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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杨总

第四章杨总
我和雪儿正说话的时候，徐妈就火急火燎的又赶了回来，说杨总要见我。我的心七上八下像打鼓似的，心想如果安局把昨晚的事告诉他，那我就完了。

一路走过去腿肚子都在发软，徐妈把我领进了他的办公室，和我站在一起的还有五六个女孩，年龄都比我大，我进来的时候，杨总正在说话，他瞄了我一眼，说：“你来了。”

我点了点头，看到他身后还有一个穿着睡袍的美丽妇人，她慵懒地靠在座椅上，眼睛半睁半阖地看着我们，紧贴在衣服上的胸形若隐若现，妖冶动人的模样，连我这个女人看得也有点脸红起来。

“…在新人之中，你们都表现的很好，昨晚是你们第一次出台，我会根据客人给你们的过夜费和小费，来决定你们的身价，也就是上牌。”

杨总挺着个腰，在我们中间边走边说，眼光还不时落在某个女孩的胸上、大腿上。

“牌色一共有五种，红、黄、铜、银、金。你们别想得那么简单，红牌虽然是最低级的‘上牌’小姐，但身价也有八千到一万，比很多过夜五六百的杂牌木鱼强多了。”

“到了铜牌，那就了不得了，公司会把你包装成有身份的外围，出一次台就是三四万，随随便便就能结识几个富二代、官二代。”

他掰着手指胡吹海侃：“银牌，在我们会馆只有三个，其实她们早就把自己赎出去了，但为什么不想走？

“因为做半年就是一套海景房啊！”

“至于金牌……”杨总嘿嘿笑了一下，朝旁边坐着的女人看去：

“就只有我们霞姐了！她可是我们‘日月会馆’的金字招牌，上九流到下九流通吃的交际花儿，她在我们这里的派头，可不比外面小明星差，光是亮上一面，赚的小费都能够你们吃上几个月了。”

“真真是美人一笑值千金呢，大家鼓掌！”杨总说这些话时，头一直扭向她那边，显然是故意讨好她听的。

我看得出来，身边的不少女孩儿，在望向霞姨的眼神中，或多或少都有些疑惑：“她怎么可能赚这么多钱？”

但只有我知道这是真的，仅仅是安局昨晚的那句“才打了个照面，就花了我三万多。”的话，就足以证实了。

掌声中，杨总看着我们对霞姐憧憬的神情，得色的说：“你们要好好努力，牌色儿一个季度审核一次，争取别让自己跌价了，昨晚拿到头筹的新人，今天我会给她一个‘吊金龟’的机会~”

他拉着长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来，揭开盖子，对其中一个女孩喊到：“陈带弟，昨晚出台费八千，小费两千五，红牌！”

被叫到的女孩面挂微笑的走了出来，杨总从盒子里拿出一枚镶着红边的名牌，挂在了她的胸前，走时还顺便在她的胸上摸了一把。

“吕双双，出台费一万八，小费一万。”他用手掐着女孩的大腿内侧，把黄色的胸牌挂了上去：“可真有你的~”

连续报了三四个，我们中竟然出了一个拿到三万小费的铜牌。她领了牌走下来的时候，就像一只骄傲的小母鸡似的，挺胸抬头地望着我们。

那些女孩都对她投去“艳羡”的目光，觉得今晚的“头筹”非她莫属了。徐妈跟我们说，“出台”这门学问，是水涨船高，只有叫好的多，买卖的价儿才会高。

第一晚就能拿三四万的，算是这一行的佼佼者了，还没出道就能把客人弄得服服帖帖的，以后的前途不能限量。

我不知道我昨晚拿的钱算不算，毕竟我又没把自己…给安局，他会不会投诉我是偷来的，要是被杨总知道的话，我就真完了。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杨总忽然念到了我的名字，我的脑中像过电了一样，全身都发麻了起来，他没有即刻报出我的出台费和小费，而是语气冷漠的让我先过来一下。

想到他之前撕我衣服的凶残模样，整个人就像跌倒水里一样，脚步发飘地走到了他跟前，他看到我心惊胆战的样子，饶有趣味的笑了笑：“怎么啦，拿到第一名，还害羞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大声宣布说：“董小洁，出台费6万6，小费十万！”

他一说完，办公室的女孩儿就引起了一阵哗然。

“怎么可能…她才这么小！”

“就是啊，我还以为是婷姐拿到头筹呢。”

她们皱着眉头，质疑的眼神像看小偷一样注视着我。我咬着下唇，脸上发烫得像灯笼一样，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这时候，霞姐姗姗从座位上走了过来，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不用怕，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我听到她温暖的话语，就像我妈对我说话的语气一样，令我一下子心酸的难以自己，掩面抽泣了起来。

