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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永巷寻人（一）

秋荷愣了下，再看时安如锦已捧着帕子悄悄出了沐香殿。
身后传来王三娘子叫苦连天的声音：“我的天啊，少了一人今儿这些衣服要伺候到什么时候去？秋荷，你这个死丫头赶紧把如锦的衣服拿去熏好了！熏不好，晚上你不要吃饭了！”

秋荷脸色垮了下来，只能一瘸一拐的走回去，同时心中升起疑虑，安如锦今天帮忙是为了和她化敌为友，还只是想逃了今日的苦差？

……

安如锦拿着帕子到了针线局，很快就打听到了那位绣娘叫什么名字。她拿了帕子，帕子底下放着一颗小银锭递了过去。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绣娘欢喜接过，言明补几针就行，保证天衣无缝。还让安如锦过一会来取。

安如锦在针线局看着人进进出出太过扎眼，于是悄悄出了针线局在四周随意走动。

彼时是午后，初冬的暖阳懒洋洋照在身上，分外舒适。安如锦熏了一个早上的衣服，浑身燥烦，如今呼吸着外面带着清新的空气，顿觉得通体舒泰。

她看了看四周无人，再看看时日还早，于是心中计定。看准了个方向悄悄而去。针线局属于六尚之下。这种专供宫中吃穿用度的所在便和浣洗局、御膳房等一样属于苦役所，所以一般设在宫中偏僻的所在，若是循着原路返回都要走好长一段路，更别提还要去别的宫殿。

安如锦边走边问，渐渐向着宫中西边方向而去。她走了一段路，忽然瞧见前面有几位身穿宫装的人走过。

安如锦眼尖瞥见了其中一人，她有心想要躲却是来不及。那些人渐渐走来。当先一人是身穿玫红色的王美人，在她身边是亦步亦趋的茹佩和几位宫女。

茹佩也许因为前些日子没有当上掌香女史，整个人怏怏不乐。安如锦在一旁低头，王美人目不斜视没看见她，倒是一旁的茹佩猛地看见了她。

“原来是你！”茹佩冷笑。

这声音带着无尽的怨恨。安如锦看她一双眼像是要吃人似的。她心中冷笑，转身朝着王美人施了一礼。在宫中礼不可废，不然就是送给对手一个把柄。

王美人上下打量安如锦，像是今日第一次才见。她哼了一声：“如今也要称呼一声安女史了。”

安如锦对茹佩吃人的目光视若无睹。她低头淡淡：“王美人言重了。如锦不敢当。”

王美人笑了两声，忽然道：“听说周女官带着你们去元宁宫谢恩了？”

安如锦低头称是。

王美人神色复杂看着她，良久才哼了一声：“那就此祝安女史步步高升。”

她说完就带着茹佩等人走了。安如锦看着她们离去，这才转身离开。

那边茹佩等安如锦不见了影子，咬牙切齿对王美人道：“美人，你看安如锦那贱人这么得意洋洋，实在是可恨。”

王美人眼中掠过不耐烦：“你还有脸提？好不容易打点好了让你去考掌香女史，没想到你如此没用，竟被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给挤了下来！”

茹佩脸色涨红，争辩：“安如锦她作弊用了奇楠香！若不是如此她一定不是我的对手。那陈女史更是处处包庇她。”

王美人听了越发不悦，喝道：“给我闭嘴！你的意思是当时四位女史都包庇安如锦吗？你当她是谁？有这么大的脸吗？”

茹佩顿时哑然。王美人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从今往后嘴巴给我闭紧点！在宫中不比在家里，小心得罪了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安如锦这个小贱人从前只是个无足轻重的秀女，现在她可是有品级的女史。你和她可是差了一大截。”

“更不用说她还得了周女官的赏识。周女官可是太皇太后跟前伺候的人！”王美人说完越发生气。

本来以为安如锦只是个小虾米，没想到她竟然能入了周女官的眼。周女官那可是连她都巴结不上的人！

茹佩心中亦是气极。她自从落选后就在王美人跟前极力挑拨怂恿，可是每每王美人都对她不假辞色。虽然两人是表亲关系，但这样大声呵斥茹佩亦是受不了。

她有心要给王美人脸色看，终究是不敢，只能把笔帐算在安如锦身上。她掩下眼中的恨意，低声道：“美人，我这不是气不过这安如锦嚣张跋扈吗？你忘了，上次她可是连美人你的面子都不买账。”

王美人提起这事心里就一块疙瘩。她自小刁蛮任性，可入了宫之后就处处受制于人。而且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美人，宫里随便一个品级高点的内侍和女官等都可以将她不放在眼里。说实话她心里早就憋着一口气。

她眼中神色变幻不定，良久才冷笑：“那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拿这个小贱人怎么样？她可是周女官的人。”

茹佩听得她这么说知道她心中还是对安如锦有恨意。她连忙上前，附耳道：“安如锦这人若是不给教训，恐怕将来再得了太皇太后的看重，美人可是多了一个敌人。所以……”

她如此这般说了。王美人听了良久，冷色渐渐褪去，眼中浮起笑容。她看了一眼茹佩，笑道：“此计倒是不错。”

茹佩眼中得意：“我就不信安如锦这贱人还能翻出什么天去。”

……

安如锦自然是没有听见王美人和茹佩如何密议。她在宫中其扰八怪后拐入了一处更加偏僻更加破败的所在。

她来到一个破旧的巷子，那巷子一片荒凉，巷子上用一块木板写着两个大字“永巷”。木板发白，早就没有了往日亮丽的朱漆。巷子里面死气沉沉，外面守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内侍。他们围着一块破木桌子喝五邀六地赌着钱。

安如锦上前使了一点银子问道：“这里有一位唐婆子的吗？”

内侍看了她一眼，胡乱指了后面一间道：“就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