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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敲门,舒玥如不予理睬,双胞胎听到声音,相视一眼,拔着小短腿朝门口跑,她低叫道,“小泽,小巽不能开门。”
“知道,娘亲,我们就在门缝里看看。”
舒玥如不放心,还是跟着孩子们到了正门,她看不到门外的情况,双胞胎个子小,低处刚好有条缝缝,瞧见了外面的人。
“娘亲,是那个让我们叫阿姨的人。”
舒玥如眉头倏得凝起,“北郡王妃?”那到底要不要开门呢?
门外,麻敏儿不轻不重的敲了好几下,好像听到门内有脚步声,“舒掌柜吗?”
门内没声音,孩子们仰头看向他们的娘亲,“阿姨在叫呢?”
舒玥如微抿嘴唇,并不动。
“舒掌柜,现在是中午时分,我们过来吃午饭。”
我们?难道北郡王也在她身边,也对,北郡王夫妇总是手挽手一道来,一道去,夫妻恩爱,羡煞别人。
“舒掌柜”麻敏儿刚叫,门开了,瞧见开门的人,咧嘴一笑:“你好,施掌柜!”
“王爷、王妃——”舒玥如略施小礼。
萧国公终于看到了儿媳妇,这个他敲门,她居然敢不开的妇人,不过是一个秀才的女儿,居然把儿子迷得团团转不算,还不给自己开门,哼!
夏臻夫妇和舒玥如寒喧,萧国公站在身后轻咳一声。三人不自觉的就让开了,他大摇大摆的进了食肆,后面的仆从,把他坐的椅子放在正堂主位,恭敬的让他坐下。
麻敏儿朝舒玥如瞄了眼,咧嘴笑道:“舒掌柜,给我们下几碗馄饨吧!”
“是啊,急赶车,小爷我都饿死了。”刘载呈也凑上前看热闹。
舒玥如看看外面的天色,“都下午申时正时了(下午三点)你们还没有吃饭?”
“是啊,为了早点进城。”
舒玥如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麻敏儿。
麻敏儿仿佛看到了‘你就是赶回来凑热闹的’意思,呃她扪心自问,好像是哟,瞬间尴尬的笑笑,跟着进了正堂。
“各位随意坐,我到后面给你们备食,请稍候!”舒玥如从侧门进了铺子后面厨房。
萧小玉见娘亲走了,连忙站在两个弟弟身后,紧惕的看向面前的老人,幽幽的目光、微垂的嘴角,无一不是上位者的凌厉,看得怕人。
一对双胞胎睁着圆圆的大眼,把他们的祖父从上到下都打量了一翻,端直、刻板的过分的坐姿,严谨中透着高贵,三绺髭须,让人望之可威。
双胞胎的小身子不知不觉朝姐姐身上贴,萧小玉感觉到了弟弟们的恐惧,伸手想拉他们离开正堂。
萧国公也太严肃了吧,就这样还想要孙子,麻敏儿撇了撇嘴,刚想招手,让双胞胎过来,人家亲老子到了。
“小泽、小巽——”
“爹!”
“爹!”
两只小娃像个小燕子一样飞到了他们爹的怀里,萧霖弯腰,伸手,一只胳膊一个,两个儿子乖巧的坐在他的胳膊弯里。
“爹,你怎么才来?”小巽抱着他的脖子有些委屈。
“怎么啦,儿子?”
“爹,我想你。”
“儿子,爹也想你了。”
这还是自己冷漠的儿子吗?温声细语、亲切的让人如沐春风,萧国公被这样的儿子吓愣住了,不过面上不显,刻板的面孔上就差写着,孽子,这次我看你往那里逃。
“父亲——”和儿子亲热过,萧霖抱着儿子到了萧国公面前,把儿子们放在地上,带着他们一起行礼,“叫祖父——”
双胞胎朝萧霖大腿边靠了靠,并没有顺应他们爹的意思,立即叫人。
“孽”
“萧国公”麻敏儿打断了萧公国的话,从荷袋里拿了两个用麦芽糖做成的棒棒糖,“给你可爱的孙子们,这才是做爷爷正确的打开方式。”
萧公国唬着脸看向麻敏儿。
麻敏儿嘻嘻笑,“萧国公,教导儿子的方法,不适合用在孙子身上,你没听人家说隔代亲嘛,你得微笑,然后拿着棒棒糖,像狼外婆一样,对小羊说,乖孩子,这个很好吃哟,小羊就喜欢你啦!”
