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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天佑令（1）

“免礼，大半夜的你们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这边我安排人守着。”凤栖梧说话的同时人已经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侍卫是齐峰的人，自然是认识凤栖梧的，闻言先是谢恩，而后道：“大小姐，现场实在惨烈，马车也过不去，您若要去，恐怕要步行过去了。”

“我知道了。”凤栖梧跳下马车，眉头微皱道：“血腥味这么浓，你们应该死了不少人，你们有没有查过，会不会尚有活口？”

侍卫闻言立即道：“回大小姐，却有二三活口，何大夫和林校尉在旁边的营帐里给人治伤，何时醒来，尚未可知。”

“先不管那些，你带我们去里面看看。”凤栖梧说着就要往里面走，沈犹烈寒抬脚一大步快过来扶住她“里面脏，你换双鞋进去。”

凤栖梧脚上穿的是舒适的软底绣花鞋，沈犹烈寒说话的时候寒雪已经从马车上拿了一双鹿皮靴子出来手臂上还搭着凤栖梧常用的白色披风。

凤栖梧往前走的步伐稍作停顿，突然摇了摇头，自嘲道：“这平静日子过惯了，还真是，三百多人的死亡现场又怎么会太干净。”

她反身回到马车里一边换鞋一边对寒雪道：“把披风放下吧，这么好看的披风沾了血迹就可惜了！”

“大小姐，这里晚上还挺冷的，不穿披风，会着凉的。”寒雪那这披风说着，眼神飘到了沈犹烈寒的身上。

沈犹烈寒却是对她摇了摇头，而后对凤栖梧道：“我记得你的储物戒指里面有两件短的披风，皮制的也不怕脏了。”

“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彼时的凤栖梧已经换完了鞋子，闻言一边跳下马车，一边查看储物戒指，果然，那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黑一白两件皮衣，拿出白色的一件翻开来看，跟她送给寒雪的那件作战服的披风有点像，只是领口多了一拳白色的狐狸毛，摸上去软绵绵的，稍过膝盖，穿着做事也不会显得累赘。

凤栖梧自然的把那件白色的披风披在身上，突然又想起什么，拿出黑色的那件，把黑色的披风递给寒雪，自己拿着白色的披风走到沈犹烈寒面前垫着脚给人披上，看着沈犹烈寒愕然的表情笑道：“整天都看你穿的一身黑，别人还以为你堂堂寒江王没别的衣服穿了，换一下风格。”

“这个披风是女式的。”沈犹烈寒看着在眼前晃动乌溜溜的发顶哭笑不得。

“黑白色是万能搭配，这两件披风做工简单哪有什么男式女式之分别，又没让你穿粉裙，你啰嗦什么？”凤栖梧说着将下巴下的带子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稍微往后退一步，从寒雪手中拿过黑色的披风，笑着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有点不太一样了？”

寒雪点头“王爷素日只着黑衣，突然换了这一身白衣，还真有点新鲜，很好看。”

凤栖梧得到寒雪的支持更得意了，速度飞快的穿好属于自己的那件披风挽着沈犹烈寒的胳膊道：“听见了没，寒雪都说你穿白色好看了，不许脱下来，走了！”

她亲手穿上的披风，沈犹烈寒本也没打算脱下来，宠溺的点了点头，俩人并肩相携往里面走去。

寒雨默默的道“这冷冰冰的狗粮吃到何时才是个头啊！”感慨完，突然福至心灵，低着脑袋在自己的储物戒指里面搜索了半晌，翻出一件黑乎乎的东西，献宝似的举到寒雪面前“小雪，打开看看？”

“什么鬼？”寒雪嘴上说着手已经将那东西拿了过来，一抖开“我的作战服，什么时候到你那儿去了？”

寒雨献的宝贝俨然跟在宝岛上凤栖梧送给寒雪的那一套作战服一模一样，袖箭，匕首，皮扣一样都不少，要说少了什么，也不过缺了几样这个世界没有的武器罢了。

“你再仔细瞧瞧？”寒雨眨巴着眼睛看着寒雪有些伤心。

寒雪想到什么，飞快的翻动那件衣服，转道衣领的位置，惊讶的看着寒雨“这，你是自己做的？”

没有人知道寒雨作为神医的得意弟子，除了艺术之外，还有一样不为人知的技能就是缝纫，虽然没有人知道这项技能是怎么炼成的，但是这不妨碍寒雨时不时的鄙视一下锦城那些秀坊的绣娘的手艺，借此，寒雪几个也算是半知半解，却从来都没见过寒雨的作品，寒雪这一见披风算是绝无仅有的了。

没想到一向厚脸皮的寒雨听到寒雪的话竟然难得的不好意思了，转移话题道；“管他谁做的呢，你看看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了，这样的子作战服再来几件我都不会嫌腻的！”寒雪看着寒雨笑着把披风递给他“帮我披上！”

