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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以命抵命

孙晓曦生辰之日,廉靖特地在御花园设宴,邀请了一些她熟悉的人,包括她最想要见的孙晓夕和孙绕威,只不过他们坐的位置比较偏远,直到散席,孙晓曦才能跟他们说上话。
宴会开始一切都顺利,孙晓曦看表演也看得开心,宾客们的恭贺,她都会微笑回应。

散席的时候,孙绕威走在前,柏凌昱牵着孙晓夕走在后面,见到古代便宜老爸,孙晓曦高兴得从座椅上蹦起走上前迎接。

“爹,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孙晓曦的视线从上到下的打量着孙绕威,孙绕威刻意梳洗过,所以现在整个人看起来都干净利落了许多,但是前些天晓夕过来闹的时候告诉过她老爹过得不好……

“你看爹的样子,像是过得不好吗?”孙绕威开怀的笑,伸手拍了拍孙晓曦的脑袋,勉强的笑道。

见他强颜欢笑,孙晓曦也不拆穿他,目光越过孙绕威的身躯看向他身后的孙晓夕和柏凌昱,只见孙晓夕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似乎有点不耐烦。

“晓夕。”她挺着肚子绕过孙绕威,走到孙晓夕的面前,“谢谢你今晚能来,无论怎么样都好,你能来,我很高兴。”

孙晓夕抬起眼眸,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应该清楚,其实我并不想来。”

孙晓夕是故意给孙晓曦难看的,坐在不远处的廉靖看着,眉眼间立马就透出了不悦。

“既然不想来,那你就不用来。”廉靖从席位上站起,走到孙晓曦的身后将她扶住,黑眸发出了犀利的光,死死地盯着孙晓夕的脸,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廉靖。”孙晓曦压低声音喊他,手还不断拉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欺负她的妹妹。

廉靖勾了勾嘴,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曦儿,今天是你的生辰,你没有必要受任何人的气。”

廉靖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见不得孙晓曦受气。

“既然你要这么护着她,那为什么还要让凌昱带我们进来呢?你应该知道才是,有我在,你家宝贝曦儿就肯定不会好过。”孙晓夕说话冲惯了,以前在孙府她是大小姐,现在就算是落难了,她那股不肯服输的劲依旧让人无法小看她。

廉靖握了握拳,迈出步子想要冲上去,却孙晓曦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在这里,我又怎么会不好过?你是我的好妹妹,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在我的心里依旧都是那个纯真善良的好妹妹,这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呵。”孙晓夕冷笑了一声,“可惜啊,自从娘死后你还要跟这个狗皇帝混在一起,从你跟他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没有了这个姐姐!”她把狠厉的目光投向廉靖,咬牙切齿的对孙晓曦说出了那些听着伤人的话。

廉靖根本就不在乎孙晓夕是否恨自己,他在乎的只是孙晓曦此刻的感受,恶毒的话都是针对他的,难堪的人却是她。

他下意识的握紧了她的手,孙晓曦垂眸看了一眼他青筋怒现的手背,小手下意识的回握他的。

气氛一下子很显尴尬,孙绕威实在是看不下去孙晓夕的嚣张跋扈和得理不饶人,皱着老眉走到孙晓夕的跟前。

手一扬起,柏凌昱想要护着她都来不及,啪的一声清脆的响起,孙晓夕的脸上多了五道通红的掌印。

“长兄为父,长姐为母,你怎么能够这样跟你姐姐说话?!”

孙晓夕瞬间红了眼眶,手捂住自己被打了的那张侧脸,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爹!你居然为了一个害死娘亲的人打我?!”

“她是你姐姐!”

“我没有这样的姐姐!”

听到孙晓夕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孙绕威再一次抬起手,眼见他又要向孙晓夕甩巴掌,柏凌昱和孙晓曦都纷纷阻止。

“爹不要!”

“孙老爷!”

“你们不用管!”孙晓夕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柏凌昱,湿着眼眶看着孙绕威,“你宁愿帮着外人都不帮你的女儿是吗?你就这么害怕这个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的狗皇帝吗?!”

眼看着两人要撕起来了,孙晓曦连忙拦住,“爹,你不要这样子,你这样对晓夕,她得多难过?”

“她这样对你,你就不难过?”孙绕威一脸心痛的看着孙晓曦。

孙晓曦垂了垂眸,摇头道:“我今天叫爹和晓夕来就是想要跟你们道歉的。”

“我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个祸害,害死了娘,害惨了孙府,我的爱情就是以牺牲家人为代价才得以实现的,我的心很内疚,哪怕我今晚道歉了,这一份内疚感也不会减少半分。”说着,她的眼眶一热,眼泪就情不自禁的挤了出来。

看到她的眼泪,廉靖心生不忍,走上去想要抱她,这时,她却回头看向自己,默默的摇头。

见她如此坚持,廉靖心里虽然不舍,但也听话的后退了几步成全她现在的道歉。

“爹。”她看向孙绕威,“妹妹。”她又看向孙晓夕。

“娘的死是我的错,孙府抄家也是我的错,晓曦在这里跟你们道歉。”说着,她就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跪在了石子路上。

廉靖心慌至极,长臂伸出要将她扶起,她硬是要推开他,“这是唯一一次,我不跪也跪了,你让我把话说完,廉靖,我求求你了。”

闻言,廉靖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臂,眸光极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才渐渐的松手,站到一旁。

孙晓曦将手放在石子路上,给孙绕威磕头再磕头,孙晓夕口硬心软,看到孙晓曦这样道歉,眼泪已经止不住了,扯着柏凌昱的衣袖就往自己的脸上抹。

孙绕威弯下身子将孙晓曦扶起,他冲她摇了摇头,“爹从来都不怪你,爱上谁都不是你的错,错只错在爱人是一种可怕的执念。”

孙绕威把目光投向廉靖,嘴角苦涩一勾,他问:“皇上就没有话要对我们说?”

