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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冷战（2）

原来你今早就发现了，不早说，害的本公子蹲点腿都麻了！”略微熟悉的声音响起，凤栖梧愣了一下“我倒是不知道柳大公子还有大白天扒人窗户的嗜好，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柳絮然嘴角一抽“凤大小姐这是折煞在下了，若不是碰巧在外面看到您和小丫鬟神神秘秘的戴面具，一时好奇，跟上来一瞧究竟，还真不知道凤大小姐竟有如此才能。”

“才能称不上，我以为柳大公子此刻更感兴趣的是我面前的这些许吃食才是。”凤栖梧淡定的说着，都没有多瞧柳絮然一眼。

柳絮然倒是一点都不知道客气，信步走过来，跟在自己家一样，坐在凤栖梧对面“知我者，凤大小姐也！”

凤栖梧把一块牛肉放进自己碗里，尝了一下，还有点硬，抬眼，皱眉看着柳絮然“说人话。”

“好吧，其实我就是想说我饿了，这算人话吗？”柳絮然说着看向紫苏“小丫头，给本公子拿副碗筷呗，让本公子坐在这儿看着你跟你家小姐吃，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紫苏没回话，扭头看凤栖梧，见凤栖梧点头，起身道：“柳大公子请稍后。”

说完蹬蹬蹬跑到外面去拿碗筷，倒是也没有不乐意，小丫头心里还记着前些日子柳絮然帮自家小姐的忙呢！

“说说吧，可别告诉我你费这么大劲儿跟着我来这儿就真的只是因为好奇。”凤栖梧淡定的摆弄着调料，眼睛没看柳絮然，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柳絮然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很快恢复正常“我现在不得不相信你真的变了。”

感慨了一句，他才道：“跟着你来的确是因为好奇，不过也是巧合，我有幸看到你在不周山的布置。”

凤栖梧猛然抬起头，眼底满是戒备“你到底想说什么？”

柳絮然对凤栖梧的这种状态倒是不意外，从容的拿出一坛酒自在的道：“你不必紧张，寒雪应该跟你说过，我忠于王爷，既然他认可你，我自不会与你为敌，只是想问一句，以离大将军的势力，完全可以护你无忧，你又何必如此辛苦，做个普普通通的闺阁小姐，不好吗？”

“普普通通的闺阁小姐？”凤栖梧笑了，似是嘲讽“你觉得做个普普通通的闺阁小姐，我还能活着吗？”

抛开凤栖霞母女不入流的陷害不说，就大陆上暗流涌动的时态，自己那身份神秘的母亲，哪一样不需要凤栖梧居安思危？又有哪一样，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闺阁小姐能应付的过去的？

“小姐，我听外面的伙计们都在讨论四国使团进京的事情，据说就在今天下午，你要不要去瞧瞧?”

紫苏拿了碗筷回来，把外面的见闻说给凤栖梧听，这段时间，她就是再迟钝也发现了，她家小姐对那些闺阁千金们喜欢的诗书画宴一点兴趣都没有，倒是对朝中大事挺感兴趣的，是以她格外注重这些消息，偶有大事，也会说给凤栖梧听。

“四国使臣？”凤栖梧粗略的将大路上目前的状态过了一遍，抬眼看向柳絮然“南梁的带队使臣是谁？”

天佑大陆，天华居中，东面与东楚隔寒江相望，西面与西陵以灵山相隔，南梁与北齐则分别在南北与天华接壤，两个月前，凤栖梧才与南梁一战，如今她最关心的自然是南梁了。

“南梁？”柳絮然夹着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使臣的事情只要过几天就是人众皆知的了，自然是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坦然的道：“据说本来是南梁太子薄溪云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换成贺佐了。”

“贺佐，就是前些日子跟天华交手的那个将军？”凤栖梧干脆把筷子放下“战场上打不过天华，这是想来朝堂上捣乱吗？”

“噗！”柳絮然笑出来“你们可真有默契，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凤栖梧被笑的有点懵“谁？”

“自然是我们的寒江王殿下了。”柳絮然笑呵呵的道：“他知道南梁带队使臣是贺佐那家伙的时候，说的话与你一般无二，对贺佐那家伙讨厌的紧。”

凤栖梧了然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为将者总是讨厌对方军政混淆，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她吃了一颗丸子，接着道：“贺佐其人我并不了解，但是一个将军才与天华交过手，而且落败了，如今又顶替文臣的位置，成为使团代表，谁能说他不是奔着掰回一局的目的来的？”

“如此言说，倒也无差。”柳絮然兀自饮着酒道：“贺佐年轻的时候倒真是一个优秀的将才，如今，确如你所说，真的有点像那些政客们一般，烦人的紧，不过你若真要防备，不如还是先估计一下北齐使团吧，凤大将军曾经大败北齐的常胜将军樊赫，让他们各地赔偿，供奉无数，如今北齐的三皇子钟离无忧还在天华做质子呢，往年这些盛典你不出席也就罢了，这一次怕是躲不过去了，作为凤大将军的女儿，你是无可避免的要被挑衅的，要有心理准备。”

