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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存希抱着她走了很长一段路,才看到前面有一家药房,他将她放在药房门口的长椅上,低声道:“你坐在这里等我,我去买药,你不要走开!”
贺雪生仰头望着他,昏黄的路灯下,他的神情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惶惑,看着她的目光似乎在等她保证一样,她垂下眸,语气有些不耐烦,“我脚伤成这样,能去哪里?”
沈存希突然笑了,他满意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柔顺的发丝从指缝间穿过,带出一种缠绵的味道,他目光定了定,这才转身往药房走。
刚走了两步,他又停下,侧身望着她,似乎不放心一般,叮咛道:“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
贺雪生转头看着他,他逆光而站,她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但是隐约感觉到他目光里的执着。那一瞬间,她竟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沈存希转身走进药房,在快要看不见她时,他心里突然有些慌乱,再度转头看她,见她好端端的坐在长椅上,他自嘲的笑了笑,怎么会这般患得患失?
他去拿了伤药与创可贴,等他付了钱出来时,长椅上已经空空如也。手里的伤药与创可贴掉落在地上,他疾步奔出,站在空荡荡的长椅旁四处张望,却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他俊脸苍白,大掌缓缓捂住心口,那里亦是空洞得发疼。
兰博基尼里,路灯的光线时而照射进来,明明暗暗间,女人脸上的神情多了几分莫测。云嬗时而偏头看她一眼,瞧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她道:“你看起来很不开心,他对你做了什么?”
贺雪生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道:“好好开你的车。”
“我听保镖说他拉着你跑了几条街,还以为他要拽着你私奔呢。”云嬗心情似乎很好,笑着调侃道。
贺雪生翻了个白眼,翻到一半,忽然想起男人的话,她硬生生停住,思绪陷入回忆。她记得那年为了躲他,她去了美昕老家,他追过来,不记得他说了什么,她翻他白眼,后来被他拽进车里扒掉裤子,在她臀上结结实实的打了几下。
她以为她已经忘了和他在一起的所有回忆,可经他一提,她才发现回忆是如此清晰,她甚至还记得他当时痛惜与恼怒的神情。可那又怎样?他负了她,在婚礼当天,他陷她入狱,让她从天堂掉进地狱。他设计惊天爆炸,原本是要斩草除根,没想到她逃了出去,他又派人追杀她,甚至不放过他们的孩子。
他翻脸无情,现在又做出一副情深款款的样子给谁看?
“你言情剧看多了,他以为他们是来绑架我的。”贺雪生神情冷淡。
云嬗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拜托,你还说我言情剧看多了,他言情剧看多了还差不多。绑架你,哈哈哈!”
贺雪生瞧她夸张的样子,她无语半晌,“喂,你好好开车行不行,这车身都跟着你抖动起来了。”
“好,好,好,我说他也太可爱了,其实我觉得他应该挺喜欢你的啊,快七年了,听说他一直没有再婚,这样的男人这世间还真是不好找。”云嬗敛了笑意,莫名感叹道。
“你喜欢,那送你好了。”
“别啊,就算我看得上他,人家也未必看得上我啊,感情这东西还是要靠缘分滴。”云嬗其实不太清楚贺雪生为什么这么恨沈存希,也许不止是她,就连先生和大少爷也不清楚。
贺雪生把自己藏得太深了,不让人任何人触碰她的内心。
贺雪生没有再搭话,静静的阖上眼睑。云嬗看了她一眼,轻轻一叹。自从沈存希出现以后,虽然她努力让自己不受他的影响,但是她还是受到影响了。
毕竟是曾经最爱的人,她岂能做到真正的无情!
