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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金鱼记忆

屋内半晌没人应声, 竟都看呆了。谈嘉鱼习以为常地等了会儿, 等众人一一回神，才重新启唇问了遍：“你们好，这里是407吗？”
方小雨第一个说：“是是是。”

接着居然有如迎来贵宾似的, 主动接过了她手里的行李箱, 并指着唯一的那张空床位道：“你应该是这张床。”

她住在楼宁之对面，下意识先看了对面那……声势浩大的五个人。第一印象有两个大美人，两个小美人，还有个中年大叔。

小美人之一脸色不太好，另一个小美人笑眼弯弯。

不知道哪个是新室友，她朝对方点了点头。

笑着的那个小美人也朝她点了点头，噢，是这个。

方小雨看起来是最外向, 交际能力也最强的人，先自我介绍了一番, 然后再指着付佳和楼宁之，报了她们的名字。

谈嘉鱼便也自报了家门：“我姓谈，谈天说地的谈。名嘉鱼, 嘉言懿行的嘉, 鱼幼薇的鱼。”

楼宁之一脸：“？？？”什么什么嘉, 什么什么鱼。

庄笙也是一脸茫然，楼宁之其他两个室友也好不到哪儿去。

楼宛之在手机上打了三个字, 还没来得及给她没文化的妹妹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被家里逼着出去装逼习惯了。”谈嘉鱼朝各位歉然地笑了笑, 说，“嘉年华的嘉，水里游的那个鱼就是了，谈嘉鱼，很高兴见到你们。”

……

楼家一行人很快就出了宿舍，原本定好的今晚在宿舍住，因为没带床单被单一类的东西暂且搁置。

“她们宿舍那个小谈，五官倒不比小楼好看特别多，就是气质太加分了，妥妥的文艺女神。”楼妈妈说着就拧了一下楼宁之的腰，“看看人家，再看看你，都是学艺术的，被人家甩出去八百条街。”

楼宁之：“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天生就没气质那玩意儿。”

楼妈妈斥道：“你是没有吗？你站那儿不动，不开口说话，穿条和小谈一样的连衣裙，保证也有气质。给我站直了，一米七天天瞧着跟一米五一样。”

楼宁之手背在腰侧，说：“我腰疼。”

楼妈妈说：“小孩子有什么腰，一天天的就知道满嘴跑火车。”

楼宁之心说我不但有腰，我还有女朋友，有性生活了呢。

楼国庆楼妈妈和楼宛之要打道回府，楼宁之惦记着和庄笙约会，哪儿肯回家，在楼国庆开口之前，楼妈妈说：“年轻人不爱跟我们玩是正常的，刚开学，让她出去野着，省得在家招人烦。”

三人便走了，只留下庄楼二人。

楼宁之站在原地，稀奇地说：“我妈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有一种神助攻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庄笙心里叹了口气，跟明镜似的。

楼宁之不想费神去思考这个问题，今天是她和庄笙在一起以后，第一次正式约会，现在下午三点钟，玩到晚上十点的话，还有七个小时。她开心得不得了，笑容都要从脸上飞出去，双手亲昵地搂着庄笙的胳膊：“不管她，我们去哪儿约会啊？”

“上回不是说看电影么？”

“买票了吗？”

“还没有，我们现在看？”

“好啊好啊。”楼宁之说，“但是这里好热啊，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儿吧。”

两人去了先前接吻的湖边，坐在树下，楼宁之没骨头地歪在她身上，一会儿捏捏她的耳朵，一会儿摸摸她的脸，看一看四下无人，还会主动邀吻，眼睛里都是显而易见的迷恋。

庄笙手指轻抚她的眼睑微微叹息，不知道这样的神情还会在她脸上持续多久。她刚刚对着谈嘉鱼发呆的那一幕在脑海里迟迟挥之不去。

“电影票电影票电影票。”楼宁之催促她。

“知道了。”庄笙弯下一点身子，好让她也能看清手机屏幕，然而点进购票app，程序就闪退了，一连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再进去，最后手机干脆连屏幕都不亮了。

庄笙：“……”

楼宁之毫不留情地放声嘲笑：“哈哈哈哈哈。”

庄笙以前还觉得手机偶尔失灵没什么，不影响使用，但是现在她只想对着旁边的石头，用力地将手机砸上去。尤其是楼宁之响亮的笑声，刺耳得很。

“别笑了。”她把内心笼子里咆哮的困兽关了回去，声音竟至于温和了，“等杀青结算了我去换个新的，把你手机借我，我看看电影票。”

楼宁之：“在包里，你自己拿嘛。要不是你不肯要，我早就给你买新的了。”

“我可是有六位数身家的人，区区一个手机，干吗要你给我买？”庄笙边在她包里翻找着，边故作轻松地笑道，“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包养你的机会吗？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见鬼了呢？”

“好嘞。”楼宁之一脸幸福地憧憬，“等着你包养我的那天。”

