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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这样的废物（2）

凤栖霞想象着凤栖梧被柳絮然羞辱的画面，方才心里的郁结之气似乎也散了不少。
“凤大小姐还是那么不懂事啊，怎么能让柳大公子去做那等粗活呢，难道说凤大小姐杀了人连个丧葬费都舍不得出？”一个温柔却略显尖酸的声音响起，凤栖梧头还没抬起，眉头已然紧蹙，出来一趟，这苍蝇还真不少。

紫苏看了看来人，低头对凤栖梧耳语道：“小姐，这是户部尚书府的大小姐吴雨嫣，一向和凤栖霞交好。”

凤栖梧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眼睛微抬，却是忍不住眉头一跳，低声道：“果然是户部尚书的千金，这风格很户部。”

紫苏听到自家小姐的话不明所以“小姐，你在说什么？”

柳絮然在一边却是笑了“方才见凤大小姐英姿飒爽，身手不凡，却不想凤大小姐口才也是如此出众。”

柳絮然平日里也是见过这吴雨嫣的，虽然觉得有些俗气，却也没觉得什么，直到刚才听到凤栖梧的话才发觉，这吴雨嫣的打扮风格确实很户部。

头上钗子发簪无一不是金子制程，就连锦缎的外袍袖口都绣了金线，没有半点华贵大气不说，简直俗气的要命，这一刻柳絮然忽然怀疑，这个吴雨嫣是不是跟她那尚书老爹有仇，所以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爹是个贪官。

那话说的声音极小，吴雨嫣的魂力又是个半吊子，根本没听到凤栖梧的话，还自作聪明的以为柳絮然是在讽刺离若初呢，走到柳絮然身边故作温柔的道：“柳大公子，何必跟个废物置气，你若不喜，雨嫣替你教训这个不知趣的废物便是。”说着便气势汹汹的朝离若初走去。

凤栖梧并没有将吴雨嫣放在眼里，自然不会有什么动作，却不想吴雨嫣走过来骂的不堪入耳“凤栖梧你个废物竟敢对柳大公子不敬，真是欠收拾！”

说着竟是直接挥手要扇凤栖梧的耳光，紫苏护主心切挡在了凤栖梧身前“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紫苏脸上，瞬间留下了一个轰轰的手掌印。

凤栖梧周身的气息陡然冷了下去，冷声道：“回来！”

虽然离若初没有指名道姓，但是紫苏却沉默着走回到了离若初身后。

“吴雨嫣，户部尚书府的大小姐？”凤栖梧冷眼看着吴雨嫣，利刃一般的眼神看的吴雨嫣如坐针毡，明明自己才是站着的那个，从位置上来说，自己是占优势的，可是她怎么忽然觉得自己才是被俯视的那个呢？

摇摇头将那种奇怪的感觉甩出去，嚣张的道：“就是我，怎么不认识了，之前不是还腆着脸要跟本小姐一起参加宴会嘛，本小姐可是没少帮你啊！”

至于这个帮，是怎么帮，恐怕只有吴雨嫣自己知道了。

“确实不认识，我这跟人做朋友还行，其他的动物嘛，暂时还没那个能力。”凤栖梧说着突然将手中的酒杯掷了出去，正中吴雨嫣膝盖。

“啊！”吴雨嫣尖叫一声，痛的跪在了地上，想爬起来却痛的动不了，她面色狰狞的道：“凤栖梧你个废物，你对我做了什么？”

凤栖梧直接无视她的嚷嚷，对紫苏道：“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

紫苏一怔“小姐？”小姐跟她说过那么多话，她那儿知道小姐这会儿说的是那句啊？

“别人欺负的时候就打回去，打不过找我和小姐帮你打回去。”寒雪冷冷的声音响起，紫苏反应过来她已经走到了凤栖梧面前“小姐，红袖的卖身契已经拿到京兆府了，这是将军府其他下人的契约，还有几个人的暂时没找到，我已经让人去找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凤栖梧你个废物，你敢让一个贱婢打我，尚书府不会放过你的······”吴雨嫣还在叫嚣，凤栖梧随手接过来随意的翻了翻，随后将那些卖身契全都塞给寒雪“这些你先保管着，要用的时候偶我再找你要。”

