去查一查,查查李凌然要什么时候给她动手术。
悄悄的蜇到门前,打开了一道缝隙,门外很安静,夜已经渐深了。
莫晓竹闪了出去,走了几步看到一间办公室,里面没有人,可是墙上却挂着一件护士服,她欣喜的摘下来,比了比,有点大,不过,总比小了强,只要能穿就好,穿上,再找了一个一次性的口罩戴上,照照镜子,这一下真的挺象一个护士的。
出来的时候,莫晓竹大大方方的走向护士站,俨然就是这一楼的护士。
“护士,输液好了,快帮我拔下针头。”一个阿婆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道。
莫晓竹回头,这个简单,这个难不倒她,按了下针头,然后顺着针头的方向轻轻一拔,再放一个棉签在上面,“好了,阿婆你多按一会儿,最少也要三两分钟。”
“好的,谢谢呀。”
阿婆走了,莫晓竹绕到了护士站里面,“你是新来的?”一个护士好奇的扫了她一眼。
“嗯。”她随口应了一声,“临时叫来打替班的。”
“哦,今晚也没什么事,输液都好了,就是重症室里有一个病人要注意一下,明天一早就做手术,李院长亲自交待的,要保证她不能出任何意外,你时不时的过去看一下就好。”
“好的。”她心一沉,幸好她出来了,否则,她连自己明天手术都不知道。
那么大的事,虽然李凌然是为她好,可是,真的该问她一下的。
薇薇,明天就要为了她而摘取骨髓了吗?
想到这个,她的心一痛。
不,她要离开医院,她绝对不能接受自己女儿的骨髓,薇薇还那么小。
“我去查房,这里你盯着点。”
“嗯,好的。”
“那我先去了。”那护士说着就拿着本子走了。
莫晓竹又在护士站里呆了一会儿,眼见没什么事,也没人注意到她,她抬腿就走向电梯间,脸上还戴着口罩,谁也没有认出来她。
到了,可电梯还在上升中,还差几个楼层,急呀,有一瞬间她真想去走楼梯,可是,身体太虚了,就刚刚走那几步,她都在一直的冒着虚汗。
眼睛紧盯着电梯上的数字,终于,到了,电梯门开,她刚想进去,迎面,居然站着木少离,他正要往外走,看到木少离的那一瞬,莫晓竹的心仿佛跳出了嗓子眼一样,天,千万不要被他发现呀,她要快点马上离开,不然,只要木少离一到她的病房发现她走了,那她再想离开可就难了。
“再给我好好查查,我就不信那车的刹车是自然失灵的,一定是哪个杂种弄的,不知道是想害我还是害晓晓,再去查,查出来立码通知……”莫晓竹才听到这儿,电梯门就关上了,莫晓竹祈祷着,就希望电梯快一点的到达底层,就希望木少离的电话一直讲一直讲,这样他就不会那么快的进她的病房,也好给自己的离开争取些时间。
“叮”,电梯停了。
出了电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
她不能去水君御的病房,不能去看薇薇和强强,她必须要离开。
只要离开薇薇,这样,薇薇就不会陪着她受苦了。
脑子里只有这个愿望,一路小跑着出了医院的大门,看着马路上的车,她才想到她身无分文。
手表,只有手表了。
伸手就拦住了一辆计程车,车还没停稳,她就跳了上去,“护士小姐,去哪里?”
“去……”脑子里一下子想到了木少离别墅里的自己的东西,她要带走,如果要走就一定要带走,于是,她报出了木少离的地址。
车子飞快的驶向那里,听着车开的沙沙声,她甚至能想象得到当木少离发现她不在了时的表现,他一定急坏了。
可她真的不能回去,她不想薇薇为了她而受苦受疼受罪。
车到了。
莫晓竹不好意思的向师傅道:“师傅,我忘记带钱了,你看这块手表够不够车钱,要是够,就给你了,行不?我真不是故意的。”
那司机看了看她手中的手表,虽然不是全新的,不过一看就价值不菲,“国外的货?”
