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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老太爷这一病倒,自然是不能再当家作主:丁家如今的当家人自然就是工阳,还有其母亲:虽然丁阳在成亲后丁老太爷把一家的事情交给了儿子,但实际上真正的一家之主还是丁老太爷。
现在,凡事都要由丁阳和丁太夫人做主了,自然长泰公主和丁阳的事情在丁家再无阻力。
正是因为丁老太爷病倒,当天晚上丁阳没有去长泰的公主府,这次长泰公主却没有着恼,她笑着对宫人道:“那个老不死的如果就此气死,才当真是应了本宫的心!居然对本宫挑三拣四,不要说本宫无心做什么丁家的儿媳,如果是有的话他不应该感恩戴德?”她说完翘起兰huā指来:“本宫有些不舒服,快去请墨大夫。”
墨大夫的医馆今天还真是有些热闹,公主府的人刚把他接走丁家的人就到了,但也只能是独自回去,没有那个胆量去公主府抢人;最终丁家只好请其它大夫诊脉,到了第二天才请到御医和墨随风,却已经耽搁了病情:丁老太爷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丁阳什么也没有说送走了墨随风和御医,回到父亲的床榻前看着他的脸:“父亲,您说现在要儿子如何做才好?儿子也知道公主不好招惹,做个驸马并不是什么好事儿,但是您有没有想过,儿子如果不做驸马会如何?”
“皇家的东床快婿不好做,但并不是只有坏处的”至少到时候有公主在我不必再去边关领兵;三年多过去了,边关的大将军上书称其年老想要回京荣养,而那个替代他的人满朝之中呼声最高的就是儿子。可是儿子的本事您是最清楚的,三年多之前有护国夫人,三年多之后你要儿子拿什么去镇守边关?如此大事不能儿戏啊。”
丁阳握住丁老太爷的手:“只有把长泰公主娶到手中,儿子才能逃过一劫;边关那里可以换其他人去,任何人去都比儿子去强。而且,侯爵被夺日久,皇上至今也没有想要再封赏的意思,娶了公主自然就能封侯,甚至于可以封公。其实事情并没有您想得那般糟糕,娶了长泰她自住她的公主府,我依然还在丁家,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丁老太爷的眼睛转了又转,眨了又眨,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没有抬动一根手指,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离开;一滴混浊的泪水自眼角落下,他非常后悔早年为了博功名富贵而不顾家,由着妇人把儿子带大,如今弄得儿子眼光短浅实非其母一人之过。
晋亲王叫了钱天估来”两人对坐半晌,一盏茶慢慢的吃了少半个时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钱天估也没有不自在的,自管自的吃茶尝点心,显得很有耐心的样子,对晋亲王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惧意。
“辅国夫人,快死了。”晋亲王心知钱天估的德性,最终还是先开口了。
钱天估抬头:“王爷,这话自何说型有我在一天,哪个敢动她一根汗毛都是活得不耐烦了。”
晋亲王吃茶:“太皇太后,或者太后。”
钱天估闻言身子一震低下头好久后忽然抬起头来:“王爷教我。”
晋亲王摇头:“本王无法。”
“王爷不可能没有法子,您要是没有法子就不会叫我过来吃茶了。”钱天估很赖上了晋亲王:“您只要给我拿个主意,我肯定能做得很好,当然不会让人知道是王爷你的主意。”他最后还加上了一句。
晋亲王还是摇头:“没有法子。”
钱天估瞪着晋亲王:“那您叫我来就为了告诉我辅国夫人命不久矣?”
“辅国夫人予我有点恩德。”晋亲王淡淡的道:“太皇太后是因为你才生气的。”他端茶送客:“小王还有事儿就不送你了。”
钱天估气结看着晋亲王:“王爷你分明没有事儿。”可是晋亲王就是要送客,他也不能再赖下去:他虽然有些无法无天,但并不是不知道什么人不能开罪的,所以他万不会在晋亲王府里撤野。
离开晋亲王府他皱着眉头用手敲敲自己的头:“要怎么办好呢?太皇太后的确是生气了”如果当真想要辅国夫人的性命那可不成,怎么办好呢?”他正想得揪头发时不经意间看到了墨随风,马上扑过去抱住墨随风的胳膊,不由分说就把他拉进茶楼。
墨随风很是用了些力气才把他推开:“小公爷,我向来对男风很讨厌的,你如果当真看上我了,也只能是我太过玉树临风所致,但请你一定要离我远些,免得我忍不住对你动拳头。”
钱天估笑得眯起眼睛来:“墨解元你想哪里去了,我不喜欢男风的:就是有点事情要麻烦你给我想个主意,绝无他意。”他自怀中取出银票来,又把身上所有的配饰取下来:“这些都给你,只要你能给我想出点法子来。”
墨随风看到那堆东西眼睛一亮,眼瞅着天气越来越冷,当真走到了要滴水成冰的时候”就算是不下雪也会让不少穷人冻饿而死:这些东西不但可以买不少的药材,还可以买不少的米面”能帮不少的穷苦之人熬过这个冬天。他抚了抚下巴:“相识一场总是朋友,什么事你说吧,提钱多不好?不过钱兄你盛情难却,那在下我就收下了。”
他收银子的手耳比嘴快多了,等到他的话说完那桌上的东西早已经空空如也。
钱天估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说起来墨解元生财有道啊,怎么也不见你吃好穿好置处大宅子呢?你不会是想让烈儿住在你那个破医馆的后面吧?”