萧国公真是被夏子安的媳妇给震到了,老眼圆瞪,怎么怎么会有这样胡说八道的妇人。
麻敏儿才不管呢,“刘子呈,把棒棒糖放到萧国公手里。”
“哦。”刘载呈是谁啊,是个从不嫌热闹多的人,马上按麻敏儿意思做了,拿起萧国公的手,把棒棒糖塞到他手里。
“退后。”
刘载呈跟着麻敏儿退到夏臻身边。
萧国公目光随着他们站定,收回,然后看向手中的棒棒糖,又看向一对双胞胎孙子,眨了眨眼。
麻敏儿站在边上叫道,“小巽,去拿啊,然后谢谢祖父。”
小巽看到小兔形状的棒棒糖早就喜欢上了,鼓着嘴看向他爹。
萧霖微微一笑,仿佛给了小娃子无限力量,让他上前走了一步,伸手够了萧国公手中的棒棒糖,“谢谢爷爷,你真好。”说完,咧开小嘴笑笑。
呃,大孙子居然对我笑了,笑了。
仿佛知道萧国公想什么似的,麻敏儿笑着提醒,“这是双胞胎当中小的,叫小巽。”
“小巽?”
萧霖答道:“八卦之一,代表风,儿子希望自己的孩子像风一样雷厉风行。”
萧国公不知觉的点点头,“寓意还行。”说完,看向另一个孙子,见他没动,伸出手,意思是,这个给你。
小泽摇摇头。
“为何不要?”萧国公感觉奇怪了。
“我叫小泽,爹说我的泽是施恩布德于人,这个糖我要送给祖父。”
萧国公没想到才几岁的小孙子能说出这样的话,高兴的点头,“好孩子,那祖父就收下来。”板正的脸因笑容变得可掬起来。
祖孙三代严肃的氛围终于被棒棒糖打破,小泽看着祖父把棒棒糖小心而宝贝的放到袖袋里,他亦咧开小嘴笑了。
“乖乖孙子”第一个字吐出口后,萧国公觉得顺畅多了,“来,到祖父跟前来。”
小巽拿着棒棒糖看向哥哥。
小泽上前,像个小大人似的,拱手作揖,“孙儿见过祖父。”
哥哥都叫了,小巽也跟着叫道,“孙儿见过祖父。”
“好孩子,好孩子。”萧国公忙不跌跌的从怀中掏出上等美玉,“来来,祖父给你们挂上。”这顶极美玉,他在听到自己有一对大孙子时就让人把家里镇宅之宝拿出去做了玉佩,昨天刚做好,就被他藏在怀里,没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有糖、有礼互动,祖孙三人总算热络上了,喜得萧国公嘴都合不上,这那里还是那个刻板的想让揍的萧国公,分明就是一位慈祥的爷爷啊。
萧霖转头,朝麻敏儿拱手,真诚道谢,“还有棒棒糖吗?”
麻敏儿撇嘴,到底是感谢还是讨东西啊,不会帮了个白眼狼吧,从荷袋里又掏出一个棒棒糖递给他。
“我怎么没见过这个。”刘载呈伸手就抢麻敏儿的荷袋,被她拍了手,亦从中拿了一个给他,“多大了,你还吃。”
刘载呈高兴的剥了上面的糯米纸,吃了一口,“哇,好吃。”
“我也要吃。”小巽看到了也要剥开吃。
“来,祖父帮你剥。”
真是血脉相连啊,这么快已经热络的无缝衔接了。
舒玥如端着木托盘进来,木托盘上放了几碗馄饨,“各位,馄饨来了。”说完,放下托盘,在每个人的桌边都放了碗馄饨,“各位,请慢用!”
