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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上）

回去的路上项天歌一直沉默不语，张雨泽张了几次口，却终究不知该从哪儿说起，虽然他当时答应帮沈菲儿姑***车行度过资金难关，有一半原因是受了她和季越风暧昧关系的刺激，想以此引起她的注意，但不能否定的是另一半原因，也确确实实是因为他和沈菲儿那段虽然已经回不去，但仍做不到彻底忘记的过去。
当初他们是因为钱而被迫分开，那么这一次还是用钱来结束吧，五千万就当为他们那曾经美丽，却永远结不出果实的爱情之花祭奠吧。只是，他和项天歌，他不想因为这个无法解释的误会而就此错过。

虽然车一直开得很慢，但城市间的距离短暂的却像一声叹息，项天歌拿起手袋准备下车，却被张雨泽突然伸过来的手拉住，“你的铃铛。”

项天歌看了一眼那精美的礼盒，平静如水的说道：“那是你的。”

“你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项天歌看着他一脸紧张的样子突然笑了。

“那你为什么不收下？”

“你的酬劳太高，况且我也没有完成你交代的‘工作’。”项天歌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你怎么知道没有完成？还有，难道你不想知道这辆车还有那五千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手上的力气又紧了三分。

项天歌忍住心底那些不断翻涌的酸涩，故作平静的说：“那是你和沈小姐的私事，和我没有关系。”

“可是爷爷说了，让我给你一个交代！”张雨泽急了。

项天歌再次笑了，只是这次笑得有些嘲讽，“他让你给个交代的人是你女朋友，不是我！张总，戏已经演完了，请你把手拿开。”

“可是你答应过我，以后再送你东西，不会故意找理由拒绝。”张雨泽做最后一搏。

项天歌一怔，忍住心痛，字字如刀的说道：“我没有故意找理由，我是直接拒绝！”没想到一年前的那个文字游戏，竟然在今天派上了用场，早知如此就不该穿上那双水晶鞋，徘徊在灰姑娘的梦中，却最终换来人鱼公主的下场。

张雨泽只觉得胸腔内有一股汹涌的潮流在怒吼奔腾，气愤、无奈、挫败、悲伤一起向他袭来，很想放肆地发泄出来，可最终还是不能，因为坐在这里的女人是他决定用一辈子来好好珍惜的。

握住她手臂的大手一点点松开，张雨泽剑眉紧锁，满目成伤地看着她打开车门，连再见都没有说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那匆匆的脚步像是一本还没来得及细读，就已合上的大书，他们的故事还没有开始，却已经结束。

自许绍均的送别宴上回来后，苏小陌的心就一片凌乱，本来完成了陈小冉的心愿，可以卸下情感的包袱去追寻自己的梦想，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可一想到他因此而要离开，心里还是忍不住伤感。毕竟相处了两年，就算没有男女之情，也有同事之谊，况且她是真的把他当兄弟。

屏幕上小狐狸的头像一直闪个不停，她对着漆黑的夜空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才将消息框打开，铺天盖地的关心加担心接踵而至，她总算找到了一丝安慰，忍不住就在键盘上敲出“许老师辞职了。”

“终于走了么？”附带着一张热烈鼓掌的图片。

“死狐狸，你就这么高兴！”

下一秒一张抱抱的安慰图片又闪现在屏幕上，苏小陌忍住想揍扁他的冲动，用力敲下，“你少惺惺作态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狐狸脑袋里都想的什么！”

“既然知道，那干嘛还要告诉我？”外加一个酷酷的笑脸，苏小陌一气之下发过一张大铁锤，真是太可恶了，天歌不理会她的心情也就算了，这家伙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表现自己的幸灾乐祸。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林祈缘回复，苏小陌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是小心眼的毛病又犯了吧？她急吼吼的又敲上“喂，你的抗打击能力也太差了吧？”

“喂，小狐狸，说话！”刚刚还气愤地小心情立马变得有些忐忑。

林祈缘一边握着电话，一边对着屏幕笑，耳朵里传来张雨泽不满的抱怨，“臭小子，我现在是寝食难安，你还笑得出来……”

“哎呀，没办法谁让我今天心情好呢？……”

“你找打是吧？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把你的kitty拐了出来，把你的旧账跟她翻一翻……”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张雨泽知道，苏小陌就是林祈缘的死穴。果然不出所料，电话那端的笑声戛然而止，“好好，好，我帮你问就是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许故意制造机会接近苏小陌。”

“呵，我怎么听这语气像是警告呢？”

“你能听出来最好！别忘了，我们可是在一条船上。”

“好吧，希望天亮之前你能提供点有价值的信息，否则，我只能弃船登岛，去一趟紫藤苑了。”

“张雨泽，你属猴的么？”林祈缘真想摔了电话，刚才的好心情全被他搅没了。

“你属猪的，现在才知道！”

