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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一章 愚蠢的一摸多呦

假如说“魔术”所欺骗的是人类的五感，那么，“幻术”所欺骗的，就是人类的意识。
很难想象，区区人类的大脑，其神秘程度比起所谓宇宙空间或者时间长河居然分毫不差甚至犹有过之，然而无论是很早以前就有的，关于“人类至多只开发了其脑域阔度的百分之十”这一未经证实的说法，还是各式各样神秘且无法解释的奇特现象，都证明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人类对于自身的大脑，这一智慧……或者说是自我意识的来源，至今的了解依旧只是乏善可陈。

就拿超凡能力来说，根据目前的分析，超凡能力的诞生正是人类对于脑域开发达到某种程度，或者偶然间对某个区域做出完全开发后，自然而然产生的特殊功能，然而哪怕是早已意识到这一点的超凡能力者们，现在所能做到的，至多也只是“引导”或者“传承”，即令已经满足条件的普通人“觉醒”成为能力者，或者将能力者所留下的力量种子植入符合条件的人体内，从而使其“继承”这一能力。

而如果抛开这些“功能”而上升到更高层次的哲学概念，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人类会拥有“自我意识”？

其余的，同样拥有“大脑”这一器官，乃至于无论是在重量还是神经发达程度上都不逊色人类的高等智慧生物有没有相同的“自我意识”？

如果有，那么为什么截止到目前为止，地球上的生物只有人类在经过漫长的进化后拥有了“自我意识”？

……

看吧，如果真要在类似的问题上较真，恐怕单独出一本十万个为什么也会内容超标，而上述内容归根结底想要证明的，仅仅是一个再浅显不过的问题——

人类……从来就没有真正地了解过自己。

因为不了解，所以才会觉得神秘乃至荒诞。

所谓“幻术”，不外乎就是在这种条件下所衍生出的能力了。

在救世主管理办的能力介绍中，“幻术”，通常被认定为是一种“藉由意识干涉对方的自我认知，从而使其对现有的事物无法做出正确判断”的一种特别能力。

类似的能力，其实伊诚并不是没有见识过，就比如说救世主管理办里几乎人人都掌握着的，可以轻易看穿他所想的“读心术”，二次元星人阿达莉以及浪蹄子母女两人的所谓“心灵感应”等等，这些，都可以说是“幻术”这一能力的延伸，或者说，这些能力本身，都算是“幻术”的一部分。

不过，通常来说，这一能力所能做到的，恐怕也仅此而已了，毕竟绝大多数能力者本身也都是脑域阔度开发极高，自我意志极其坚定的存在，而想要令幻术在这样的存在身上生效，那么，就意味着能力者本身必须拥有比这更加强大，强大到近乎碾压的意识层次。

然而话又说回来，但凡拥有这种层次的意识强度，自身的能力也定然强大到令人发指，区区幻术，往往又会因为其效果不具备直接杀伤力以及操作繁琐而被嫌弃，正因为如此，这一类能力固然仍旧存在，并且被划为“超自然力”的范畴之内，可真正使用和继承这类能力的能力者，无论是救世主还是邪恶反派都屈指可数。

而不巧的是，如今在战斗着的这个“零”，显然就是这样的一个，不走寻常路的能力者。

毫无疑问，在此前的战斗里，这名黑暗议会的高等议员，就一直在使用着他的能力，只不过，当时的他所针对的只有作为对手的夏娃，以及后续跟进的莉莉丝两名女孩子而已。

只不过，莉莉丝本身同样掌握着“制造幻觉”的类似能力，而夏娃则在刚才明确表态“零的能力对她无用”，也就是说，这，其实才是零在刚刚会受伤的原因。

不过，显然也同样意识到了这种程度的力量不足以影响和动摇两名救世主姐妹，如今摘下了面具的零，终于彻底地展现出了他所具备的全部能力。

“看，我们就好像是真正的姐妹，而且，我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你的一切——你的思维，你的念头，你的情绪……这些年过去，而我对你的了解，甚至还要超过我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开口说话，伊诚甚至无法分辨出两名夏娃的真假——从外表、衣物、表情，甚至是皮肤上一根微小的汗毛或者是身上的一丁点灰尘、汗水和血迹，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镜像一样完美地还原。

而现在，两名夏娃之中的一个，也就是理论上而言的“零”，除了在说话的语气方面和真正的夏娃略微差别之外，连声音的高低变化和咬字的顿挫节奏都完全一致。

“不过是读心术加上一点蹩脚的催眠术而已。”

