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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 虚伪

然而，我根本无法逆转千年以前的结局。
当小狐狸身首异处，素衣伤痕累累的时候，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我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滚动的小小的人头，哑着嗓子，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我怎么都没想到，我深爱的古灵，千年以前，在一个静谧的夜里，毫不犹豫的杀了我的孩子……

“若知道千年以前的事情，你会恨我的。”

当初我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还信誓旦旦的对古灵说，无论她对我做了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恨她，因为我爱她，我的爱能够包容她做的一切错事，哪怕是要了我的性命。

可是，在看到小狐狸的头滚落下来的时候，我的心真的很痛，很痛，心底的恨意也不受控制的滋生起来，为什么？为什么素衣已经那么卑微的选择了离开，古灵却不放过她呢？

“小狐……”素衣撕心裂肺的扑到小狐狸的面前，抱着它那恢复了狐狸形状的身体，哭的声嘶力竭。

古灵却冷眼看着这一切，她将剑指向素衣，素衣却看都不看，似乎现在就算是古灵要杀了她，她也无所谓了，因为她心灵最大的支撑已经不在了。

我走到古灵面前，有些愤怒的望着她那张冷漠的脸，低吼着质问道：“为什么要杀他？他不过是个孩子！他根本对这个世界构不成丝毫的伤害！”

可是古灵听不到我的话，她只是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将剑靠近素衣的玉颈，犀利的长剑在她的玉颈上划下一道血痕，我摇摇头，扑向那把剑，可我却只能无助的从那把剑上穿过，无法阻止古灵的进一步动作。

我忍不住大骂道：“乾坤，你到底死到哪里去了？”

长剑落下，素衣最终含泪缓缓倒了下来，临死前，她依然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孩子……

而古灵没有丝毫迟疑的，转身离开。

我颓然的跪在那里，想起在妖界时，素衣对我的痴心不悔，想起念他对我的敌意，突然间明白，我根本就没有资格拥有她的爱……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熟悉的身影才出现在这个满是血迹的房间里。

我缓缓抬起头，看着一步步朝母子俩走近的君上，愤怒的扑上去，抓着他的衣领大骂道：“该死的！你怎么现在才来？你是在纵容古灵么？”

君上从我的身体穿过，他缓缓的蹲下身来，颤抖着双手将素衣给拥入怀中，紧紧闭上眼睛，我愿意为他会忏悔，可我万万没想到，他一开口却说了一句让我怒不可遏的话。

他沉声道：“素衣，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生下这个孩子，你知道么？”

我彻底的震住了，千年以前的我，那个万人迷，就是这么个薄情寡义的狗屎玩意儿？

若现在他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的话，我一定会狠狠扇他几个耳光，并大声告诉他，千年以后的我，绝对不会和他一样！

这时，君上缓缓将素衣给抱起来，喃喃道：“不过这不是你的错，我理解，我理解你爱我的心意，理解你孤独时需要慰藉的心情。素衣，我不会让你死的……”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

眼前的一切突然发生了变化，刚刚的竹屋变成了一个烟雾缭绕的大殿，大殿内，君上对着一定炼丹炉飞快的加着什么，当炼丹炉冒着股股浓烟的时候，我看到君上突然间从丹田中提取出一样东西，那东西被一团红光包裹着，我定睛一看，随即浑身一震，竟然是还魂草！

他将还魂草丢进炼丹炉中，唇边则溢出了一丝鲜血，额头也流出了细汗。不用说，他肯定是为了复活素衣，牺牲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很快，炼丹炉金光大绽，从里面飞出一颗黑色的丹药，君上忙接住丹药，紧接着便飞快的来到不远处的床榻上。

此时素衣正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毫无生气。

君上将丹药放进嘴里，嚼碎以后渡给素衣，想方设法的让她吞咽了下去，紧接着，他盘膝而坐，与她四掌相对，将一股股雄厚的力量渡给她。

“"

我不知道他这样做算什么，明明冷情冷心，明明见死不救，现在却又跑来扮演这深情不悔的角色。想起灵音说的那句我就是他的话，我摇摇头，苦笑着想，我根本不是他，因为我根本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又到底想做什么。

几天之后，素衣悠悠转醒，我惊愕的发现，君上额前的一缕细发，竟然白了许多。

素衣缓缓睁开眼，当她看到自己深爱的男人，此时正陪在她身边的时候，顿时潸然泪下，扑进他的怀中痛哭流涕。

她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我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心碎。

哭了很久，素衣才缓过来，她抬眼望着君上，问道：“君上，为什么要救我？我宁愿你救的是小狐……小狐……我们的小狐……”

这个可怜的女人，怕是还不知道，她深爱的这个男人，早就默认了小狐该死的事情吧。

君上内疚的望着她说：“对不起，我去的时候，他已经……”

伪君子！

素衣再次潸然泪下，但她是那样温柔而又善解人意的女人，所以她丝毫不怀疑他的话，反而咬唇说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说完，她的眼底突然染了一层浓黑的恨意，她说：“是她，是那个女人杀了我的孩子，我要她血债血偿！”

君上紧紧皱起眉头，犹豫片刻，说道：“素衣……我把她欠的命还给了你，忘了小狐吧。”

素衣浑身一震，抬眼不可置信的望着君上，四目相对，我眼睁睁看着她眼底的震惊，渐渐转为绝望和无奈，杀子之仇，如何能忘却？这一刻，我很想问问她，可曾恨过眼前这个男人，哪怕是有那么一刻……

君上望着她，始终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在等这个深爱他的女人妥协。他是那么的卑鄙，那么的让人唾弃，可偏偏又那么稳妥的拿捏住了别人的短处。

素衣避开他的目光，紧紧攥着拳头，哽咽道：“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以后，我会陪着你，只求你忘却那夜的恨，莫要再去打扰她……”君上沉声说道。

素衣又哭又笑的望着他，眼底终于带了几分失望，凝眉道：“你的意思是，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只为换她一生安逸？为何？若你那么怕我打扰她，完全可以不救我啊！可你为何……救了我，却又这般的狠心？”

“我是可以不用救你，可是素衣，我舍不得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