翌日,贺雪生到办公室,办公室上放着一盒伤药,还有一个精美的盒子。她目光一怔,许久,她才伸手打开盒子。盒子里放着某知名运动品牌的运动鞋,舒适度堪称一流。
她拿起鞋子,鞋码是她的,鞋子下面有一张纸条,她拿起来看,龙飞凤舞的字迹映入眼睑,比七年前多了些许沉稳与内敛,字里行间充满霸气。
“小骗子,下次我绝不会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
她冷冷一笑,将纸条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看了一眼秀美的运动鞋,她脚后跟隐隐作痛起来。她捧起鞋盒,一瘸一拐地走出办公室,扔进垃圾桶。
云嬗在秘书处接听电话,见贺雪生扔了东西出来,又转身进了办公室,她连忙挂了电话,走到垃圾桶旁边,看见上面放着一双价值不菲的运动鞋,她刚要拿起来,就见楼下警务部的保安部长神色匆匆的走过来,她挑了挑眉,“出什么事了?”
“贺总发脾气了。”保安部长小徐压低声音道,云嬗看了一眼那双名贵的运动鞋,差不多已经猜到贺雪生为什么会发脾气。
“徐部长,自求多福吧。”云嬗说完,刚要开溜,小徐就叫住她,“贺总叫你一起进去。”
云嬗抚着额头呻吟一声,只得跟着小徐一起走进办公室。
像水晶宫一样的办公室,阳光洒落在每个角落,贺东辰一手为贺雪生打造的冰雪王国,两年前曾荣获建筑最佳创意奖。
这里每半个月就会有城市蜘蛛人过来清洁打扫,务必做到纤尘不染。
小徐和云嬗走进去,就看到贺雪生神色冷凝地坐在办公桌后,她目光凌厉的扫过两人,将手里的伤药扔在他们面前,冷声道:“说吧,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办公室?”
小徐和云嬗面面相觑,小徐道:“贺总,这盒伤药有什么问题吗?”
“你问我有什么问题?”贺雪生怒气冲冲的站起来,“昨天是花,今天是伤药和鞋子,明天是什么?我的办公室里出现这些东西,你们安保部是干什么吃的?”
“这个……”小徐只觉得冤枉,“贺总,这都是追求您的爱慕者送的,我们总不能拦着不让送。”
“我的爱慕者?你的意思是他送我炸弹,你们也照单全收,放我办公室里来?”贺雪生怒不可遏道。
小徐垂下目光,此时的贺总开了外挂,实在凶残得很,“我不是这个意思,东西送来前,我们都检查过了,没有危险才敢让他们送进来。”
“没有危险?等你们发现危险都晚了。”贺雪生气得发抖,就连警局那样警备森严的地方,都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放炸弹,何况是她一个小小的办公室。
小徐还要再说,被云嬗拉住,她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贺总,徐部长会注意的,您先消消气,我们马上加强安保部的管理。”
贺雪生看了眼云嬗,也知道自己这顿火发得太过了,她挥了挥手,道:“下去吧,不要再让我看见我的办公室里出现我不想看见的东西。”
小徐心里憋屈,但是谁让她是老板,只得答应彻查,然后出去了。
云嬗站在办公桌前,见贺雪生疲惫地跌坐在椅子上,明显血气不足的样子,她道:“昨晚又没睡好?”