“嗯。”这司机还挺识货,她这表的确是在国外的时候买的,戴得习惯了,就一直戴着,从没有摘下过。
“行,你愿意就好了。”司机伸手就接过了她的表,莫晓竹长舒了一口气,“谢谢了。”说着,她就跳下了车,头也不回的直奔木少离的住处。
眼前的大门紧闭着,围墙也围了高高的一圈电网,除非是从大门进去,不然,她根本进不去,心思一转,死马当活马医,就试试吧,也许能进去也说不定呢。
莫晓竹走过去就按了按大门的门铃,她一分钟也不能耽搁的,不然,若是木少离打回来电话,到时,她想走也走不了了。
“护士小姐,你这是……”
抿了抿唇,她故意把声音放粗,低声道:“哦,我是李院长派来的,是在医院里照顾木太太的,她明天就要动手术了,所以我来替她取点东西。”
“原来是李院长呀,我听说过,行,那你进来吧。”那守门的阿伯真的信了,随手就按开了大门让她进来了。
莫晓竹欣喜若狂,她只是试试罢了,却不想挺成功的。
“是不是在二楼左边最里面那个房间?木先生是这样告诉我的。”
一听她这样问,那门卫更信了,“是,你说的对,快去吧,别耽误了明天太太手术。”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原本还虚弱无力的,可是,一进了这木宅,她的力气就来了,人也走得飞快。
进了大厅,上了楼梯,然后直奔她住在这里时的自己的房间,没有谁比她更熟悉这里了。
门没锁,推门进去,她的房间里纤尘不染,一切都是她离开时的模样,什么也没有变。
翻了翻,她的东西都在。
松了一口气,然后迅速的整理着,一忽的功夫就整理好了,有了这些,以后不管她到了哪里,只要身体受得住,她就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和力量活着了。
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吧。
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一个大袋子里,匆匆的下楼,脸上还戴着口罩,俨然就是一个护士。
幸好夜深了,没遇见熟人,否则一说话就穿帮了。
莫晓竹拎着袋子就到了大门前,“阿伯,都整理好了,你开门吧。”以前她与这阿伯很少有交集,也没说过什么话,现在想想这是自己幸运了,不然,她不可能这么顺利的进来又要出去的。
“好,马上给你开呀。”阿伯说着就要去按大门的开关了,正要按下去,他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莫晓竹的心跳得快极了,是不是木少离?
有种感觉这打电话过来的人一定是木少离,算一算她离开的时间,也有十几分钟了,木少离一定是发现了,眼看着阿伯还没有拿起电话,她的手一伸就触到了那个开关,大门开了,“阿伯,我自己开了,你忙你的,快接电话吧。”
“好的。”阿伯一挥手,她就闪身出了大门。
“先生,你说什么?太太要回家吗?你不是让一个护士来……”
莫晓竹听不下去了,她必须要走,不然,穿帮了,随手就拦了一辆计程车,还没坐稳就道,“去莲花。”
“好的。”
莲花是T市近郊区的一片旧城区,她从小就是在那里长大的,也是在那里遇见木少离的吧。
她现在去哪儿都有可能被木少离找到,也许,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一瞬间,她想到了那里。
只要不手术,只要不要薇薇的骨髓就好。
如果她还能活下去,那就是她的命。
而且,只要留在T市,她随时都可以想办法知道薇薇和强强的近况,水君御已经知道强强是他的孩子了,他一定会好好的对待强强的,想到这儿,她些许的不放心终于能淡去些了。
有什么比把孩子交给自己的亲生父亲更让她放心的呢。
真的放心吧。
她累了。
她需要休息一下。
她的病,好与坏她都要一个人去承受。
孩子们,只想他们快快乐乐的度过每一天。
眼看着计程车离莲花已经没多远了,莫晓竹突的想到一种可能,如果她上这部计程车被监控录像录到,那么,木少离是不是也会跟踪到这里呢?
