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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 欲夺卿心

奚曦今日去到了荆州城西，南安侯府位于城东，雨路湿滑，侯府侍卫驾车又行的缓慢，浚息在侯府门前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奚曦才回来侯府。
奚曦令梁门中人袭击押运粮草的齐军，又调走了他，为了梁门的安危去见一个青梅竹马喜欢她的青年，加之在侯府门口等了一个时辰，浚息本来是积郁愠怒的，但见下来马车的奚曦，眉目困倦，身心疲惫，浚息的积郁愠怒，不由就沉淀了下去。

一个是魏帝赐婚的未婚夫，一个是青梅竹马的世兄，林滘俘虏阿穗回来荆州的一路，以为被林滘俘虏的是奚曦，两个青年，都曾拼死相救。他知道他们喜欢奚曦。现在亦知道，奚曦喜欢的是元恪。浚息挑眉，奚曦今日去见梁钰之行，似乎并不愉快？

……

见过梁钰有些疲惫的奚曦，下来马车，阿穗撑了伞，奚曦拾阶而上的时候，才看到，伫立在侯府门口的浚息。

浚息正挑眉看着她。

她使计调开他，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是识破调虎离山之计了？

被设计，又刻意等她许久的样子，虞浚息该积郁愠怒的，但奚曦惊讶见到，浚息对她笑了。虽然如同以玉琛的安危威胁她留下，事后他对她的笑，有些可恨，却到底是在笑。

浚息的笑，奚曦是不悦的，但此次到底是她理亏在先，奚曦低目，走近浚息，她抬目望他，目光有些复杂，没有如往常温婉冷漠地唤他，浚息。

浚息淡去了那可恨的笑，他俯视奚曦，却是唤道：“奚曦。”

奚曦挑眉，她的名姓念起来的音是一样的，她却敏锐地觉出，浚息口里唤的是奚曦，不是从前的曦曦。

他从来没有连名带姓地唤过她。

浚息复又笑了，不复之前可恨的笑，而是脉脉含情的含笑凝睇，“元恪，梁钰都已是往事。从此你我之间，再无旁人。”

此言一出，浚息浑身一震，活在世上的上阳长公主是他的妻子，徒有虚名倒也罢了，香消玉殒的玉奴却是他的挚恋！他竟如此失言！不再复含笑凝睇，浚息蓦然偏首手撑门框！片刻再转首看奚曦，浚息已是积郁沉怒，比之前久候奚曦一个时辰更加的积郁沉怒！

浚息积郁沉怒地看着奚曦，他被她媚惑，甚至无关玉奴地对她动了心，可是再动心，他对她的喜爱之情又哪里及得上对玉奴的生死挚爱？他怎能说出再无旁人的话来？

良久冷静下来的浚息，终于意识到奚曦蹙眉，犹疑着他骤然的情绪变化。

浚息警觉地看着奚曦。

倒是他失态了。曦曦冰雪聪明，若让她疑虑他对她情之所起，乃是因为她母亲就不好了。

浚息黑眸讳深看着奚曦，规诫奚曦道：“你不能再有旁人！”

奚曦觑看了浚息一眼，径自入府，口上道：“我心里有旁人，是我自己的事！让我心里没有旁人，则是你的本事！”

浚息手撑门框，眸光追随着奚曦的身影。

片刻，浚息手离了门框，他负手而立，黑眸幽深望着油纸伞下，奚曦渐行渐远的倩影。

浚息幽深的黑眸浮现着点点笑意。

是啊，让曦曦心里没有旁人，那是他的本事！

……

雪玉轩。

浚息将批阅好的军中文书交给南宫赟，“接下来的日子，我去军营的时间仍然会很少，军中事务，你多上心些。”

南宫赟道：“属下孑然一身，无所谓在侯府还是在军营。侯爷多在侯府陪陪小姐吧。”

浚息往青铜酒墫里倾着酒，“少女心事鲜少人知。九桐虽卧底魏军十年，作为外男，他也不知道曦曦喜欢谁，梁钰跟元恪都对曦曦很好。曦曦会随元恪派出的风云三十六骑离开荆州回去魏国，也可能因为跟梁钰有私情而投身梁门。现在我知道曦曦喜欢的是元恪，所以梁门中人已不再是我的顾虑。我所顾虑的只是元恪。这一次，是元恪的亲随和风云三十六骑来营救曦曦，下一次，却有可能是元恪亲自到来。你和福伯那日谏言的没错。要从根本上留住曦曦，得想办法让她喜欢上我才行。”

当日福伯和南宫赟如此谏言的时候，浚息因为奚曦将他送给她玩赏的金玉珠宝尽数倾倒进水池而悲苦羞恼，是而不予采纳建议。如今却是事易时移。

“她醉酒醒来之后，似乎对我的态度变了些许。”浚息手擒装满酒的青铜酒墫，勾唇笑道。

南宫赟望着浚息，俊雅笑道：“侯爷对小姐一片真心，小姐必定会被侯爷感化。”

南宫赟作揖笑道：“属下愿侯爷和小姐结为良好，一来是顺从侯爷的心意，二来，真心觉得侯爷与小姐非常登对，无论是天人之姿的外貌，还是过人天赋，或者军帅之才！”三来，少女若喜欢依附了侯爷，少女破军之才，侯爷便可加以利用，侯爷简直如虎添翼。当然，这个三来，现下言之还为时过早，是而，南宫赟此时并不对浚息道出。

浚息笑觑南宫赟，“军师慧计智才，这些年来助益我许多，却不知有什么计策，助我妙夺卿心？”

“这个……”南宫赟摸了摸鼻子，“属下年逾四十，从不曾娶妻纳妾，也不曾对哪个女子动过心，此事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属下替侯爷看顾军营去了。”

……

南宫赟告退后，浚息独自坐在外寝，手撑下颚思索着。

曦曦喜欢什么？

犹记得去年年三十晚上，他离去后，曦曦于漫天烟花下绽着欢颜。

改造玉苑后，她令工匠新添置的许多物件。

她将他送与她玩赏的金玉珠宝尽数倾倒进那个五色池，虽与她讨厌他有关，只怕那些金玉俗物，她也不是很喜欢。她喜欢，新奇的东西。喜欢烟花，喜欢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来人。”浚息道。

“侯爷。”黑甲卫的统领青崴进来外寝。

浚息看着青崴，“你带些人，去市面上搜罗些女孩子喜欢的物件。”

青崴茫然道：“属下不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啊。”

浚息看着青崴道：“和小姐年纪相仿的闺阁小姐们，买什么，你们照买就是。多多益善。”总有曦曦会喜欢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