“是，小姐。”寒雪话落和紫苏一样站到了离若初身后。

凤栖梧头也不抬，把玩儿着另一只酒杯道：“该怎么做，还要我教你嘛？”

“小姐，紫苏明白了。”紫苏说着从凤栖梧身后走出来，缓缓走到吴雨嫣身边“吴小姐，我不介意你的耳光落在我脸上，但是，你这张时时刻刻惦记着侮辱我家小姐的嘴巴真是太碍眼了！”

紫苏说着扬手“啪啪”两巴掌甩到吴雨嫣脸上，声音不似跟凤栖梧说话时的乖巧软糯，反而有几分狠戾“这两巴掌是还你侮辱我家小姐。”

说着又是“啪啪”两巴掌“这两巴掌是还你以前欺负我家小姐，勾结凤栖霞诋毁我家小姐。”

“啪啪”又是两下“这两巴掌是教训你分清楚什么叫尊卑贵贱，我家小姐是正一品护国将军府的嫡小姐，你一个小小三品尚书府的庶女没有资格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

接着狠狠一巴掌盖在吴雨嫣脸上，这一巴掌比之前的六个耳光打的都很，紫苏恨声道：“这一巴掌是叫你看清楚自己的分量，在你口中所谓的废物面前，你只有跪着受辱的份儿。”

顿了顿，紫苏又道：“还有，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儿上提醒你一句，你被打了这么久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你说句话，连你的贴身丫鬟都不见了影子，所以，你活该被任人鱼肉！”

一转身，方才嚣张霸气如女魔头一般的紫苏瞬间变成了软萌可爱的萝莉，邀功似的看着凤栖梧，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小姐怎么样，我的任务完成的还不错吧？”

讨巧的模样看的凤栖梧一阵好笑，起身跟拍小狗似的拍拍紫苏的脑袋哄道：“霸气有余，力道不足，不过还行，等着小姐以后慢慢教你。”

“紫苏知道了，谢谢小姐。”得到凤栖梧的肯定，紫苏笑的像个拿到了糖果的孩子，分外满足。

正是饭点，虽然方才因为红袖之死吓跑了很多人，但是很多正在用膳的大家公子小姐却没有离开，对他们来说不过死了一个丫鬟，就跟家里死了一头牲口没什么区别，可是他们身边的人就不一样了。

那些大家小姐身边的贴身丫环都羡慕的看着紫苏，什么时候她们的主子要是也能这样对她们就好了。

“被别人欺负，就打回去，打不过找我和小姐帮你打回去。”寒雪的话落在了每一个矜矜业业伺候主子，却总是被颐指气使，甚至拳脚相加的丫鬟们的心里。

“凤大小姐，现在，这个碍眼的家伙可以搬开了吧？”柳絮然的声音飘进离若初的耳朵里。

凤栖梧挑眉“有劳了，这个就当是我的谢礼。”

说着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小酒坛，不大，跟男人的拳头差不多额酒坛，寒雪却是看着愣了一下，这个酒坛她在王爷的书房看到过，还以为是寒雨找的，却不想原来是凤栖梧送的。

柳絮然倒也不客气，吩咐了随从安排人把红袖的尸体处理了这才走到凤栖梧这边的桌子旁一屁股坐下去，拿过凤栖梧手边的酒坛，豪爽的揭开封泥，那双惑人的桃花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惊喜“香而不腻，醇而久远，好酒！”

“想不到柳大公子也是好酒之人，我倒是没送错谢礼。”凤栖梧看到柳絮然那副遇到珍宝的样子不由得一笑，自己酿的酒被人认可当然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柳絮然早就急不可耐的喝了一口手中的酒，闻言也笑着点头“见笑了，没别的爱好，唯独对这个，情有独钟。”