墨随风看着他扁扁嘴:“我很忙的”钱公爷您倒底有什么事儿?”
银子收完,钱兄马上就变钱公爷了反正钱进了他的口袋,打死他也不会再拿出来。
钱天估想起正事来,一把拉过来墨随风来:“你可要想个法子救救辅国夫人啊,她就要死了……”
墨随风推开他,拍了拍自己衣袍;他很喜欢摸摸大姑娘小媳妇的小
手,同时很讨厌男人家对他动手动脚的:“钱公爷拉我来就是问这事儿?”
钱天估点头:“墨解元你早知道了?”想想也是,只有他这个不惯用脑的才没有想到太皇太后不会放过辅国夫人的。
*随风站起来:“钱公爷,你去死吧。“他真是没有心情和人开玩笑,要知道他忙得很啊。刚刚还见过紫萱的他当然知道紫萱好的很,哪里快要死了?这个钱小公爷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疯,他可是没有时间和他纠缠,要知道今天他还要去给庙中的乞儿瞧病,还要去给六十多岁刘大爷刘大娘诊脉呢。
他说完甩袖子走人了,对长泰公主昨天晚上对他的毛手毛脚很不喜欢:他只是喜欢摸女子的小手,但绝不喜欢有女子对他上下其手;嗯,他还是去找雪莲想想法子吧,不然他的清白不保,烈儿会把他生吞尖录了的。
想到烈儿的小脸他机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脚下更快了几分,说什么也要去找雪莲要点什么药:要是没有,在天黑前就算是去偷药材,也要让雪莲给他配出一种药来才成。
墨随风走了,钱天估坐在桌子旁皱着眉头想了又想:墨解元他是不是在骂人?想到他和墨解元已经解开误会,无怨无仇的墨解元应该不会骂他才对,那就应该是给他出得主意了。嗯,这个主意有点太大胆。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忽然间他脑中灵光一闪手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可不就是个绝妙的主意?太皇太后向来最疼我了,如此一来还能请旨赐婚当真是一举两得啊。”想到刚刚给墨随风的财物:“用那些做谢媒礼也太薄了些回府后再让人补一份厚厚的礼送过去。”
有了主意心下大定的钱小公爷,哼着小曲一步三摇的自茶楼离开直接进宫了。
皇宫里今天难得热闹了一番,使得宫里的宫女太监们人人都想丢下手中的差事,去康寿宫瞧瞧:听说钱小公爷要撞死在宫门前,已经撞了几次把头皮都撞破了,好在现在被人拦下了性命无忧。
太皇太后又心疼又着急,实在弄不明白钱小公爷为什么忽然发疯要在她宫门前撞死不可:看到那柱子上的血迹:就算明知道钱小公爷的头不可能流出那么多的血来她还是心疼的险些晕过去。
叫人把钱小公爷扶到跟前来,也顾不得问罪就看向他头上鼓起的几个包,还有那擦破了油皮、正在往外渗血的额头:“我的乖孙啊,是哪个给你气受了?说给哀家听,自有哀家为你做主。”如今太皇太后的气都在那个欺负了钱天估之人的身上没有一丝是在钱天估身上的。
钱天估大哭着撤泼,挣脱太监宫人们的手后躺在地上:“有太皇太后在有哪个敢欺负我?是老祖宗您要逼死我啊,我自然是要趁了老祖宗的心,算是回报老祖宗的这么多年来的疼爱吧。”
太皇太后闻言急得连忙让人去扶钱天估:“你这孩子起来说话啊,这地上流啊。”对于钱天估的胡闹她是半点也不生气,只是记挂着他的身子会不会被凉到再生病。
NP章岂能成亲钱天估却就是不肯起来也不管他早已经行了冠礼,完全像个孩子似的赖在地上不肯起来;不管是太监们怎么拉、怎么拽,他就是在地上一圈圈的打转不肯起来。
如果有哪个太监想把他抬起来你就是真惹钱小公爷生气了,他不把大脚丫子印到你脸上他感觉就对不住你。
于是太皇太后再着急太监们累得满头大汗,可是钱天估就像是粘在地上谁也拉不起来。
“天估,你都是大人了,行了冠礼都到成亲的年纪了,怎么还能用这样的法子胡闹?快给朕起来。”皇帝看到钱天估在地上的无赖样子就是一阵头疼。他自登基以后时常会因为钱天估生出疑问来,认为自己成为皇帝可能并不是个聪明的做法。
钱天估马上翻身就四肢着地了,眼泪鼻涕那是说有就有:“皇上恕罪,臣该死,臣该死。”说完他跳起来又向宫门撞去:“臣以死来谢罪啊。”