萧国公与他儿子齐齐看了眼舒玥如,舒玥如朝自家夫君笑笑,“赶紧吃吧。”
萧霖伸手拉她坐到靠门口的桌子,“我们一起吃。”
“你吃,我照顾孩子们。”
“不用,随他们。”
舒玥如听懂夫君的话了,与他坐一起,吃了馄饨。
萧小玉见两个弟弟朝凳子上坐吃力,伸手要帮忙,被麻敏儿拉到自己桌上,“跟阿姨一道吃。”
“那我”
麻敏儿给她个眼神,意思说,有你祖父呢。
萧小玉朝祖父看过去。
萧国公正不知所措,想叫儿子媳妇把孙子弄到凳子上,可儿子摆明不想帮忙,又见夏子安媳妇把长孙女弄走,气得就差蹬胡子。
小泽小屁股就是够不着圆凳,试了几次还不行,小脸都试红了。
萧国公心疼了,只好站起来,亲自抱着孙子坐上了圆凳,抱了一个,又抱另一个,祖孙三人终于坐到一桌吃饭了。
热闹看了,忙也帮了,馄饨也吃过了,夏臻夫妇又手挽手一起离开了。
等他们出门后,门口的围观之人已经被他们的随行卫卒疏散了,夕阳西下的大街,别有一番趣味,“走吧,回北郡王府。”
“好。”
刘载呈从后面追上来,“这就样结束了?”
“是啊,要不然呢?”
刘载呈不解的朝铺内看看,“那舒氏会跟”
麻敏儿转头看天,“也许,明天就会有结果。”
“要等明天啊!”刘载呈摸摸下巴,“可我现在就想知道。”
麻敏儿耸耸肩,“可以,你进铺子,继续坐在边上看,就会知道结果了。”
“我我才不呢,我要回府。”
回府,你还在这里废话,麻敏儿暗暗撇嘴,与夏臻上了马车,一路朝北郡王府而去。
麻齐风与女儿进城后分了道,他带着妻子孩子直接回到了麻宅,第二天一早就开始忙着准备去太师府议亲要用的东西。
庄颢已经收到夏臻的信,第二日,就把官媒带到了北郡王府,“此人是一等官媒,她做事,你们放心。”
“好,多谢庄先生,那你跟子安聊聊,我带媒人客厅。”
“少夫人客气了。”
麻敏儿带着媒人到了小客厅,把自家一些大体情况跟媒人讲了讲,最后说道:“马婆婆,去太师府的礼,既不要让我们失了体面,又不要让太师府的人觉得我麻家浮夸不实在。”
哎哟喂,这北郡王妃,看这话说得,说得难听点,这不是刁专为难人嘛,面上还是笑得一团和气,“好的,草民明白王妃你的意思,我马上把流程、礼物都给你细说一遍,要是有什么不妥当的,请王妃多指点。”
麻敏儿没有谦虚,“你说吧。“
“好咧!”
——
夏臻小书房内,庄颢和昔日的主人已经把京城近阶段出现的大事件都分析了一遍,“我打听了,萧霖所有铺子的商课税都交了,而且减少了酒曲、盐引招标,他好像已经意识到萧国公府的危机了。”
“萧贵妃怀孕,皇上想给出什么样的意思呢?”
庄颢道,“宫内怀孕就能把孩子顺顺利利生下来的好像不多。”
“你的意思是,萧家听话交了商课税,他就给一个甜枣?”
“嗯,差不多是这意思。”庄颢又道,“容妃娘娘也是这当口怀孕,怕是要用容妃娘娘牵制萧贵妃。”
“说点别的。”夏臻最不喜这种生子夺位之事。
“听说北方凉州一带有突厥人侵犯,怎么样了。”
“我父亲已经挡住了。”
“那就好。”庄颢道,“田先生在那边帮衬,应当更不会有事。”
“嗯。”
两人一直聊到下午,直到刘载呈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有结果了,有结果了”
庄颢微笑:“是不是萧国公跟他儿媳妇谈判之事?”
