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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求教与探望

办公室里，肖国栋洪亮的声音，让听的人的耳朵嗡嗡作响。韩硕与吴晨峰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看到各自眼中想捂住耳朵又不敢的去情绪，然后两人各自重新将视线调整回前方，默默的盯着眼前漆黑的办公桌。
肖国栋正在为方静妍的案子发飙。

金子轩的案子，虽然尸体已经找到了，但是凶手却还是毫无头绪。金子轩通过闻人家景华集团的最终复试，确定可以入职之后，离开了闹市区的写字楼。但是之后他去了哪里，却完全没有人知道，更不清楚是怎么会出现在几十公里外的开发新区。目前吴晨峰这队人，也主要是在金子轩的人际交往和财务关系中寻求突破口。

现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韩硕也以为是找个人的事情，或者起码是独立的案件，却没想到，竟然发现方静妍遇害，死状与金子轩几乎一样。

说几乎一样，是因为两人的致命伤并不相同。金子轩的致命伤，是胸口心脏位置最后插上的这一刀，可是方静妍却是被人用刀割开了颈部的大动脉，导致失血过多而死亡。

但两人还是有完全一样的部门，那就是方静妍的脸上，嘴角被人用刀割开，伤口一直蔓延到耳根，可谓血肉模糊，再加上眼睛下方也有血泪的痕迹。媒体并没有报道过金子轩具体的死状，对外呈现的消息，不过是一男子在新区的工地被刺身亡。所以方静妍脸上一模一样的情况，不可能是模仿犯罪，只能是凶手本身。

所以，在湖区那个将人一刀两断的连环杀人犯落网没多久的档口，杭城竟然可能又出现了一起连环凶杀案，肖国栋自然是坐不住了，这才立刻把刑警中队一二两队的队长，都叫来训示，让他们尽快破案。

昨日，丁晓雅在潘婷婷的陪护下，在警局的休息室平复情绪之后才惴惴不安的回去。毕竟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竟然以这种面目的照片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丁晓雅恐怕要做很久的噩梦了。

方静妍的照片，是由她的妈妈发给丁晓雅的。之前方静妍失踪，一直坚持报警的就是丁晓雅，所以警方这里如果一有新的进展，都是由方静妍的母亲转达给她的。今天的照片，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给方静妍妈妈的，老人家看到照片直接昏了过去，清醒之后，才急急忙忙的联系了警察，也告诉了丁晓雅。

之前，陈启宇在和许正远他们在会议室说话的时候，丁晓雅在查看的消息，就是方妈妈发来的，所以她的脸色才会特别的凝重。最后那张照片，是丁晓雅让方妈妈发过来的，原是想交给警方，没想到却时如此的触目惊心，措手不及。

不过，比起金子轩来，找到方静妍则更加容易的多，照片里她身后露出了些标识，警方经过连夜的排查，很快找出方静妍被人抛尸在一个待拆除的厂区里。等到韩硕和吴晨峰挨训的时候，尸检和物证的筛查都完成了。

从肖国栋的办公室出来，吴晨峰匆匆跟站在门口的“闻人煜”打了个招呼，便匆匆找队里的人跟进案子去了。韩硕左右看了看，伸手拉住陈启宇，把人拖到了楼道的角落里。

“韩队长，你想干什么！”因为知道韩硕早就看穿了自己，陈启宇也不刻意假扮闻人煜了。

韩硕思索了一下，压低声音问：“金子轩的案子，闻人煜有什么想法吗？”

陈启宇冲着韩硕笑了笑，手却是紧紧的握住了裤兜里的录音笔。金子轩的案子，他不是没让闻人煜知道，只是之前闻人煜的状态不算好，所以别说查案，就是把他带回去的录音资料听完都不容易。好不容易这两天才稍微好转了，只是没想到金子轩的案子还来不及查，竟然又出了个方静妍的案子。

思前想后，陈启宇还是老老实实的告诉韩硕，自家兄长还未开始查过案子。不过，陈启宇还是补充了一句：“我会问问阿煜的意见，如果他愿意，应该会帮忙的。“

陈启宇倒是很有效率，他告别了韩硕之后便直接回了丧茶亭，两个多小时之后，闻人煜给韩硕来了电话，约他见面。

电话里，通过闻人煜的声音，韩硕的确觉得他的精神不太好。所以闻人煜也没有多说，只提了让韩硕带上资料来丧茶亭，毕竟陈启宇这小子实在不太靠谱，虽然录了不少吴晨峰开会的内容，但案件资料不齐，闻人煜也推断不出什么来。

