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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轮回老人

湖北省，西北部，有一片隐于云海之间的广阔山脉，方圆百里，高峰林立，千米以上的山脉数不胜数，其间断崖耸耸，山路崎岖，世间奇峰险境，莫过于此。
这里，有着人称“天下第一仙山”的道教圣地，武当山。

常有道教中人隐修于武当山间，其中以武当山南岩为首，南岩也被道教所称真武得道飞升之“圣境”。

这一日，一位少年登上南岩，休息之余，他取出一根长长的黑色镜筒在瞭望者远近的山水，时而感叹，时而思索。

若有懂行之人看见，定会认出他手上的是一支价值不菲的狙击枪镜筒。而这少年，正是三个月前离开破风战队的宇文浪。

三个月的时间，他从广东省一路北上，来到了武当山。

午时，宇文浪终于停住了前进的长途跋涉的脚步，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太乙真元殿。

一位身着道袍的老者正在殿外不远处的一个茅屋大院里悠然打着太极，老者虽一头苍白长发，但他的面容给人的感觉却是气神俱佳，尤其是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无波古井，望之出神。

老者一招一式之间尽显仙风道骨之气，在宇文浪踏入大门的时候，老者徐徐收功，虽背对大门，但却缓声开口，“浪儿，你来了。”

宇文浪见到这老者之时，那向来沉寂于漠然的双眼忽而露出喜色，他快步走上前去，叩头一拜，“师公！”

观其服饰，可知眼前这老人是一位修道者，他的身份，怕是在这世间没有几个人知晓。不过他的道号，在这南岩乃至整座武当山之内都赫赫有名，他就是宇文浪父亲的师父，道号轮回老人。

“屋里坐。”轮回老人引着宇文浪进屋歇息。屋内青烟袅袅，沁人心脾，大厅墙壁正中央是一块丈宽的太极图案，而其四周，却是悬挂着一支支不知是真是假的枪械。

这其中大部分都是老式枪械，尤多出现于上个世纪，二战时期。

宇文浪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熟悉的画面，一股惆怅之感油然而生。

同时道道记忆碎片浮现，在他不愿意触及的脑海深处，尘封的血色画面悄然打开，他记得在三年前的一个夜晚，他失去了身边的一切，之后遵循父亲的指引，第一次来到这武当山南岩。

轮回老人，是他父亲的师父，也就是他的师公。

两人坐于桌前，轮回老人给宇文浪倒了一杯清茶，轻声开口，“浪儿，这一年来，你可曾将那些事情看透？”

宇文浪露出了苦涩的微笑，摇头道，“我寻到的答案，师公也许不会支持。”

闻言轮回老人却是淡淡一笑，目光柔和地看着宇文浪，“你的选择，师公都会支持。”

宇文浪心头一暖，但随即他的眼睛里就升腾起肃杀之意，“我要报仇！”

轮回老人似乎没有意外宇文浪会这么开口，他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起身走到墙边看着其中一把狙击枪，目光亦是带着追忆之色，“浪儿，你可还记得这把枪？”

宇文浪喃喃道，“记得，当年我在您这里修行狙击枪术的时候，我碰了这把枪，您第一次发火。”

轮回老人轻笑着摇头，“这是你父亲最喜欢的一把枪，此枪曾陪你父亲立下汗马战功，那时候你初入狙击门道，这枪你碰不得。”

宇文浪盯着墙壁上的那把枪，眉头微皱。

这把枪通体土黄色，卖相平淡无奇，在当今兵器榜上根本找不到型号。仿佛世间仅此一把，但轮回老人从来没有讲过这枪的信息，在他看来十分神秘。

“这也是你父亲，唯一的遗物。”轮回老人忽然开口，声音带着惆怅。

“那为什么至今不让我带走。”

“时机未到。”

宇文浪放下茶杯，“我今年十八，枪术已然小成，如此还没到时机？”

轮回老人的目光离开了那狙击枪，又回到宇文浪身前，“尽管你父亲再三嘱托我不让你回去报仇，但三年前你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终会走出那一步。”

宇文浪没有开口，等待着下文。

轮回老人继续说道，“你命中终有一劫，此劫若是不能度过，你的大道，将会至此隐没。若能度过此劫，你的人生，可获一次新生。”

此话玄之又玄，但宇文浪唯有质疑，轮回老人拜在道教门下，而道家自古便有道法轮回、劫数命理的道论。此刻他似有所悟，赶忙站起来拜道，“请师公明示。”

轮回老人摆摆手，“我能有什么明示？道路在你脚下，脚既踏出，路自明示。”

宇文浪眉头皱起，思索之后摇头道，“不懂。”

轮回老人抚须轻笑，“你伸出左手来，师公给你一个锦囊，日后遇劫之时，可打开查看。”

“锦囊？”宇文浪伸出左右，目光带着疑惑。

但轮回老人却没有取出什么类似锦囊的东西，他只是用手指在宇文浪的手掌间轻轻地点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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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点了一下。

“这？”宇文浪更加疑惑，这哪里有什么锦囊？

轮回老人却是挥手朝他说道，“世间道理，观悟于心间。懂，便是懂了，不懂，也终究会懂。你去吧，按照你想走的路，自此走去。师公始终支持你的。”

在宇文浪的印象之中，轮回老人向来如此，他也已经习惯了。尽管心中无解，但见轮回老人如此开口，他也确定了自己下一步的目标。

宇文浪起身再次跪拜，此次长拜不起，“师公，您是我在这世上唯一能够依靠的人，此次一别，如若再无机会见面，还请让浪儿下辈子再回来孝敬您！？”

轮回老人轻笑摇头，抚摸着宇文浪的脑袋，“傻小子，下辈子太长，先把这辈子的事情忙活好。”

宇文浪重重点头，“师公保重！”

“去吧。”

宇文浪离开了南岩，如一位没有根的行者，匆忙行走世间，来去不见停息。下山之时他一直在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轮回老人点在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不过虽有千重疑惑，但此刻他内心却是已然坚定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