凤栖梧点点头“多谢提醒，要说天华这地界也太坑爹了，坐在人家中间可不就等着人来侵犯嘛？得亏我老爹和铁面难还算顶用，不然，就算有再大的国土，也成了人家的后勤仓库了！”

后勤这两个字柳絮然是没听懂，仓库这词儿却是听懂了，他乐了一下“这形容倒是贴切的很，不过若是被皇帝听到你这般形容天华，只怕得恼了。”

“他恼不恼都改变不了天华没有地利这一事实。”凤栖梧不在意的说道，言罢埋头吃东西，一时间放家里只剩下咕嘟嘟的汤水翻滚的声音和碗筷碰撞的声音。

中午本就在沈犹烈寒书房里浪费了不少时间，这一顿饭准备的时间也不短，吃完饭除了都已经到申时了，柳絮然满足的摸摸肚子“谢谢你的招待，这下我连晚饭都省了。”

出了门，凤栖梧和紫苏都戴上了面具，柳絮然便省去了姓氏，简单的叫凤栖梧一神小姐，倒是体贴的很。

凤栖梧挥手道：“柳大公子不必客气，使唤铁面难的人我从来都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的，你若是愿意，有的是办法报答我这一饭之恩。”

“一饭之恩？”柳絮然嘴角一抽，却也没有反驳，而是顺势道：“眼下就有一个机会，四国使臣进京，街道两旁的位置只怕早就被人站满了，你若是有心前去的话，我在云霄路楼的位子倒是可以接你一用，以免你受众人拥挤之苦。”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凤栖梧还是从后门出去，想着一路人多，也就没把面具摘下来，所幸这个大陆上四国之间虽然偶有战事，却不禁止商户往来，是以大街上常有服装各异的人行走，凤栖梧二人戴着面具倒也不显得太突兀。

柳絮然没有说错，整个云霄楼宾朋满座，就连贵的要死的雅间都被人包完了，凤栖梧像是没看到坐在二楼大堂窗边的沈犹烈寒似的，伸脚踹了一下看到沈犹烈寒后发愣的柳絮然“带路。”

在云霄楼遇到沈犹烈寒，凤栖梧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却还是心有不爽，懒得搭理他，只想尽快找个地方歇会儿，这大堂里吵吵嚷嚷的，她觉得头疼。

柳絮然倒是反应来了，却是看向沈犹烈寒“王爷，在下恰好有一间雅间，要不要一起？”

话说完，柳絮然瞬间感受到了来自凤栖梧的死亡视线，硬着头皮不去看凤栖梧，眼巴巴的看着沈犹烈寒，看这俩人，绝对是有好戏啊，怎么能不凑到一起？

沈犹烈寒从看到凤栖梧的那一瞬间就一直死死的盯着她，见凤栖梧直接无视他，顿时一阵气闷，本来是打算在大堂坐一会儿等沈犹明月那家伙来了再去雅间的，听到柳絮然的邀请也没打算接受，但是一看到凤栖梧那女人满脸的不愿意，他嘴巴比大脑更快的就做出了反应，一个“好”字吐出口，他自己都有点懵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话，何况堂堂寒江王殿下，断然没有食言的道理，于是他理所应当的坐在了柳絮然的雅间里。

不是自己的地盘，凤栖梧有气没处撒，干脆一进门就霸占了靠窗的最舒适的软塌，趴在窗口看外面，留给众人一个迷人的背影。

柳絮然和寒墨面面相觑，寒雨摇着扇子看看凤栖梧，再看看沈犹烈寒，房间里的气氛简直是蜜汁尴尬。

终于，柳絮然受不了这种低气压，干咳一声，开口“王爷，我听说西陵这一次有联姻的打算，西陵皇的打算自然是太子，不过那个西陵小公主却是心仪王爷你的，王爷您，有何想法？”

“你想死？”沈犹烈寒用铁面具对着柳絮然，语气森然。

柳絮然摇了摇头“在下还年轻，风大小姐那里有许多美食还没来得及品，暂时还不想死。”

“那就闭嘴。”沈犹烈寒重重的吐出几个字，眼睛若有似无的盯着那个从见面后就一直无视自己的女人的背影。

满大街密密麻麻的人有什么好看的，闺中女子趴在窗口成何体统，不就是没答应去饭店里当招牌吗，这么小气······

坐在旁边的寒雨和寒墨可不知道自家王爷脑海早就成了弹幕的世界，只知道自家王爷的气压是越来越低了。

“那个西陵小公主长得漂亮吗？”凤栖梧突然出了声，寒墨差点给她跪了，虽然不知道自家王爷何时被人影响如此之深，但是他深有预感，凤栖梧一开口，自家王爷的气压应该不会这么冻人了。

柳絮然愣了一下，觉得这答话的人有点不对劲儿，却也是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也没见过，不过既然是西陵皇最宠爱的小公主，应该长得不会太差吧？”

“我要的不是不差，是很漂亮！”凤栖梧头也不回，语气里却满是嫌弃“按道理说皇室子女颜值应该都不会差，会有那么几个长得比较对得起观众的吧？”

她口中念念有词，身子猛然往外面探去，吓得室内的几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却是回了头，也不知道是在问谁“那两个人是谁？”