来到丧茶亭的时候，陈启宇和秦楚月都在茶馆里。大约是因为工作日，茶馆里的客人不多，背景音乐也难得不是高山流水遇知音这样的古典音乐，而是放着些时下网络上流行的情歌。

空调安静的在运转，整个丧茶亭的室温比较的凉爽，陈启宇总算不用再穿着闻人煜那套一丝不苟的衣服，只是单色的白色工字背心，下半身是一条花花绿绿的沙滩裤，头发已经放了下来，看样子是洗过了，就是有些乱糟糟的没怎么打理。

韩硕跟陈启宇打了个招呼，陈启宇指了指楼梯的方向，示意闻人煜就在楼上，并准备带韩硕上楼。

“人家查案子，你上去添什么乱。“秦楚月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陈启宇的表情是哭笑不得。

韩硕这才注意到坐在楼梯口的秦楚月。之前也在丧茶亭见过秦楚月，只觉得这人似乎挺关照这两兄弟的，倒也没特意注意过这人。只是之前在抓到赵杰的时候，记得是这个女人陪着闻人煜一起来的，只不过——韩硕实在难以把眼前有些千娇百媚的女人和那晚束发裤装的人联系起来。

被秦楚月说了几句，陈启宇显然有些闷闷不乐，不过这还不算完，秦楚月一边起身笑脸盈盈的请韩硕直接上楼去找闻人煜，一边指挥着陈启宇去后面的厨房收拾东西。陈启宇无奈，只能踩着人字拖，磨磨蹭蹭的往后厨房去了。

“韩队长，”秦楚月让开楼梯口的位置，让韩硕上楼的时候，突然又叫住了他，“闻人煜的身体状况不算太好，若是想他之后还能继续帮忙的话，请尽量控制在一个小时之内。”

韩硕见秦楚月的神情，只有关心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刻意刁难的意思，便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走上丧茶亭的二楼，穿过木门之后见到一条走廊，走廊上有好几扇门，韩硕这才想起来，忘了询问闻人煜住在哪间。他原想回头去问秦楚月，倒是突然注意到，有两扇门上，都挂着一块小招牌，上面写着两个名字，一个是陈启宇，一个是闻人煜。

韩硕朝着其中一间走过去，敲了敲门，然后站定。不一会，房间里便响起了一声轻微的“请进”，若不是韩硕紧贴着门，可能都未必能听到。

推门进去，房间里似乎点了熏香，味道不重，但却有使人安神的功效。空调开得比楼下茶馆的大堂还要再冷一些，韩硕觉得，穿着短袖的自己，手臂上已经默默爬起了鸡皮疙瘩。

闻人煜就静静的躺在床上，穿着藏青色的真丝长袖睡衣，扣子一直扣到最上面的一颗。薄薄的空调被一直盖到腹部，被子上放着一支录音笔。闻人煜靠在抱枕上，闭着眼睛，脑袋微微后仰。闻人煜的呼吸缓慢而深长，若是仔细看，能发现他的睫毛在微微的颤抖。

这样的画面，让韩硕一时间有些看愣了，只是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不轻易上前一步，深怕一点声响就会破坏了这种平静的气氛。

“来了。”闻人煜睁开眼睛，转头看着韩硕，语气冷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恍惚，好像不太能集中注意力的样子。

闻人煜一手指了指床边上的椅子，示意韩硕坐下，一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像是努力使自己清醒一些。

“把资料给我吧。”闻人煜伸手。

韩硕有些迟疑，看闻人煜的样子，的确病的不轻，显然是强打着精神。而且，看闻人煜浑身不自在的样子，恐怕并不习惯穿着睡衣见客人，就连他一贯齐整的头发，也不过是用发带束在了额头。

见韩硕没有动静，闻人煜挑了挑眉毛，往后一靠，双手抱在胸前：“怎么，还要我亲自拿？”

“都病成这样了，还这么有攻击性。给你，都给你。”韩硕说着话，起身将手里的文件袋交给了闻人煜。

闻人煜将文件袋里的东西都拿出来，简单的看了几眼，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毕竟，韩硕带来的东西，可比陈启宇录的那些断断续续的玩意，有用多了。闻人煜微微侧过头，冲着韩硕勾了勾嘴角，随即便低头认真的看起了资料。

一旦开始思考，闻人煜便全然忘记了韩硕还在这里，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韩硕看他的状态，也不打断他的思路，便自己打量起闻人煜的房间来。

这时候，楼下传来了秦楚月的吼声：“陈启宇，你吃东西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像只猪！”

“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嘛。”陈启宇的回应，显然是在求饶。

“吵死了。”闻人煜抬头扫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虽然嘴上很是嫌弃的样子，但是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却是难得的温柔，韩硕甚至觉得，他的眼中，有一丝的羡慕。

“你们兄弟感情很好吧。”韩硕感叹了一句，坐回到位子上。

“韩队长有空感叹我们兄弟的感情，不如先管管案子的事情。”说着，闻人煜将证物之一，方静妍的手机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