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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等待

在初夏眼中，这个院子是她的“势力范围”，就连服侍凤凌月这项工作也是她专属的。突然看到一个年轻小丫鬟杵在凤凌月面前，这以往看起来有点笨拙的小丫头突然如炸毛的猫一样警惕了起来，深深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挑衅和威胁。
小丫头看起来的确是新进府的，被初夏这么一吓唬，小脸更白了几分，嗫喏着双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凤凌月叹了口气。“刚才你不在，她在门外问了声要不要换热水，我懒得答应，她大概以为屋里没人，所以就进来了！”

这样也算是为这小丫头说了几句好话了吧！

“没人答应也不能乱闯啊！你当这里是后花园啊！？你知道小姐的屋里有多少贵重物事，不见了找谁说去？找你吗，还是找我？哪怕就算是后花园，也不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现在的小丫头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不行，我的去找顾妈妈说说……什么人啊这都是！”说罢放下手里的托盘，扯着小丫头就要往外走。

“姐姐，姐姐，我不是……”小丫头的眼泪一下子下来了，期期艾艾地求饶。

“说你没规矩，你还‘我’上了？在小姐面前，什么时候轮到你自称‘我’了？得说奴婢，你连这个都不懂？”平时挺好说话的初夏这回不依不饶起来，扯着小丫头执意要把她带到府里专门负责管教小丫头的顾妈妈面前去说理。

“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就是没听到屋里有人答应，怕小姐……有什么闪失……”

这丫头大概一开始是想说怕“小姐不见了”，觉得不妥，又硬生生改口换成了“怕小姐又什么闪失！”

凤凌月听得直摇头。

碰上这么个不机灵的小丫头，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救她了。

果然，初夏就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直接蹦了起来，指着小丫头的鼻子。“小姐好端端的在屋里，爱搭理你就搭理你，不爱搭理你你就守着，这才是做丫头的本分，你现在算怎么回事？居然敢咒小姐？行呀你呀，你可真厉害啊哈！”

初夏出来都以最体贴、最忠心也最护主的“三好丫头标准”来严格要求自己，冒犯她兴许她心一软也就算了，可冒犯她家小姐的万万不行的。

这小丫头居然敢咒小姐，初夏也不扯着她去找顾妈妈了，捋了袖子就想教训人。

“姐姐不要打！”

“你不要乱动！”

……

你都要打人了，还要求人家不要动？哪有这样的道理？

凤凌月啼笑皆非地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行了别吵了，你们吵得我脑仁疼！”

一听她说头疼，初夏立马扔下小丫头跑了过来。“小姐，您头疼么？奴婢给您揉揉。……都是你，你站在那儿等着，不许跑。别以为跑了我就找不到你……”

“小姐，奴婢知错了！”小丫头扑嗵一声跪下，眼睛里含着两泡泪水，又不敢哭出来。

凤凌月这回是真的头疼了，她直到现在都不能良好适应古代动不动就“被跪”的礼仪规矩，尤其跪在她面前的小丫头，按年龄来看在前世也就是个刚刚小学毕业没上初中的小孩子。

“起来吧！下不为例！”凤凌月摆摆手，对初夏要帮她揉太阳穴的好意摇了摇头。“但你这回擅闯了我的屋子的确是不应该，如果这次不受点惩罚，下次我的屋子谁想闯进来就闯进来，还有何体统可言？去顾妈妈那里领罚，就说是我说的，打十下手心吧！打完让顾妈妈给你在屋里养两天伤，伤好了再回来当值！

……你告诉顾妈妈，念你是初犯，所以本小姐慈悲为怀不打算严惩，可要是还有下一次，或者谁敢不把这次的事当回事，那可就不是十下手心这么轻飘飘了。从你之后，下次谁敢再犯，二十大板，再有就是四十……翻着倍儿往上算板子，我看看有哪个筋粗骨硬的，尽管来闯就是！”

可别小看内宅的这些板子，别说四十大板，如果真的下了死力气，十几板子就能把一个筋骨强健的大男人活活打死，更不要说小丫头和婆子们了。

不是凤凌月残忍，而是不得不如此。

如果像这种擅闯她屋子的行为接二连三的发生，她还逃什么逃啊？趁早死了这条心，乖乖接受凤老爷的安排算了。

这也算是一种震慑吧！

事实证明，在绝对武力之下，这种震慑还是有点效果的，至少小丫头被初夏送到顾妈妈那里，原原本本把凤凌月的话复述了一遍以后，三不五时“骚扰”凤凌月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发生过。

只不过呢，被凤老爷派来监视她的那些婆子丫头们虽说不再隔门问话了，可徘徊在她屋门前的脚步声还是没有减少多少。

凤凌月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逃跑的道路漫漫，道阻且长啊！

跑个路还得想排兵布阵一样画图，大概除了她之外，也没谁了。

到了晚上，凤凌月饱饱吃了一顿，就按时熄灯就寝了。

半夜三更的，门外的脚步声似乎少了点儿。

凤凌月双手垫头躺在床上，眼睛虽然闭上了，脑子却一刻都不消停。

她在等，等护卫和婆子们换岗的时间。

这个时代因为娱乐少，人休息的时间也早。

亥时，也就是晚上九点到十一点的这点时间，对于前世的很多人而言，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可这个时代的人几乎都已经上床安寝并且进入了梦想。

可对于护卫和婆子们而言，换岗的这个时间反而是更加谨慎的时段，并不是最理想的时间。

亥时，院子里果然有刻意压低的响动，甚至窗纱上还能看到有人贴在那里窥听的身影。

凤凌月笑了笑，翻了个身，故意把床榻弄出“吱呀”的轻微声响。

然后就再不动了。

那个贴在窗边的身影有等了一会儿，抬手不知道对谁做了个手势。“没事……睡熟了……”

说完身影消失。

前世做为一个杀手，凤凌月当然知道下手的最好时机的人体属于深睡的那短短一两个小时。

凌晨三点到四点，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也是醒着的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