柳絮然虽然也效忠于沈犹烈寒，却并没有像寒墨一样直接入寒江军的编制，是以在沈犹烈寒面前胆子也大得多，闻言看了看沈犹烈寒，见他还维持着冰山人设不说话，便抬脚走到凤栖梧身边脑袋往外探了探“哪两个？”

因着要看凤栖梧说的人，窗户本也就不大，是以柳絮然跟凤栖梧靠得有些近，从沈犹烈寒的角度看，两个人像是耳鬓厮磨，闲置的手握了又握，就听柳絮然抽回了身子“你说那两个啊，麦大将军的儿女，麦飞扬和卖萌。”

“卖萌？”凤栖梧被这个名字萌到了，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柳絮然“你能请他们上来吗，我喜欢那个女孩儿。”

凤栖梧的欣喜写在了脸上，她的喜恶从来都没有缘由，就像当初，臭然然也不过是当着她的面收拾了一个妖艳贱货，她便死不要脸的当了臭然然的跟屁虫，跟了三个多月才勉强成为了她的朋友，直到最后成为生死之交。

柳絮然其实并不太相信凤栖梧会如此轻易的喜欢一个人，但是那双眼睛里的光彩太惑人了，他靠着自己顽强的意志力勉强忍住没有直接答应，而是扭头去征求沈犹烈寒的意见，见后者点头才对凤栖梧道：“请上来自是可以，不过我与麦家素无交情，这请人的事情还得王爷来才行。”

凤栖梧眼里的光彩瞬间暗了下来，沈犹烈寒上午毫不犹豫的拒绝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她恹恹的趴在窗口，看着麦飞扬兄妹笑闹着在人流中渐行渐远，小脸儿上的失落简直要溢出来了，却硬是不肯向沈犹烈寒低头。

柳絮然总算是察觉出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儿了，这两人之间有事情，而且，不是小事情，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基本把责任放在了沈犹烈寒头上，冷心冷面，不会哄人，女人会生她的气，不奇怪。

沈犹烈寒的眼睛一直跟随着凤栖梧，将她从光彩四溢到失落满面的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微微叹气，不动声色的朝寒墨使了一个颜色，寒墨有点惊讶，却也是领命而去。

“飞扬参见王爷。”

“臣女麦萌参见王爷。”

两道声音齐齐响起，凤栖梧倏地回头，就看到刚才走出自己视线的两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沈犹烈寒假装没有看到某人傻傻的表情，嘴角却是勾了勾“嗯”了一声，又想到那女人似乎挺喜欢麦家大小姐的，又柔和了声音“私底下不必如此多礼。”

“王爷叫在下来，可是有事？”麦飞扬一身赤色长袍，袖口拢起，头发利落的束起，倒真是人如其名，神采飞扬。

沈犹烈寒神色不变，摇头道：“无事，只是无事，叫你来坐一会儿。”

两人说话间，麦萌早就走到了凤栖梧身边“这姑娘瞧着眼生的很，是王爷的朋友吗？”

“不是。”

否认的声音毫不犹豫，凤栖梧起身朝麦飞扬和卖萌抱拳“在下凤栖梧，二位有礼了。”

“你是凤栖梧？！”麦萌的声音是带着惊喜的“你就是打了凤栖霞那女人的脸，又灭了周惜玉的威风的凤栖梧？”

明显带着欣赏的语气一下子让凤栖梧松了一口气，笑着道：“你消息倒是灵通的很，不怕我嘛？”

“我为什么要怕你？”麦萌噘着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凤栖梧“我和你一样讨厌那两个女人，你做了我想做的事情，我要你做我的朋友。”

“英雄所见略同。”两个女人一拍即合，凤栖梧眼睛亮亮的，看向麦飞扬“麦公子，你妹妹借我一会儿！”

说完不等麦飞扬答话，便拉着麦萌跑了出去，留下几个男人在房间里面面相觑。

“栖梧你带我去哪儿呢？”麦萌好不自觉的跟着凤栖梧跑出了门才想起要问目的地，凤栖梧头也不回，“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麦萌看她兴致勃勃的，也不觉得才认识就跟着凤栖梧出去有什么不对劲，欢快的跟她瞎蹦哒，两个人都是江门子女，体能都不错，可苦了一点训练都没经历过的紫苏，跑的满头大汗不说，整个肺都要跑出来了！

云霄楼的雅间里，麦飞扬看着沈犹烈寒的脸色不可谓不精彩，他现在很怀疑这位从未有过交情的寒江王殿下之所以叫自己来就是为了帮凤家大小姐拐走自己的妹妹。

沈犹烈寒也完全没想到凤栖梧居然会直接将人拐走，历来情绪不外露的铁面王爷第一次感受到了尴尬这种情绪，好在，柳絮然这人从来都不会让气氛太尴尬，见状将麦飞扬拖过去摁在椅子上“咳，飞扬公子啊，你看你爹和凤大将军是至交，你们兄妹俩却跟风大小姐完全不相识这也太说不过去了，你妹妹呢就先交给风大小姐，咱们在这儿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