太皇太后忙对皇帝摆手:“天估自幼胆子小,你不要吓他。”听得皇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却也只能应了一声“是”立到一旁不再说话:反正太皇太后不生气,他为什么一定要问罪钱天估呢?钱家叔侄虽然混了些,却对他还是忠心耿耿的。
钱天估之所以能把以死谢罪的话说完是因为太监们把他拦下了:但是他上窜下跳的就是要寻死觅活,口口声声说他活不成了,不如死了免得老祖宗看着他心烦。
把太皇太后急得过去抱住他落下泪来:“我的小祖宗啊,哀家有什么事情是不允你的?你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不要再这么折腾自己。
这天凉啊,你闹腾出一身的汗被风一吹病倒,不是要了哀家的命?你那母亲去得早啊,哀家让你有个三长两短,以后怎么去见你九泉之下的母亲。”
钱天估抱住太皇太后大哭:“是我的错,不是太皇太后的错;我不应该看辅国夫人好我不应该非要娶辅国夫人不成,让太皇太后生了气着了恼非要除掉辅国夫人、
辅国夫人不在人世了,那我也就随她一起去见母亲,相信母亲会中意辅国夫人的。”他是口无遮拦的大叫大喊。
皇帝听得心头恼火,合着他平白装病啊,几天了事情又转回原点:这个钱天估,就知道给他找麻烦。他想了想,忽然抚头刚想说头疼时,那边太皇太后已经大恼。
“皇上,你给哀家细细的查来是哪个说哀家要除掉辅国夫人了?
如此胡说岂不是乱了人心,以为我们皇家亏待有功之臣。”太皇太后当然是存这个心思,不过因为知道太后也容不得辅国夫人在,因而她并没有动手罢了;却不想被钱天估找上门来大哭大闹、非要追随辅国夫人于地下。
对于钱天估所说的话是不是有损辅国夫人的清誉,她老人家就好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只字不提。宫中的人都知道太皇太后上了年纪,记性和想事情都不如从拼了,所以无人以为她是故意的。
皇帝头疼的借口说不出来了:“是别儿定要严查。”此事还用得着查吗?知道此事的人谁会猜不到太皇太后的心思呢,钱天估个天才来闹只能说他脑子慢啊。
钱天估没有得到他想要的话依然不依不饶的大闹:“辅国夫人活我就活,她死我就死,我对天发誓“…………”
他见太皇太后还是不肯说出饶过紫萱的话,心知要来点真格的才成,夺过宫人头上的簪子,对着自己的脖子就刺了下去。
他闭上眼睛在心里大喊:你们如果不救下我,就等着被灭九族吧。
好在,宫人太监们都深知这一点,所以有奋不顾身以胳膊挡在脖子前的,也有去拉他胳膊的;总之,虽然让他伤到了一层皮见了血,但还是救下了钱天估。
这下子连皇帝也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钱天估会来真的:如果刚刚钱天估真得把簪子刺进了脖子里,那他要如何才能向死去的长姐、死去的端贤皇后交待虽然说端贤皇后不是他的生母只是嫡母”但那当真是位贤后,在世时对他百般的呵护”在死的时候才把他认到自己名下。
如果端贤皇后早早把他收到自己宫中,那就是用他来固皇后之位;
但在她将死之时如此做,却是为了保护他和母妃,也为他争到太子之位,使得先帝念在端贤皇后的份上,一直对他宠爱有加;如果不是因为端贤皇后,他断不可能如此轻松的登基为皇。
他的母妃又要争宠又要对付宫中的其它妃嫔,费尽了心力哪里有太多的时间陪他?端贤皇后更是忙得很,虽然时时抽时间问他的功课等等,却也不能常陪他:好在有端贤皇后所出的长公主时时伴在他的左右,又引来晋亲王和他为伴,事事处处为他设想周全。
可惜的是他的长姐性子过于刚烈,成亲不久诞下钱天估后就仙去了”而端贤皇后伤心女儿之死,过了几年终究病倒,在死前把他当做了嫡出的皇长子撤手西归:只求他和他的母妃好好的照顾她的外孙,此外别无所求。
想到刚刚钱天估几乎死在眼前,皇帝眼前浮现出英武逼人的大姐的脸来,心中生出很多的愧疚来:“快,宣御医。”他上前放低声音劝太皇太后:“成亲不成亲,没有旨意天估也做不得主;辅国夫人之母又予国有功……””就算皇帝不轻声,他要和太皇太后说话,身边有哪个人敢偷听?
