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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通宵也无妨

金建华被警方带回去问话了，虽然他对于杀人的事情矢口否认，但所谓的直播平台有很多违规甚至违法的行为，却是赖不掉的。所以即便最后他没有杀害沈燕燕和郑晓，但还是会受到一定的处罚。
从金建华那里得知，郑晓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且属于不告而别。

之前，金建华作为一个已婚人士，跟郑晓保持着某种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但是后来郑晓发现金建华的情人并不止她一个，便要求断绝这样的关系。

金建华手下的这些姑娘，大多都被他染指过，虽然郑晓是其中比较出色的一个，但并不是不可替代的。那个时候沈燕燕也就是后来被杀的妍妍还没有出事，金建华的注意力又新转移到了那个叫莉莉的女孩身上，郑晓变得可有可无。

所以，之后的某一天，做完直播的郑晓突然消失了，并没有人会往失踪或者遇害的方面考虑，包括金建华在内的人，都以为她负气出走罢了，自然也不会有人想要去找她。

“所以，从时间上来说，第一个出事的是郑晓。”会议室里，周垚将相关人事背景都写在了白板上，大家开始理时间轴。

原本郑晓的头颅因为被学校的领导扔在池塘里之后，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很难判断出具体的死亡时间。但是金建华给出了郑晓失踪的时间，正是丁毅收到花瓶和人头包裹的前一天晚上。那么郑晓的死亡时间，就控制在了失踪的当晚到第二天下午丁毅他们收到包裹之间。

从人际关系上看，沈燕燕和郑晓并不算熟悉。

警方将金建华手下几个和沈燕燕、郑晓相对熟悉的女孩都叫了回来问话。跟郑晓最熟悉的女孩表示，虽然她气氛老板和别的女孩搞在一起，但只知道有莉莉，并不知道有沈燕燕，所以两人算是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见面也搭不上话的关系，要说有什么共同的仇家或者是共性，实在是说不上。

“你觉得人会是金建华杀的吗？”韩硕开着车，视线并没有转。

这一天，从上午开始在丧茶亭问话，到下午带回了金建华调查，还有他手下的那些女孩，一群人全部问完话，整个刑侦中队又理了一遍目前的线索，等到现在韩硕送闻人煜回去，已经是快半夜了。

闻人煜上车之后，有些疲惫的把手臂靠在车窗上，食指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在闭目养神。

韩硕开车之前看了闻人煜一眼，总觉得他的脸色，比起白日里来，似乎更白了些，其中还带着些不健康的气色。

窗外的灯光幽幽照进来，打在闻人语的身上，笼起一层光晕，恍惚间韩硕竟然觉得闻人煜看上去像是变得透明了起来，仿佛一伸手就会消失一般。

韩硕定神的望着闻人煜的侧脸，他悄悄的伸手，在闻人煜垂着的手臂上，轻轻的碰了碰，像是要确定这是个实体存在的人。

触碰到闻人煜的一刹那，虽然闭目的闻人煜似乎没有反应，但韩硕还是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他赶紧收手，转头望向前方，转而发动了车子。

所以，韩硕并没有看到，当车子启动的瞬间，闻人煜悄悄勾起的嘴角。

这一路，韩硕都没开口说话，直到眼看着车开进了湖区，距离丧茶亭越来越近，韩硕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随口说了句案子的事情。韩硕的余光扫到闻人煜似乎平静的睡颜，随即自嘲的笑笑，恐怕闻人煜什么都听不到吧。

“那个金建华应该不是凶手。”闻人煜突然开口，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转向了车窗外路灯静静陪伴着的寂静城市。

闻人煜突然搭话，韩硕的心跳没由来的快了几拍。他没有回话，等着闻人煜解释。

“你记得我们找到金建华时候他的反应吧，”大约是夜色太过宁静，挂在天空的寂寥月光让人不忍打扰，闻人煜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把话锋中的利刃都收了起来，“我们尚未开口的时候，他十分紧张，但当我们提到郑晓的时候，他却送了口气。这说明，他有比郑晓失踪更在意的事情。”

闻人煜说着，转过头来：“当然，这个世界上演技太好的罪犯不是没有，只是这个金建华——”闻人煜没有继续往下说，但他脸上嘲讽的笑容，明白的表示这个金建华显然不是演技好的类型。

