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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天地盟（5）

凤栖梧指着门口道：“现在，请你离开我的地方。”
“你为何不杀了我？”刺客动了动被勒出红印的手腕，眼里的清冷变成了疑惑。

凤栖梧却是冷笑“杀你，用得着我动手吗？何况，你现在的样子与死了又有何区别。”凤栖梧指着剩下的七个黑衣人道：“我的俘虏不止你一个，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能给我我相信的信息，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趁我还没返回，马上离开，否则，我不保证我的手下不会对你做什么。”

从头到尾凤栖梧的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自言自语，看那刺客的眼神，甚至就像是再看一个死人，黑衣人几次想开口说什么，却在凤栖梧那种无所谓的眼神中，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往外走。

寒雨挥手示意一个侍卫跟上，不等那刺客狐疑出声，寒雨便冷嘲热讽的道：“外面的人可不是我家大小姐，没有他，你出门便会死无全尸。”

像是得了凤栖梧的真传似的，寒雨的声音也是毫无情绪起伏，黑衣人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抬脚就往外走。

“郡主，真的要放了他妈？”陈阳忍不住开口。

凤栖梧没有回答，只道：“要么死，要么回来，他没有别的选择。”即便有，我也会把剩下的可能全部斩断了，这句话凤栖梧没有说出口。

“你们，谁能告诉我今日来刺杀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凤栖梧从哪些黑衣刺客面前走过，一个一个的盯着他们看，眼神单纯的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这样的询问自然不会有结果，七个人全都冷眼相待，其中一个黑衣人更是嗤笑道：“寒江王府是没人了吗，让一个女娃娃来审咱们，刺杀你自然是想要你的命，不是说端华郡主文韬武略不输男儿，如今看来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

“浪得虚名也好，名副其实也罢，如今的你不还是得乖乖蹲在这里被我这个女娃娃肆意对待？”凤栖梧完全没有被黑衣人挑衅的言语影响到，反而笑盈盈的站在了黑衣人面前“我倒是奇怪，任务失败，绑架不成，刺杀也不成，盗窃密信还是不成，你们是哪儿来的自信这么骄傲的？”

凤栖梧说话的时候直直盯着黑衣人的眼睛，果然看到她说道盗窃密信的时候黑衣人眼底闪过一丝震惊，她继续道：“本来吧，你们这些人几天来一波我都已经习惯了，不过这一次我才刚睡醒你们就又来了，烦的不行，只好让他们给我留几个玩玩儿，不知道你想怎么玩儿呢，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

凤栖梧说着走到最旁边一个人面前“他们想杀我，你却想绑架我，是你自己擅做主张，还是你知道的比他们多一点？”

那个人正事差点绑架得逞的那人，方才穿的衣服不知道是从哪儿顺来的，被侍卫们打下去以后就被扒了外面的衣服，里面穿的是凤栖梧熟悉的夜行衣，这里的俘虏大多如此，凤栖梧也见怪不怪。

那人把头撇到一边，试图摆脱凤栖梧手中鞭子冰凉的触感“要杀要剐随你便，何必如此废话！”

“啧，又是一个硬骨头！”凤栖梧说着突然手上使劲儿，黑衣人猝不及防的叫出声“啊！”

凄厉的声音听得旁边的黑衣人们纷纷面露惶恐。

寒雨和寒雪陈阳看过去，就见那黑衣人被架起来的肩膀上插了一支造型诡异的铁锥，凤栖梧背对着他们，他们看不到凤栖梧的神情，却听她凉凉道：“一封空白的信封，只说了是皇帝的密信，便让你们这么多人前赴后继的来送死，我该说你们的主子太蠢呢，还是该说你们的命太不值钱呢？”

手指轻轻按着那蛇形锥，凤栖梧的眼神专注的像是在看一件绝美的艺术品“天地盟是吧，从海岛追杀到锦城，再到灵山，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就学不乖呢？”

黑衣刺客因为剧痛而甚至涣散，听到凤栖梧的话，却是陡然瞪大了眼睛“你，如何知道······”