“嗯,做了一晚的噩梦。”贺雪生点了点头,伸手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自见到沈存希后,她就没有一夜安眠的,每晚都做梦,最后都会在爆炸声中惊醒过来。
“要不要去医院让医生给你开点宁神静气的药,你这样熬下去,就是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啊。”云嬗担心地看着她,故人重逢,就算不是喜悦的,也不会造成这样大的压力。
“我没事。”贺雪生闭上眼睛,她低估了沈存希对她的影响力,他仅仅是站在她面前,就能让她心潮翻涌。
云嬗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心知说不通她,也没有再强行劝她去医院,她站了一会儿,道:“那我先出去了,你有事叫我。”
“好。”
云嬗回到秘书室,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给贺东辰打了一通电话,汇报贺雪生的情况。贺东辰挂了电话,他从办公椅上站起来,缓步走到落地窗前,心中焦虑不安。
沈存希对雪生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他担心她迟早会扛不住。看来他是时候该出马了,去拜会一下沈存希。
他转身走到办公桌旁,按下内线,他沉声吩咐道:“取消下午的行程,我要出去一趟。”
“是。”
……
金碧辉煌的总统套房内,沈存希身着白色衬衣与黑色西裤,衬衣下摆扎进西裤里,清俊中又带着浑然天成的儒雅,气质也更加沉稳内敛。
他今年已经37岁了,岁月在他眼角刻下了深刻的痕迹,他已不再年轻,曾经错过的东西,他一定要找回来,绝不会放弃。
严城敲门进来,看见他正拿着名贵的腕表往手腕上套,手腕上婉延着一道像蜈蚣虫一样丑陋的疤痕。即便时隔近七年,他有时候也会想起当初雪地里的情形,这个有着钢铁般意志的男人,竟也有那样脆弱无助的时刻。
“沈总,我查到了,贺小姐是在五年前被贺大少贺东辰带回来桐城的,然后秘密安置,具体在哪里带回来的,除了贺东辰身边的亲信,无人知情。但是我可以肯定,贺雪生就是沈太。”
“我知道她是。”沈存希的声音十分肯定,他为什么会如此肯定,还是因为昨晚贺雪生的态度,他说翻白眼会受到惩罚时,她本来还要翻白眼,但是却硬生生的停下了。
她一定是想起了他曾经对她的惩罚,才会突然停住。
还有她看他的眼神,装得再陌生,也掩饰不住眼底那抹强烈的恨意,她恨他。如果她真的不认识他,那抹恨意又从何而来?
所以就算没有DNA做对比,他也敢肯定,贺雪生就是宋依诺,甚至敢肯定,她并没有忘记他。
她不是个擅长掩饰自己的人,他们每相处一刻,她露的马脚就越多。
严城诧异地望着他,他已经扣上手表的暗扣,宽大精致的表带将那道丑陋的疤痕遮住,完全看不出来,“您已经知道了?”
“嗯,昨晚我见到她了,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是还是让我看出破绽来。她是依诺,也没有失忆,她不认我,是因为她恨我。”沈存希落寞道,快七年了,她若是不恨他,早就去找他了,又怎么会以这种方式刻意出现在他面前。
严城一听说沈太恨沈总,立即就激动了,“沈太为什么要恨您?当年您差点就随她而去了,您对她的感情日月可鉴,她不能这么没良心。”
“严城!”沈存希目光含厉的扫向他,“不要再让我听见你说她一句不是!”
严城自知失言,他连忙道歉,这些年他跟在他身边,岂会不知道他对沈太的情深意重?为了沈太,他拒绝接受任何女人的示爱,清心寡欲了快七年,这份情意,若他是沈太,都会感动得无以复加,怎么还恨得起来?
他是为沈存希感到不值,如此情深的对待一个女人,到头来只换来了她的恨,这对他不公平!
“沈总,那您接下来怎么办?”
沈存希一怔,神情逐渐变得忧郁,良久,他方道:“她恨我,我就把自己送到她面前去,让她千刀万剐,只要能让她消除恨意,重新接纳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严城听着,怎么都听出一种凄凉的味道了。人们都说世界男儿多薄情,可是沈总偏偏就是那痴情中的典范,他真希望沈太能早点醒悟,原谅沈总,早日大团圆。
沈存希拿起领带系上,他转身看见严城盯着他的背影发呆,他道:“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衣服有什么问题?”
严城连忙回过神来,他摇了摇头,“没什么问题,很完美,只是我有很久没有看到您穿白色衬衣了。”
不是很久,是将近七年的时间没有看到了。
沈存希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色衬衣,自依诺“去世”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穿过白色衬衣,他还记得她说过,他是她见过穿白色衬衣最好看的男人。
“是么?偶尔穿点亮一点的颜色,才不会让人觉得老气横秋。”沈存希在镜子前照了照,灯光下,鬓边的黑发里夹杂着银丝,闪烁着银光,他偏头看了看,剑眉沉了下来,他突然感到不自信了。
七年,他已经老了,她却还是当初的模样,一点都没变,她会不会嫌弃这样的他?