“咦,你知道的?”
庄颢莞尔一笑,“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能让他们面对对坐下谈的,还是少夫人呢。”
“啊,什么意思?”刘载呈不解的问。
“昨天你不是跟着一起去的嘛,怎么不知道?”
“我昨天不就是去吃顿馄饨嘛,怎么”刘载呈仿佛明白了什么,“你是说,麻二娘有意去吃馄饨,实则是给萧国公台阶下,让他坐到了店里,能让他们父子、翁媳妇面对面谈条件?”
“没错。”
刘载呈更感奇怪:“二娘干嘛给萧国公台阶下,我记得他们不熟吧。”
庄颢朝昔日主人看了眼,“多交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吧。”
“哦哦哦我明白了!”刘载呈不停的点头,“我得学着点,不跟你们讲了,我去找二娘,把结果告诉她。”
他抬脚就出书房门,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回头朝书房内道,“什么结果,你们猜得出来吧?”
庄颢摇头,“还真猜不出。”
“你不是夏子安军师嘛,会有你猜出不的事?”
庄颢失笑:“女人的想法,我可猜不透。”
“呃哈哈,你猜不出,我也不告诉你”刘载呈跑了。
庄颢问:“子安,你猜得出来吗?”
夏臻不急不徐的回道:“别府另住,萧国公可以随时过来看孩子,但那女人除了年节,不会进萧国公府。”
“萧国公能同意?”
夏臻立起身,“要不要去听听?”
“走。”
麻敏儿正在料理家事,处理府中的事情,一个早上加一个下午,大概的捋了一遍,还没来得伸懒腰,刘载呈就跑过来了。
“干嘛呢,跑得这么风风火火?”
刘载呈兴奋的说:“结果出来了。”
“什么结果?”麻敏儿抬眉。
“你猜猜看?”
“舒氏可以继续经营铺子?”
刘载呈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
“到底是还是不是啊?”麻敏儿被他又点头又摇头搞蒙了。
刘载呈见麻二娘回不出来,得意道:“结果是舒氏可以经营铺子,但她不能抛头露面了,要雇掌柜。”
“哦。”麻敏儿心想这是必然结果。
“还有呢?”
“还有你猜啊?”
“我猜不到。”麻敏儿摇摇头。
“哈哈,还有你猜不到的事啊!”刘载呈得意极了,“还有就是舒氏带着孩子认祖归宗,但不住萧国公府,而是住萧霖自己置办的宅子。”
“这倒也不错。”
刘载呈撇嘴:“什么不错,萧国公府要被京城的人嚼舌头。”
“何意?”
刘载呈解释道:“萧霖可是国公府的嫡子,他得住在府里,父在就别府开院,要被弹骇的。”
“照你这话,萧霖岂不是世子爷?”麻敏儿惊讶了,她还真没细细了解过萧霖。
“对,不过他厉害,自己又挣了个怀义郡王的爵位,在京中,无人能及。”刘载呈一脸崇拜与羡慕。
麻敏儿感慨:“啧啧,这就传说的别人家的孩子,他可真够牛的。”
“可不是嘛。”
麻敏儿道,“既然他的爵位已经跟国公平级,开府别住,也没问题啊。”
“可他没说把世子之位让出来。”
“呃这里有八卦?”
刘载呈点点头,“他母亲因为萧国公宠妾,被妾室下毒而死,萧霖从小就与萧公国不和。”
老天啊,居然是个苦命的娃,能不长歪,还知道与普通人结为夫妻过普通日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做到了都不是一般人。
一抬头,庄颢与夏臻进来,“咦,你们也知道刘子呈来了?”
“我已经到过书房了。”
麻敏儿笑眯眯的问,“你们也八卦?”
庄颢笑道:“我来验证子安的话对不对?”
“子安,你怎么猜的?”