“知道天地盟很了不起嘛？”凤栖梧拔出那枚蛇形锥，坠子尖锐的顶端在黑衣人脸上轻轻滑过，留下带血的痕迹“我还知道你所在的不过是玄部而已，天地盟，真正在乎的只有玄天大陆的天地二部，你们，说你们是炮灰都该看你们了！”

凤栖梧说着，蛇形锥刺入黑衣人胸口下方的位置“啊······”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凤栖梧却是往后退了两步，冰冷的眼神扫过剩下的六个人“看清楚了，这不是我的手笔，你们的主子给你们的所谓的辅助修炼的灵丹妙药才能制造出如此精妙绝伦的反应。”

“额啊！”黑衣人陡然拔高了声音，发出像是呻吟又像是哀嚎的声音来，其他六个侍卫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只见那人全身青筋暴起，面部和手臂露出来的肌肤全部涨起来，皮肤下面的血管犹如恶心的虫子一般扭动着，那人满头大汗，上下牙齿不住地碰撞，不久就碰出血来。

“求，求你，给······给我个痛快！”忍住全身的疼痛和万蚁蚀骨的瘙痒吐出一句话。

凤栖梧却是摇头“晚了，你不该拿我威胁他的。”

语气平淡，寒雪和寒雨却是心下一阵感动，相识快两年，他们自然知道凤栖梧其实并不喜欢血腥，甚至有些讨厌，可是凤栖梧几次手染鲜血都是因为沈犹烈寒，第一次周惜玉被太后利用刺杀沈犹烈寒，凤栖梧不惜用自己的发簪作为刑具一次次的插进周惜玉的婢女腊梅手背，还有就是这一次了，看到凤栖梧沾染了血腥的手，寒雪无奈的摇摇头，看着那黑衣人，拿大小姐威胁王爷，怕是要成为他这辈子最后悔做的事情了。

“告诉我你的任务是什么？”凤栖梧像是没看到那人绝望的眼神，走到另一个刺客面前，那人是最初调虎离山的那个，身手不错，伤了好几个侍卫，凤栖梧记得他。

那人方才眼底的惶恐最是明显，此刻却是平静的道：“别白费力气了，我们的任务你也知道了，刺杀，绑架，偷那封密信，三个任务，派了这么多人，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彼此的任务，你觉得我们能告诉你什么？”

“你倒是个爽快的。”凤栖梧点点头“你即使奉命行事，我也不为难你，就问你一句，天地盟和四国之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说多少，说完了，我给你解药盘缠放你走，至于出去以后是死是活，看你的造化了。”

“你不杀我？”那人愕然，看着凤栖梧的眼中有着明显的怀疑，却又有几分希冀，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而且凤栖梧方才已经放走了一个人，这让黑衣人不由得心生动摇。

“嗯啊！”旁边伙伴的呻吟传进耳中，刺激了黑衣人摇摆的决心“我的那么多伙伴死在你们手里，他还在受你的折磨，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用相信我，你的死活于我不过一句话的事情，说与不说在你，但是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耐心，要不要这个重获自由的机会，主要看你。”

凤栖梧说着摇了摇头走到第三个刺客身边“能跟兰姨过招，你即便是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怎么样，兰姨的独家秋千荡的可还欢喜？”

“你是说那女人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兰馨夫人？”黑衣人震惊的看着凤栖梧，木架本就架的有些高，那黑衣人此刻是完全俯视着凤栖梧，可是凤栖梧的气势却丝毫不属于慢带杀气的黑衣人“不然呢，你以为谁都能像兰姨一样把白练舞的那么灵活，你又以为我凭什么那么自信的说给他解药？”

她抬起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虽然自认文武双全，但是还没有不要脸的以为自己是个全才，医理方面还是一窍不通的，不找兰姨帮忙难道要找个蒙古大夫来骗你们？”

凤栖梧溜溜达达的在剩下的几个刺客面前走来走去“我刚才跟他说的条件，对你们也可以满足，告诉我你们知道的，盘缠，解药全都有，给你们一炷香时间考虑，过时不候。”