严城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消沉下来,刚要发问,就听他说:“严城,去预约最好的发廊,我要去做下头发。”
“啊?”严城惊得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个鸭蛋,沈总要去发廊做头发,他向来是要到打理头发时,才肯去发廊。可他的头发,回国前不是才刚剪了吗?
沈存希瞧他大惊小怪的样子,抬眼瞪他,“啊什么啊,快点去啊。”
“哦,我马上去。”严城闭上嘴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沈存希一眼,这才转身快步走出去,拿手机打电话,询问桐城现在最好的美发会所,然后预约了最顶级的发型师。
严城预约好发廊,回去复命,沈存希穿上西装,站在镜子里照了照,除了眼角长了鱼尾纹,五官更深邃以外,好像没什么不妥,可为什么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见严城走过来,他说:“严城,你看看我这身,是不是哪里不对劲,衣服要不要重新再去买几套?”
严城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难道不管多少岁,只要开始谈恋爱了就会变得跟孩子一样,开始注重自己的外貌了吗?
“沈总,您这身衣服是今年意大利奢侈品牌的限量款,您总共穿的次数没有超过三次,您身上这条朱红色波点领带是今年的主打款,非常显年轻,您不用再、买、了……”严城接收到沈存希看过来的目光,最后三个字的音越来越低了。
他好像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说老板显年轻。天哪,来道闪电劈了他吧。
不是只有女人才介意自己的年龄,男人同样介意,尤其是一个还极度不自信的男人,说显年轻这话就是在挑衅他的权威。
沈存希瞪着他的目光恨不得掐死他,“我很老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严城赔笑,实在很怕沈存希会发火。
“那你什么意思?”沈存希不满极了,忍不住又照了照镜子,他真的很老吗?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沈总,预约的时间快到了,我先下去热车。”严城说完,连忙逃之夭夭,不敢留下来承受沈存希的雷霆之怒。
沈存希瞪着他的背影,眼前浮现那道鲜活的身影,他不由得落寞下来。
……
贺雪生开完会出来,下午没什么事,她想起自己有很久没有做养发护理了,她拿起包和车钥匙出门。云嬗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站起来,“雪生小姐,你要出门?”
“嗯,去做养发护理,你也一起去吧,做完头发,顺便去做个肩颈护理。”贺雪生道,做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这是她后来领悟到的。
云嬗看着手里的工作,“我手里还有工作没做完,我让保镖送你过去,等我把工作做完,我去接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贺雪生摇头拒绝。
“那不行,大少爷交代过。那你等我一下,我把东西装起来,你做头发,我做工作。”云嬗说着,拿来公文包将电脑装进去,不能带去的文件就锁起来,等晚上送贺雪生回家后,再回来加班处理。
贺雪生看着她这样,她叹息道:“你身兼两职,应该给你加薪了。”
“那我就谢过雪生小姐了。”谁也不会嫌钱多不是。
贺雪生看着她那副见钱眼开的样子,忍不住失笑摇头。云嬗装好东西,就跟着贺雪生下楼。她做养发护理的地方是桐城最好的美发会所,这里的消费很高,接待的客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
以往贺雪生过来,会直接清场,今天她临时起意,倒没有摆这么大的排场,只是戴着墨镜与口罩,很低调的进了会所。
她在这里开了个包房,长期供她使用。
今天她到时,却意外地看见自己的包房被人占用,还是一个男人。她拧紧眉峰,瞪着那个躺在床上,有几分眼熟的男人,她冷笑道:“沈先生,真是无处不逢君啊。”
她的声音里多了一抹咬牙切齿的味道,她的床她的房间,都被他霸占了。
沈存希听到她的声音,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他的领带早已经解开,衣襟上方解开两颗纽扣,方便将毛巾塞进衣领里,以免水溅起来打湿头发。他此刻头上还有白色泡沫,看起来,无端的多了几分性感与魅惑。
他挑眉望着她,她这会儿过来,他倒真是意外。他来会所的时候,包房已经全满了,唯有这一间空着。会所老板不好得罪他,只说这是贺家小姐的长期包房,但是贺小姐今天并未预约来做头发护理,便让他暂用。
哪知这么巧,偏偏贺雪生今天就到了。
“有缘自会相逢,贺小姐觉得呢?”男人眉目间含着盈盈笑意,倒不似前几日见到那般忧郁,反而多了阳光与温暖。
自从从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逃生出来后,她就有洁癖,贺雪生之所以将房间长期包下来,就是忍受不了别人躺过的床,她再躺上去。
可现在她的床被他睡了,还睡得如此理所当然,真是气死她了。
“谁跟你有缘?这是我的包房,请你出去!”贺雪生眉头拧得快打结了,他还真是阴魂不散,他回国才几天,她几乎天天都会和他碰面,她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派人跟踪她,或者在她身上安装了跟踪器。
“贺小姐何必生这么大的气,生气容易变老了,还会长皱纹哦。”男人无视她难看的脸色,俊脸上依然含着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纵使贺雪生心里有再大的怒气,也发泄不出来,她盯着他,道:“好,你不走我走!”