最后的一路，两人又讨论了些关于案子的事情，很快韩硕便将闻人煜送到了丧茶亭门口。不出意外，周边其他的店铺早就关门歇业了。

闻人煜下车，直接走到丧茶亭的门口。闻人煜下车的时候，韩硕也从驾驶座下来，想要跟闻人煜告别，却尴尬的只能看到闻人煜留下一个背影。

韩硕把自己举到半当中的手悻悻的收回来，靠着车门准备等着闻人煜进门之后再离开。

“一会回局里？”闻人煜开了门，却没有走进去，反而转身，打量着浑身散发着莫名郁闷气息的韩硕。

“啊？对！肖局盯着呢，总要回去再顺顺。”看到闻人煜突然转身，韩硕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饿吗，”闻人煜冲着韩硕扬了扬眉毛，“韩队长？”

原本，闻人煜进门之前特意跟自己打招呼，已经出乎韩硕的意料，如今突然这么一问，他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不饿”，结果肚子倒是不争气的响了两声。

也难怪韩硕这会肚子咕咕叫了，今天这一天的案子查下来，他和闻人煜的午饭都是随便对付的，更别说录口供期间的晚饭了。闻人煜不用录口供，在监视的房间好歹还被潘婷婷照顾着吃了点，韩硕过了饭点似乎就只喝了杯咖啡而已。

这咖啡好像还是闻人煜叫了外卖，请了整个队里的人喝的。似乎，这不是闻人煜第一次请大家喝咖啡了，虽然他嘴上是说着自己想喝顺便捎上他们。如此想来，韩硕觉得，其实闻人煜倒不像是看着那么冷漠的人，起码对他们队里的人还不错。

如今这场景，韩硕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自嘲的笑出了声，实在是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不争气。

“还你顿宵夜，进来吧。”闻人煜把韩硕的举动看在眼里，勾了勾嘴角，转身进门。

韩硕傻笑着说了声“好”，就要跟上去，结果又被闻人煜生生的打断：“乱停车，不该是警察干的事吧。”

被闻人煜这么一提，韩硕才意识到，自己原本是打算马上离开的，所以这车就随意的横在了丧茶亭的门口。

等到韩硕停好车再进门的时候，却没有看到闻人煜的身影。一楼的大堂里，只有最中间的一张八仙桌顶上，亮着一盏灯，光束直直的打下来，似乎在四周布下了结界一般。

韩硕见到这样的景象，倒是想起第一次见到闻人煜的情景，当时闻人煜就是在那张靠近楼梯的太师椅上，被顶上的那束灯光静静的笼罩着，好像周身都被打了柔光。俊俏的脸庞、得体的穿着、优雅的姿态，以及三番四次噎得人回不了话，实在让韩硕印象深刻。

韩硕走到楼梯口，向上张望了一下，那扇通往二楼侦探社的大门紧闭着，闻人煜应该没上楼。韩硕便也不再到处走动，静静的就在那张八仙桌边上落座。

“阿煜，你大晚上把我叫起来煮面，也太客气了吧？”后厨房里，陈启宇打了个呵欠，无精打采的举着刀切着配菜，电磁炉上的锅子已经架起来了，只是锅里的水还没有煮沸罢了。

“吃人嘴软，既然上次韩硕请吃宵夜，你大吃大喝毫不客气，现在还人家一顿也应该。”闻人煜并没有觉得让陈启宇掌勺有什么问题。

“可是你自己邀请别人来吃宵夜的！”陈启宇翻了个白眼，揭开锅盖，把面下了。

“你确定要让他吃我煮的东西？”闻人煜的语气中竟然有些得意。

陈启宇回想了一下闻人煜下厨房的手艺，上次让他煮东西吃，结果好像是陈启宇和闻人煜都乖乖在医院输了三天液。既然刚才韩硕说还要回警局，陈启宇想想，为了人民警察的办案效率，还是自己劳苦一些吧。

闻人煜这人，虽然办案一流，头脑聪明，但是下厨的手艺，那可是顶级的暗黑料理。

按理说闻人煜背下食谱都不是难事，看着步骤也挺正常的，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做完的东西，谁吃谁完蛋，拉肚子都算是小事，洗胃的经历，陈启宇是再也不想有了。所以，这两兄弟的口食问题，还是陈启宇乖乖承包了。只是没想到，闻人煜这么不客气，连请韩硕吃个宵夜，也要靠自己。

煮完两人份的面，陈启宇打着瞌睡表示自己要睡了，他既没有吃宵夜的心思，也没听他们讨论案子的兴趣。

韩硕觉得，今晚的闻人煜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不仅好心的邀请自己吃宵夜，当他见到闻人煜端着两碗面从后厨走出来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一般，因为这样的闻人煜实在是太具有烟火味了，和他平时那种跟人群自然而然疏离的气质截然不同。

闻人煜也不多招呼，把碗放到韩硕的面前。

韩硕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满脸赞叹的冲着闻人煜说：“没想到你的厨艺这么好，吃到这么好的宵夜，就是通宵查案都无妨了。”

闻人煜不置可否，淡定的拿起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