凤栖梧说着转身走到寒雪身边，那里早就准备好了桌椅茶水，寒雪倒杯水递给她：“这么点事儿非得要自己来，你这才醒来，若是累垮了，教王爷怎生是好？”

侍卫拿了香点燃，放在桌子上凤栖梧可以看到的地方。

“那就那么娇弱了，你又不是没看到他刚才那样子，我不帮他出点气，谁来？”凤栖梧理所当然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心疼和宠溺，就像平日里沈犹烈寒对她说话时一般，寒雪突然就笑了，别人都只看到自家王爷宠着大小姐，为王爷抱不平，可是谁又知道大小姐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宠着王爷呢，虽然自家王爷那个阎罗模样用宠字实在不是很合适，想着笑道：“王爷若是听到你这话，只怕高兴地连外面那些家伙都镇不住了。”

“不至于，铁面阎罗的威风岂是说没就没的。”凤栖梧话落，轻抿一口茶，润润喉，是她平日里喜欢的雪山云雾，可是在这阴暗潮湿到处都散发着一股霉味的牢房里雪山云雾的清香并不足以缓解鼻端的不适，她皱了皱鼻子自储物戒指里掏出一个小酒坛子，左右看了看递给陈阳，而后又拿了两坛出来递给寒雪一坛，自己才拔开手中剩下的酒坛上的木塞“这破地方，还是喝酒比较舒服一点。”

“多谢郡主赐酒。”陈阳一板一眼的谢了恩，将酒坛捧在手上却是没打开喝，凤栖梧见状也不多问，大内侍卫和暗卫不一样，正规的组织毕竟规矩多，打破习惯对于陈阳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只道：“谢什么，你堂堂钦差跟着我在这鬼地方帮我审犯人我还没谢你呢，这酒是若鸢夫人自己酿的，别人可没这口福，别浪费了。”

“若鸢夫人？！”陈阳惊讶了一下，又道：“兰馨夫人待郡主如己出，听闻若鸢夫人是兰馨夫人的师姐，二人情同姐妹，想来对郡主也是极好的，是卑职大惊小怪了。”

“脑子还算不笨，就是迂腐了些。”凤栖梧啧啧感叹，看着那不长的香一点点的燃烧成灰烬，变短，酒坛子也随之变轻了，寒雪从斜刺里伸手夺走凤栖梧的酒坛，不等凤栖梧发问就道：“王爷说了，看着你不能让你喝太多酒。”

“那我还让你给我喝酒呢，你到底是站那一边的？”凤栖梧愤愤的瞪了寒雪一眼，瞥见桌上已经燃尽的香头，走到第二个黑衣人面前“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但我有一个条件。”黑衣人看着凤栖梧，眼底一片平静，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已经有了决断了。

凤栖梧“唔”了一声“先说说看。”

黑衣人松了一口气，吹着脑袋道：“你既已经知道天地盟来自玄天大陆，便应该也知道天地盟在天佑大陆的始建地点在南梁，在幽州无名崖下的只是黄部，我等自南梁来，任务失败，若是在南梁出现肯定会被灭口，那你若真信守承诺放我等自由，请让我等获得在天华生存的资格，譬如户籍身份。”

“这没问题，在天华最安全的就是寒江城了，只要你们说出我想要的，我可以立即给你们办理寒江城的户籍，但是有一点我得说清楚，我这里不是善堂，我只给提供了我想要的信息的人自由和解药，出去以后一切看你们自己的造化，我不是老妈子，没那么多闲工夫一路护送你们去寒江城。”

凤栖梧说着还颇为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果然是太善良了，都忘了鞭子怎么用了？”

“啊！”被激活了体内剧毒的刺客又一次被疼醒，一声凄惨的叫声吓得凤栖梧放在自己脸上的手狠狠一掐，疼的她呲牙咧嘴的，对陈阳道：“赶紧把他处理了，吵死了！”