太皇太后看一眼钱天估:“就依皇上所言吧。”她倒底是怕失去钱天估,放过紫萱并不代表会同意她和钱天估的亲事。
钱天估却梗着脖子握着簪子不肯放手:“空口无凭。”
皇帝瞪他:“天估,你是在对长辈说话吗?还不过来请罪。”
钱天估却认死理:“空口无凭,就算太皇太后和皇上都说了,可是难保你们不悄悄使人去害辅国夫人……”“乱说什么。辅国夫人好端端的,太皇太后和朕为什么要降罪于她?你在哪里听来的混帐的话一来人,把跟钱小公爷的人拖出去打板子。”皇帝再瞪一眼钱天估,示意他闭上嘴巴。
就算事情是明明白白的,但是他们一家人暗自说几句也就罢了,怎么能嚷嚷满宫尽知?这个钱天估当真混得可以。
钱天估却又开始倒地打滚了:“你们也说她是有功之臣,你们也说不会降罪于她”那你们就赏她一块免死的金牌吧。”这话完全是灵机一动,因为他不放心太皇太后所以才会想免死的金牌来。
“胡闹!”皇帝放下脸来:“金牌岂是乱赏的,那是对有大功于上唐的将士才会赏下的。”金牌可不是大白菜,可以想起来就赏人一枚那满朝尽是免死之人,他这个皇帝也就离死期不远了。
钱天估却不滚了:,“护国夫人的功绩不足大吗?救了边关的将士,救了我上唐,而且还是以命来相救啊,赏块免死的金牌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并不是事先想好的,但是说出来的话越发显得气壮。
皇帝被问得一窒,而钱天估哪里又举起了金簪来:“不活了,我要先辅国夫人一步去地府,在那里安排好一切等她前来相聚。”继续以死要胁,反正他知道太皇太后会心疼,反正他清楚皇帝绝不可能看着他去死。
看到钱天估的无赖样子,皇帝完全的放下脸来:“天估,你给朕起来!以为什么都是可以胡闹就能得到的吗?这是国之大事,岂能容你如此儿戏,朕不会由你要胍……”
钱天估话也不多说,又举起来簪子来大叫:“那我就先去地府见母亲了。”他先大叫完再寻死,为得就是让太监和宫人们可以救下他一刚刚太吓人了,他把自己也吓到了,眼下是完全没有勇气来第二次。
太监宫人们这次虽然手忙脚乱却并没有那么费力就救下了钱天估”
使得他们齐齐松了一口气:总管保住了九族啊。这在宫里当差,随时都在提着脑袋做事啊,还不是提着自己一个人的头,是提着自己九族的人头做事。
太皇太后再也挺不住了,她看向皇帝:“护国夫人予上唐也是有极大的功劳,不如、不如就赏一枚金牌吧。”
皇帝的眼瞪大了”看着太皇太后半晌说不出话来:钱天估的话他完全可以不听,但是皇祖母的话他直直的驳回去吗?
“知道让皇帝为难了,可是哀家想到你大姐……”太皇太后落下泪来,而且身子是摇摇欲坠:“皇帝真得不能看在哀家的份儿上”就赏块金牌给辅国夫人吗?”皇帝咬牙:金牌不是那么随便赏得,而且也不能再助长钱天估的胡闹了。但是他还没有想好话要怎么说时,太皇太后悲呼了一声先帝的乳名儿就晕倒过去。
这次有御医们忙得了,皇帝看着缓缓篓过来的太皇太后他能说什么?就算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气,这免死的金牌只能赏给紫萱了一为了让钱天估不再胡闹旨意很快传下去,金牌当然也随旨意一起送去了。
“这是怎么了?”水慕霞进来大惊小怪的样子:“天估你又在胡闹些什么,上次我就想说你了、
辅国夫人不是你认下的义姐嘛,岂有成亲之说;当真是胡闹之极。”
太皇太后和皇帝闻言看向钱天估,实在是看不出他们现在脸上的表情是哪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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