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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手术台上遇故人

四个月后。
顾采薇的视力已经恢复如初，她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倒影，唇角轻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花。

封子漠从外面进来，端来一杯刚刚温好的牛奶，“趁热喝了，早点休息！”

顾采薇转身看着他，“子漠，你应该知道给我捐献眼睛的人是谁吧，我明天想去看看他。”

封子漠眸光微敛，勾了勾唇角，“好啊！”

……

车停在墓园外面，顾采薇从车上下来从后错抱下来一束百合。

封子漠帮她打着伞，“走吧！”

墓园里安谧幽静，透着一种肃穆哀婉。

在一块石碑前面，封子漠顿住脚步，“到了！”

被墓园里一块块大同小异的墓碑绕的有点头晕的顾采薇定住双脚，顺着封子漠的目光看过去，不禁一怔，微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在此之前封子漠从没告诉过她，在死前把眼睛捐献给她的人是柳语兮。

是天意，还是机缘巧合？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之初，性本善。

顾采薇眼底迅速氤氲了一片水雾，俯身蹲下，将怀里的百合轻轻地放在墓前。

曾经恨之切的女人，如今却成了她的恩人。顾采薇掉着眼泪勾唇淡笑，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过墓碑上的相片。

照片里，年轻的面孔，美的动人心魄。

“谢谢！”极轻的声音里透着哽咽，眼泪顺着脸颊一直下滑，凝在下巴处，心里感慨万千，却除了谢谢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才好。

回去的路上，顾采薇问起柳语兮的死因，封子漠说，在三个多月前就已经结案了，事故发生是因为当时那辆车刹车失灵，语兮很不幸，被撞了。

生死有命，生命的去和留从不受我们自己掌控。

顾采薇垂下眸子，沉默了半晌。

……

顾采薇回医院上班了，封子漠不再限制她的自由，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懂得怎么去经营一份来之不易的爱情。

爱情就像是手中沙，攥的越紧，流失的就越快。何况生命无常，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自私而是顾采薇失去自我。

“小顾主任，你能回来继续坚守岗位，这对我们同心医院以及广大患者来说都是好事啊。”院长笑呵呵的拍着顾采薇的肩膀说。

白小茶急急忙忙的跑过来，“采薇，有病人需要立即进行手术。”

两人边向手术室跑，白小茶边给她简单说了一下病人的情况，“匕首插在心脏旁相差不到两公分，这手术只能你去做。”

“什么原因造成的？”

白小茶抹了抹脑门上的汗，“夫妻吵架，女的想要割腕自杀吓唬男的，结果两个人争执的时候，匕首插进了女人的胸口。”

“快点。”

……

惨白的无影灯下，顾采薇认出床上的女人，是安洁，多年前她曾是封家的家庭医生。

她来不及回忆往事，谨慎的进行手术的每一个步骤。

顾采薇曾经做过一台手术，那个病人比安洁的情况要严重的多，当时那把刀子都捅进心脏肌层了。

心脏肌层被捅破后，心搏停止，心脏射血能力丧失，机体缺血缺氧，很快短短几分钟之内就会毙命。可顾采薇愣是把病人从死神手里给抢回来了。

安洁的情况稍强一些，但是稍有不慎，死在手术台上的可能性在百分之九十多。这台手术要想成功，除了要靠医生专业过硬的技术外，还要靠病人本身，一定要有强大的求生意志，不然结果就是失败。

手术前后经历了十四个多小时，刀子成功取出，病人心跳血压和呼吸都恢复正常，手术室里响起一片掌声。

这是顾采薇回到医院后，做的第一场手术，还是这么辛苦的一场手术，但从头到尾完美无缺。

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一个男人冲上前来，“医生，我老婆她怎么样了？”

顾采薇拽下口罩，“她没事，手术很成功。”

男人松了口气，眼角沁出两滴泪来，“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可以，不过要尽快，因为病人马上要转移到加护病房。”

“好！”

顾采薇身心俱疲，脱掉手术服后先去员工宿舍歇了一会儿。白小茶给她拿吃的，她就只喝了半杯牛奶，倒在床上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白小茶帮她盖上被子，蹑手蹑脚的出去，转身差点一头撞上别人。

“顾麒？你怎么来了？”白小茶惊诧道。

顾麒笑笑，“我来找你啊，你不在护士站，你的那些同事说你可能在宿舍。”

白小茶沉了沉呼吸，将目光错开，“哦，你找我什么事啊？”语气有点冷淡。

“我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顺便带你去吃个饭。”

“我下班之后还得去我妈那儿，改天吧！”

顾麒眉头微锁，“小茶，我们要像现在这样不冷不热的一直到什么时候？”

白小茶吁了口气，转身盯着顾麒，“这个问题，你得问你自己。”

“为什么呀？”顾麒一脸茫然。

“亏你还是个泡妞高手，原来情商这么低。顾麒，咱们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你可连我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你真是让我……唉，我话可说。”

白小茶说完要走，被顾麒拽住了手臂。

“小茶，你别走啊。把话说清楚好吗？”顾麒盯着白小茶，眉宇之间是一抹不悦。

“好！”白小茶点了一下头，郑重其事的说，“我们今天就彻底把话说清楚。”

她的态度，让顾麒想到了她可能是要说分手，心里有些不安。

“小茶，要不我还是边吃边聊吧……”

“顾麒！”白小茶尾音上扬，“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我什么时候逃避过？”他嘴上这么说，身体也摆出无所谓的姿势，可眼神却在闪烁，说明他心虚了。

“说实话，咱俩自从在一起之后，你对我特别好，我也特别感动和幸福。可是这种感动和幸福的后面呢，是深深地惶恐。不是因为我们俩身份地位不一样，而是因为咱俩时常不在一个频道上，而且我们的爱情观也有很大不同，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你，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你知道最近又有多少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给我打电话吗？我光给你处理的那些花花草草小一小二小.三……都已经数不过来了。曾经我以为，只要你爱我就够了，可我没想到，被你爱这么累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