“别府另住,萧国公可以随时来看孩子,但萧霖夫妇除了年节,不会进萧国公府。”庄颢回道。
“哇,哇,夏子安,你是怎么猜到的?”刘载呈佩服的叫道。
夏臻仍旧回得不紧不慢:“舒氏性格虽不如敏儿活泼,但是骨子里不喜拘束跟敏儿差不多,再加上国公府的陈年旧事,萧霖也不会让儿女进那么复杂的家庭,所以无论是舒氏还是萧霖都不会同意进国公府。”
“对对,夏子安,你分析的一点也不错。”
麻敏儿呼了口气,“这么说,萧霖的家事也算尘埃落定了。”
“嗯。”
麻敏儿担心的问:“那他会不会恨我们,是我们把的秘密公布于天下。”
“我们不公布,还会有其他人公布,怕他什么。”夏臻不以为意。
好吧,夫君的话有底气,麻敏儿也不担心了,“各位,到小客厅坐坐,晚餐马上就好,等一下我们就去吃。”
——
尘埃落定的萧霖终于站到了元泰帝跟前,垂首恭敬而立。
“爱卿,你有一段时间没来见朕了吧。”
“回圣上,除了朝圣,臣是没有单独找过圣上。”
无泰帝悠悠看向他,面上带着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现在终于有空了?”
“臣惶恐”
“哼”元泰帝轻哼一声,“女儿九岁,还有一对五岁的双胞胎,儿女双全,真是羡煞旁人。”
“圣上臣臣这样做,也是不得以,请圣上体谅。”
元泰帝眸光幽幽,“萧国公宠妾灭妻,朕捋了他所有实权之职,只留了爵位,你还怕什么?”
“谢圣上为臣做主,臣只是怕了!”
“怕了?”元泰帝伸手拿了一份折子,手指捻着折子边,“倒也不是件坏事。”
萧霖微垂着头,脸上的表面,从无泰帝的角度看过来,只看到他的嘴角,听到他的话后,他的嘴角很明显的抿了抿。
元泰帝束起眼眸,眸光深不可测:“听说你出手了不少铺子?”
“是,圣上。”
“为何?”
萧霖回道:“近来生意不好做,亏本了,臣就兑了些出去。”
“不好做?难道是课税太重?”元泰帝问得太叵测。
萧霖道:“回圣上,不是,主要是臣老是想着孩子,没精力打理铺子,所以与其让它亏了不如转手卖了,还能得些现银。”
“好像是这么个理。”元泰帝笑笑,“好久没见到你姐姐了吧,等她胎气稳了,过来看看她。”
“谢圣上隆恩。”萧霖连忙跪下叩头。
——
在家里歇了一天,第二日,夏臻上书请见圣上,元泰帝看到他请见的折子,“还知道来见朕,不容易啊!”
方玉源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并不接话。
“玉源——”
“老奴在——”
“你说我是见还是不见呢?”
方玉源拱手上前:“圣上,这北郡王也大胆随意了,想离开京城就离开,想见圣上就见圣上,圣上,你可得给他点惩罚,以示效尤。”
元泰帝摸着三绺髭须,“朕倒是想知道,那个山洼洼,他是怎么种田的?”
方玉源连忙后退一步,垂手而道,“圣上宽洪大量,那是北郡王的福气。”
“嗯,那就让他来见。”说完,元泰帝批了他上见的折子。
夏臻以为自己会等几天,没想到,当天晚上就收到了礼部的回话,眯眯一笑,轻松的回了后院。
又过了两日,到了圣见的日子,他早早的就了起床,沐浴更衣,吃早饭,晨时,乘着马车进宫了。
三个多月君臣未见,乍见之下,仿佛就是昨天的事,元泰帝看着活得滋润的年轻人,“山沟里真这么好玩?”
