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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佛的悔恨

“王...王阳？”般若神色怔怔。
“般若姑娘好记性。”王阳幽幽一笑，露了两排森白的牙齿，他应该感谢般若，若非般若搭救，他早已命丧黄泉；若非般若搭救，他也得不到不灭魔君的传承，更加不会做魔窟的圣子，这是一场逆天的打造化，这等高高在上的感觉，也着实美妙至极。

般若脸色惨白。

她究竟救了一个什么人，恶鬼？杀人狂？大魔头？

“杀念太重，难成正果。”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我很好奇，师姐此时会说哪一个。”

赵云一语语皆平淡，也颇想佛家人给个准确答案。

般若玉口微张，如鲠在喉。

赵云的话，她听得见；冤魂的挣扎，她一样看得见。

普度众生，她所秉持的佛家宏愿，第一次有了动摇。

“你的慈悲，扰了他人因果，即便佛光照满人间，也照不灭冤魂的嘶鸣，祥和的佛音下，藏着的是哀嚎的血。”赵云一字一铿锵，每说一字，气势便攀升一分，开了麒麟，也开了魔道。

先前，不知王阳还活着，以为万事皆休，此番知道了，便没有再放过的道理，永绝后患也好，替天行道也罢，王阳...必须死。

“毁我魔身，今日不用走了。”

王阳一声狞笑，席卷滚滚魔煞，一掌拍来。

赵云不退反进，憾山一拳迎击而上。

轰！

拳掌碰撞，有血光炸出，更有一层光晕蔓延，驱散了血风，也撞得般若蹬蹬后退，连带半空盘旋的大鹏，也被气势掀翻。

瞧斗战双方。

王阳巍然未动。

而赵云，却是退了半步，拳骨已裂开，掌指间还有鲜血淌溢，第一击硬憾，他落了下风。

非他不够强，是王阳太可怕。

自那夜后，不知吞了多少无辜人的血，不知加持了多少魔力，仅拼力量，王阳在他之上，还有修为，也是一路攀升，到了玄阳最巅峰，真不知王阳修了何种魔功，也不知接受的是何种传承，太恐怖了，如此年纪，如此修为，如此实力，王阳定与魔域脱不了干系，搞不好，也如魔子那般，乃一脉传承的圣子。

“再生之力、瞬身绝杀，原来...你就是天宗姬痕。”王阳嘴角微翘，猩红的眸，闪烁的是暴虐的光，配合其形态，真比厉鬼更吓人。

“不死...不休。”赵云祭了龙渊剑，一剑风雷。

“真一把好剑。”王阳幽笑，掌指间有乌黑魔纹刻画，一手探出，攥住了龙渊剑，一股诡异的魔力，轻松卸掉了风雷的剑威。

吼！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亢浑的龙吟。

王阳竟也通晓神龙摆尾，一头乌黑的魔龙盘旋，一击甩翻了赵云，不等赵云定身，他又如鬼魅般杀至，一指萦绕魔光，戳向赵云眉心，威力极强，若被命中，多半会被绝杀。

“滚！”赵云一喝铿锵，开了护体天罡，震翻了王阳。

“好个绝对防御。”王阳笑的戏虐。

回应他的，则是赵云一记诛仙诀。

金色的剑芒，更有玄黄之气萦绕，洞穿力极强。

然，此一击在王阳眼中，就不怎么够看了，被一掌拍灭。

“给吾...吞。”

王阳冷哼，有滚滚魔煞汹涌，成一片魔海。

方才杀至的赵云，一个照面便被淹没，魔海诡异，潜藏颇多怨灵，凄厉的哀嚎，祸乱心神，最可怕的不是这个，而是魔海中有魔力，能极尽化灭真元，能极尽吞灭精气，气血磅礴如他，气势也一瞬消沉，怕是多待几个瞬息，便会被吸成干尸。

破！

赵云一喝铿锵，一击劈天斩撕裂魔海，如蛟龙跳脱而出。

“封。”

虽王阳一指跌落，一座魔塔从天而降。

赵云欲走，奈何魔塔吸力更强，身体一瞬停滞，被魔塔当场罩住，能见踏出闪雷鸣闪电，更有乌黑魔符飞窜，连成一条条铁链，锁了赵云手与脚，亦有吞噬之力。

“开。”

赵云冷叱，强行演出了天武气势，将魔塔震了个粉碎。

“天武？”

王阳蹬蹬后退中，神色惊异，竟不知赵云还能演出天武威势，一个玄阳境哪得修的这等秘法，正因不知，他才亢奋，他眼中的赵云，俨然已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宝藏，待他擒下，会将那一个个秘辛，包括丹海、武魂、再生之力...全都榨出来。

“天武？”

还被封着的般若，也是一声喃语，不知赵云竟还藏着这等底牌，相比赵云，她更震惊王阳，这才多久，昔日她所救的真灵境，竟已是玄阳最巅峰，还有其战力，竟连新宗第一的姬痕，在其面前都落了下风。