凤栖梧摇头道：“柳大公子客气了，不过既然柳大公子如此感恩戴德，我也不好太谦虚，这个麻烦说来也是柳大公子带来的，就顺便帮我处理了吧！”

凤栖梧话落不等柳絮然反应过来便站了起来，走到吴雨嫣身边一只手指在吴雨嫣的后背点了两下，冷声道：“这次只是给你个教训，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愁怨，想想让你遭受这一切的究竟是谁。”

话落，凤栖梧便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留下被一坛酒忽悠着办了两件事的柳絮然一脸懵逼，当然，还有一个从主角变成被龙套的凤栖霞站在原地几欲发疯。

“公子，这个女人怎么办？”见自家公子瞪着门口发呆，随从壮着胆子推了他一下问道。

柳絮然似乎才回神，抹了一把脸一脸凶悍“我去，本公子什么时候答应她了？”

随从默默地腹诽：可是人家说的时候你也没有拒绝啊！

出了听雨楼的门，紫苏才有些后怕的道：“小姐，那吴雨嫣虽然是个半路出家的嫡女，可毕竟是户部尚书府的人，会不会有麻烦呀？”

刚才她之所以装着胆子在吴雨嫣面前嚣张，一来是不愿意违背凤栖梧的命令，让凤栖梧在吴雨嫣面前落了下乘，二来也确实看不惯吴雨嫣再而三的侮辱凤栖梧，这事情过了，却不由得为凤栖梧担心起来。

凤栖梧知道紫苏是担心自己，故意笑着道：“都打完了才想起来会有麻烦，我看你刚才打的挺爽的呀，口才也不错。”

紫苏眨眨眼睛，卖乖道：“都是小姐教得好！”黑溜溜的眼珠子骨碌碌转着，配上头顶那可爱的圆形发髻，活像年画里的娃娃。

凤栖梧笑笑，不再言语。

“哟，这不是凤大小姐嘛，许久不见，怎么也是来参加梁王殿下的赏花会的？”这是一道很温柔的声音，季安然下意识的抬头，就看到一个白衣女子袅袅婷婷朝自己走来，步履轻盈，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养的，身后还跟这一大群莺莺燕燕。

寒雪低声道：“这是周国公府的惜玉郡主，周国公一向和离大将军不合，小姐小心一点。”

周国公？凤栖梧这些天对京城里的各大势力也有了些了解，这周国公可算是三朝元老，曾是当今天子的祖父的陪读，而后又成为先帝身边最信任的禁军统领，掌管京城十万禁军，如今成为二品国公，虽然是个二品的，可是掌管着包括禁军在内的三十万大军，也算是个人物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周国公周秦是魂力七级巅峰的天华第一高手，这才是令周国公府屹立天华朝堂长盛不衰的关键因素。

转眼周惜玉已经走到了凤栖梧眼前，凤栖梧微微颔首“栖梧见过惜玉郡主。”礼貌而不卑微的样子让看惯了嚣张跋扈没脑子的凤栖梧的周惜玉愣了一下。

也是这一怔愣，给了旁边的女子说话的机会，只听一个绿衣女子大声道：“凤栖梧，你既然知道惜玉姐姐是郡主，为何不行叩拜大礼？”

“叩拜大礼？”凤栖梧双眼疑惑的看向寒雪“我见到郡主要行叩拜大礼？”

寒雪闻言，立即道：“回小姐按天华律法，只有进入皇家族谱的郡主才有诰命等级，接受他人跪拜之礼，如若奴婢没有记错，惜玉郡主的封号只是皇上口头册封的，并无郡主玉蝶。”

周惜玉脸色一变，柔声呵斥道：“玉柔，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再拿我的身份去压人，你以后都不用跟着我了！”

