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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济世医馆

等丫鬟上了茶，刘奇招呼他坐，随便喝了口，章高元问道：“不知兰婧王可否告知在下这个败军之将，在下那些兵勇怎样了？”
“我已令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军将他们分了去，至于那些管带、哨长什么的，现在和高先生一样，闲着。”

知道是这个结果，不过章高元还是不解，这动作是不是快了些？若是他，还得好好想想再说。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章高元不想理会这些，知道结果便行，他问道：“那兰婧王如何处置在下这闲人呢？”

“闲人么…..，就是闲着，还要什么处置？”

章高元一呆，也是啊，闲人如何处置？只是这闲着更加无聊，刘奇看出他心思，起身将桌子上几张纸递给他，“高先生若是闲着发慌，不妨看看我这破虏军设置如何？”

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章高元接了，粗略一看，有些吃惊，不是因为破虏军好像在扩军，而是这设置他熟悉，和洋人说的有些类似。

按照这份设置，破虏军主力四军将扩充为四卫，设正副指挥使各一名，正副参军各一名，每卫下有三团，团为千总，正副各一人，行军参谋正副各一人，除了这三团以外，还有一个辅兵营，一个搜索营，团以下，是都，同样新设了辅兵都，这样算下来，一卫兵力，超过五千，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卫，总兵力达到两万。

除了炮兵，刘奇这个设置已经完全按照现代军队设置而来，辅兵编制也比较庞大，包含运输、医疗、通讯、后勤等等，炮兵的精贵和数量太少，迫使刘奇只能集中使用，放在齐文燕这样绝对忠心于他的人手中。

迅速扩充到这个规模，刘奇是有足够兵员的，原来四军就有五千出头，曹州降卒一万二，加上这次嵩武军和骧武军投降的六千人多人，可以满足，还能从中先抽调三千人上下，补充到神风、神火之中。

“兰婧王好大的手笔…….”章高元心中五味杂陈。

“高先生看了，可有觉得不妥之处？”

摇摇头，章高元道：“没有。”

刘奇笑了笑，知道他不肯说，“既然如此，高先生可自便，我还有事。”

闻言，章高元放下茶杯，抱拳告辞。

出得府门，章高元漫无目的的游荡，除了破虏军几位大将，以及兰婧王府里的人，泰安城内，无人认识他，不知不觉，他便出了南门，远远瞅见一处热闹非凡，人头攒动，很是好奇，便信步而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府邸，门口有很多普通衣着的百姓在排队，两边道路上有不少叫卖吃食的小贩，也有兜售山货药材的山民，这等场景，有些奇特，本想找人问问这府邸是何人家，不过章高元瞅见一名破虏军特色的女兵出门说着什么，便清楚一二，这恐怕也是刘奇的一个什么衙门的所在。

等到了门口附近，章高元还是愣了下，他以为的衙门，是一个看病的所在，门口大书济世医馆四个大字苍劲有力，一看也是名家手笔。

在边上小贩手里买了个炊饼，章高元付了钱，随口问道：“小哥，这医馆是何人所开？为何如此热闹？”

那小贩收下铜钱，笑道：“这位客官怕是刚来泰安府吧？”

“正是，我从烟台来，到了泰安，才知道这里出了大事，一时回不去，只得盘桓些时日。”

没想到，他这谎话被小贩毫不客气的戳穿了，“客官这话骗骗别人倒还罢了。”

章高元只能装傻，笑道：“唉，小哥眼光好毒啊。”

“不是我眼光毒，是客官编的太差了，且不说山东地界，不知道兰婧王的没有多少，就是客官说的，一时回不去也不大可能，除非客官不敢明言身份，我看客官也不是普通人……，罢了，这不关我的事。”

章高元笑了笑：“你且告诉我，这医馆何人所开？”

小贩想了想，“这事说于客官听应该不打紧，您瞅见那朱雀女兵没有？”

“看见了，我这才有些奇怪。”

小贩笑了：“客官啊，有朱雀女兵在，那自然是兰婧王开的。”

“兰婧王？兰婧王开医馆作甚？”章高元不解。

“当然是给咱们这些看不起病的小民开的。”很显然，这小贩很想说说此事，也不等章高元问，便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很快，章高元弄懂了，此济世医馆就是官办的医馆，馆主梁从，他的儿子梁进，官拜兰婧王帐下大医士，据说和兰婧王麾下六军主将品级相当，济世医馆所在的这个府邸，传说是兰婧王来山东时，在泰安买的府邸，现在作为医馆，开张也有两个多月，每天来看病的百姓，不下三四百，周边县皆有人来，甚至官府管辖的兖州府下一些县，也有人来。

