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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只记得身材

从公司出来，大街上已经华灯初上，三里屯酒吧街仿佛借着夜色掩护，彻底撕下了伪装，开始变得喧闹起来，在这里没有任何花言巧语的前戏，一切都是最直接的。
“紫调”酒吧和周围那些喧闹的酒吧比起来，就像一个年老色衰的风尘女子，显然不受青睐，据说这家酒吧的老板，是一个妩媚风情的女人，据说她根本就不怎么关心酒吧的生意，很少出现，似乎经营这家酒吧只是因为兴趣，和赚钱无关。

我又来到了这个令我触景伤情的地方，虽然在三里屯的选择很多，但我还是喜欢在这种安静悠闲的酒吧里，发泄心头的无奈。

我们两个要了两杯冰啤，我一口气消灭了大半杯，口感很冰爽，老张眯着眼看了看我，说道：“你丫还是放不下陈洁啊？这种女人，至于的吗？说不定她和江苒，早上过床了。”

老张的话让我心头一痛，虽然我知道陈洁和我已经半点关系都没有了，但悲伤的情绪还是把我撕的粉碎。

我又喝了一口酒，“能放的下吗？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

老张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人都会变的，更何况你和陈洁根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要我说还是算了，我看今天那个女孩，对你不是挺好的吗？而且人家长的还比陈洁好，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啊？要我说你啊，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面对老张“痛心疾首”的批评，我不知道该怎么像他解释和萧梦寒的关系，恐怕换成谁也不会相信，我竟然会被一个素未平生的女孩带回家，而且对方还是个空姐！

“别怪我不提醒你啊！你可小心点江苒，他虽然和你不是一个部门，但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你小子可别有什么把柄落在他的手里。”老张押了一口啤酒，道。

老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但我只是一个小职员，是公司的最底层，如果江苒要是想找我的岔，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不过我也不在乎，反正我也没有了继续留在这儿的动力了，与其每天与陈洁见面，两个人都煎熬，还不如我主动选择退出，我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做完最后这个项目我就辞职，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

我默默的押了口啤酒，并没有把心里的这些想法告诉老张，否则他一定会把我骂的体无完肤。

“陈洁其实也挺可怜的，她上大学的费用都是靠自己勤工俭学来的，她家里条件挺不好的，所以我也能理解她。”

上大学的时候，我给她买一个毛绒玩具，她都高兴的不得了，她曾经和我说过，她妈妈是普通的家庭妇女，家里的收入全靠当卡车司机的爸爸，有一次她爸爸运货的时候疲劳驾驶，撞死人了，赔偿死者家属的补偿金让这个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越发的雪上加霜，后来她爸爸又惹上了酗酒的毛病，她还有个弟弟，大学四年的学费都是她勤工俭学和打工赚来的。所以当她和我提出分手，虽然我也恨她太物质了，但也能理解她。

老张愤愤不平的说道：“可怜？你不可怜啊？整个办公室都知道江苒给你戴了一顶绿帽子，我要是你早打丫的了。不过陈洁这次也是鬼迷心窍让江苒给骗了，那家伙祸害了好几个新来的实习生，丫就是个衣冠禽兽！”

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我拿起来一看，一条信息跃然跳了出来，信息是空姐发过来的，问我在哪儿呢。我给她回了一条，说在紫调酒吧，然后就没下文了。

我本来以为她生气了，但没想到她居然还会主动给我发信息，不知道这个有点神经质的空姐，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和老张两个生活上不如意的人在酒吧里推杯换盏，不一会儿，桌子上的空扎啤杯就有五，六个了。我刚把又喝光的一个扎啤杯放下，忽然，我看到穿着一身运动服的萧梦寒走进了酒吧。她脸上戴着一副黑色墨镜，合体的运动裤将她的双腿衬托的越发的修长，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青春的气息。

萧梦寒进来以后左右张望了一会儿，很快就锁定了已经微醺的我。她一脸怏怏不乐的朝我走了过来。走到近前，她看了看满桌子的扎啤杯，不悦的说道：“喝这么多，我可没法一次性把你们两个送回去。”

老张急忙站了起来，满脸赔笑的说道：“卓然，弟妹，你们两个先聊着啊！我家里有点事，得先回去了。”

“家？大哥你光棍一个人哪有家啊？”

“……反正我有事，你们待着，我先走了。”老张泱泱的离开了，我看着他离去时猥琐的背影，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又一个人误会了我和这个空姐的关系。

