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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心痛的滋味

是夜，月光还是洒落人间，普罗静静的坐在草地上，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这样的夜色，不知道还能看到几次呢？”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是在人界的时候和思雪一起拍的第一张照片，那个时候还没有向她表露心声，会拍下这张照片也是因为思雪第一次见识到他的人形状态之后，一脸色迷迷的拉着他去照相馆拍下的“这么帅的一张脸，不拍下来太可惜了。”思雪当时一脸花痴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相片里，两张年轻的脸庞绽放着笑容，两张无与伦比的绝美容颜靠在一起，美得像画一样。

轻轻抚摸着两个人的笑容，想起和思雪相识的事情，其实，在思雪还在读大学的时候，普罗就认识她了，那是一个午后，路过一个咖啡厅的时候，看到了在里面和同学一起吃东西的思雪，不经意间的一眼，就深深的爱上她了。

从此之后就总是在她周围偷偷的看着她，开心的她，沮丧的她，难过的她，生气的她，自信的她，机灵的她……她的每一个样子，都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印在他的心间。总是以各种形象出现在她四周，快递员，图书管理员，在餐厅里拼桌的客人，大学里的路人甲……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个身份了，就这样一直注视着她，直到她走出校园，走上社会。

最后终于无法克制心中的情感，咬着牙变幻出本体，在泥浆里打几个滚，把自己收拾的狼狈不堪，可怜兮兮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善良的思雪把脏兮兮的他带回家，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和她在一起，普罗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时大意跟她说了一句话，竟然直接把她吓晕过去，无奈的把她抱到床上，本来想离开，但是又有些迈不开脚步，又腆着老脸变回猫咪，一直趴在她旁边。看着她可爱的睡颜，彻夜未眠。

因为母亲和妹妹的逝去，再也不敢面对族人们的期待，从有记忆开始，最最喜欢的就是妈妈柔软的手和妹妹甜美的笑容，但是，连自己最珍惜的东西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统领全族呢？逃避一样的离开熟悉的家人，找到了琥珀却还是不想回家，在人界流浪，将自己流放到很少照访的人界，任由寂寞和空虚撕扯着心脏，这是他对自己的惩罚。直到见到思雪，已经麻木的心好像重新被血液充盈。

认识了思雪，赖在她家里，总是惹她生气，然后又哄她开心，每天在家门口等着她，每天和她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看电影，还时不时的趁她睡着的时候偷偷亲她一下。

那段日子是他有生以来最安宁的日子，在一次意外的时候当众吻了她，然后顺势向她告白，然后开始恋爱，那时候他真的希望可以一直这么淡淡的过下去。

但是，父亲来了，跟她说了所有的事情，看来还是逃不了啊，无论多久，最终还是要回去，回答那个让他痛苦，悔恨，恐惧，牵挂的家。但是，是和她一起回去，有她在，就不会在害怕面对那些往事了。

把她带回灵幻境，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呢？普罗无数次的问自己，要是没有带她回来，银染就不会遇到她，也就不会爱上她，他们兄弟俩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觉得尴尬。要是没有带她回来，路西法就不会对她下手，她也就不会经历这么危险的事情，也就不会中毒，不会有生命危险了……我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啊？越想越后悔，好希望时间可以倒流，那样就不会被绑架，不会中毒，不会带她回灵幻境，不会出现在她面前，甚至不会路过那间咖啡厅，不会去她所在的城市，那样就不会爱上她了，也就没有之后那一系列的事情了。

正想得出神，却被萧翎打断“普罗，我们聊聊吧。”见普罗憔悴的神情，萧翎觉得心疼“你这两天都没好好吃饭睡觉吧？这样身体会受不了的。”

“好的，我会注意的。”普罗无力的笑笑“姐姐，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刚才泽说，明天才会准备好。”萧翎脸上看不出情绪“有几味药材需要去其他地方拿一下。”

“嗯，我知道了。”普罗淡淡的点点头“还有呢？您特地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吧？”

听到普罗的话，萧翎微微一怔，随即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普罗，我希望你再仔细考虑一下换血的事，其实，只是换血的话，随便找一个人也可以啊，为什么你一定要坚持用你的血呢？”

