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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撞墙上了

一众人都傻眼了，张振成张着嘴，半响回不过神来，他是完全没想到寨墙上会说出这一番话来，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青，真真气个半死，一把拔出刀来，吼道：“贼人！进去之后，定叫尔等碎尸万段！来呀，冲进去！”
一窝蜂吼叫着到了寨门下，却站住了，这寨门也不小，关得严严实实，抬头上望，爬不上去！

寨墙上，段一山捂着嘴乐，身边弟兄笑得跌足，这番话，是刘奇教他的，出其不意给了盐捕营一个下马威，很是痛快。

“一山兄弟，看到那领头的脸了么？”陈道笑得。

“看到了，看到了！”段一山笑着点头。

“这可真比揍他一顿还过瘾，大王真是厉害，你说咱们接着骂，会不会把那人气死？”

“很难说，很难说，哎呀，笑不动了，陈道兄弟，你接着来！”

陈道探头望了望，敢想开口，却停滞了，半响讪讪蹲了回来：“不行，我不是大王，不知道该怎么骂。”

“你当然不是大王！”段一山笑得捂住肚子。

陈道白了他一眼，重新从垛口望下去，见这清兵在下面有些一筹莫展，笑道：“嘿，兔崽子们，上来啊？”

张振成听到声音，抬头望去，见一人头伸出垛口，拿刀指着他吼道：“滚下来！”

“爷爷我不下来，孙子，有本事上来啊？”

张振成气得从地上捡起块石头，扔上去，陈道急忙缩回来躲了，想了想，从边上找了半截木柴，也探身扔下去，张振成也急忙躲了。

“哟呵，动作还挺快的！孙子！躲躲这个试试？”说着，他将边上的火枪拿了起来，探出身子，指着张振成。

本以为他不过再扔木柴下来，看见垛口出来一支火枪，黑洞洞的指着自己，张振成顿时魂飞天外，手下也不管了，转身撒腿就跑，慌忙之间，一个狗啃地，摔得七晕八素，也顾不得，手脚并用，连滚带爬下山去了。

陈道笑得连火枪都差点掉下去了，而此时，那些兵丁才反应过来，寨墙上陈道那支火枪上下晃悠，那是笑的。

“跑啊！”不知谁喊了句，二十来人忙不迭一窝蜂往回跑，有几人连刀都不要了。

不远处赵兴宗也是脸色铁青，他带着火枪兵也靠近了许多，看到手下如此狼狈逃回，而对方还一枪未放，真是颜面全无：“来呀！开枪！”

乒乒乓乓，一阵烟雾，一众火枪兵朝寨墙射击，弹丸打在寨墙上，发出噗噗的响声。陈道站在垛口前，动都没动，他早已瞅见那些火枪兵瞄准着这边，不过凭他的经验，那火枪打不着他！

能在弹雨中巍然不动，相当的提气，青龙白虎虽说多次实弹对抗，不过那毕竟是自己内部的，首次和官兵作战，不心慌是假的，见陈道毫不在意的站在那里，胆气一下子上来了。

“过来两个，教教他们，什么是火枪！”陈道背着手，脸色露出不屑的神情。

两支枪管，伸出垛口，“嘭！”青烟下火光一闪，远处盐捕营那边，两人应声向后倒去。

“很好！没白练！”陈道大声道，随即扭头看着段一山，那意思，比比？

“你，你，去，打不着滚下去，山寨里跑二十圈！”段一山哪会输了这口气，叫出两人。

再次青烟火光，那边又倒下两人。

段一山乜着陈道：“看好了，我这边打的可是逃跑的清兵！”

陈道蹙眉：“再打！”

两边一共放了两轮，那边赵兴宗是亡魂大冒，这被射翻两人，已经让他吃惊了，在迅速后撤中，又有六人中枪，虽说只死了一人，但对方枪枪命中，幸好射的不是他！

八枪，就让赵兴宗偃旗息鼓，灰溜溜的退回营寨，得意没多久的段一山和陈道被刘奇一通呵斥，你们这不是让盐捕营立刻打道回府么？

“下次打这么准，我收拾你们！”

段一山和陈道低着头，偷偷对望，二人脸上有笑意。

“出去，出去！”

离开大厅，段一山道：“兄弟，看到大王忍不住想笑了么？”

“看到了，大王憋得也真难受！”

刘奇确实想笑，二人戏弄盐捕营的事情，他其实在寨墙另一边偷偷看到了，不放心的他也在寨墙上，二人虽说有些鲁莽，但刘奇却放心了，这些兄弟，并没有害怕，那开枪的兵丁也没犹豫，说明这些人已经打定主意，跟着自己造反。

“大哥，清兵退了？”何涴婧款款走了进来。

“退了，婧儿，太好笑了，你听我跟你说……”

当听到清兵将领在看到陈道拿火枪指着他，连滚带爬跑了时，何涴婧也是笑得喘不过气来。

“大哥，看来这盐捕营不足为虑。”

“嗯，这次我更有把握应付上千清兵，云光寨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山下，盐捕营营寨，一众人愁云满布，赵兴宗终于明白，自己接手了一个非常烫的热山芋，盐捕营怕是拿不下这兰婧寨！