老张走了以后，萧梦寒坐在了她的位子上，看着我的眼神里透着凌然的杀气，朱唇轻启，“今天白天为什么当着你同事凶我？”

我就知道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可偏偏我又没理可讲，我喝了口酒，声音索然的说道：“是我不对，我这几天心情不好。”

萧梦寒的嘴角挑起了一抹不屑的弧度，“心情不好？我看你是怕你前女友误会咱们两个吧？”

“对不起，是我不对，当时我不应该用那种态度对你。”我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说。

萧梦寒脸色缓和了一些，语气也比刚才好了，“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只有这一次，你下次要是再敢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我就……”

“你就怎么样啊？”

“我就让你们公司所有人都知道你ｑｉａｎｇｊｉａｎ我！”

“…………”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好仰起头喝酒，当她说完最后几个字，我没忍住，还没咽下去的一口酒，噗的一声全部都喷到了她胸前的衣服上。

“啊……你干什么啊？”萧梦寒大叫了一声，急忙抓过桌子的餐巾纸，擦拭着胸前被我弄脏的T恤。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看着她不停的用纸巾擦衣服，尴尬的说道。

这个空姐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没想到这种话居然能从一个仪态万千，感性典雅的空姐嘴里说出来。我愕然的看着她，感觉大脑里一片空白。

“为什么每次遇到你，我都这么倒霉？”萧梦寒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我看着她胸前的T恤，有一块晕染成了深色。

“呵呵，你要是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

萧梦寒瞪了我一眼，然后看了看满桌子的扎啤杯，话锋忽然柔软了许多，“你怎么又跑到这儿来喝酒了？”

“我本来就喜欢泡吧，现在也没人管我，无拘无束的挺好。”我无所谓的说道。

萧梦寒眼角微微抽绪了一下，抓过我的扎啤杯推到一旁，柔声说道：“你别喝了，要不然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我看着她像泉水般清澈的眼睛里透着的那种心疼，令我无法拒绝。

“好吧！”我招了招手，叫来服务员，结完账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和萧梦寒并肩走出了酒吧。

傍晚的时候下了场雨，现在已经停了，被雨水冲刷过的夜空，空气里透着淡淡的清香，我们从酒吧里出来，一阵晚风回过，令人精神一阵。

我们两个沉默的走着，谁也没有说话，或者说我们两个谁也不知道该聊点什么，最后还是萧梦寒主动先开的口。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聊啊？难怪你女朋友和你分手，一点乐趣都没有，真没劲。”萧梦寒嘟着嘴，索然无趣的踢着地上的石头，道。

我没想到她一张嘴就揭我的伤疤，心里微痛了一下，看着她自娱自乐的身影，说道：“我怎么就无聊了啊？”

“你说我这么一个大美女，陪着你在街上散步，花前月下的，你怎么也得主动和我说话啊！哪有让女孩先张嘴的。”

我苦笑了一声，从和陈洁分手到现在，我始终沉浸在巨大的悲伤里面，根本就没有心情和她聊天，何况我们两个总共认识也没几天，我向来又是一个慢热的人，很少会主动和不太熟的人说话。

“我真的不知道聊点什么，咱们两个刚认识不久，我就知道你的姓名，住址，职业和籍贯，其他的一无所知啊！”

萧梦寒反唇相讥，说道：“刚认识不久又怎么了？有的人认识了十年最后还是分道扬镳了，有的人刚看互相一眼，就觉得相逢恨晚。”

“那你的意思是咱们两个相见恨晚呗？”

萧梦寒红润的小嘴翘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和你就算了，你不是没的可聊吗？那你给我讲讲你的感情史吧？”

她说完这话我立刻停了下来，驻足困惑的看着她，不解的说：“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八卦啊？你有什么企图？”

萧梦寒气的鼻子都快歪了，没好气的说道：“我对你有企图？别开玩笑了好吗？我就是好奇，想知道你究竟交过几个女朋友，都过去的事了，说说又怎么了？”

看着萧梦寒不依不饶的样子，我在心里默默的数了数，说道：“如果没记错，算上初中那会儿早恋，应该是五个吧！”

“才五个啊？看来你这个人还不错啊！比如现在对面恰好走过来的女孩是你以前的女朋友，你还能认的出来吗？”

我摇了摇头，“长什么样肯定记不住了，我顶多记得身材。”

萧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