她刚转身,手腕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握住,沈存希眸色沉沉地盯着她,“贺小姐看见我就走,莫非是怕我?”
“呵!”贺雪生冷笑一声,“我怕你?我为什么怕你?”
“说不定是怕我认出你来,贺小姐面对我时,也没有自信完全能够掩饰好自己的情绪吧。”沈存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见她俏脸上一闪而逝的慌张,他轻轻笑了。
果然是没有失忆啊,他差点就被她骗了!
贺雪生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看着沈存希的眼睛,不避不闪,“我怕什么?我为什么要掩饰我的情绪?难道沈先生还不肯死心,还以为我是你的亡妻?”
“既然如此,那贺小姐干嘛躲着我?”沈存希不气不恼,好整以暇的盯着她。
贺雪生甩开他的手,径直走到对面的床边,脱了鞋子躺上去,“云嬗,叫平时给我护理的护发师过来给我护理。”
云嬗看了一眼另一张床上坐着的沈存希,她连忙转身出去了。
沈存希看着直挺挺躺在床上的贺雪生,心里并没有初战告捷的喜悦,她如此抵触他,厌恶他的存在,他要怎么才能改变她对他的观感?
沈存希重新躺下来,护发师继续给他按摩头皮,他却偏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午夜梦回,她从未入过他的梦,却是因为她还活着。
她还活着,他还能触碰到她,这就足够了,其他的事情,他都可以慢慢来。
护发师瞧着他目光缱绻依恋地看着贺雪生,他低声道:“沈先生,麻烦您躺平,这样水会灌到您耳朵里。”
沈存希充耳未闻,执着地盯着贺雪生,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比默默注视着她更重要了。
贺雪生闭着眼睛,那两束灼热的视线却挥之不去,一直绞着在她身上。她忍不住想坐起来甩手走人,却又不肯认输,尤其是向他认输。
她这一走,他会更加认为她心虚,所以就算是挺尸,她也得在这里挺着,不能如了他的意。
空气凝结,气氛变得有些紧绷,好在云嬗很快就回来了,跟着她过来的还有一名女护发师,她走进来,开始给贺雪生护理。
云嬗提着公文包,本来要跟进去,却被严城拦下了,“云小姐,这里空间太小,咱们还是去休息室等吧。”
云嬗不放心让贺雪生与沈存希单独待在一起,她道:“没关系,我就在这里。”
“那怎么好委屈了云小姐,走吧,我们沈总还想和贺小姐聊聊天,我们在这里岂不是两盏千瓦的电灯泡。”严城说着,拉着云嬗离开。
男女力气的悬殊,纵使云嬗习武,一时也挣脱不开严城的钳制,被他拉着离开了包房。
贺雪生身体紧绷的躺在床上,护发师将她的头发打湿,清洗了一次,开始按摩头皮。大概是她这几天都没有睡好的缘故,舒适的按摩让她逐渐放松身体,不一会儿,困意袭来,她慢慢沉入梦乡。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没有做噩梦。
忽然,她感觉到唇上湿热,像是有湿润柔软的东西从唇瓣上舔过,她忽然惊醒过来。明晃晃的灯光照射过来,她有些无法适应这样强烈的光线。她眨了眨眼睛,思及沈存希就在旁边,她居然睡着了,她腾一声坐起来,扭头急急看去,那里却空荡荡的。
她目光一顿,心里莫名失落起来。
女护发师瞧她盯着隔壁的床失神,她低声道:“贺小姐?”