看病诊金全免，药钱么，有就给，没有也无妨，和馆中人说说，也就是记着，以后给不给，全凭良心。

如今医馆只有梁从和他的徒弟，自然不能将所有病都看了，不过百姓可以在别处看病，来此处抓药，小贩告诉章高元，他看到有其他医馆的人偷偷来帮忙，估计是不敢明着来。

“客官瞅见没，那边拿着鸡蛋、山货什么的，是看过病的人，没钱，这便带着些东西，想送进医馆里，只是这医馆不收，说等以后日子好过了再说，他们便就地叫卖，想换了钱，去交那药钱。”

章高元这才明白，为何此地如此热闹，叫卖货品之人，原是为此，“那为何他们非要卖了东西，交这药钱呢？如此，那医馆还不如收了他们的东西。”

小贩笑了：“客官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医馆说以后再说，其实就是免了他们的药钱。”

“那为何不明言呢？”

“这天底下，什么样的人都有，若是有钱的，也装作没钱，来这里拿药，那岂不乱了？咦，客官不是这样的人吧？”

“我又没病，再说我看着像这样的人么？”

“恕我直言，客官看着还真像。”

章高元头有些大，也不再和他攀谈，径直来到医馆门口，在小贩惊讶的眼光中，和朱雀女兵说了几句，进去了！

本想着随便看看，章高元却没想到在此处见到何涴婧的亲兵护卫女队长唐兰，她在此，那何涴婧也必定在此。

“高先生怎么得闲来这医馆？”唐兰是认得他的，看到他也是有些惊讶。

“我随便走走，怎么，夫人在此？”

“夫人得闲便会来此。”

“哦？想不到夫人还是懂医之人。”

唐兰咯咯笑了：“先生猜错了，夫人不懂医术。”

章高元又哦了声，他猜测何涴婧来此，必定是和银钱、药材一些事情有关，唐兰也没和他细说，和他说了声便朝后院去了。章高元本想去那正堂看看梁从是何许人，只是心头浮起一些好奇，他竟跟着唐兰去了后院。

跨过院门，鼻子里嗅到很重的血腥之气，章高元愣了下，急忙快走几步，先看见的，是几名兵勇坐在院子里歇息，不用细看，他便知道，这些人是伤兵。

原来这后院是受伤兵勇养伤之处，看来这济世医馆里另有乾坤，本想退出，却瞅见一个黑衣服的女子进了不远处的一处房门，章高元顿时惊讶，他居然看到了洋人！

不错，章高元没看错，他看到的是一名修女，在泰安传教的基督教圣公会的修女。他对洋人无甚好感，尤其是传教士，完全就是邪教，早年洪、杨便是一丘之貉，难不成这刘奇也要学洪、杨？

心头顿时复杂起来，见那些伤兵不是太注意他，章高元缓步来到那屋子边，侧耳一听，里面有洋人说话，只是他不懂，凑到窗子边，从半掩着的窗户缝往进去，他看到何涴婧和十多名年轻女子，围在那修女身边，不知做什么。

“看清楚了？不要怕羞，不该让你们做的，我不会让你们去做。”屋里传来何涴婧好听的声音。

“是，夫人。”一众女子回应着。

“好，各自试试。”何涴婧随即起身，和那修女说着什么，不时的停下来，想想，然后再比划着说，章高元听她说洋文，先是吃了一惊，等看到她比划的手上，居然有殷虹的血，更是吃惊。

此刻屋里有不小的响动，他急忙偏头望去，看不清楚，心中着急，便几步来到门口。

“高先生？”何涴婧瞥眼也看到他，有些惊讶。

到了门口，章高元也看清楚了，何涴婧的手上确实有血，她的衣服上也有！再看她脚边，只见一名男子虎视眈眈看着他。

“有奸细！”院子中伤兵也注意到他了，有人喊了嗓子，顿时，周边窗户、门口出现不少人影，都恶狠狠的看着章高元。

感觉脊背阴风阵阵，章高元急忙道：“夫人，我不过是无意中到此…….”

何涴婧笑了，冲着边上躺着的伤兵摇摇手，那意思是别恶狠狠的，然后冲着章高元道：“无妨，我大哥说了，高先生可随意走动，既然来了，请进来吧。”

不进，显得胆怯了，章高元装作无事般走了进去，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

都是行伍之人，他随便看一眼，便知此处也是伤兵所在之处，屋子里二十几张床摆得满满当当，一些伤兵边上，有女子停下手中活计，也看着他。

“都别愣着了，赶紧洗净伤口，重新上药。”何涴婧的声音响起。

那些女子不再看章高元，低头继续手上的活计，这回，章高元看懂了，这些女子是将伤兵手上、肩膀上、腿上等部位受伤之处解开，拿一种湿了的布擦拭，有几人，已经再用一些布条包裹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