“哦，好！”寒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寒雪这是在主动向自己示好，连忙接过那件由他自己亲手缝制的披风替寒雪披上，寒雪仰头看着为自己穿衣的男人，他或许是因为紧张，或许是激动，下颚的带子系了好几次都没系成功，终于勉强自己冷静下来打了个一个不算太漂亮的蝴蝶结，有些忐忑的看着寒雪，不知道该说什么。

寒雪突然就想起他们比王爷和大小姐早两年在一起，以伴侣的名义一起执行任务，一起生活，可是私底下自己对寒雨的态度反而要比寒墨和寒风恶劣一些，排斥一些，以前不想的时候还好，细细想来心里不免生出几分愧疚来。

寒雨见寒雪一直看着自己发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小雪，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寒雪眨眨眼，突然微微垫脚，嘴唇印上寒雨微亮的唇瓣，在对方震惊的眼神中稍作停顿，然后撤回，微红着脸看着寒雨认真的道：“寒雨，每个人的相处方式不一样，你对我很好，不用拿王爷对大小姐的标准去要求自己，就像现在这样，我很自在，你明白吗？”

“可是······”寒雨想说我并没有在你身上感受到王爷带给大小姐的那种幸福，即将说出口的话却被寒雪打断“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说我很好，我就很好，你也质疑不了我如今拥有的幸福。”

她说着抓着寒雨的手边走边道：“若是还有剩余的皮料，给你自己也做一件白色的披风，总是吃狗粮，咱们也给他们赛狗粮去！”

少见的俏皮一下子打散了寒雨所有的顾虑，幼稚的配合着寒雪晃了晃手臂，笑着道：“好啊，反正狗粮这东西永远不嫌多么！”

“他们人呢？”寒雨被寒雪拉着走了几步才发现不只是凤栖梧和沈犹烈寒，就连寒墨几个都走了，寒雪才不管那些，拉着人就走“他们应该早就进去了，咱们也去看看。”

两个侍卫守的地方不过是一个类似于峡口的地方，整个案发现场大概三百平米的地方全都被凤家军和凤枭守着，寒雪和寒雨走到那里的时候其中一个侍卫已经带着凤栖梧他们进去了，寒雪之前去过一次，也不需要别人带路，拉着寒雨就走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寒雨这个身经百战的年轻将军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随即却又把寒雪拉到身后“你穿的白色靴子，别沾了血迹。”

“没这么夸张。”寒雪说着，却是顺从的跟在了寒雨的身后，想到凤栖梧那般强大的人在沈犹烈寒面前也会像个任性的小女孩一样，这一刻，看着寒雨高大的背影，她突然就理解了凤栖梧在沈犹烈寒面前和在别人面前截然不同的态度，不是做作演戏，只因为那人值得信赖依靠。

“终于舍得进来了？”凤栖梧在沈犹烈寒的搀扶下已经大概了解了一下现场，抬眼就看到寒雪身上那件极为合身吗的披风，笑眯眯的道：“披风不错嘛，比我的好看多了，一看就是用心之作，你说是不是？”

她自己调侃人还不够，拉着沈犹烈寒给自己的下属施压。

寒雪脸皮虽然薄，被调侃了却不是个认输的主，红着脸道：“这话说得，王爷都很不搭把你捧在手心里了，还不许寒雨给我做件衣服了，你这么双标，凤大将军知道嘛？”

“我双标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我老爹知不知道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凤栖梧说着指了指某个方向“名单上连使臣带侍卫一共有三百二十一人，现场尸体却只有三百一十五，除却龙轩和那三个活口，还有两个人，马上查清这两个人的身份。”

凤栖梧边说边走，三百多人的丧命之地，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凤栖梧边想边走，也不等寒雨和寒雪应声，反正他们领了命自然回去把事情做好，正思忖着究竟是什么人手法这么残忍呢，脚底下的“死尸”突然动了一下，凤栖梧倏地往后挑了一步，顺便拉着沈犹烈寒，缩在人怀里惊疑道：“什么情况，诈尸啊？！”

“别怕，是个幸存者。”沈犹烈寒安抚的拍拍凤栖梧的肩膀，对旁边的侍卫招手“来人，把人抬下去医治。”

被当成诈尸的那人之前是昏迷过去了，醒的有点巧，凤栖梧这个自诩女汉子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人被待下去后才反应过来，抓着沈犹烈寒的手臂都紧了几分，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半夏，马上带人重新检查，活着的人一律带回去医治，派人严加看守。”

“是，大小姐！”半夏领命，朝身后的两个侍卫一挥手，那两个侍卫就跟了上去，半夏本就是暗卫出身，一年多的了解让凤栖梧越来越信任她，她执行起任务也是大刀阔斧，跨国好几具尸体，剑尖贴近一具趴着的尸体时感觉身后有异动，转身就看到与地上的尸体做相同大半的一个人拎着沾了血的剑朝凤栖梧的方向扑去“小姐小心！”

半夏惊呼一声，手中的剑毫不犹豫的朝那人的后背扔过去，一时间整个现场的死尸像是诈尸了一般，几十名穿着北齐使团的衣服趴在地上装死的人全部跳了起来，目标直指凤栖梧和沈犹烈寒。

刺杀凤栖梧的刺客被半夏的长剑刺中后背，在距离凤栖梧不到一米远的地方直挺挺的趴了下去，凤栖梧被沈犹烈寒一把拉到身后“别动手，交给本王！”

这是沈犹烈寒第一次用命令的语气对凤栖梧说话，凤栖梧却无心追究，因为她很清楚沈犹烈寒是担心她随意出手后解除封印额副作用会无限放大，说实话凤栖梧自己都不清楚封印的副作用对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影响，但是她现在仅仅正常性行走都会觉得疲累，也实在无力参战，老老实实的点头，她把手放在沈犹烈寒后背上“这一次，就靠你保护我了，你得好好的，不然你倒下了，谁来保护我啊?”