“回圣上,跟你去围猎一般,自由自在。”
“围猎?”元泰帝叹口气,“自从朕登基,不是天灾就是人祸,朕竟一次也没有围过。”
夏臻并不接话,恭身而立。
元泰帝又道:“不过天作监说,今年是个风调雨顺的好年景,若是秋收后丰收,朕到是可以去围一场,到时,路过你的”
“渡假村,圣上!”
“对对,渡——假——村,光听名字就很惬意。”
“臣恭迎圣上亲临。”
元泰帝笑眯眯的看向他,“听说你喜欢种田?”
“是,圣上。”
“为何?”
“种田有饭吃,臣感觉踏实。”
“比挖金矿好?”
“呃圣上”夏臻抬头,一脸委屈苦巴巴的看向元泰帝。
“哈哈”元泰帝被他的熊样逗到了,“朕问的难道不是实话?”
“圣上,臣也想说句实话。”
“喔什么样的实话?”
夏臻揖礼而回:“金子挖了就没了,但粮食收完了,还可以再长,只要勤快,无论什么时候都有饭吃,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一张嘴嘛,嘴解决了,再找个像西草沟这样的世外桃源惬意而活,岂不是人生乐事。”
元泰帝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意,“你这话,到是让朕向往啊!”
“圣上,你不能向往,要是没有你的英明治理,那臣可没办法悠闲!”
元泰帝笑骂:“你这泼皮,这话也就你能说,要是旁人敢说,我非打板子不可。”
“谢圣上不罚之恩。”
元泰帝叹口气:“不罚你了,从明天起,正常上朝吧。”
“回圣上,臣还要回西草沟呢!”夏臻又装小可怜。
“你”
夏臻恳请:“圣上,你就把臣当外臣吧,臣有事给你上折子,这朝还请”
“还去西草沟?”
“是啊,臣这次回来是为了大舅子的婚事。”
元泰帝垂了眼皮,“谁家?”
“回圣上,老太师的孙女。”
无泰帝抬起眼皮,“谁做的媒?”
“回圣上,老太师在北方游历住到麻家时,就为他孙女相中了我大舅子。”
“哦,原来有这个渊源。”
“是,圣上。”
“嗯。”元泰帝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懒散,我也管不了你,不过你要经常进京见见朕。”
“是,圣上,臣一会的。”
——
四月十八日,是个好日子,宜纳采互换庚贴,麻齐风跟着媒人,带着家人去了太师府,去之前,把自己的老父亲麻承祖与麻老夫人、麻三夫人一起带上了。
麻承祖现在经常告假在家,不大上朝了,原本不肯去太师府,被麻齐风、麻敏儿两人一齐游说,终于搬动了这位大神。
不仅如此,麻家嫡长孙麻奕辉刚巧回来,听说到太师府,自荐做男家亲戚帮忙压阵。
说老实话,麻敏儿很不喜欢这个大堂哥,为人深城,处处有高人一等的姿态,让她很不舒服,可当着众人的面,总不能不让去吧。
风府已经收到麻家拜贴了,早早的就把所有事宜都准备好了,再加上这门亲事,是男主人内定好的,所以一切都很顺,没有什么故意试探之类的话,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就是走个形式。
风家也请了些亲戚,但这些人已经明白老太师的意思了,坐在边上,也只是充数,绝不为难人。
太师府的正堂,极简中透出品味,就如风太师其人,众人坐在里面,按着既定形式走完后,随意聊了几句,就到了午宴时辰,一顿午饭,也吃得宾主尽欢。
饭后,风江逸邀请麻承祖下棋,经常闷在家里的麻承祖与风江逸下了两盘棋后,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来时沉着一张老脸,回去时,紧绷的脸倒是松了不少,不那么压抑了。
麻齐风看在心里,默默的想道,再回西草沟,把父亲带过去散散心。
麻奕辉倒是跟平时很不同,风江逸有空时,他就找着机会与他说话,等他与祖父下棋时,他就与风之平聊天,整个人显得很谦逊好学,给风家人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麻三夫人看在眼里,想想麻眉儿对自己不错,跟风老夫人、风夫人一起聊天时,提到了麻奕辉的亲事,“要是老夫人与夫人有小娘子帮着我们辉哥儿介绍则个。”
风老夫人笑眯眯道,“若是有机会肯定帮。”
风夫人见婆婆答应了,也笑笑:“遇上有合适的,没问题。”
失去往日风光的麻老夫人,现在不大出门了,出门也不太爱说话,看到媳妇为大孙子操劳,倒是挺高兴的,开了口,“那就劳烦二位了。”
“老夫人说那里话,以后咱们都是亲家了,常来走动走动,热络些。”风老夫人真诚的说道。
“好好”听到风老夫人的话,麻老夫人心情都开朗起来,虽然她们并一定走动,但是有这份心总是好的。
麻敏儿今天规规矩矩的,知道自己不是主角,尽量少开口,或是站在两位下棋老人的身边,看着他们下棋。
今天最高兴的莫过于风珞瑶,吃好午饭,主妇们聊天的聊天,男人们下棋的下棋,谈天说地的谈天说地,她和麻大郎站在小花园阴凉处,小声的说着话,“麻大哥,你最近怎么不来找祖父了?”