“师傅,前面那家店前面停一下。”
“好的。”
急忙的在车里换下了护士服,换上了袋子里的一件外套,口罩也摘下来了,看到车停了下来,她付了车资,这才低着头往另一个路口跑去,这里没有监控摄像头,木少离想找她没那么容易的。
转了几个路口,莫晓竹再也走不动了,又打了一部车,绕了T市足有半圈,这才让车子绕进了莲花区。
下了车,眼前的一切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她才发现她有很久没有来到这里了。
从前的四合院早就翻新了,她记得前面有一个小旅店,小小的那种私人开的,大多数都是租给那些经济比较拮据的人的,就这里吧,她真的累了,累得一动也不想动了。
她想睡觉,这是她的病症之一。
小旅店的人很少,让她可以随便选房间,她选了一间位置比较偏僻的,然后住了进去,房间还算干净,最主要的是这里清静,把东西放下,门反锁了,澡都没洗,她也没力气洗了,身子一歪倒在床上就睡。
她不是故意要让他们找她的。
可她必须要离开。
身体一直都是紧绷着的,即使是睡着也是紧绷着的,莫晓竹蜷缩成一团的躺在被子里,那样子绝对是没有安全感的写照。
她什么也不知道了,就只是安静的睡着。
一夜,在睡着的人的世界里走得飞快,可是在没有睡的人世界里,那根本就是煎熬。
木少离在找她。
李凌然在找她。
水君御更在找她。
莫晓晓,都在找莫晓晓。
幸好,她在小旅店登记的时候随口报的名字是莫晓竹。
是的,她住在莲花区的时候一直都是叫做莫晓竹的。
出入都是戴着口罩,冬天了,天有些凉,再加上戴口罩是有些人的习惯,或者是洁癖吧,所以,小旅店的人也不以为意,也从没有让她摘下来过。
一个纤瘦的女人罢了,谁也没想到她就是木少离和水君御都在疯狂寻找的女人。
莫晓竹去了几次药店,买了一些与打的那一针相类似的治疗血液病的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坚持一天是一天吧。
几天下来,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
小旅店不能再住下去了,她觉得自己应该租一间房子,这样,做起事来才更方便。
就在那附近找着房子,却总是找不到中意的,不是太破旧就是太吵,可她现在喜欢安静。
报纸上常常看到找她的寻人启示,每次看到都让她心慌,只不希望被人认出,所以,她真的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住下来。
“丽芬,帮我问问有没有人合租的,不然,我一个人真的负担不起那房租了。”推开药店的门,迎面的一个售药员正对着她对面的女子说道,莫晓竹不在意的走到药架前查看着一种一种的药,她的药没了,不买不行,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
“才几百块你就负担不起了,切,谁信呀。”
“我说的是真的,我爸病了,家里缺钱,我现在是能省一分是一分,你去问问你那帮朋友,要合租的一定帮我问呀,唉,我是真的缺钱。”
“你那出租房太偏僻也太安静了,除了你这种老处`女没人愿意去那鬼地方的,我可没功夫帮你问,问了也是白问,浪费时间呢,你要是缺钱,我借你。”
“借了总要还的,我还不是一样紧巴,丽芬你就帮我问问吧。”
“多少钱一个月,位置在哪儿?”莫晓竹轻声的问了出来,她正找房子呢,她就喜欢偏僻的地方。
“一个月六百,就在这药店后面,往后走三条街就到了,你想合租?”售药的女子一听她问起立刻来了精神。
“那对半吗?”
“嗯,你要是想租就你三百我三百,你看行不?”