“霞姐抬举你呢，哭什么？”杨总说着，取出一块银色的名牌，握在手中，故意向我的胸上按了过来。

就在我要被猥亵的时候，霞姐伸手挡在了我前面：“让我来吧。”

随即接过了他手中的名牌，端端正正地帮我戴在了胸前：“傻孩子，今天是你上‘银牌’的好日子，多少人都梦寐以求呢，笑一笑吧。”

我点了点头，努力把噎在喉咙里的哭声咽下去，但越是这样，发出的声音就越像一阵一阵的鹅叫，“呃~呜~呃~呜~”，我想停都停不下来，办公室的女孩都逗笑了。

“好了，丫头们，都别看笑话了！接下来我要给今天的‘最佳小姐’颁发一项特别的‘礼物’，你们都出去吧！”

杨总拍手招呼她们出去了，临走时还有几个女孩朝我嫉妒的瞪了一眼。我不知道他说的礼物到底是什么，但看他一副歪头斜脑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好事，我赶紧躲到了霞姐后面。

“我劝你还是不要打这孩子的鬼主意，她以后，你是惹不起的。”

“我那敢啊，当年您给我留下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杨总咧嘴一笑，扯开衬衫给我看了看，一条触目惊心的刀疤横在他的肚皮上，他说：“这就是你霞姐的杰作！”

我咽了口口水，抬头望了一眼脸上温柔似水的霞姐，打死也不敢相信这是她做的。

霞姐厌恶地皱了一下眉头，挥了挥手说：“谈正事吧，你确定要小洁接这个单子吗？”

杨总坐到了老板椅上，悠闲的翘起二郎腿说：“那当然了，谁知道那个从没进过场子的李公子喜欢什么样的？他既然要了，找个水嫩点的，总没错儿。”

霞姐低头望了望我说：“这孩子长的是讨喜的，不过有些规矩还不懂，只怕容易触了霉头。”

杨总“嘿”了一声，一脸万金油地说：“不是还有您吗，霞姐一出马，那个男人不甘拜下风？”

霞姐被他气笑了：“就你会说话，那我先带她去挑套衣服。”

说完，就牵着我的手走了出去，我听到他们的对话，知道今晚又要我接客了，我两颊晕红地问她：“那个…人是谁啊？”

霞姐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握了握我的手，说：“你不用紧张，这次接的是一个贵客，只要你把他讨好了，说不定就能走出去了。”

“我知道，你想回家是不是？”

“嗯……”我沉吟了一声，在这儿半个多月，我从来不敢说这些话，如果传到了徐妈耳里，那就不是打一顿那么简单了。

但不知道怎么的，只要是对霞姐，我就会不由自主的吐露心声。好像只要在她旁，就一切都不怕了。

没一会儿，霞姐乘车带我来到了一家名牌商场，里面的装潢很华丽，一看就是有钱人来的地方，那些衣服上的标签都是好四五位数字的，让我看的心惊。有时霞姐让我穿上试试，我却碰都不敢碰。

那些售货员掩嘴偷偷笑我，霞姐就白了她们一眼，把我摸过的十几件衣服，一口气都买了下来，吓得那些店员以为得罪了大人物，连连向我道歉，店长还要打个折扣，补偿我们，霞姐一摇手说不用了，提着袋子就领着我走了出去。

我们在楼下的一家“麦当劳”坐了下来，霞姐问我要吃什么，我却望着广告牌上的“汉堡包”图案哭了，她说我哭什么，嫌不好吃么？

“…我爸曾经答应我们，等他有钱了，要带我们进城吃一次汉堡。但是……他却把我给卖了……”我越说越委屈，趴在桌子上大哭了起来。

哭声瞬间引起了其他顾客的注意，有个女人不耐烦地抱怨了一句：“嚎什么丧啊，又不买东西就出去啊。”

霞姐听到这话，气冲冲地走到服务台去，点了二十几个全家桶，占满了我们附近的三张桌子，一下就堵住了她的嘴，那个女人看霞姐针对她，却只敢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有钱人了不起么？”

“有钱就是了不起，只有我们这些被背叛过的人，才知道人心的凉薄，他们可以为了钱把最亲的人卖到窑子里，亲手推入火坑……”

“只有努力地向上爬，赚更多的钱，他们才会尊重你、倾听你，不会再像货物一样把你抛来抛去，飞上枝头的凤凰，原本就要比地上的百兽更为高贵，你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