“放心吧，这群宵小之徒还伤不了本王。”沈犹烈寒将凤栖梧挡在身后，冷笑一声，声一掌打开迎面扑来的几个黑衣人，抱着凤栖梧飞身退出了战斗圈，停留在高处的乔木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混乱的战场宁麼思索。

凤栖梧被人抱到树上的时候还有点懵，俩眼珠子骨碌碌转着看着沈犹烈寒道：“我不能动手就算了，你这个大杀器还躲在树上不下去是不是不太厚道？”

“你要相信我们的下属，没有你我他们更能大展拳脚。”沈犹烈寒一板一眼的说着，顺手把凤栖梧的脑袋掰正往下摁了一下，让她看到下面的战况。

只见不大的草场中本应该各司其职的暗卫们紧紧围城一个圈，以四面包围的姿态压向包围圈内的刺客，每个人之间的间隙刚好足够一个人施展自己的武器，而寒雨几个则平均分布在包围圈外，查漏补缺，若有实力较强的刺客从包围圈中逃脱出来，离他最近的两个人便犹如狩猎的猛兽一般快准狠的扑上去结束那人的性命，看起来简直像是单方面的屠杀。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默契了？”凤栖梧愕然道，眼睛看着下面简易却密不透风的阵法一阵激动。

沈犹烈寒好笑的扶住激动的人儿的身子，生怕她一个激动不小心就掉下去了，口中笑着道：“寒江军和凤家军的严明军纪不是只用来明令禁止的，严于律己的习惯让你我都不在的时候他们也能用自己的方法完成你部署的任务，看到了没，现在即便你不在不周山，那里还是会涌出一批又一批优秀的人才为你所用，所以你不用再时时拼命了。”

“这样的凤枭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但是今晚的刺杀不会这么简单，杀完北齐使臣再来杀我们，你说这幕后之人的野心是有多大？”凤栖梧说着眼睛往下一撇，嘴巴比脑子跟快的作出反应“寒雪，酉时方向！”

“嗖！”寒雪闻言前面握剑的手刚刺进一个刺客的肩膀，空着的左手想都没想一柄袖箭就从黑色的作战服的袖子里飞了出去。

“所有人交叉掩护，注意身后！”包围圈内的刺客被消灭的差不多的时候，终于，沈犹烈寒和凤栖梧一直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明明是很平坦的草地，却莫名多出了许多黑衣人来，在凤栖梧开口提醒寒雪之际全部拎着剑冲向寒雪他们，身后更是有数目不清的弓箭手掩护，布了包围圈的侍卫们还来不及变换阵法就已经倒下了数十个。

凤栖梧出声提醒寒雪，下令的声音挽救了下面的侍卫，却也暴露了她和沈犹烈寒的位置，银色泛着绿光的箭头对准二人的时候凤栖梧已经被沈犹烈寒抱起来腾空移动，凤栖梧连忙提醒道：“小心，箭上有毒！”

“我知道，你自己小心。”沈犹烈寒抱着凤栖梧落在黑衣弓箭手们的外围，缠在腰间的剑才抽出来，凤栖梧就道：“我能保护自己，你去里面看着，他们是来找东西的，里面一定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胡闹，杀不了我们他们就找不到东西，你给我好好待着，敢动手看我怎么收拾你！”沈犹烈寒呵斥着将凤栖梧抱在怀里，说话间长剑灌入灵力横扫过去，躲在那不到一人高的草从后面偷袭的弓箭手瞬间倒了一大片。

凤栖梧见自己反抗无效，只能道：“那你带着我进去，你帮他们对付刺客，这些弓箭手交给我，我保证不用灵力行了吧？”

沈犹烈寒不让她出手就是怕凤栖梧动用灵力激发解除封印后的副作用，既然她做出这样的保证，沈犹烈寒也不犹豫，正好排布紧密的弓箭手被他之前的几招撕开了一道口子，拥着凤栖梧飞身进入战斗圈子，他右手执剑，斩杀着一个又一个的刺客，左手拥着凤栖梧不时跳转方向。

凤栖梧趁着沈犹烈寒动作的间隙找出了上一次遇刺是和寒雨一起用过的围棋，双手握拳，抓满了棋子，手臂像弹簧一样弹出去，数十枚棋子像张了眼睛一样飞速射进身后的弓箭手身体的各个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