莫晓竹动心了,她真的没力气去跑房子了,有现成的住也挺好的,她是真的懒了,什么也没想的就答应了,“行,你带我过去吧,我去看一下,没问题就搬过来。”
“丽芬,那你先看着店呀,我带她去去就回。”
女子真的挺热情的,立刻就带莫晓竹去看房子了。
位置是有点偏,不过很干净,两房一厅的那种,很宽敞,住进去也不需要两个人共用一个房间,只是厨房卫生间什么的要共用。
她喜欢这位置,鸟不拉屎的地方才安全,只看了一下就相中了,也定了下来,交了钱就去搬东西,她也没什么东西,一次就全拿过来了,女子叫安阳,有点男性化的名字,她这套房原本也是与别人合租的,后来那人搬走了,她觉得能负担得起就没有再找人合租,莫晓竹觉得有这样一个二房东也挺不错的,人家是药店的店员,那她以后买药也方便了。
要什么药安阳说下,就什么都有了,她是真的不喜欢总往药店跑。
莫晓竹总算安定了下来。
她开始看电视,看报纸,奇怪,经过了几天,水君御和木少离寻找她的力度好象弱了些,报纸也不登了,电视上也没有再看到了。
这让她松了一口气,也许是怎么也找不到,所以他们不想闹的人尽皆知吧。
又或者,两个人已经派了人在四处的悄悄的寻找她的踪迹了。
她看电视看报纸,只想多了解一下现在薇薇和强强怎么样了,可是关于两个孩子,却是一点新闻都没有。
每每看着,她的心都飞到了强强和薇薇身上,他们还好吗?
才离开几天而已,她就开始想他们了,很想很想。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想念,她想念孩子们。
小套房有宽带,她带来的笔记本插上网线就可以上网了,什么都很方便,为了压去心底里的想念,她开始拼命拼命的去工作,莫家的公司一定要办下来的,她早就准备的差不多了,只差实行这一关了,却不想,意外的就小产了,然后住进医院里就再没出来。
身体还是很糟糕,常常都是一天睡十几个小时,吃了药也没用。
出租房的后面有一个小菜市场,她偶尔去买点菜,然后自己煮来吃,还是自己煮的好吃,又放心。
只是,一个人吃真没什么胃口。
天黑了,她煮了面,打了一个荷包蛋,吹着热汽吃着面,门响了,安阳走了进来,“竹子,你要的那种药今天没货了,明天再给你拿,行不?”
她咽下了面,随意的点点头,“行的。”吃不吃她的身体都是一样的糟糕,吃了,就是让自己心里踏实点吧,其实,也没差了。
“竹子,你有血液病吗?怎么总吃这种药,这药吃多了不好,吃久了会抗药,然后再吃就不管用了。”
安阳叫她竹子,那是因为搬进来的时候她就告诉安阳她叫竹子,安阳也没细问,就连姓什么也没问,大咧咧的一个女孩子,不过对于药她可是很在行的,这一说倒是挺细致的。
“嗯,我是有血液病,没什么的,老病了,习惯了。”
“我瞧你脸色很不好,要不要我带你去找个中医看看?我这个周末要回家,我家里乡下就有一个老中医,很厉害的。”
“呵呵,不用了。”她这病就连李凌然都没办法,其它的人更不会有办法了,有谁比李凌然还对她更用心呢,想到李凌然,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希望他好端端的活着,好人,要长寿呀,不然,真的让人很心凉的。
“随便你啦,我只是随口说说,以前我妈病了都是那老中医给看的,我爸现在也是,我爸是肝癌晚期呢,就上个月才知道的,当时医生诊断说我爸没几天活了,可你瞧瞧,这都多活了一个月了,人还挺精神的,不过,就是那药方开的药有些贵,所以,我最近手头才紧。”
原本,一点也不动心的,被安阳这一说,又听到她爸是肝癌,莫晓竹想到了李凌然,若是能给李凌然找个偏方治治病,那该多好呀。
“那我去会不会麻烦呀?”
“不会的,就是吃饭多添一双筷子罢了,到时你跟我挤一张床,没事的。”
“好吧,那我跟你去。”
“行,我提前跟我妈打个招呼,我妈她那人最爱罗索了,等你到了我家,不用理她。”安阳在碎碎念,莫晓竹笑着听着,安阳多幸福呀,还有妈妈在照顾着,她却没有了。
许云,已经走了那么久了。
“喂,想什么呢?对了,我有件事要问你呢,你是不是姓莫?”
莫晓竹一怔,“怎么了?”
“今天有人到我们药店寻人,找一个姓莫的,我瞧着那照片有些象你呢。”
心底,“咯噔”一跳,她立刻回身就抓住了安阳的手,“丽芬知道吗?”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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