贺雪生回过神来,红唇上有点发烫,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尝到一股青柠与新鲜烟草的味道,她抬手抹了抹唇,问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见贺小姐睡得沉,没忍心打扰。”女护发师道。
贺雪生再次怔住,沈存希还不敢肯定她就是宋依诺,他必定不会轻薄她。可是她唇上的青柠与新鲜烟草的味道是哪里来的?
她真是大意,怎么能在敌人面前睡着了?
她急急起身穿上鞋子,这屋子里满是男人留下的清冽男性气息,存在感十足,她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会窒息。她拉开房门,快步走出去,看见云嬗站在门边,她道:“沈存希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好一阵子了,你不知道吗?”云嬗诧异地看着她,以她对沈存希的恨意,沈存希在她身边,她必定时刻警惕着,怎么会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贺雪生抚着额头,难道真的是她的错觉?
“雪生小姐,你怎么样了,你脸色很不好。”云嬗担忧的问道。
贺雪生摆了摆手,“我没事,走吧。”
接下来她本来要去做肩颈护理,这下也没心情再去了,直接打道回府。
……
沈存希离开美发会所,坐进劳斯莱斯幻影里,他食指指腹轻抚着唇瓣,俊脸上浮现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她的红唇柔软得不可思议,要不是看她快醒了,他真舍不得放开她。
严城抬头看向后视镜,看到沈存希那一脸的春心荡漾的表情,总觉得他刚才在包房里肯定干了什么好事,他清咳了一声,道:“沈总,贺东辰打来电话,希望晚上能够与您共进晚餐。”
沈存希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背影,贺东辰这么快找上他,他倒是很意外,看来他不用再做什么DNA比对,贺雪生绝对是宋依诺,否则贺东辰怎么会这么紧张。
“你答复他,今晚我没空,明晚会亲自过府登门造访。”沈存希手指轻轻摩挲着衣角,贺雪生是依诺,那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依诺会被贺东辰带回贺家?
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当年警局爆炸,只是一个障眼法,赔上36条人命,那人的目的只是为了带走依诺。可又是谁带走了依诺,会是贺家人吗?
严城有些诧异,“沈总,为什么今晚不去?”
“让他着急呗!”沈存希淡淡一笑,语气里竟有着幼稚的味道。
“……”严城无语望天,过去的沈总好像真的回来了,否则他怎么有心情玩这种幼稚的把戏。
“严城,把派出去的人都收回来,着重调查七年前那场爆炸案,我要知道当初是谁带走了依诺,带走她的目的是什么,并且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性情大变?”沈存希收了玩笑的神情,一本正经的吩咐。
七年前,他们被那场爆炸案遮住了眼睛,以为宋依诺绝不会生还,根本没想到这是要带走她的障眼法。如果那时候他便发现了不对劲,他们也不会错过七年。
“是,沈总。”严城领命。
“还有,把酒店套房退了,从今天开始,我搬回依苑住。”知道依诺还活着,他就没有理由再住在外面,害怕触景伤情。
“好,兰姨知道您要回去住,肯定高兴坏了。”严城高兴道,兰姨知道沈总回国,却过家门而不入,心里非常伤心,这下肯定高兴死了。
沈存希扭头看向窗外,窗户上倒映着他刚打理的新发型,头发焗了油,又让人将白头发拨了一些,看起来年轻了许多,真是岁月催人老,不得不惆怅啊。