一旁的莉莉丝发出了不屑的轻嗤声。

“哦？我亲爱的妹妹，既然你如此肯定，那么，为什么不亲手试试看呢？”

最让人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这一次开口说话的，并不是刚才那个被伊诚认定为“零”的，有着夏娃容貌的女孩子，而是另一个，与她相对而立的“夏娃”。

“来吧，亲手攻击我试试看，或者是另一个？唔……总之，你可以随意选择你所认可的那一个我，或者说……你打算趁这个机会，把你所讨厌的那个圣母碧池，以及给你提供这一美好机会的绅士一起干掉？”

“……”

伊诚敏锐地注意到，莉莉丝的眉头皱起来了。

就在刚才，她还对伊诚说过“因为掌握了制造幻觉的能力，所以绝不会被幻觉欺骗”，然而现在，莉莉丝明显产生了迟疑。

最关键的问题是……从刚才的谈话来看，伊诚可以确定，自己所看到的两个“夏娃”，无疑都是“零”通过幻术所制造出的虚假映像，那么……

真正的夏娃，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又去了哪里？

“嘻嘻嘻……”

忽然间，莉莉丝愉悦地笑了起来。

“啊，怎么说呢，零先生，关于你的提议，我稍微仔细地思考了一下，觉得……如果能顺手干掉我亲爱的姐姐，其实也不错呢。”

“是这样么？”

两名“夏娃”很快有了相应的动作——她们在莉莉丝面前约五米处并肩而立，然后一起冲她露出了残酷的笑容。

“那么，来吧，我的碧池妹妹，我早就该知道的，如果有这样的机会，你绝对不会放弃杀死我，不是么？毕竟，是我夺走了属于你的一切……”

“得了吧，我的姐姐，你什么都休想从我的手里夺走。”

“不好！”

伊诚注意到，莉莉丝的瞳孔已经开始变得迷离起来，毫无疑问的，就在这短暂的谈话中，她已经被零的能力所干涉，从而失去了自主的判断力，而完全遵循未知的本能在行动了。

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在她的面前，那两个“夏娃”当中，也必定存在着一个真正的，仅仅是暂时被控制了自我意识而按照“零”的要求行动的夏娃！

“快住手！莉莉丝！”

伊诚试图奋力大喊以唤醒莉莉丝的自我意识，却发觉自己张开嘴巴却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

“连我也……中招了？”

那家伙的幻术……居然强大到这种程度么？

惊愕万分之余，伊诚清楚地看到，莉莉丝已经出手了。

四周的黑暗夜色飞速凝聚，最终在她的后背，化作一双将周围仅存的光都彻底吞噬的，宛如“黑洞”一般的双翼。

而事实上，就在她刚刚拍打着双翼升空的瞬间，攻击，却早已经发出了。

两名夏娃其中的一个，饱满圆润的女性胴体忽然猛地塌陷，皮肤干瘪，里面的骨骼也发出了一连串干枯的碎裂声。

甚至于，伊诚还清楚地看到，在攻击来临的瞬间，这名“夏娃”脸上那一抹没有来得及完全展现出的错愕与惊讶。

“咯咯……真是可笑呢。”

高高在上的莉莉丝轻蔑地俯瞰着这具破败的躯体，发出了刺耳的笑声。

“虽然说是很想要顺便连我亲爱的碧池姐姐一起干掉，不过，毕竟刚刚才做出了一起战斗的约定啊，所以，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先干掉你了——谁让你就那么毫无反抗能力地送到我面前让我杀呢？”

“不可……能……”

已经变成近乎木乃伊一般的模样，甚至无法继续保持直立而瘫倒的“夏娃”，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这样的声音。

“你怎么会……知道……”

“嘻嘻，如果说我看穿了你的幻术，你一定会死得很不甘心吧？所以，这里引用一句你刚才说过的话……”

莉莉丝招招手，将另一具已经失去了控制而陷入昏迷的，属于姐姐的身体隔空引领到自己的身边。

“正是因为讨厌和憎恨，所以，我对这位碧池姐姐的了解，甚至还要超过自己……”

然而，话音尚未落下，莉莉丝的脖子，忽然被轻柔地拥住了。

“……真的是这样么？我亲爱的……碧池妹妹？”

在完全没有被防备的状态下靠近了莉莉丝的另一名“夏娃”，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然后，用干脆利落的手法，直接扭断了已经惊呆了的……莉莉丝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