越是如此，她越是悔恨，真救了一尊魔头。

轰！

她喃语时，赵云再次喋血，挨了王阳一指，胸膛被戳出了一个血窟窿，若非他躲的及时，不然被洞穿的，就是命门心脉了。

“弱，太弱了。”

王阳狞笑，又动了可怕的秘法，能见天空，演出了一道乌黑的漩涡，漩涡之中，有一只魔手探出，凌天抓向赵云。

此法，与般若的大佛有些相像。

只不过，王阳道行太浅，也只能请出一只魔手。

“外道魔像。”赵云双目微眯，曾看过魔家秘卷，见过只言片语的介绍，不曾想，王阳竟是通晓，仅一只魔手便这般可怕，若是完整的外道魔像，该有多恐怖，这些天，王阳究竟经历了什么。

轰！

外道魔手已落，有泰山压顶之威。

赵云一声闷哼，体内骨骼一阵噼里啪啦，相似的秘法，王阳的外道魔像，比般若的金身大佛强了太多，或者说，是王阳比般若强了太多，底蕴太雄厚，雄厚到让他都心境骇然。

“灭。”王阳一声冷叱。

“灭我？”赵云气血升腾，随手拎出了蛮腾的狼牙棒，一记暴天狼牙逆天抡了出去，方才落下的魔手，被一棒槌抡了个崩灭。

这回，换王阳闷哼了。

外道魔像是连着他的，魔手被打灭，他也遭反噬，且是反噬极强，胸骨都炸开了半根，不过，他也有再生之力，瞬间便复原。

封！

赵云单手掐诀，一口金色大钟罩下。

这，也是他在新宗大比时，偷学来的秘法，所属无念。

轰！

金钟落地，震得村落房屋崩塌。

可惜，封不住王阳，前后不过一瞬，便被王阳一掌劈开。

“劈天斩。”

赵云已凌空跃起，十丈的剑芒，剑威无匹。

王阳满目轻蔑，施了秘法，在头顶化出了一面乌黑的盾牌，赵云一记劈天斩，如劈在钢板之上，非凡未能破开，反被震的横翻。

“再来。”

赵云瞬身归回，手中的龙渊剑，已换做了专打精神的黑铁鞭，用龙渊能施展霸刀劈天斩，用这根铁鞭，同样能使出，凌天的一鞭，嗡嗡作响，一鞭砸碎了王阳的盾牌。

噗！

王阳喷血，并非盾牌破裂遭反噬，而是被那根黑铁鞭诡异的能力，伤了精神，本来，铁鞭对他无用，缘因赵云用了武魂，在铁鞭上，加持了龙吟虎啸，皆是专攻精神，二者成共鸣。

如此，用来砸人贼好使。

唔...！

喷血之后，王阳又一声闷哼。

这一瞬，他的气势一落千丈，翻滚的魔煞，也变的颇不稳定，时而低沉，时而狂暴，看他神态，还多了痛苦色，体内有怨灵挣扎哀嚎，该是吞的太多，一时间消化不了，而赵云的一鞭，也来的不是时候，恰逢临界点，重创了其精神，才惹出了怨灵反噬。

斩！

赵云御动龙渊，一剑卸了王阳头颅。

亦如那夜，王阳屹立不倒，非但屹立不倒，竟还飞身后遁了，在后遁中，又有一颗头颅长出，双目是同样的猩红，面色是同样的狰狞，至于被斩落的那颗头颅，则化成了一滩血水。

“这....。”

般若见了，一阵心惊，头颅都被斩了，竟还能生出新的，以她之阅历，难以理解，这世间，还有这等可怕的秘法？杀不死吗？

“哪走？”

赵云一魂御剑，一手提铁鞭，紧追不放，王阳飞身后遁，他则如影随形，一边追一边打，早与王阳战过，知道这货的邪乎，被炸了粉身碎骨都能复活，更别说丢一颗头颅了。

“你...杀不死我。”

王阳咬牙切齿，强行压制了体内怨灵的反噬，挥手一杆乌黑的大旗，豁的挥动，成一片魔煞飓风，卷着一只只狰狞的厉鬼，朝赵云扑来，皆是他吞的怨灵，一只只张牙舞爪，要将赵云，拽入无间炼狱。

“天雷阵。”

赵云一剑插入大地，成片雷刃射斩而出。

其后画面很血腥，一只只厉鬼怨灵，被雷刃斩灭成灰，哀嚎声惨叫声凄厉，或许，于他们而言，那也是一种解脱，纵好过被王阳拘谨，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唔....！

王阳又闷哼，痛苦不堪，面目狰狞也扭曲。

是他太贪婪了，也是魔功太过霸道了，吞噬太多太多的生灵，乃至今夜厚积薄发，道行太浅，愣是压制不住，还有被反吞的危险，战力已大打折扣，气血也暴乱不堪，何止面庞扭曲，连身体也扭曲了，时而有膨胀，似体内蕴藏的一股庞大力量，要撑爆他的身体，那是魔力，也是无辜人的冤魂，演成一只只的怨灵。

他需时间，需时间炼化怨灵。

这般想着，他遁的更快，如一道魔光窜入了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