庄笙笑了下，拿到手机后，手指替她掖了掖耳后的长发。

只有她知道心怀比“见了鬼”还渺茫的梦想的人，银|行|卡上的钱只堪堪够这两个月的生活费。庄笙解锁了她的手机，在影片列表里翻找着，“爱情片？悬疑片？科幻片？还是喜剧片？”

“分数最高的是哪个？”

“科幻。”

“那就科幻吧。”楼宁之期待地问她，“有没有情侣座啊？就是最后一排的那个沙发。”

“我看下。”

庄笙一连翻了好几个放映厅：“没有，但是这家影院的杜比影院有情侣座，分布在中央区域两边的，可以么？”

“看的人多吗？”

“五点的票，现在有一半座位被选了。你是想人多还是人少？”

“人多啊。”

“……”人多的时候去坐情侣座，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楼宁之煞有介事地说：“科学证明，越陌生、人越多的地方，越有偷情的禁忌感。”

“……”庄笙没说话，但她的眼神分明就写着“什么歪理”。

楼宁之说：“你不信我啊，那我们刚刚来这个湖边的时候，跟我接着吻，却连舌头都不敢伸的人，是不是你？”

“……”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楼宁之手指头一下一下轻戳着她的心口，戳得庄笙既心痒又好笑，捉了她的手指啄吻，柔声道：“是。”

“再亲一个？”楼宁之撅起嘴。

庄笙越过她肩膀望她身后，笑着拉她起来：“有人来了，也是一对情侣，咱们的秘密花园被人发现了，走吧。”

“我还没休息够呢。”楼宁之拍拍屁股。

庄笙说：“今天一整天你走的路加起来都没一个小时，其他时间全在休息。”

楼宁之哼道：“胡说，我肯定走了一小时零一分钟。”

庄笙笑：“是是是，累坏了我的宝宝了。”

楼宁之拿乔起来，一只手搭在她手背上，踩着莲步：“还成吧，哀家还需要再歇会儿。”

“遵命。”

庄笙搀着她走了几步，楼宁之就在能歇的阴凉处又坐了半小时，和她少数几次跟庄笙去跑步是一样的操作。庄笙算着从这里到电影票需要的时间，暗忖还算充足，便陪她一起坐着，庄笙用自己恢复正常的手机买了电影票。

“你多久杀青？”楼宁之问她，上次庄笙跟她说过了，她忘记了。

“一个月左右。”

“我军训正好也一个月。”

“快的话可能比你军训先杀青，毕竟集数短，而且我的戏份都是集中在前面拍的。”庄笙没敢把话说死，“要是我先杀青的话，我就来学校看你。”

“那你那房子也到期了呗？”

“差不多，可能房子还多上几天。”

“那几天就不要了。”楼宁之听了就觉得烦，一共才几个钱儿，都拦着她俩多少天了，“反正到时候就结算了，你赶紧搬，再不搬我真生气了。”

“好。”庄笙应了。

楼宁之又转过脸来，端详着她，哀怨地叹了口气：“那我岂不是这一个月都见不到你了？”

庄笙心里也不想，但是楼宁之都这样不开心了，她总不能也跟着唉声叹气，打起精神安抚她道：“一个月而已。”

楼宁之继续幽怨道：“可我们俩在一起都没有一个月。”

原来……还没到一个月么？

庄笙眸光暗了暗，展开了双臂，楼宁之投进了她的怀里，感觉对方的手臂收得紧紧的，心里莫名开心，比起来庄笙克制的口头安慰，还不如这样用力的拥抱让她来得舒服，最起码很确实地表达了对方的想念。

她望着庄笙雪白颈侧，微微张嘴，贝齿不甘地在上面咬了咬。

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怎么就这么闷呢？

咬完又在那根本不存在的牙印处舔了舔，心想：闷就闷吧，在一起久了就好了，她们之间来日方长。

庄笙给她又咬又舔的，动也不敢动，还是对方主动松嘴，她才用手擦了擦，楼宁之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笑容：“红了，擦不掉的。”

快咬回来快咬回来，她心里期待着。但是庄笙只是冲她无奈且纵容地笑了笑，楼宁之便有些失落起来，虽然这种被惯着的感觉很好，但是偶尔她也想对方能够和她一样，展露出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活力。

啊。

楼宁之抓了抓自己的长发，“走了，看电影去看电影去。”

她突如其来的烦躁语气让庄笙莫名一愣，但是接下来楼宁之依旧亲昵的行为让她打消了心头浮上来的疑虑。

两人在校门口碰见了拎着水果回来的四号室友谈嘉鱼。

三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楼宁之头皮一麻，双目直视前方，寄希望于对方没看见自己，因为她的金鱼记忆已经忘记了对方的名字。

谈嘉鱼和她差不多，但是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鬼使神差地对上了视线。

“……好巧。”楼宁之顿了半秒，偏头和她打招呼。

谈嘉鱼顿了比她更长的时间，淡道：“……好巧。”

两人错身而过。

谈嘉鱼从兜里掏出手机，给自己的闺蜜疯狂吐槽：【论一个脸盲在学校接连三四次碰到熟人的感受，我真的不知道对方是谁啊啊啊啊，我要尴尬哭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