凤栖梧的废物之名她不是第一天知道，若是平时，欺负欺负她给自己添点乐趣倒也罢了，可今日她身边这婢女却不是个好相与的，是以她才出生阻止了郭玉柔。

虽是一副恼怒的样子，却是温柔至极，让人觉得她即便是在生气，也犹如仙女一般温柔，飘逸。

那名唤玉柔的绿衣女子闻言立刻不平的道：“惜玉，我知道你不喜欢显露身份，但是也不能让什么人都可以对你无礼吧，你怎么说也是周国公最宠爱的孙女，她算什么东西啊？”

寒雪闻言状似不经意的对凤栖梧道：“小姐有福，一出生就被皇上册封了正一品郡主，所以若是真的执行天华例律，应该是这几位小姐向您行跪拜大礼才是。”

紫苏走到前面对周惜玉行了一礼才道：“当初大将军大战凌阳王叛军，陛下特赦小姐勉行跪拜之礼，难道说这位小姐觉得惜玉郡主比之陛下还要尊贵嘛？”

如果说寒雪之前的话只是让凤栖梧不用给那周惜玉行礼，那么紫苏的话完全给了周惜玉一个下马威，试想这天华，谁敢说自己比那九五之尊的皇帝还要尊贵？这样的话一传出去，可就是诛九族的罪名。

周惜玉脸色一变，随即恢复如常，一脸歉意的看着凤栖梧道：“玉柔不识凤大小姐身份尊贵，惜玉却是知晓的，不说离大小姐有皇上的特赦诰命在身，就凭凤大将军在边关血战，为我天华立下汗马功劳，你凤大小姐也受得起惜玉这一拜。”

周惜玉说着竟是真的弯腰，给凤栖梧行了一个标准的官女子的礼。

“惜玉郡主的这个大礼我受了，若是无事，就先告辞！”凤栖梧并没有对周惜玉行女子间的礼，而是像男子一般抱拳行礼，然后潇洒的离开。

看着凤栖梧潇洒离去的背影，郭玉柔恨恨的道：“惜玉，你看啊她有什么了不起的，拽什么啊？”

“闭嘴！”周惜玉低吼一声，完全没了方才温柔的样子，对于这个让她在凤栖梧面前落了下风的人，她已然不想再好言相对。

离开周惜玉的视线，凤栖梧漫不经心的道：“你们刚才说的，真的假的？”

她并没有明说，寒雪却领会了她的意思，果断的道：“自然是真的，皇上的诰命，谁敢瞎编。”

“哦。”凤栖梧哦了一声就没话了。

“你······你真的是郡主？”

迟疑的声音响起，凤栖梧回头一看，是那被自己拉来的小男孩，从听雨楼出来后她便不再强行抓着他，这孩子居然也没跑。

凤栖梧挑眉看着他“你很自觉。”

“我知道，就算我跑了，你也能找到我的。”那男孩有些沮丧，在锦城他还从来没失过手，可是凤栖梧不但发现了还抓住了他，甚至让他想走都不敢走。

凤栖梧笑笑“和你一起的还有多少人？”

见男孩眼中露出浓郁的防备之色，凤栖梧拍拍他的肩膀“别怕，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我只是想跟你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男孩自然而然的跟上了凤栖梧的话题。

“我出钱出人，训练你们，负责你们食宿，你们中有能力的为我所用，没能力的，我会想办法让他们有一栖身之地，如何？”

“我可以为你所用，但是我的伙伴们你要征求他们自己的意愿，不能强迫他们。”男孩看着凤栖梧，眼神很认真。

凤栖梧爽快的点头“当然，我也不需要对我不忠的人。”

得到男孩的答复，凤栖梧对寒雪道：“你跟他去选一些适合参军的人带到凤家南郊别院安顿好，剩下的，回来我再与你细说。”

“是。”寒雪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干练。

“凤大小姐，王爷请您去书房一趟。”凤栖梧一回王府就看到了守在门口的寒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