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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厨子（5）

“金老哥，这个扫把星居然又回我们这儿了，这不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嘛！”
副庖长王大男一脸讨好地对金晓飞说道。

“既然是小主的意思，多说无益。”金晓飞厌恶地扫了一眼沈凌，冷哼一声道：“小男呐，以后你多留心着点儿，给我死死盯着他！要是再发生上次的事，我等可就不是扣薪那么简单了！脑袋只有一颗，砍了可就没了，留心着点吧！”

被唤作‘小男’的王大男，连连点头称是：“老哥但请放心，我就是不吃不喝不睡，也要盯死了沈凌这个小扫把星！”

金晓飞哈哈一笑：“没让你看他拉屎撒尿睡觉，踏出了这件膳房，任何事，与我等无关。你只需盯着他在膳房里的一举一动！这个害人精，只要一只脚踏入膳房，你的眼珠子就不能离开他身上，记住，给我盯死了他！”

沈凌苦笑不已——现如今，自己可真成了‘扫把星’、‘害人精’了，没办法，谁让以前的那个‘我’这么笨这么呆这么二愣子呢！

膳房内一共有七人，除了金晓飞、王大男为正副庖长，其余连同沈凌在内的四人，都是普通庖人，讲白了就是淘米洗菜切肉配菜洗碗，打下手的。真正掌勺的大厨，只有金晓飞和王大男。当然，除了这七人，还有进出内外宫廷传菜的，自然便是太监了。

这七人，只负责小主林思沐林常在一人之饮食。

不过，话虽如此，可小主的贴身侍女和太监等人，一应餐食，皆俱由此处膳房提供，只是伙食比之小主所用，逊色平常些罢了。

还有，后宫的小主们，总有些相熟交好的，相互往来，也是平常，今儿个我拜访你，明儿个你拜访我，便要留下吃饭，这时候，小主便会让随身伺候的太监关照膳房，加餐加菜。

所以，虽说后宫之中，上到太后、皇后，下到常在、秀女，每一个主子和小主，都有各自的膳房，但每一间膳房都是忙碌的，并非只伺候小主一人吃食，工作便轻松闲散，绝非如此。

——若说真正轻松闲散，唯有皇上在小主处留下吃饭，膳房里才会闲散下来。只因无需再给小主准备吃食，因为皇帝是不会吃各家小主膳房里的‘粗茶淡饭’的，一应食饮，皆由御膳房准备。

所以，一栋栋连成一片的上百座膳房小屋，哪家小主近来受宠，只需看膳房的劳逸，便一目了然！

庖人整日忙碌的，便是年老色衰不受宠的主儿，庖厨隔三差五在膳房门口无所事事晒太阳，无需准备小主膳食的，便是近日得宠、备受帝王雨露恩泽的主子！

——庖长带着一众庖人在膳房门口晒太阳或树荫底下纳凉，不但不是偷懒，更不是丢人的事。相反，还无比的荣耀。这就证明，他们服侍的小主，近日又得宠，又在与万岁爷一道品尝‘御膳房’的珍馐美味了。

因沈凌配错了菜，害林常在小主连着拉了几天的肚子，身子‘污’了，不能伺候皇帝，只能上报内务府报备，这等于是将皇帝往别人的床幔里推，这叫林小主如何不恨？

天子凉薄，更何况后宫佳丽如云，若不趁着天恩盛隆之际，巩固皇上对自己的恩宠，千方百计怀上龙种，谁知道过几天，万岁爷还记不记得这位曾经雨水合欢的枕边人？谁能保证，皇上能一直圣眷恩泽？今日得宠，明日失宠，在后宫中是常有之事，司空见惯。

不出所料，正受宠的林常在小主，自向内务府报备‘腹泻不适，身污待侍’之后，近一个月，皇帝朱崇再没有到过萧雅轩，即便林思沐的腹泻之疾早已好了多日，即便又向内务府报备说明，可这位‘景隆皇帝’似乎早已忘了她，据说这几日已恩宠上了一位年方十四，又擅长吹箫的柳姓小主，后者虽是小主中最末等的‘答应’，不过，今日一早，宫里已经传出话来，这位末等的‘柳答应’，今晨已被册封为‘贵人’了，品阶本在‘常在’之下，如今成为贵人，便硬生生压了常在一头！

所以，这几日林思沐林小主的心情很不好，所以服侍伺候的奴才都小心翼翼的，即便是相隔甚远的膳房，最近日子也不好过，从上到下，一个个如履薄冰。小主已经责罚过几回了，不是说菜咸，就是嫌味淡，罚薪不说，还派太监掌了一回庖长的嘴，虽只是一个耳巴子，但金晓飞依然恼火，把这一切的罪责，都归到了沈凌的身上！

其实，恨沈凌恨得最牙痒痒的一个，并不是尖酸刻薄的王大男，而是这位庖长大人——金晓飞！

金晓飞此刻没有立即发作，并不是他心地仁慈，而是想等待最合适的时机，把沈凌这个‘扫把星害人精’一下踩到泥里，让他再没有翻身活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