陈阳忍不住失笑“卑职遵命。”

凤栖梧只当没看到陈阳那憋笑的表情，对寒雨道：“剩下的你来，记录好了安排户籍盘缠和解药，死鸭子嘴硬的喂小白，不用再请示我了。”

话说完，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寒雨来不及答应寒雪也走了，看了看几个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的黑衣人“别看我，这样的审讯我也不习惯，你们先想好要说什么，最好都说点有用的，我家大小姐可是很抠门儿的，谁要是打算说点废话蒙混过关，趁早死心吧！”

寒雨垂头丧气的说着，叫了一声“十三，来做记录。”

本来是该充当打手，结果凤栖梧一来，就成了打酱油角色的十三闻言无奈的道：“雨统领，属下的手还是比较适合握剑，拿笔的事情还得您来。”

寒雨斜眼看他“我记得你三天前刚替寒墨抄了大半年的账本，怎么在我这儿做个记录就不行了？”

“不是。”暗十三欲哭无泪“墨统领的那账本是大小姐的，墨统领被大小姐坑了五百两银子，他是打算把大小姐的账目算清楚以后借着郡主府的修葺跟大小姐讨价还价呢！”

“跟那女人讨价还价，寒墨不想活了？！”寒雨像是听到了什么天下奇闻似的睁大了眼睛，好奇道：“快跟我说说，那账本上都记了些什么东西？”

“就是大小姐非正规渠道赚的银子，像是跟墨统领和你们打赌赢的，还有在外面敲竹杠得来的，统共下来大概有五百万两银子吧，墨统领说大小姐未昏迷前正跟他商量那五百万两银子要拿来做什么呢，他得多讨一点。”暗十三板着一张棺材脸说这样的话，让还被架在木架上的刺客们听得也是醉醉哒。

寒雨犹嫌不够似的一排桌子，愤恨道：“我操，她在灵山与世隔绝了四个月，出来又昏迷了半个月，剩下一个半月光靠坑蒙拐骗就赚了五百万两银子，她怎么赚的，去抢劫人家的银号了嘛？”

“不是。”暗十三一脸无语的道：“据说大小姐跟贺非凡在凉州阵前交手的时候脱了贺非凡的储物戒指，仅仅那里面的东西就价值一百多万，还有好些奇珍异宝，还没来得及换钱的。”

“我靠，这么有钱还坑了我一千两，不行我也得去算算账！”寒雨一拍桌子，起身就要往外走，走了两步被暗十三扯住袖子，寒雨愤愤的转身：“你干嘛，你要与那女人狼狈为奸吗？”

暗十三翻了个白眼儿诚恳道：“相信我，你若是不完成任务去找大小姐，不但讨不回来已经被坑的一千两，还会被大小姐坑去更多。”

寒雨眨眨眼，片刻才道：“你说的有道理，先审人，审完了我再去找那女人算账。”

暗十三点点头，在凤栖梧方才做过的椅子上坐定，准备记录，那些刺客也狠狠松了一口气，还好有一个人没有忘记他们，不然这都已经有了活着的希望了，因为对方的下属一个迷糊错过如此良机，他们就比窦娥还冤了。

外面，凤栖梧离开牢房后并未就此清闲，俩人拐出牢房没走几步，就有一个穿着寒江军铠甲的人走了过来，凤栖梧和寒雪都以为对方有事情找凤栖梧汇报，没怎么注意那人，岂料那人走到二人面前的时候突然抬手，一只小巧玲珑的匕首就冲二人而来而来“小心！”

“该死！”凤栖梧匆匆将寒雪一把推开，自己一个下腰避过匕首同时手中的冥王棋直直打了出去，那人身手也是不一般，凤栖梧以往百发百中的冥王棋竟然落空了，幸好寒雪趁着凤栖梧反击的时间也反应过来了，凤栖梧推开她的时候正好将她退到楼梯下面的柱子上，寒雪脚底下一蹬双上带上从寒雨送的作战服上弄些来的铁爪便朝那人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