严城见他不搭话,他犹豫了一下,又道:“沈总,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您说。”
“既然犹豫,那就是我不想听到的,那就别说了。”沈存希收回视线,冷淡道。
严城抬头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壮着胆子道:“医院打来电话,六小姐有清醒的痕迹,希望您能去医院看看她。”
提到连清雨,沈存希浑身的气场都变得肃杀,车厢里的空气更是凝结。当年连清雨从楼梯上滚下来,除了那个目击证人,其余两个当事人一死一昏迷,就连监控录像都被人替换了,无人得知当年真相到底是怎样。
但是有一点就是,连清雨绝对不是无辜的。
宋依诺“死”后,沈存希将所有怨气都迁怒到连清雨身上,再也没去看她一眼。就连她变成植物人,一直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都没能改变他对她的怨恨。
沈存希冷笑一声,“她醒得倒是及时。”
严城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沈存希怨恨连清雨那是当然的,婚礼当场变葬礼,因为他的迟疑,他痛失所爱,纵使他心里再对连清雨有愧,也无法抵消他心里对她的恨意。
沈存希没有说去看,也没有说不去看,严城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继续向依苑开去。
过了许久,才听到身后传来低低的声音,“去医院。”
医院高级病房外面,沈存希站在病房门前,透过房门上的玻璃窗,他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女人,将近七年的时间,她一直躺在病床上,靠营养液维持生命,整个人枯瘦如柴。
七年来,他没有踏入国门,自然也没有再回来看她。对她,他是怒极生恨,一辈子都不想原谅她。可是此时看见她躺在病床上,心里又觉得内疚。
他很想问问她,当年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要陷依诺于不义?
他在病房门口站了许久,终究没有进去,他转身离开。他刚离开,躺在床上的连清雨似乎有所感应,小手指动了动,很快又恢复平静。
……
沈存希回到依苑,最开心的莫过于兰姨,她激动得潸然泪下,握住沈存希的手,感动道:“先生,您可算是回来了。”
“兰姨,这几年辛苦您帮我看家了。”沈存希站在花园里,回到这里,恍如隔世。若不是依诺还活着,只怕他再也不会踏进这里。
兰姨激动得直摇头,“不辛苦不辛苦,托了先生的福,我才有这样的大房子住。先生,外面起风了,进去吧。”
沈存希收回手,转身走进别墅,走进玄关,玄关处摆着两双拖鞋,一男一女的,正是他和依诺的拖鞋,与六年前一模一样,好像他从未离开过。
他呼吸哽住,默默脱了鞋子换上拖鞋,走进客厅。客厅里的摆设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就连客厅角落里那个婴儿的摇摇车,都还摆放在同一个位置上。
他还记得,刚失去依诺那会儿,他整夜整夜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爆炸,冲天的火光将所有的一切都烧成灰烬,可是依诺从不入他的梦,哪怕是恨他,也不曾入他的梦。
因为睡眠不好,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最后病倒了。这一病如山倒,他一直缠绵病榻,始终不见好,意志力也逐渐消沉,连医生都束手无策,只道心病还要心药医。
心药,他的心药要上哪里去找?