“找啊”
“那我怎么没瞧见你?”
“在衙门里。”
“呃”风络瑶伸手拍了他心口,“麻大哥,你真坏。”
麻大郎被拍得傻傻的笑。
“笑笑什么笑”风珞瑶一脸娇嗔,小脸红扑扑的。
“看到你就高兴。”实诚的麻大郎有啥说啥。
这话爱听,风络瑶娇俏的瞪了眼他,“油嘴滑舌。”
“我说的是真话。”
我当然知道你说的是真话,可我怎么好意思承认嘛,风络瑶差点说出‘你这个不懂风情的呆子’,可是姑娘,你不就是喜欢这种呆呆愣愣的俊公子嘛!
棋下完,风家人又以茶水招待,这是要送客了,媒人知道,该自己上场了,笑问,“老夫人,既然相看都中意,那这小订的日子?”
风老夫人看了正翘首而盼的麻家人,咧嘴笑道,“十月初十怎么样?”
“好,甚好。”麻老夫人没想那么多,对方说十月份,定然有她的道理,她只要附合就行了。
果然,回家的路上,麻敏儿告诉老夫人,九月份是宝云公主大婚。
“风家人做事还真是妥贴。”
麻敏儿笑笑,心道,就算不是太师府,其他府宅夫人们都知道这事,她突然意识到,麻家女眷已经脱离京城权贵圈子了。这到底是好事呢,还是
风麻两家的亲事算是定下来了,下面按程序走即可,麻齐风想回云水的念头这下是彻抵被打消了,大儿子的婚事不能不操办吧。
余下的事,都需要莫婉怡一手操办了,麻敏儿想了想道,“婉姨,下次和媒人去太师府商量哥哥婚事细节时,把祖母与三伯母带上吧。”
“我这心里正忐忑呢,带上他们最好不过了。”
麻敏儿摇摇头,“主意、事情还是你拿,我只是想让祖母、伯母多一点机会跟权贵接触,对我们麻家以后的子孙有益。”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麻敏儿道,“以后要是大哥有同事与我们走动,你也看着办,不必都推了,也在京里留些人脉吧。”
“好,我知道了。”
“至于”麻敏儿转头看向麻齐风,“爹,有机会,我想给三伯谋个闲差。”
“敏儿”麻齐风惊喜的看向女儿,“你你肯帮忙?”
“昨天我们去找祖父,那家里的气氛我受不了。”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麻敏儿没好意思说出来。
“谁说不是呢!”麻齐风吸口气,“敏儿,我们过得好,还要”
“爹,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忙,我只能帮一次,要是三伯不挣气,我也没办法。”
女儿这样说,麻齐风还是高兴:“咱咱们尽自己力就行。”
“好,那我找机会请萧霖帮忙。”
“为何找此人,老太师?”