“不用了，没什么好考虑的。”干脆的回答“随便一个人的血，要是有什么不好的病菌的话怎么办？要是思雪生病的话，岂不是起反作用了吗？那怎么可以呢？”

萧翎还想说些什么，被普罗拦住“我知道你们想让我想想我的家人和族群，但是，如果思雪没有了，那我又怎么可能打起精神呢？或许这对我的家人们很不公平，可是，这是我最后的固执与任性，我希望他们可以理解我，要是实在恨我怨我，那也没办法，就算是五马分尸，我也一定要救思雪。”

普罗的一番话重重的砸在萧翎心里，她站起来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你太自私了！！就算不为你家人，你也该为思雪，为我想想啊！”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你让我消除小雪的记忆，但是，你以为记忆是说删就删的吗？小雪是我在人界疼了十年，宠了十年，宝贝了十年的妹妹！就算在灵幻境，她也是我最爱的妹妹！你以为看着她的样子我不心疼吗？这两天，我的心都疼的快碎掉了，但是我不想在你面前表现出来，我知道你的痛苦一定不会比我少，我不想再增加你的心理负担。”

“但是，你却要我让小雪忘记你。”萧翎的脸上都是冰凉的泪“就算是心里的记忆消除了，大脑还是会有感觉啊！你倒好，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你太让我失望了。”胡乱的擦擦脸上的泪“早知道会这样，当初我就不应该同意小雪和你在一起，也就不会发生这种见鬼的事了。”

“要是小雪现在有意识的话……”萧翎继续说“要是她知道的话，她肯定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呵呵，姐姐，你是在开玩笑吗？”普罗的笑容显得很是悲哀“思雪怎么可能会有意识呢？这几天我和银染去找了一趟白泽的父亲，他跟我们说，迷爱花和印魂草混合起来还会产生另一种毒素，会在体内潜伏一段时间，用了封穴术的话，会让毒素显现出来，封穴术的效用解除之后三天，中毒者就会死亡。”

“白家的封穴术，其效用的持续时间是十五天，在这十五天之内，思雪是不会有任何意识的，但是十五天后要是不尽快解毒，思雪就只能再活三天了。明天是第十五天，明天就进行换血，毒素就会随着血液一起来到我的体内，换血之后就删除记忆，然后就请您直接带她离开，小雪醒来后就再也不会记起我了。”

“这样的话，在她的生命里就没有一个叫做普罗的人，没有那个会让她痛苦的家伙了。”清朗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凄凉。

“你难道死前不想见她一面么？”萧翎的声音透着伤心“你难道就不想让她陪你走完最后一程吗？要是你真的会死，那等你死掉之后，我会让小雪忘了你的。”

普罗冷漠的看着天空，好像不是在说他自己的事一样

“要是让她陪着我，我会害怕的。”

“到时候我会舍不得死，会不想死，会害怕死的。”

“那样的话，她也会不开心吧。”

“我最不希望的，就是她不开心，我不想看见她难过的容颜。”

“我不会让思雪看见我死亡的样子，也不会让任何人看见我的死状，那样一定很难看。是我的原因才会有这次的事，我会自己找个安静的地方，静静的等死。一个人死去，也算是对我自己的惩罚吧。”

“你少自说自话了，什么都是你的原因？什么叫静静的等死？”萧翎对着普罗又是一巴掌，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你有什么好惩罚的？你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普罗。”看见普罗脸上明显的红印，萧翎有些后悔，刚才的一巴掌，好像有些太重了。

脸上的疼痛让普罗有些不适应，摸摸有些发麻的脸颊，淡淡的笑笑“呵呵，姐姐，你说得对，你认识的那个普罗，已经死了。在得知思雪中了迷爱花之后，在得知思雪无药可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现在在你眼前的，只是一具空空的躯壳而已。”说罢不再停留，径直朝房子里走去，留给萧翎一个孤寂的背影，淡淡的走了。

萧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普罗远去的背影，直到眼睛胀痛，痛到流出泪水，嘴里喃喃着说“神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们？”

萧翎没有看到，在离她不远的一棵树下，站着雪莉珊，本来心里烦闷，想出来透透气的雪莉珊，无意间听到普罗和萧翎的谈话，心里的震撼无以复加，没想到路西法的手段会这么毒辣，没想到普罗对思雪的爱会这么深沉，没想到心会这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