“大人，求援吧……”张振成小心翼翼道。

求援的事赵兴宗想过，只是这才第一天，不过伤了七人，死了一人，求援有些说不过去，万一援兵到了，攻破这兰婧寨，只找到少许火枪，那脸就丢大了。

“都司大人，这兰婧寨私自做盐一事，下官认为还是先坐实了的好。”王熙剑的提醒，让赵兴宗反应过来，他来干嘛？缉拿私盐！此事不坐实了，首先这事情就不好交代，谁知道那刘奇有没有后台，敢如此强悍抵御官府，有些不大对劲，此刻赵兴宗脑子里还没有兰婧寨意图谋反的念头。

“你有何主意？”

“都司大人，下官以为，兰婧寨私自做盐，必不会在这山寨之中，以往这些做私盐的，其盐灶均在隐秘之处，大人何不守在此地，派人去附近寻找，只要找到这盐灶，兰婧寨就脱不了干系！以后大人想怎么就怎么，任凭那刘奇天大本事，也翻不起大浪。”

果然是个主意，赵兴宗思讨片刻，说道：“王大人，那就劳烦你带着你那些捕快，某再给你二十人，将这黄崖山一带，仔细的搜上一搜！”

“嗻！”

王熙剑主动讨这差事，当然也是看出不妙了，以其在这山下稀里糊涂，不如去周边找找，找到盐灶最好，找不到，他也可趁机捞点，总之，先离开这兰婧寨是非之地再说。

第二天，王熙剑带着人去了，赵兴宗和张振成一番商议后，觉得这么不动也太示弱，得再试试，耗一耗兰婧寨的火枪弹药也是好的。

有这个心思，他以火枪队为主，其他兵勇掠阵，轮番和兰婧寨对射，双方距离百步多，打得好不热闹。

这一次，陈道和段一山不敢乱来了，赵兴宗好容易鼓起勇气再来，可不能让他轻易吓跑了。

青龙白虎也是轮番上阵，一次二十人，二人叮嘱手下也是别打准了。

这不打准其实比打准还难，不得已，这些兄弟只得另选目标，不知谁出的注意，他们一窝蜂以清兵的鞋子为目标，要求射中鞋子前两寸，打中清兵的脚算输。

一天下来，赵兴宗心微微放下，他仔细观察了，那寨墙之上，约莫有二十上下的火枪，看来肥城县一些消息还是准的。他的伤亡也在接受范围，七八人中枪，只是这中枪的也有些怪异，居然都在脚上！

缘由他不清楚，他是不知道，此刻寨墙那边，陈道恨恨看着手下人跑圈，那边段一山有些得意，中枪的其实都是误伤，而且全是白虎队的人。

赵兴宗要是知道他的受伤兵丁居然是对方误伤的，恐怕得气个半死，好在王熙剑那边有些好消息，找到盐灶两处，算是坐实了兰婧寨私自做盐的事情。

帐外，外委把总张振成听着受伤兵丁的哀嚎，眉头紧锁，两日便折了快一成人马，这样下去可不妙！想了半响，他还是来见赵兴宗。

“大人，不能再打了。”

不打，耗着也不是办法，赵兴宗有些挠头。

“大人，既然那王典史找到盐灶，这兰婧寨的罪名也就坐实了，大人何不在周边做做文章，难说有这兰婧寨的同党，咱们只要抓一些，送往泰安府，解送济南，便可提出那援兵之事。”

好主意啊！赵兴宗立刻说道：“你明日固守营寨，某自带人去缉拿兰婧寨同党！”

“遵令！”张振成郁闷，看着兴致勃勃的赵兴宗，心道，有油水你便当仁不让了！

在肥城，那卜文焕心里七上八下了两天，他可真怕盐捕营的人跌跌爬爬回来，告诉他盐捕营几乎全军覆没，那就麻烦大了，思来想去，他命常思成带着十几个守城兵勇，压着几大车粮食，肉，前往黄崖山，名为送物资，实为打探下消息。

傍晚时分，常思成回来了，见他便说：“老爷，此事与老爷无关了。”

闻言，卜文焕精神大振：“快说说！”

“那兰婧寨和盐捕营交手了，赵都司说是兰婧寨先动的手，老爷，就算那刘奇真是洋行的人，有赵都司这句话，事情就好办了。”

卜文焕点点头，“不错。”

“今日我还看到王典史押解着一些人回到营寨，说是兰婧寨的同党，赵都司打算派人将这些人押送泰安，听那意思，恐怕还要押解到济南，如此看来，赵都司并不打算将这些人交给肥城县。”

卜文焕闻言大喜，这太好了，他就指望着赵兴宗跳过自己办事，那不管是天大的事情，他都可以装傻。欣喜过后，他有些疑惑问道：“真抓到兰婧寨的同党了？”

常思成笑了笑：“老爷管他作甚？是不是同党，不用咱们说的。”

他的话，卜文焕那有不明白的，叹口气：“百姓遭殃了。”

“老爷心地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