廉靖眸光一敛,将藏在衣袖里的匕首掏出,“朕从来没有后悔过杀了孙夫人,”孙晓夕眼底划过一抹怒意要冲上去,却被柏凌昱拉住,只听廉靖又说:“朕不后悔,但朕确实是欠了你们一条命。”

他将匕首递到孙绕威的面前,“朕知道你很想杀了朕,你现在可以动手,朕绝对不会责怪于你。”

“廉靖!”孙晓曦惊了一下,她从来没有想过廉靖会用以命还命来道歉。

“曦儿,你不是想要朕道歉吗?这是朕想到的,最有诚意的道歉方法。”说着,他用另一只空手爱怜的抚上她的脸。

孙绕威伸手接过匕首,孙晓曦惊得挡在了廉靖的面前,“爹,不要!”

“晓曦,你让开。”

“我不让!”孙晓曦一下子就慌了神,就算她再恨廉靖,她都没有想过要让廉靖以命抵命,现在看着孙绕威对廉靖举着匕首,她整颗心都像被那把匕首挖出来了一样痛。

廉靖从她背后伸出手来抱着她,低头在她的耳边轻哄,“曦儿乖,这件事情就让朕跟岳父解决吧,你不必担心,没事的,嗯?”

孙晓曦摇头,转过身抱着他,“怎么可能会没事?!”

廉靖抱紧了她,低头吻住她的发顶,目光看向柏凌昱,柏凌昱会意的一点头,伸手去将孙晓曦从他的身边扯开。

孙晓夕还有点疑惑,看着柏凌昱点住了孙晓曦的穴道,她更是迷茫。

“凌昱,你做什么?!”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帮孙夫人报仇,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柏凌昱一脸冷静的反问她,孙晓夕却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了。

对啊,她还在犹豫什么?杀了廉靖为娘报仇,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吗?

孙晓曦被柏凌昱点了穴,坐在一旁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孙绕威拿着匕首对着廉靖,心里一直在默念着,不要,不要……

“孙老爷,来吧,把你心中所有的恨都发泄在朕的身上,如果朕死了,那我们就各不相欠了。”廉靖的面色平静,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让孙绕威保持警惕。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眼前这个人是杀了他妻子的人,匕首就在手上,只要他将手中的匕首送入他的心脏,那夫人的大仇就得报了。

“朕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廉靖将目光投向孙晓曦,从她的脸缓缓下移,到她隆起的肚子上。

“朕以前不明白什么叫做爱情,直到遇到了晓曦,不明白孙夫人为什么要如此执着的拆散朕和晓曦,直到现在,朕也快要为人父了,才明白原来身为父母,真的恨不得将最好的都给予自己的子女。”廉靖轻笑了一声,无恐无惧,“朕从来就不怕死,现在怕的只是朕死后没有人能够照顾好晓曦和她腹中的孩儿。”

“知道今日,你又何必当初?!”孙绕威的情绪压抑不下,拿着匕首就突然冲他大吼大叫。

“因为朕很害怕,很害怕你们会将晓曦从朕的身边抢走,朕可以去死,但是绝对不能失去孙晓曦。”廉靖面不改色的表白,孰不知坐在一旁听着的孙晓曦已经泪如雨下。

“所以来吧,这么痛恨朕,那就一刀刺下来,为孙夫人报仇。”廉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为孙绕威寻找落刀位置。

孙绕威握紧了匕首往前冲去,廉靖闭上了眼睛,孙晓曦用尽全身的力气都只是能说出两个字,“不要……”

柏凌昱准备上前去将匕首打掉,却见孙绕威将匕首往上提,用力的刺入了廉靖的肩膀上。

廉靖闷哼一声捂住了血液喷张的伤口,他蹙着眉头看向孙绕威,仿佛是在询问他,为什么不将刀送入他的心脏。

“失去挚爱的那种心情我体会过,所以我知道有多痛苦,我不想让我的女儿也经历一次我的痛苦。”孙绕威落下了这么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御花园。

孙晓夕吸着鼻子去追孙绕威,柏凌昱走上前去扶着廉靖,“皇上,你没事吧?”

廉靖摇了摇头,“小伤而已……”他把目光投向满脸都是泪的孙晓曦,缓缓地走向她,为她解了穴道,她便整个人扑了上来。

“廉靖,你想要吓死我吗?!”带着浓浓的哭腔,孙晓曦向他抱怨。

廉靖低笑了一声,侧过脸在她的颈项上落下一吻,“你知道害怕了吗?你以前做鲁莽的事情时,朕就是这样的心情。

孙晓曦哭得更厉害了,抬起手打他另一边没有受伤的肩膀,“傻瓜,傻瓜,傻瓜……”

“嗯,朕是傻瓜,傻瓜最爱曦儿。”

“下次不许再这样子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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