不等他回敬过去，张雨泽已先一步挂了电话，林祈缘恨恨地把手机扔到床上，对着电脑屏幕皱了皱眉头。

苏小陌见信息提示框终于变了颜色，才从发呆状态中转醒，她飞快地点了一下鼠标，“我刚才出去买鞭炮了。”顿时满脸黑线，她发出语音会话邀请。

林祈缘刚戴上耳麦，里面就传来苏小陌气急败坏的声音，“死狐狸，你还能再无耻点么？”

“当然，只要你喜欢。”

“喜欢个头啊，我现在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苏小陌点开图库，试图找一把威慑力极强的刀，给他发过去。

“那你打算要哪一块呢？头？胳膊？手？还是……身体？”某人犹不觉悟地继续说。

“死狐狸，我一块都不要，统统拿去喂狼！”

“哈哈，红太狼夫人，这就是所谓的爱之深，恨之切吗？”

“什么，什么，你叫我什么？”苏小陌的脑袋突然灵光了，这一次绝不能把自己绕进去。

“对不起，老婆，我不知道你原来喜欢昵称。”这一句虽然是模仿着灰太狼的口吻，却实打实是小狐狸的心声。

果然如此！苏小陌气极反笑。

“老婆，你可以笑的不这么害羞么，我还是喜欢比较奔放一点的你。”

“你给我闭嘴！”

苏小陌抚额长叹，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偏偏喜欢上这么一只臭狐狸。

门铃骤然响起，这么晚了会是谁？苏小陌犹疑着走到门口，透过门镜看去，项天歌正面容憔悴的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按着门铃，整个人像被从水中捞出来一般，衣服和头发还在滴着水。由不得多想，苏小陌赶忙打开门，“天歌，你怎么弄成这样？外面下雨了？”

“嗯。”项天歌看了苏小陌一眼，在她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进了屋。

“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毛巾。”苏小陌看项天歌像个失去灵魂的布娃娃似的瘫坐在椅子上，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是我的衣服，你先换上吧。”苏小陌拿着毛巾先帮她把头发上的水滴擦了擦，见她不为所动，转到她面前，正要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一股酒气迎面袭来，“天歌，你，你喝酒了？”苏小陌摇晃着她的身体，似乎对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

许久，项天歌才如同呓语般发出一声“唔……”苍白的脸上突然滑过两道泪痕，迷离的眼底布满了悲伤，她一动不动地望着苏小陌，似乎在看她，又似乎透过她在看雨中那个世界。苏小陌扶在她肩上的手有些颤抖，一时间不知道该继续询问还是安慰。

项天歌眼中的悲伤终化为汹涌的海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滴落在静默的房间里，那声音竟然让苏小陌莫名的惊慌。

她突然紧紧地抱住项天歌，颤抖的手抚上她冰冷的后背，带着哭腔乞求道：“天歌，你别吓我，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苏小陌哭着说出了心底的恐慌。

“呜呜呜……”肩头传来项天歌不再压抑的哭声，多久了，没这么放声地哭过？想起韩夕宇离开的那个夜晚，想起杨浩与姚佳琪亲密的一幕，想起今晚张雨泽那个默然松手的交代，她的眼泪为三段伤人至深的感情而流，到底值不值得？

外面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屋里两个女人抱头痛哭，悲伤成河。林祈缘屏息凝神，眉头紧锁，听着耳机里断断续续的呜咽，纵使心急如焚，也只能坐以待毙，他再一次感觉到了距离的可怕，他关掉麦克，飞快地按下手机回拨键。

“雨泽，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项天歌会在苏小陌家放声大哭？”

“苏小陌说的？”张雨泽掐掉手中的香烟，抬头看向雨幕中16楼模糊的灯光。

“不是，我和苏小陌刚打开语音会话，项天歌就来了……”

“祈缘，我现在正在你家楼下，苏小陌不会有事的，有事的是项天歌，你先帮我听着情况，晚会儿我再打给你。”张雨泽切断电话，看着车窗外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眉头皱得更紧了，雨季来了，他的天歌却哭了，这一次，她的眼泪是为他而流吗？

项天歌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正一点点被抽走，哭声渐渐小了，到最后竟成了苏小陌一个人在呜咽，她用尽力气才将肩膀上那个哭的一抽一抽的小丫头给扶了起来，看着苏小陌红红的眼睛，她挤出一丝笑，“傻丫头，你跟着哭个什么劲啊？”她疼惜的为苏小陌擦去脸上的泪痕。

“天歌，你到底为什么哭啊？”苏小陌哑着嗓子问道。

“没有为什么，就是心里突然有些难过。”项天歌拍了拍她的肩，“我去换衣服，你也去洗洗脸吧。”

见项天歌总算恢复了点神智，开口说话了，苏小陌赶紧扶起她去了卧室。她胡乱地擦了把脸，守在门边，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生怕项天歌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