当时薄慕年来骂他,劝他不要为了一个女人一撅不振,可是他怎么会明白,那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是他的命。
郭玉、岳京、毕云涛都来劝他,无人能说动他,他已经心如死灰,恨不得立即终结了自己的性命随依诺去了。
那时候兰姨看着他日益消沉,背地里偷偷抹眼泪,直到有一天早上,兰姨去买菜回来,抱回了一个男婴,据说不知道是谁生下来,扔在依苑门口,被兰姨抱了回来。
男婴一直在哭,哭得小脸红通通的,上气不接下气。
很奇怪的是,当兰姨把他放在他身边,他居然不哭了,好奇地看着他,还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那一瞬间,他抱起孩子,看着他与依诺有几分相似的眉眼,他止不住的痛哭失声。
家里有了孩子,他的病竟奇迹般的好转,精神也越来越好,他病了整整九个月,终于肯接受依诺已经离开人世离开他的事实。
兰姨看着蹲在婴儿摇摇车旁边的高大男人,她忍不住抹眼泪,先生终于回来了,“先生,怎么没把小少爷带回来,我有六年没看到他了,他该是长成大小伙了。”
“嗯,长高了,快到我腰这里了,这次回来没打算待多久,就没带他一起。等这边稳定了,过段时间再接他回来。”这几年,有孩子与他相依为命,他才度过了慢长无期的时间。
“他走的时候,才这么一点高,这一恍眼,都长那么高了。”兰姨伸手比划着,当年她把孩子抱回来,孩子看见先生就不哭了,她就知道他们有父子缘分。
沈存希站起身来,冲兰姨笑了笑,道:“是啊,这日子过着过着,转眼就六年了。”
兰姨听着心酸,见他望着客厅里的婚纱照。当年沈存希意志消沉,她怕他看见婚纱照触景伤情,更难忘记夫人,就自作主张把婚纱照拆了下来。
结果被他看见了,他发了好一顿脾气,命令她把婚纱照挂回去。她拗不过他的坚持,只好挂了回去。这一挂就是六年,他带着孩子移居法国后,她也没有再拆下来。
留着偶尔看看,就当是一个念想。总有一天,他们都会回来。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顾末冉没想到自己会穿书,还是从自带万人迷属性的大美女穿成原书中的丑女配角。 被要求渣女收心,乖乖撮合原书男女主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她在现实世界中曾经喜欢过的白月光男神陆霖也出现在了书里? 顾末冉揉揉脸,醒醒,这是书里!他只是个跟陆霖长得一样的角色!于是她决心好好逆袭,势必要跟这个&......ldquo;白月光”再续前缘。 直到某天,顾末冉突然意识到,书里的陆霖和现实的陆霖,怎么好像不止是长得像呢……【展开】【收起】[>
萧织淼在通过一次神秘的游戏内测进入到了一个真实的异世界中,通关游戏副本后获得奉献点向神明兑换恩赐获得特殊能力和稀有物品。 为了早日通关游戏回归正常生活,萧织淼开始了她的通关(屠神)之旅。 萧织淼在过副本时惊险又刺激,却没想到到了最终boss面前,他们一个比一个放水厉害,各种稀有物......品不要钱似的塞给她。 boss一号:“狗屁神明的东西都是破烂,我给你的才是好东西,拿好不许丢掉也不许给别人!” boss二号:“我躺好了,来上......来打我吧。” boss三号:“神明都是狗屁,不许要他们的狗屁恩赐,要我。” boss四号:“爱我,不许害怕!” 萧织淼:嗯???你们这些boss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跟妖精似的勾引人呢?! 当她重新站立在这片颓废大地,他们会站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坚韧的后盾,揭露伪神之面,将真正的光散落在她身上。 而她将举起残剑,屠尽伪神!【展开】【收起】[>
下界境界分为:灵空境、雷结境、元婴期、风灵境、元海境、灵冰境、金丹期、化神境、溯神境、神帝。 仙界境界分为:半仙、仙者、武仙、真仙、金仙、仙王、仙皇、化仙、仙帝、万古太仙。 魔界境界分为:魔者境、聚魔境、铸魔境、宿魔境、万魔境、玄魔境、乘魔境、诸魔境、天魔境、仙魔境。 天地混乱,魔族入侵,下界将要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一个莫家废物,实力一直停留在灵空境二星,但是他去坦银城猎杀妖兽的时候,意外拥有了一个叫最强无敌顶级神尊系统,帮助莫一路之远!直到莫成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一位强者。 【新书《九武独尊》正在连载中!超火热!快来看看吧!】[>
大炮新闯荡江湖,他信奉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的哲理,捞偏门挣快钱,结果马失前蹄,被警察抓了…… 后来他与同伴偷渡澳岛,他左手捞钱,右手捞命,凭着一腔热血,开启他的狗血人生。 钞票满天飞,你钱入你袋。[>
谢隐:吾有匹夫之力,可撼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