“风太师不合适,爹,你别担心,我自有道理。”
“好。”
——
王爷难得没有和少夫人一起出门,除了章年美以外,卫仁等一众人也跟着留在府里,难得清闲,“顾胖子,你干嘛去?”
“不告诉你。”顾敦今天穿了常服,不停的伸手扯身上的袍子,把衣服整了又整。
“别拉扯了,再拉就坏了。”卫仁一脸嫌弃,不得劲的歪坐在椅子,一副颓废贵公子模样。
“哦,那我不拉了。”顾敦直了直身子,清咳两下,面朝卫仁,“怎么样?”
“不怎么样。”
“你”顾敦气呼呼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说完脸色马上切换到得瑟样子,“我要是成了,可就是你未来的岳山。”
卫仁伸脚就踢过来。
顾敦高兴的蹦开了,“臭小子,除非你不想娶杏儿,不过我告诉你,纳妾绝无可能,嘿嘿你就一个人愁吧。”
眼看卫仁就要站起来揍人,顾敦跑了,跑了几步,还不过瘾,转头道,“听说晓文也中意杏儿,你要是再犹豫,黄花菜就凉了。”
“你给我站住”
顾敦得逞跑了。
卫仁伸腿就踢了门框,哎哟还他娘的真疼,站在那里转了几圈,转过之后,又坐到椅子上,手指摸着光洁的下巴,双眼发直,不知看向那里。
少夫人出门只带了小单姐、夏小忍,杏儿在家里,算了账后,带着其他丫头,收拾了少夫人的房间,洗了里面的被褥。
一直忙到吃午饭,午饭过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由于经常跟着少夫人在西草沟,屋子里不太住人,有些味道。
少夫人在家时,她们几乎都跟着夫人的节奏,没什么自己的时间,今天趁少夫人去娘家帮衬议亲,她打开了窗子,让里面换气,至于衣服被褥,她比别个小丫头要强些,她母亲帮着她做了。拿了书,坐到庭院大树荫凉下看书。
看着看着,感觉到有阴影罩到了她手中的书上,本能的就知道不是树荫,收回看书的意识,她感觉到身后站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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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不在,不仅杏儿轻闲,其他丫头们也轻闲,三三两两,不是在房间里聊天,就是院里院外洗晒,卫仁的小厮手里拿着荷袋,看到丫头就给,“去别的地聊天”
有银角子,谁不高兴,几个小丫头不管真心高兴的,还是心里打着酸的,都出去了,好些个浆洗的丫头,也放下手中的活,被小厮的银角子请走了。
卫仁转头看向小厮,小厮用口型说,都出去了,没人,他挥挥手,小厮也退了出去,顺手掩上了仆从的院门。
听到关门声,杏儿终于合上书,倏的直起身,转身就要朝自己房间去,一把被卫仁拉住了。
杏儿看向他的手,“卫先生,请放开。”
“为何当我不存在?”
“这里是丫头们的院子,先生来不合适。”杏儿冷眉冷眼,话中有话中。
“合不合适,我自己心里最清楚。”卫仁回得一语双关。
杏儿抬眼,手挣扎要离开他的拉扯。
卫仁紧紧的捏住对方的胳膊。
“你放开,扭疼了。”
卫仁淡淡的面色,慢慢浸染上年青人的情愫,抿嘴间,突然连拉带抱,把杏儿带到了近旁大树边,以树挡住了院门口,虽然院门关着,并不需要遮当。
“你干什么?”
“干什么,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你放开。”
“我喜欢就行。”卫仁贵公子的霸道在此刻尽现无疑。
杏儿想反驳的樱桃小嘴还没来得及说出话,就被什么封住了:“唔唔”
不远处,井台边,也有一棵大树,大树后面也有一男一女,那女人惊讶的看向不远处的大树,卫先生高大的身量完全盖住了自己的女儿。
“他他想干什么?”施秋菊惊讶极了。
“能干什么,像我一样喜欢呗!”顾敦撇嘴,自己到现在只牵过秋菊姐的手,那敢像小年轻一样,小嘴都*上了,真是厮什么文败什么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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